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跑步遇鬼-《睡前讲个小故事!》

  陈薇老家村子前面有个砖厂,因为国家大环境的影响,废弃少说也有二十年了。

  周围荒草长得比人还高,烧砖的窑洞,因为没人打理也是坍塌了大半。

  那年暑假,陈薇从省城的大学回来。

  她给自己定了计划,每天早晨四点半起床跑步,绕着村子跑一大圈。

  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体育生,开学有体能测试,乡下空气好,柏油路跑腻了,换换土路说不定更能锻炼耐力。

  晨跑的路线是她精心规划的,从家门口出发,绕过村小学,然后从砖厂外侧的荒草地跑回来。

  第一天跑过砖厂时是清晨五点十分,天刚蒙蒙亮,经过砖厂时,她就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具体为什么加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感觉不舒服,不过她也没当回事。

  就这样跑了能有三天的时间,事情开始不对劲起来。

  那天陈薇照例四点多出门,不过当天有些阴天,天色比往常要黑,云层也压得很低。

  路过砖厂时,她调整着呼吸节奏,习惯性的看向,被荒草遮挡一半的窑口位置。

  可就在即将跑过去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看见窑口站着个人。

  是个穿灰色衣服的男人,背对着道路这边,一动不动地朝着窑口里看。

  陈薇心里一紧,步伐乱了半拍。

  她没停,反而加快了速度,跑出去百来米才敢回头。

  那人居然站到了路边,朝着她的方向,但距离远了,只看见黑乎乎一团轮廓,分不清五官。

  那天早晨剩下的路程,她跑得心不在焉。

  晚上吃饭时,陈薇随口跟奶奶提起:“奶奶今天早上,我在砖厂那边遇到了个人。”

  奶奶正喝着粥,头都没抬:“那破砖厂多少年没人了,你看花眼了吧!”

  “真看见了,穿灰色衣服!”

  这时候一边的爷爷插口道:“大孙子,是不是荒草的影子,早晨天没亮透,看什么都像人。”

  陈薇没再争辩。

  但当晚就做了梦。

  梦里她又在跑步,经过砖厂时,那个穿灰色衣服的男人缓缓转过身,开始朝她走过来。

  走得很慢,一步一拖,可无论她怎么加速,那距离就是只减不增。

  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她猛地惊醒,后背汗湿了一片。

  第二天她起晚了,五点半才出门。

  路过砖厂时特意多看两眼,空荡荡的,只有荒草在风里晃动。

  她松了口气,心想果然是心理作用。

  可怪事才刚开始。

  当天夜里,陈薇在房间整理暑假作业时。

  院子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很慢,很沉,像是脚拖着地走。

  她以为是爷爷,喊了一声,没人回答。

  走到窗边,借着惨白的月光一看,院子里空无一人。

  接下来几天,异样越来越多。

  夜里睡觉,窗户玻璃上会传来“嗒、嗒、嗒”的轻响,像是谁在敲。

  她开灯去看,外面什么也没有。

  最吓人的是第三天早晨,她起床拉窗帘时,发现窗台外侧的水泥面上,印着个黑乎乎的手印,五指分明,掌心纹路都模糊可见,显然是男人的尺寸。

  她冲出屋外喊爷爷。

  等爷爷披着衣服赶来,趴在窗台看了半晌,转头瞪她:“哪儿有手印?水泥台子干净净的。”

  “刚才明明在!”

  “大孙子,你晚上早点睡,别总熬夜,都出幻觉了。”

  陈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委屈和恐惧混在一起,堵在胸口。

  没人信,就自己想办法。

  她躲在被窝里用手机搜“撞邪”了怎么办,页面跳出来一堆结果……

  有人念《金刚经》,有人挂八卦镜,还有个帖子说柳木最管用。

  第二天下午,她偷偷溜到村尾那棵老柳树下,折了根拇指粗细的新枝,藏在枕头底下。

  又背了几句网上看来的口诀,都是些“正气存内,邪不可干”之类的短句。

  说来也怪,之后两夜,敲窗声没再出现。

  陈薇胆子渐渐大了些。

  她甚至想,如果再遇见,一定要试试这些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机会来得很快。

  那天早晨雾气很重,能见度不到二十米。

  陈薇跑得比平时慢,到砖窑附近时,呼吸在冷空气里凝成白气。

  然后她看见了,那个穿灰色衣服的男人又站在哪个位置,这次是侧身站着,头却完全扭向她的方向,整张脸依旧是一团模糊的黑。

  陈薇停住脚步。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又是激动、又是害怕的,她手伸进腰包,那里放着一根短棍,是她昨晚新折的。

  指尖碰到粗糙的树皮时,她深吸一口气,朝那个方向喊:

  “你别跟着我了!”

  声音在雾气里传不远,闷闷的。

  那身影没动。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次几乎是吼出来的:“听见没有!别、跟、着、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看见那身影,看了看她手中的短棍,然后身影的边缘开始变淡,像滴进水里的墨,轮廓迅速模糊、消散。

  不过三四秒,她面前就只剩下空荡荡的雾。

  陈薇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小腿发酸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从那以后,她晨跑经过砖窑时,再也没见过那个身影。

  夜里睡觉安稳了,窗台也没再出现手印。

  好像一切都只是暑天里一场漫长的噩梦。

  只有两件事变了,一是她的晨跑路线悄悄改了道,宁愿多绕半里路也不再经过砖厂;二是她枕头底下那截柳木棍,一直没扔哪怕她回了市里。

  后来某个傍晚,她和爷爷在院里乘凉,装作不经意地问:“爷爷,咱村那个砖厂,以前是不是出过事?”

  爷爷摇蒲扇的手顿了顿,许久才说:“多少年前的事了……这砖厂塌过一次窑,一个总爱穿灰色衣服的黄姓烧窑师傅,当时没跑出来。”

  “你问这干啥?”

  陈薇看着天边暗下去的云,轻声说:“没事,就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