江城很大，几乎每个区都有一个黑市，有的区甚至有两三个大小黑市。
黑市分早市和晚市。
早市一般早上五点就开市，卖的都是市面上常见的物品，相对比较安全。
林小小不到五点就悄悄溜下了楼，刚走出科研所家属区就看见等在那里的刘归燕兄妹。
几人打了招呼，刘归燕递给林小小一个纱布口罩，“新的，没用过。”
林小小笑着接过。
刘解放这时也将手里的一个绿色的军用水壶和一个铝皮饭盒递给她，她没着急接，疑惑地看向刘归燕。
“水壶是我大哥探亲时带回来的，也是新的，我今早用开水煮了半个小时，给你装了半壶豆奶。”刘归燕一把抢过她哥手里的水壶和饭盒塞进她手里，“这么早出来，你肯定没吃早点。喏!快吃吧！”
林小小提着暖暖的水壶，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奶香扑鼻而来，她轻轻抿了一口，咧开了嘴，“好甜!好香!好好喝!”
江城的豆奶，几乎家家户户过早都要喝上一碗。
可林小小兄妹长这么大，却很少喝，经常是闻着这股熟悉的豆奶香流口水。
她这么捧场，刘归燕兄妹都开心地咧嘴笑开了。
“还有肉包子，我给你拿着，吃吧！”刘归燕打开饭盒，里面是三个肉香弥漫的大包子。
她将饭盒递到林小小面前，没忍住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林小小注意到她这个微不可察的动作，问道：“燕子，你们吃了吗？”
刘归燕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吃了，我和我哥都已经吃过了。”
林小小不信。
即便是吃了，吃的也不是肉包子。
她也没挑破，拿起一个肉包咬了一口，将另外两个推给刘归燕，“我吃一个就够了，你们一人再吃一个。”
刘归燕为难，刘解放不肯，推着自行车快步走到前面带路。
“你们不吃，我也不吃。”
刘归燕爽快，自己拿了一个，将剩下那个递给她哥，“吃吧！待会我们去那里再给小小买好吃的。”
那里是哪里，林小小没问。
刘归燕兄妹领着她穿街走巷，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来到江边一条巷子口。
这时已经快五点半，朦胧的晨光里，两个口罩挂在下巴上的男人蹲在巷子口的一棵梧桐树下抽烟，看见林小小三人走近，站起身来问：“一大早跑码头喝茶吗？”
林小小三人这时也都带上了口罩，刘解放回了十个莫名其妙的字，又比划了个动作。
那十个字，每个字林小小都能听懂，但连起来完全不搭噶，根本没法组成完整的语句。
可那两人听后，就让开道放他们进去了。
走过那两人后，林小小低声好奇地问：“解放哥，这里是黑市吗？你刚才对的是暗号吗？”
刘解放点头，“嗯嗯!这是这边早市的暗号，其实就是一到十的数字暗语，晚市又是另外十个数字暗语。”
林小小惊讶，“还有晚市？晚市也是在这里吗？”
上辈子她听说过黑市，但不知道江城的黑市还分早晚市。
前面巷子两边渐渐能看见人，刘解放点点头，没再说话。
“晚市在前面几条街，卖的都是一些无法见光的东西，听说有……”
刘归燕抱着她的胳膊，凑到她的耳边跟她解释，手指比划了一个打枪的动作，接着道：“还有一些抄家抄出来的好东西，因此晚市经常有人出事，我们也没见识过。”
林小小听着有些意动。
江城是九省通衢的好地方，以前那些有钱的资本家不要太多，若是能淘到一箱抄家的宝贝，那以后真的可以躺赢了。
这时，有人拿着草帽走到刘解放身边摇了摇，刘解放停下脚步朝她们看了过来，刘归燕问：“小小你要不要换些布票？”
林小小想着自己从吴曼丽的穿衣柜里得到的那些钱票里是有布票的，不过不够做她和哥哥两个人的衣服，就点点头，“是要换一些。”
就见刘解放问那人，“朵子多少一尺？”
那人回答：“大一尺。”
刘归燕在她耳边解释，“他要五毛一尺。”
林小小暗暗庆幸自己将工作让给了刘归燕，否则，不说能不能找到黑市，就算进了黑市不懂他们的暗语，只怕也会招来不小的麻烦。
刘解放跟那人讨价还价，最后以三毛一尺买下了十尺布票。
这还是不够，但那人只有这么多。
三人继续往里走，买卖的人越来越多，卖各种东西的都有。
猪肉两块一斤，比供销社卖的贵了两倍不止，但是不用票，林小小买了两斤。
中午去刘归燕家吃饭，总不能空手。
她还想再买两斤给舅舅家，可现在天热，她最少要在刘家待到午饭后，到时候肉都坏了。
她更不好当刘归燕兄妹的面将肉放进空间里，只能作罢。
林小小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边那些人交易。
……
凤凰自行车120块。
上海牌手表120块。
她空间里就有一块崭新的上海牌手表，那是从吴曼丽那里得来的，她想留给哥哥，不卖。
林小小想着去茶场后免不了要顶着太阳干活，得买两顶帽子，可一问，一顶帽子要10块，她就舍不得了。
走到一个拐角的地方，一个同样戴着口罩的瘦高个男人凑了过来。
瘦高男人提着一个麻布袋，敞开一个口子低声问他们，“要不要？”
林小小低头一看，喔豁!
