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浮夸》-《校花求我别唱了,真没眼泪了!》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嘈杂。

  眼前是一个颇为空旷的排练厅改造的临时赛场,光线主要聚焦在房间中央一小片区域,那里孤零零地立着一个麦克风架。

  而在麦克风前方不远处的长条桌后,只稀疏地坐着四个人

  ——三位男评委和一位女评委。

  许森林踏入灯光聚焦区的瞬间,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道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

  正中间那位年纪稍长、气质沉稳的男评委只是平淡地扫了他一眼,便低头看向手中的资料。

  他左手边那位戴着黑框眼镜、学者气质的男评委,目光则带着审视,似乎在评估着他的外形和气质。

  而另外两位评委的反应则微妙得多。

  坐在右侧那位唯一的女评委,看起来三十多岁,妆容精致,气质干练。

  她看到许森林时,眼中掠过一丝好奇,似乎对他这份超越年龄的沉稳,或是资料上的某些信息产生了兴趣。

  但最让许森林在意的是坐在她旁边,那个穿着花哨衬衫、头发梳得油亮、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男评委。

  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上下打量着许森林,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参赛者,更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商品,或者一个走了好运的愣头青。

  许森林心态平稳,正准备按照流程自报家门并开始表演,那个花衬衫男评委却率先开口,打破了常规流程。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调侃:

  “许森林,东城大学的是吧?”

  他拿起桌上的资料页晃了晃,嘴角那抹笑意加深,

  “直通票进来的许森林?”

  他故意拖长了“直通票”三个字的音调,然后轻笑一声,

  “运气不错嘛,还能获得一张直通票。”

  他目光扫过许森林平静的脸,话锋陡然变得有些尖锐,

  “不然……以你们学校往年那水平,你可能都到不了这里!”

  最后,他几乎是带着点嘲讽地总结道:

  “不过,小伙子,我得提醒你,这个舞台可不是光靠运气好就可以晋级的!”

  这番话如同几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过来。

  许森林心里咯噔一声。

  不对劲。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充满了先入为主的偏见和莫名的敌意。

  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评委,更谈不上招惹过他。

  是东城大学往年战绩太差连累了风评?

  还是这“直通票”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让他觉得名不副实?

  又或者……仅仅是这人性格如此,喜欢给年轻选手来个下马威?

  电光火石间,许森林脑中闪过几个念头,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和镇定,没有立刻出言反驳。

  就在这时,那位唯一的女评委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对同事这番带有个人情绪的开场白有些不满。

  她适时地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将话题拉回正轨:

  “李老师,先别急着下结论。”

  她看向许森林,目光平和,

  “先让他开始吧。”

  她的话语像是一道缓冲,给了许森林展示的机会,也暂时压下了花衬衫评委制造的紧张气氛。

  许森林深吸一口气,将刚才那点不快和疑虑迅速压下。

  他明白,在这种场合,任何言语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唯有实力,才是最有力、最直接的回击。

  他对着评委席微微颔首,算是致意,然后迈步走到了麦克风前。

  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而深邃,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他没有理会那束依旧带着玩味和审视的目光,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房间:

  “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37号许森林。”

  “今天,我带来的是一首原创歌曲——”

  他略微停顿,目光扫过评委,尤其在那个花衬衫评委脸上停留了半秒,然后清晰地吐出了歌名:

  “《浮夸》。”

  这两个字一出,评委席上几人的表情都微微一动。

  《浮夸》?

  这歌名本身就带着一种强烈的情绪和态度,与他们常见的《梦想》、《远方》之类截然不同。

  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许森林说完歌名后,并没有像其他选手那样走向旁边的伴奏播放设备,或者抱起吉他。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麦克风前,双手自然垂在身侧。

  他看向评委席,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抱歉,临时决定,清唱。”

  清唱?!

  在没有任何伴奏的情况下,纯粹依靠人声来演绎一首原创歌曲?

