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压床-《睡前讲个小故事!》

  我叫穆哲,一个曾坚信科学至上的自由撰稿人。

  直到在武汉南山那家温泉酒店的303房间,我亲身经历的一切,彻底的颠覆了我的认知,将我的人生撕开了一道再也无法愈合的口子。

  而后来我知道,我的遭遇,并非个例。

  我的老读者一定都记得我写的《望江楼鬼事》!

  那是我在极度恐惧中记录的亲身经历,“深夜被压床,看见那浮肿苍白的女人脸,以及最后印在我睡衣上,那冰冷却挥之不去的湿漉手印。”

  逃离武汉后,我换了所有联系方式,搬到了干燥的北方城市,试图用距离和阳光磨没掉,扎根在灵魂里的寒气。

  我找了份正经的文案工作,绝口不提过去。

  但有些东西,一旦沾上,就像水底的水草,死死缠住你的脚踝。

  我开始频繁地“鬼压床”。

  即使在灯火通明的自家卧室,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沉重感也会如期而至。

  身体被钉在床上,胸口如压巨石,唯有眼球能艰难转动。

  每一次,我都能用余光瞥见床边站着一个模糊的、滴着水的黑影。

  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清晰恐怖,可对方却更像是在发出一种无声的宣告……

  “我还在!”

  更糟的是,我变得异常“倒霉”。

  下楼时会莫名其妙踩空,崴伤脚踝;在干燥平整的办公室走廊,能平地摔一跤,磕破下巴;最严重的一次,我开车在缓行的车流中,刹车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卡住,硬了一瞬,追尾了前车。

  交警再来到现场,检查完我的车辆和现场之后,认定是我的全责。

  可只有我注意到,踩刹车的脚面上,留下了一个若有若无的、湿冷的触感。

  这让我想起小琳……

  她是我以前的一个投稿人,我的经历和她当时讲给我听她的经历一模一样。

  这一刻没人比我更能理解当年她有多么的绝望。

  她老家是江苏的,也是先被“鬼压床”困扰,之后频繁摔跤、落水。

  我们通电话时,她的声音还在发抖:“陈先生,那不是意外,是有东西想害死我们。”

  理性告诉我,这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幻觉和注意力不集中。

  但那些过于“精准”的意外,和身上残留的阴冷湿气,都在嘲笑着我的自我安慰。

  我终于妥协了,通过小琳的介绍,联系上了当年帮助她的那位邻村先生。

  我们没有见面,只进行了视频通话。

  屏幕那头,是一位面容清瘦的老人。

  他没要我寄任何贴身物品,为没有要我的生辰八字,更没有向我索要钱财,只是让我在摄像头前坐好,静静看了我几分钟。

  “不一样!”

  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不一样?”

  “缠着小琳的那个,是河里淹死的女娃,怨气虽重,但根子浅,能送走。”

  老人看着我的目光锐利起来。

  “缠着你的这个,不一样。”

  “它更‘老’,怨气更深,是‘住’在那屋子里的。”

  “你主动闯进去,阳气又旺,它看上你了,想把你当成‘船’,载它离开那破地方。”

  听着老先生的话,我浑身冰凉,想起了我住的那间房里湿漉漉的触感和突然冒出的,那股下水道般的恶臭。

  “它……它跟着我回来了?”我声音颤抖的问道。

  “它的一部分‘念’,沾在你身上了。”

  “像水蛭,吸着你。”

  老人叹了口气!

  “你上次遇到的先生,用鸡鸣时的阳气惊退了它,但没伤根本。”

  “它现在学乖了,不再轻易显形,只是慢慢磨你,等你精神衰弱,气运低迷,再彻底占了你。”

  他让我准备了一些东西……

  盐、糯米、还有一只雄鸡冠血浸过的红绳。

  他远程指导我,在卧室布下一个简单的阵,又将红绳系在脚踝。

  那一晚,是我几个月来第一次没有被压床。

  但第二天傍晚,我下班回家,发现门锁怎么也打不开。

  锁眼里,堵满了湿漉漉、纠缠在一起的黑色长发,同时散发着熟悉的、来自那个房间的腐臭。

  我瘫坐在门口,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我。

  我知道,温和的驱逐已经无效。

  它不是在请求,而是在宣告占有。

  我订了返回武汉的机票。

  我知道,要结束这一切,必须回到一切的起点,望江楼酒店那个我住过的房间。

  这一次,没有好奇,没有猎奇,只有一场为了夺回自己人生的、绝望的决战。

  酒店的前台,还是那个白发老伯。

  他看到我,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还是最里面那间房?”他问,声音干涩。

  我点了点头,接过那把沉甸甸的木牌钥匙。

  走廊依旧昏暗,红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

  我站在那扇深红色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了进去。

  “咔哒。”

  门,开了。

  一股混合着霉味、水锈和无比浓烈怨气的阴风,扑面而来。

  我知道,它一直在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