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新的钱没了，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瘫坐在县城街边的石阶上，眼神空洞得吓人，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文武攥着仅有的五块钱，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金哥，别愁了，就当是破财消灾。下个月就发工资了，你现在想吃啥、想买啥，我先帮你垫着！”
可金日新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连抬眼瞧那钱的力气都没有。
在他眼里，这五块钱像块毫无用处的石头。
他要的不是这点零花钱，是逃离鹿门茶场的路费，是摆脱高早苗母子逼婚的救命钱啊！
今早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借着拖拉机坐不下那么多人的由头，好不容易摆脱了黏着他的春芽，一路心神不宁地赶到县城。
他满心盘算着找辆长途车回江城，彻底离开这里，可现在口袋空空如也，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泡影。
别说买车票了，就算他凭着一股狠劲往城外跑，凭着双腿赶路，恐怕还没走出县城地界，就会被大队的人抓回去。
小小介绍他顶替金日新来下乡，如果逃跑被抓回去，别说其他人，小小第一个不会饶过他。
金日新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用力揪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难道……难道他真的要被迫娶了春芽？
真的要一辈子困在这穷山僻壤里，守着茶园和泥土，过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就觉得浑身发冷，连骨头缝里都透着绝望。
一辆军用吉普车稳稳停在县城路边，扬起一阵轻尘。
小小推开副驾驶的车门，一眼就瞧见蹲在路牙子上的三人。
金日新耷拉着脑袋，后背佝偻得像块被霜打蔫的庄稼，文秀姐弟一左一右陪着，脸上满是无措。
她刚要开口打招呼，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小！你也来县城了？”
小小转头望去，只见田园和杨明站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田园！杨明！你们也来了。”小小笑着回应。
田园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委屈，一开口就忍不住抱怨：“小小，你是不知道花山茶场有多糟！苏青青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又会来事，把茶场的知青都收买遍了，天天带着那个‘尖叫鸡’拉着大家排挤我！”
她攥紧衣角，语气愤愤：“我做什么都不对，干活快了说我出风头，说话声音大了说我粗鲁没教养，连吃饭我都躲着她们，我实在是不想在那待下去了！”
杨明在一旁点点头，帮腔道：“确实，苏青青拉帮结派的，茶场里乌烟瘴气，根本没法安心待着。”
田园转头看向小小，眼里满是期待：“小小你们鹿门茶场怎么样？你跟我说说，我想去你们那。”
小小实话实说：“条件确实挺艰苦的，特别是之前住的土坯房子屋顶能看见星星，漏风漏雨根本没法住人，好在我们现在搬进了地主家的老宅，好了许多。但干活风吹日晒，每天采茶、制茶忙得脚不沾地，累得很。好在大家都齐心，没人搞那些歪门邪道，晚上还会一起复习功课，都盼着来年恢复高考，能考出去。”
“复习？恢复高考？”田园眼睛一亮，脸上的委屈瞬间淡了大半，“这是真的吗？小小，你们鹿门茶场还缺人吗？我想转过去，跟你们一起复习！”
小小犹豫了，“我也希望你能来，不过我们这里的条件太艰苦了，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决定。”
田园坚定地说：“艰苦怕什么，若明年能考上大学，才是最重要的。”
杨明也立刻凑过来，眼神热切：“对！你们有一整套复习资料，还能互相请教，比在花山茶场浑浑噩噩强多了！小小，你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们换工作地点？只要能去鹿门茶场，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小小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陈琳。
陈琳之前一直惦记着派出所的工作名额，没拿到后就总唉声叹气，私下里抱怨过鹿门茶场苦，说想找个轻松点的地方。
她沉吟片刻，对两人说：“我不敢打包票，但可以回去问问。我们茶场有个知青叫陈琳，之前跟我提过想换个环境，我帮你们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们交换。”
“真的吗？太好了！”田园瞬间笑了，委屈一扫而空，“小小，那就麻烦你了，有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杨明也连忙道谢：“多谢你了小小，要是能成，我们以后肯定好好干活，绝不拖大家后腿！”
“客气什么，都是知青，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小小笑了笑，又叮嘱道，“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换工作地点得大队和公社两边同意，我先问问陈琳的意思，再跟黄大队长说说。”
“好！好！我们等你消息！”田园连连点头，又跟小小聊了几句花山茶场的琐事，才依依不舍地跟杨明一起离开。
田园和杨明离开后，小小才走到都没有跟田园他们打招呼的金日新身边，“怎么就你们三个？”
文武连忙站起来：“其他知青嫌等得久，坐拖拉机先回大队了，我们怕金大哥一个人出事，就陪着他。”
金日新闻声抬头，眼里满是麻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能怎么样，没钱没路，只能在这耗着。”
小小蹲下身，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我给你个活，办成了，给你两百块酬劳，分四个月付，每个月发工资时给你五十。”
“两百块？！”金日新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光亮，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什么活？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做牛做马给你办好！”
文秀和文武也愣住了，两百块在这年代可不是小数目，足够普通人有滋有味地过小半年了。
小小神秘地凑近他耳边：“明天晚上黄红柿结婚，你今晚去河边抓几条黄鳝，取了血，明天天黑以后悄悄摸到他新房外，把鳝鱼血涂在他新房的窗户上。”
金日新一愣：“涂这个干什么？”