一麻袋的肥皂，有香皂有臭皂，不是颜色混杂，就是形状歪七扭八，一看就是工厂生产出来的残次品。
“虽然品相不怎么样，但是我们一家人都用它，用起来跟供销社卖的没两样。”见刘归燕摇头，男人拍着胸脯打包票。
刘归燕还是摇头。
林小小却心动了，“怎么卖？”
瘦高男人比了个手势，“最低价。”
刘归燕一听，立马炸毛，“供销社一块肥皂才三四毛，你这残次品卖六毛？!你抢钱呢？”
瘦高男人淡定地摇了摇食指，“这个不要票。”
林小小想起上辈子，哥哥回忆当知青时说起过，没有钱没有票买肥皂，就学村里人用草木灰洗衣服，甚至啥都不用，直接在水里泡半天再撸起来晾干。
“我都要了，什么价？”
高瘦男人不可置信，“你确定？这一袋可是有好几十斤。”
刘归燕惊呆了，“你要我家里还有肥皂票，下午我们去供销社买。”
刘解放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过他没有说什么。
他今天就是奉老妈之命，给妹妹和林小小保驾护航的，老妈说了，其他的事听三妹和小小的。
林小小拍了拍激动的刘归燕，安抚道：“我有用。”
然后转头道：“二十块钱，我全要了。”
瘦高男人摇头，“不行，这里最少百来块，六十。”
林小小，“二十五。”
“五十五。”
“一口价，三十。”
男人沉吟。
林小小不慌不忙，“你是日化厂的吧？你就不怕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遇到认识的人？”
瘦高男人左右看了看，突然眼神一紧，破口骂了一声，“乌鸦嘴。”
有过上辈子带口罩的经历，林小小深知带口罩只能避开陌生人的目光，对于每天接受的熟悉的人：如同事邻居来说就是掩耳盗铃。
就像门上的那把锁一样，躲不过小偷的贪心。
林小小咧嘴笑，“谢谢夸奖!你卖吗？”
瘦高男人将麻袋塞进刘解放手里，眼睛盯着不远处催促道：“快给钱。”
刘解放在麻袋里翻了几下，朝林小小点头，林小小爽快地掏出三张大团结。
瘦高男人没好气地从她手里夺了钱，跑进另外一条巷子，眨眼就不见了。
黑市分早市和晚市。
早市一般早上五点就开市，卖的都是市面上常见的物品，相对比较安全。
林小小不到五点就悄悄溜下了楼，刚走出科研所家属区就看见等在那里的刘归燕兄妹。
几人打了招呼，刘归燕递给林小小一个纱布口罩，“新的，没用过。”
林小小笑着接过。
刘解放这时也将手里的一个绿色的军用水壶和一个铝皮饭盒递给她，她没着急接，疑惑地看向刘归燕。
“水壶是我大哥探亲时带回来的，也是新的，我今早用开水煮了半个小时，给你装了半壶豆奶。”刘归燕一把抢过她哥手里的水壶和饭盒塞进她手里，“这么早出来，你肯定没吃早点。喏!快吃吧！”
林小小提着暖暖的水壶，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奶香扑鼻而来，她轻轻抿了一口，咧开了嘴，“好甜!好香!好好喝!”
江城的豆奶，几乎家家户户过早都要喝上一碗。
可林小小兄妹长这么大，却很少喝，经常是闻着这股熟悉的豆奶香流口水。
她这么捧场，刘归燕兄妹都开心地咧嘴笑开了。
“还有肉包子，我给你拿着，吃吧！”刘归燕打开饭盒，里面是三个肉香弥漫的大包子。
她将饭盒递到林小小面前，没忍住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林小小注意到她这个微不可察的动作，问道：“燕子，你们吃了吗？”
刘归燕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吃了，我和我哥都已经吃过了。”
林小小不信。
即便是吃了，吃的也不是肉包子。
她也没挑破，拿起一个肉包咬了一口，将另外两个推给刘归燕，“我吃一个就够了，你们一人再吃一个。”
刘归燕为难，刘解放不肯，推着自行车快步走到前面带路。
“你们不吃，我也不吃。”
刘归燕爽快，自己拿了一个，将剩下那个递给她哥，“吃吧！待会我们去那里再给小小买好吃的。”
那里是哪里，林小小没问。
刘归燕兄妹领着她穿街走巷，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来到江边一条巷子口。
这时已经快五点半，朦胧的晨光里，两个口罩挂在下巴上的男人蹲在巷子口的一棵梧桐树下抽烟，看见林小小三人走近，站起身来问：“一大早跑码头喝茶吗？”
林小小三人这时也都带上了口罩，刘解放回了十个莫名其妙的字，又比划了个动作。
那十个字，每个字林小小都能听懂，但连起来完全不搭噶，根本没法组成完整的语句。
可那两人听后，就让开道放他们进去了。