  这需要何等强大的唱功、精准的节奏感和饱满的情感支撑才能不垮掉?这简直是在走钢丝!

  花衬衫评委嘴角的玩味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为一丝嗤笑,仿佛在说“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寻死路”。

  另外两位男评委也露出了诧异和些许不赞同的神色,只有那位女评委,眼中的好奇更浓了,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

  许森林没有给他们更多质疑的时间。

  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酝酿情绪。仅仅两秒后,他睁开眼,目光直视前方虚空,仿佛在凝视着某个无形的焦点。

  他开口了。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和叙事感,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清晰得仿佛能听见气息摩擦声带的细微声响:

  “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

  我期待,到无奈,有话要讲,得不到装载…”

  清唱! 纯粹的、不加任何修饰的人声!

  开头的几句,节奏平稳,旋律并不复杂,但许森林的咬字、气息控制极佳,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精准地敲打在听者的心上。

  那是一种怀才不遇的落寞,一种无人理解的孤独,瞬间营造出一种压抑的氛围。

  评委们的神色开始变了。

  中间的沉稳评委抬起了头,推了推眼镜。

  戴黑框眼镜的评委收起了审视,变得专注。

  许森林的声音微微扬起,带着一种自嘲和挣扎:

  “我的心情犹像樽盖等被揭开,

  嘴巴却在养青苔…

  人潮内,愈文静,

  愈变得,不受理睬,

  自己要搅出意外…”

  歌词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一种内向者、边缘者在喧嚣世界中的窘迫与不甘。

  那种想要被看见、却又害怕被注视的矛盾心理,被许森林用声音刻画得淋漓尽致。

  花衬衫李老师脸上的嗤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自然。

  这歌词……这情绪……

  突然!

  许森林的声音猛地拔高,情绪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像突然地高歌!

  任何地方也像开四面台!

  着最闪的衫,扮十分感慨,

  有人来拍照,要记住插袋!”

  轰!

  如同惊雷炸响!

  这四句,一句比一句高昂,一句比一句撕裂!那是一种极致的、近乎病态的宣泄!

  是长期压抑后的疯狂反弹!

  是“不被理睬”后,用最“浮夸”的方式来博取关注的悲鸣与呐喊!

  许森林的清唱在此刻展现出了恐怖的力量!

  他的高音极具穿透力,带着撕裂感的真实,没有丝毫伴奏的遮掩,将歌曲中那种歇斯底里的情绪毫无保留地、赤裸裸地砸向评委!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

  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

  很不安,怎去优雅…”

  歌曲到了高潮部分!

  “世上还赞颂沉默吗?不够爆炸!

  怎么有话题,让我夸!做大娱乐家!”

  砰!

  沉稳评委猛地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与激动!

  砰!

  戴黑框眼镜的评委也几乎同时起立,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而那位女评委,更是用手捂住了嘴,眼中赞赏与异彩连连!

  她看着灯光下那个仿佛在用生命嘶吼的年轻人,心脏砰砰直跳!

  这不仅仅是唱歌,这是一场灵魂的演绎!

  这清唱带来的震撼,远比任何伴奏都要强烈百倍!

  三位评委,不约而同地起立!

  这是初赛开始以来,从未有过的景象!

  而那个花衬衫李老师,他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不自然,变得越来越难看,一阵青一阵白。

  他心里震惊无比,他比谁都清楚,这首歌的质量,这个年轻人的演唱功力,尤其是这临场换歌清唱的魄力和完成度……简直怪物级别!

  自己刚才那番话,此刻听起来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但他拉不下脸,只能强撑着坐在那里,手指紧紧抠着桌面,指节泛白。

  许森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歌声在最高点后,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悲凉,缓缓收尾: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罗…

  那时候,我含泪,发誓各位,必须看到我…”

  声音渐弱,最终归于沉寂。

  他放下麦克风,微微喘息,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他抬起头,看向评委席,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爆发后的余烬。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只剩下那首名为《浮夸》的清唱,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