“不用你管，”小小语气干脆，“你只需要把事情办得干净利落，别让人发现是你做的。事成之后，我绝不会少你一分钱。有了这钱，你不管是想娶媳妇，还是做别的都有了本钱，不用再这么发愁了。”
文武攥着仅有的五块钱，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金哥，别愁了，就当是破财消灾。下个月就发工资了，你现在想吃啥、想买啥，我先帮你垫着！”
可金日新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连抬眼瞧那钱的力气都没有。
在他眼里，这五块钱像块毫无用处的石头。
他要的不是这点零花钱，是逃离鹿门茶场的路费，是摆脱高早苗母子逼婚的救命钱啊！
今早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借着拖拉机坐不下那么多人的由头，好不容易摆脱了黏着他的春芽，一路心神不宁地赶到县城。
他满心盘算着找辆长途车回江城，彻底离开这里，可现在口袋空空如也，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泡影。
别说买车票了，就算他凭着一股狠劲往城外跑，凭着双腿赶路，恐怕还没走出县城地界，就会被大队的人抓回去。
小小介绍他顶替金日新来下乡，如果逃跑被抓回去，别说其他人，小小第一个不会饶过他。
金日新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用力揪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难道……难道他真的要被迫娶了春芽？
真的要一辈子困在这穷山僻壤里，守着茶园和泥土，过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就觉得浑身发冷，连骨头缝里都透着绝望。
一辆军用吉普车稳稳停在县城路边，扬起一阵轻尘。
小小推开副驾驶的车门，一眼就瞧见蹲在路牙子上的三人。
金日新耷拉着脑袋，后背佝偻得像块被霜打蔫的庄稼，文秀姐弟一左一右陪着，脸上满是无措。
她刚要开口打招呼，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小！你也来县城了？”
小小转头望去，只见田园和杨明站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田园！杨明！你们也来了。”小小笑着回应。
田园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委屈，一开口就忍不住抱怨：“小小，你是不知道花山茶场有多糟！苏青青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又会来事，把茶场的知青都收买遍了，天天带着那个‘尖叫鸡’拉着大家排挤我！”
她攥紧衣角，语气愤愤：“我做什么都不对，干活快了说我出风头，说话声音大了说我粗鲁没教养，连吃饭我都躲着她们，我实在是不想在那待下去了！”
杨明在一旁点点头，帮腔道：“确实，苏青青拉帮结派的，茶场里乌烟瘴气，根本没法安心待着。”
田园转头看向小小，眼里满是期待：“小小你们鹿门茶场怎么样？你跟我说说，我想去你们那。”
小小实话实说：“条件确实挺艰苦的，特别是之前住的土坯房子屋顶能看见星星，漏风漏雨根本没法住人，好在我们现在搬进了地主家的老宅，好了许多。但干活风吹日晒，每天采茶、制茶忙得脚不沾地，累得很。好在大家都齐心，没人搞那些歪门邪道，晚上还会一起复习功课，都盼着来年恢复高考，能考出去。”
“复习？恢复高考？”田园眼睛一亮，脸上的委屈瞬间淡了大半，“这是真的吗？小小，你们鹿门茶场还缺人吗？我想转过去，跟你们一起复习！”
小小犹豫了，“我也希望你能来，不过我们这里的条件太艰苦了，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决定。”
田园坚定地说：“艰苦怕什么，若明年能考上大学，才是最重要的。”
杨明也立刻凑过来，眼神热切：“对！你们有一整套复习资料，还能互相请教，比在花山茶场浑浑噩噩强多了！小小，你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们换工作地点？只要能去鹿门茶场，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小小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陈琳。
陈琳之前一直惦记着派出所的工作名额，没拿到后就总唉声叹气，私下里抱怨过鹿门茶场苦，说想找个轻松点的地方。
她沉吟片刻，对两人说：“我不敢打包票，但可以回去问问。我们茶场有个知青叫陈琳，之前跟我提过想换个环境，我帮你们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们交换。”
“真的吗？太好了！”田园瞬间笑了，委屈一扫而空，“小小，那就麻烦你了，有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杨明也连忙道谢：“多谢你了小小，要是能成，我们以后肯定好好干活，绝不拖大家后腿！”
“客气什么，都是知青，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小小笑了笑，又叮嘱道，“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换工作地点得大队和公社两边同意，我先问问陈琳的意思，再跟黄大队长说说。”
“好！好！我们等你消息！”田园连连点头，又跟小小聊了几句花山茶场的琐事，才依依不舍地跟杨明一起离开。
田园和杨明离开后，小小才走到都没有跟田园他们打招呼的金日新身边，“怎么就你们三个？”
文武连忙站起来：“其他知青嫌等得久，坐拖拉机先回大队了，我们怕金大哥一个人出事，就陪着他。”
金日新闻声抬头，眼里满是麻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能怎么样，没钱没路，只能在这耗着。”
小小蹲下身，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我给你个活，办成了，给你两百块酬劳，分四个月付，每个月发工资时给你五十。”
“两百块？！”金日新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光亮，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什么活？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做牛做马给你办好！”
文秀和文武也愣住了，两百块在这年代可不是小数目，足够普通人有滋有味地过小半年了。
小小神秘地凑近他耳边：“明天晚上黄红柿结婚，你今晚去河边抓几条黄鳝，取了血，明天天黑以后悄悄摸到他新房外，把鳝鱼血涂在他新房的窗户上。”
金日新一愣：“涂这个干什么？”
“不用你管，”小小语气干脆，“你只需要把事情办得干净利落，别让人发现是你做的。事成之后，我绝不会少你一分钱。有了这钱，你不管是想娶媳妇，还是做别的都有了本钱，不用再这么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