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鬼敲门-《睡前讲个小故事!》

  都说秋高气爽,可今年的秋老虎却是赖在九月末不肯走,哪怕是傍晚的风都是热的。

  9月23号这天,开安县的周大海把最后一箱啤酒搬上小货车,随手擦了把汗,冲着屋里喊:“秀兰,晚饭别等我了,我赶黑把这趟活送去镇里!”

  随即屋里传来妻子秀兰的回应:“好嘞!当家的,路上慢点!听说东河桥那段在正在修路,别开太快!”

  周大海一边应着,一边发动了货车。

  他开这小货车少说都得七八年了,专跑周边村镇送酒水饮料的活,他仗着对路况熟,又嫌弃白天热,所以总爱傍晚来回跑,凉快,还能多赚几十块运费。

  由于路不好走,周大海这一车货送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东河桥那里果然围了起来,只在旁边临时踮起来一条窄道能过。

  周大海打了远光,车速最少来到了70迈,突然前面窜出来一个人,看身材像是个老人,背上背着一个袋子,正低头捡什么东西。

  他心里一慌,赶紧猛踩刹车,货车“吱”地滑出去两三米,最终车头还是轻轻撞了一下。

  那小孩像片叶子似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大海整个人都傻了。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双腿发颤的跳下车,哆哆嗦嗦走过去,那是一位穿着件黄色外套的老太太,脸埋在地上,后脑勺渗出血来,周围散落着空的矿泉水瓶子。

  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探了探鼻息,只感觉脑袋轰鸣一声……

  没……没气了!

  这一刻四周静得只剩虫鸣,和呆呆蹲在那里的周大海。

  周大海脑子里“嗡嗡”的,他想起自己刚贷的款买的房和车,想起秀兰怀着的二胎,要是被人知道撞死人,车得扣,钱得赔,弄不好自己还得坐牢,他这个家就毁了。

  最后周大海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撞死人了!”

  他咬了咬牙,把老太太抱起来,快步走到桥边的芦苇丛里,那里有个废弃的机井,井口盖着块破木板。

  他掀开木板,黑黢黢的井里传来回声,他闭着眼,把老太太塞了进去,又盖好木板,用芦苇丛挡严实。

  把地上的空瓶子一股脑的扔进货箱,随后反复擦着车头的痕迹,直到看不出半点印子,才发动车子,逃似的往家开。

  到家时,秀兰已经睡了。

  周大海洗了三遍手,还是觉得手上沾着血。

  他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听见窗外有脚步声,一闭眼就是那个黄色的外套。

  第二天天刚亮,老婆问他咋脸色这么差,他说昨晚卸车累到了。

  可当晚就有怪事发生了,深夜十一点,“咚”一声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敲在院门上。

  周大海猛地坐起来,心脏狂跳。

  秀兰迷迷糊糊问:“谁啊?大半夜的。”

  “别开!”周大海按住她,声音发紧,“这个点说不上是什么野猫野狗撞得,谁敲门能只敲一下,别管了,睡觉!”

  好像是验证了周大海的话,敲门声却是没再响。

  秀兰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周大海却睁着眼到天亮,盯着门板,总觉得那一声敲在了他心上。

  第二晚,还是十一点,“咚、咚、咚”三下敲门声,比昨晚更清晰。

  秀兰也醒了:“真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别去!”周大海拽住她,额头上冒了汗,“你也看新闻了,最近不少晚上喝多了的醉汉,胡乱敲别人家门的,你一开门就往屋里窜。”

  秀兰半信半疑,但看丈夫脸色难看,终究是没起身。

  敲门声停了,周大海却听见院门外传来轻轻的啜泣声,像个老太太在哭。

  他捂住耳朵,不敢听。

  第三晚,敲门声变成了“咚、咚、咚、咚”四下,节奏均匀,敲得人心里发毛。

  秀兰也怕了,往周大海身边缩了缩:“大海,这不对劲啊,哪有人这么敲门的?”

  在老一辈人口里传下来的,人敲门都是敲三下,只有鬼才会敲四下。

  周大海咽了口唾沫,硬撑着说:“没事,明天我去问问村长,那个缺德玩意开这种玩笑。”

  可他没敢问。

  白天送货时,他绕着东河桥走,远远看见有人在芦苇丛边转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晚上回来,他特意把院门反锁,还搬了块石头抵在门后。

  但十一点一到,“咚、咚、咚、咚”四下敲门声准时响起,门板震得轻微发颤。

  接下来的第四晚、第五晚、第六晚,每晚十一点,四下敲门声雷打不动。

  周大海的精神快垮了,他开始失眠,送货时频频走神,好几次差点撞车。

  秀兰看他脸色越来越差,黑眼圈重得像熊猫,追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都摇头说“没事,就是累”。

  他不敢说,他怕一说,那藏在机井里的秘密,就会把他和这个家都吞了。

  第七天早上,周大海要去邻县送一批货,路程远,得早走。

  秀兰给他装了煮鸡蛋,叮嘱道:“路上别赶,实在不行住一晚再回来,我和孩子等你。”

  周大海看着妻子的肚子,心里发慌,他抱了抱秀兰:“放心,我中午就回来,给你带你爱吃的糖糕。”

  他发动货车,却没往邻县走,而是绕去了东河桥。

  他想再去看看那口机井,想确认是不是真的没人发现。

  车子开到东河桥边,他停在远处,刚要下车,突然看见芦苇丛里站着个穿黄外套的老太太,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周大海一下子定在了那里,浑身发冷。

  那老太太慢慢转过身,脸上没有血,只是睁着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啊!”

  周大海大叫一声,猛窜回驾驶室,用脚猛踩油门,想逃离这里。

  可货车像被什么拽住了似的,不听使唤,径直冲向桥边的护栏。

  “砰”的一声巨响,护栏被撞断,货车翻进了东河。

  河水湍急,瞬间淹没了驾驶室。

  周大海在水里挣扎,他看见那个穿黄外套的老太太就在车窗边,隔着玻璃,冲他伸出了手,冰冷的,没有温度的手。

  他想喊,却呛了满口河水,意识渐渐模糊。

  中午,秀兰没等到周大海回来,却等到了警察的电话。

  警察说,周大海的货车翻进了东河,人捞上来时已经没气了。

  奇怪的是,东河那段水不深,货车驾驶室密封性好,按理说不该淹死人,可他的口鼻里全是泥沙,像是被人按在水里呛死的。

  秀兰赶到河边时,货车已经被吊了上来,周大海的尸体盖着白布。

  她扑过去,哭得撕心裂肺,却始终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直到晚上,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里,十一点整,院门上突然响起“咚、咚、咚、咚”四下敲门声。

  秀兰猛地站起来,浑身发抖。

  她终于明白,过去七天,丈夫每晚承受的是什么。

  可她永远不知道,那敲门声背后,藏着丈夫怎样的罪孽,又为何偏偏敲了七夜,最后带走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