走过那两人后，林小小低声好奇地问：“解放哥，这里是黑市吗？你刚才对的是暗号吗？”
刘解放点头，“嗯嗯!这是这边早市的暗号，其实就是一到十的数字暗语，晚市又是另外十个数字暗语。”
林小小惊讶，“还有晚市？晚市也是在这里吗？”
上辈子她听说过黑市，但不知道江城的黑市还分早晚市。
前面巷子两边渐渐能看见人，刘解放点点头，没再说话。
“晚市在前面几条街，卖的都是一些无法见光的东西，听说有……”
刘归燕抱着她的胳膊，凑到她的耳边跟她解释，手指比划了一个打枪的动作，接着道：“还有一些抄家抄出来的好东西，因此晚市经常有人出事，我们也没见识过。”
林小小听着有些意动。
江城是九省通衢的好地方，以前那些有钱的资本家不要太多，若是能淘到一箱抄家的宝贝，那以后真的可以躺赢了。
这时，有人拿着草帽走到刘解放身边摇了摇，刘解放停下脚步朝她们看了过来，刘归燕问：“小小你要不要换些布票？”
林小小想着自己从吴曼丽的穿衣柜里得到的那些钱票里是有布票的，不过不够做她和哥哥两个人的衣服，就点点头，“是要换一些。”
就见刘解放问那人，“朵子多少一尺？”
那人回答：“大一尺。”
刘归燕在她耳边解释，“他要五毛一尺。”
林小小暗暗庆幸自己将工作让给了刘归燕，否则，不说能不能找到黑市，就算进了黑市不懂他们的暗语，只怕也会招来不小的麻烦。
刘解放跟那人讨价还价，最后以三毛一尺买下了十尺布票。
这还是不够，但那人只有这么多。
三人继续往里走，买卖的人越来越多，卖各种东西的都有。
猪肉两块一斤，比供销社卖的贵了两倍不止，但是不用票，林小小买了两斤。
中午去刘归燕家吃饭，总不能空手。
她还想再买两斤给舅舅家，可现在天热，她最少要在刘家待到午饭后，到时候肉都坏了。
她更不好当刘归燕兄妹的面将肉放进空间里，只能作罢。
林小小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边那些人交易。
……
凤凰自行车120块。
上海牌手表120块。
她空间里就有一块崭新的上海牌手表，那是从吴曼丽那里得来的，她想留给哥哥，不卖。
林小小想着去茶场后免不了要顶着太阳干活，得买两顶帽子，可一问，一顶帽子要10块，她就舍不得了。
走到一个拐角的地方，一个同样戴着口罩的瘦高个男人凑了过来。
瘦高男人提着一个麻布袋，敞开一个口子低声问他们，“要不要？”
林小小低头一看，喔豁!
一麻袋的肥皂，有香皂有臭皂，不是颜色混杂，就是形状歪七扭八，一看就是工厂生产出来的残次品。
“虽然品相不怎么样，但是我们一家人都用它，用起来跟供销社卖的没两样。”见刘归燕摇头，男人拍着胸脯打包票。
刘归燕还是摇头。
林小小却心动了，“怎么卖？”
瘦高男人比了个手势，“最低价。”
刘归燕一听，立马炸毛，“供销社一块肥皂才三四毛，你这残次品卖六毛？!你抢钱呢？”
瘦高男人淡定地摇了摇食指，“这个不要票。”
林小小想起上辈子，哥哥回忆当知青时说起过，没有钱没有票买肥皂，就学村里人用草木灰洗衣服，甚至啥都不用，直接在水里泡半天再撸起来晾干。
“我都要了，什么价？”
高瘦男人不可置信，“你确定？这一袋可是有好几十斤。”
刘归燕惊呆了，“你要我家里还有肥皂票，下午我们去供销社买。”
刘解放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过他没有说什么。
他今天就是奉老妈之命，给妹妹和林小小保驾护航的，老妈说了，其他的事听三妹和小小的。
林小小拍了拍激动的刘归燕，安抚道：“我有用。”
然后转头道：“二十块钱，我全要了。”
瘦高男人摇头，“不行，这里最少百来块，六十。”
林小小，“二十五。”
“五十五。”
“一口价，三十。”
男人沉吟。
林小小不慌不忙，“你是日化厂的吧？你就不怕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遇到认识的人？”
瘦高男人左右看了看，突然眼神一紧，破口骂了一声，“乌鸦嘴。”
有过上辈子带口罩的经历，林小小深知带口罩只能避开陌生人的目光，对于每天接受的熟悉的人：如同事邻居来说就是掩耳盗铃。
就像门上的那把锁一样，躲不过小偷的贪心。
林小小咧嘴笑，“谢谢夸奖!你卖吗？”
瘦高男人将麻袋塞进刘解放手里，眼睛盯着不远处催促道：“快给钱。”
刘解放在麻袋里翻了几下，朝林小小点头，林小小爽快地掏出三张大团结。
瘦高男人没好气地从她手里夺了钱，跑进另外一条巷子，眨眼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