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出殡-《睡前讲个小故事!》

  八十年代末,黑龙江的一个靠江屯子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八十八岁的黄老爷子在一个清晨走了。

  老爷子在江边打渔一辈子,身子骨硬朗,是屯里德高望重的老寿星,走的时候没遭罪,算是喜丧。

  按当地屯子的老规矩,喜丧得风风光光办三天。

  头两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就在第三天还墨黑的时候,几个黄家晚辈正在昏昏欲睡的守灵。

  “咚!”

  冷不丁的一声闷响,把四个人全吓一激灵……

  声音是从棺材里出来的!

  没等他们彻底清醒,棺材里紧跟着又是“砰砰”传来几下声音。

  那感觉像是用拳头在里面捶打!

  真真的!

  做不了假!

  “妈呀!诈尸了!”不知谁嗷唠一嗓子,四个人吓得,连滚带爬跑出灵棚。

  嗓子都喊岔音了:“来人!快来人!黄爷爷的棺材……棺材响了!”

  这喊声如同惊雷,响彻整个屯子的上空。

  黄老爷子的儿女和屯里主事的老人全被惊动了,围在棺材边上,心里直突突,没敢靠前。

  最后还是黄老头的大儿子硬着头皮,凑到棺材前,哆哆嗦嗦的说道:“爹……是您吗?您是不是缓过来了,要是就再敲一下,儿子这就开棺!”

  棺材里却再没动静,死沉死沉的。

  人群里嘀咕开了。

  有说是听差了的,有说必须开棺看看,万一老爷子真缓过气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中途开棺有败坏家运福泽的忌讳,可人命关天,几个老辈人一合计,牙一咬:“开!顾不了那老些了,确认老爷子要紧!”

  顿时黄家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拎着撬棍,心提到嗓子眼,把棺材盖撬开一道缝。

  几把手电光往里一照……

  只见原本平躺的黄老爷子,这会儿竟然身子侧躺着,手也握成拳头状。

  更渗人的是,当掀开盖在黄老头脸上的白色孝布时,大家清晰的看见……

  他脸上、手背上,密密麻麻长出了一层白不呲咧的短毛,在手电光下泛着说不出的邪性。

  “爹!”

  大儿子眼泪下来了,伸手就要去扶,被旁边人赶紧拉住。

  就在这时,棺材猛地又一晃,老爷子的身子竟开始抽抽,肩膀一拱一拱,像是要坐起来!

  “快!拿大绳!把棺材给我捆结实喽!”老辈人急吼。

  七八个汉子找来粗麻绳,把棺材和灵床捆了好几道。

  可里面的撞击声和晃动没停,反而更急了。

  老闺女吓得直哭:“俺爹这是咋的了嘛?是不是让啥玩意缠上了?”

  “去请黄三爷来!”老村长发话了。

  黄三爷是屯里老一辈的“白事知宾”,懂得所有老令儿。

  正当乱哄哄的时候,人群里挤出来一个外乡人,是邻村跑运输的赵广源,他常在外面走南闯北,见识多。

  他伸脖子瞅了一眼棺材里的情形,砸吧砸吧嘴道:“哎呀!这怕是‘起尸’啊!我在南边听人说过,人死前要是心里憋着口恶气,或者埋的地方风水有问题,就容易长毛动起来!得用火烧……”

  “闭嘴!”

  听到要火烧,黄老爷子的大儿子猛地回头,眼睛通红!

  “这没你说话的份!咋地,还想动我爹的金身?滚一边去!”

  几个本家汉子也面色不善地围了过来。

  赵广源见犯了众怒,缩了缩脖子,嘟囔着“好心当成驴肝肺”,悻悻地退到了人堆后边。

  黄三爷被请来,他围着棺材走了一圈,伸手摸了摸棺木,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让人先烧了厚厚一沓黄纸,烟气袅袅中,他低声禳告:“老哥哥,儿孙满堂,都来送您了。”

  “阳间道路已到头,阴间路您得稳稳当当的走。”

  “有啥舍不得的,给孩子托个梦留个话,别搁这儿吓唬小的了……”

  也怪了,他这话说完,棺材里的动静真就慢慢消停了,最后没了声息。

  那赵广源还在人后小声跟旁人争辩:“我说真的,这玩意儿凶得很,光靠绳子哪行……”但没人再理会他。

  黄老爷子的儿女们直接转向黄三爷:“三叔,您老给拿个主意,这可咋整?”

  黄三爷沉声道:“不能再停了,辰光不对也得赶紧下葬,入土前,得按老祖宗的法子,上镇物,压一压。”

  在黄三爷的指挥下,儿女们忍着悲痛,准备起来……

  压口钱:不是普通铜钱,特意找来一枚“道光通宝”,用红线拴好,小心塞入黄老爷子口中,意为“镇住殃气,闭锁阴阳”。

  黑豆镇煞:把黑豆用深井水浸泡,在由长子抓一把,依次塞入老爷子尸身与棺木之间的肩、腰、脚踝等处缝隙。

  桃木钉:取七根新削的桃木楔子,由长子在死者对应的顶心、双肩、双膝、双脚心这“七窍”位置的棺木外侧,象征性地虚钉进去,不伤遗体,意在钉住魂魄,使其安分,无法起身作祟。

  朱砂覆额:用一小块新红布,包上些许朱砂,压在黄老爷子的脑门上。

  墨斗封棺:请来老木匠,用老墨斗沾黑狗血,在棺材盖与棺身的合缝处,横竖各弹了九道墨线。

  一切准备就绪,在天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棺椁被迅速抬往江边的坟地落葬,比原定的时辰提前了大半天。

  自那以后,黄老爷子出殡的邪乎事就成了屯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准是半夜有黑猫窜了棺;也有人说,老爷子是放心不下江里的船,一口气没顺过来。

  也有人提起赵广源当时说的“起尸”和“火烧”,但都被老辈人骂了回去,说那外乡人满嘴胡嘞嘞,差点坏了大事,要不是黄三爷镇得住,指不定出啥幺蛾子。

  后来赵广源的车再来屯里,总觉得人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也就渐渐不往这头跑了。

  而屯里人遇上白事,都更加谨小慎微地遵循黄三爷传下来的那些老令儿,再不敢有半点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