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密宗来袭-《天龙,我妈是康敏?》

  鸠摩智连忙收敛心神,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大礼,然后将他在中原的“奇遇”和与慕容博的“约定”详细道来。

  他着重渲染了“天策府密藏”的珍贵,以及“移魂大法破解心得”对密宗精神秘法体系的潜在威胁和巨大参考价值。

  最后,他极力推崇慕容博的“诚意”和“对大宋朝廷腐朽的痛心疾首”,并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师尊与师叔们出手,必能手到擒来,为密宗夺取重宝,扬威域外!

  波若波罗鸠摩罗大师静静地听着,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活了九十载,历经无数风雨,早已心如明镜。

  慕容博?

  一个藏头露尾、以“复国”为念的鲜卑宗师,

  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先天中期的年轻番僧如此礼遇,甚至分享这等惊天秘密?

  这分明是借刀杀人之计!

  想利用密宗的力量去硬撼大宋朝廷,他好从中渔利,甚至趁机搅乱中原,为其复国创造机会。

  大师心中刚升起一丝婉拒的念头,认为此举风险太大,与密宗超然世外、精研佛法的宗旨不符。

  然而,他身旁一位身材魁梧如铁塔、面如重枣的护法金刚——宗师中期的比卢那遮,却猛地睁开了铜铃般的双眼,精光四射!

  他声如洪钟,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师兄!《达摩易筋经》补遗!此乃佛门至宝!

  若能得之,以师兄之无上智慧参悟,必能突破桎梏,踏足那传说中的大宗师之境!

  届时,再增寿五十载,我密宗当可再兴百年,光照雪域,甚至远播中土!

  此乃千载难逢的机缘啊!”

  另一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的僧人——宗师初期的丹玛孜芒也立刻接口,语气带着强烈的进取心:

  “比卢师兄所言极是!

  中原朝廷重文抑武,自毁长城,正是我密宗弘扬佛法、彰显武力的良机!

  若借此机会扬威开封,夺得秘藏,天下武林谁敢小觑我吐蕃密宗?

  取代那日渐式微的少林,成为天下武学正宗,亦非虚妄!”

  “是啊师兄!机不可失!”

  “区区宋廷,有何惧哉?正好让他们见识我密宗金刚手段!”

  “为师兄延寿,为密宗扬名,此乃大功德!”

  其余几位护法金刚也纷纷出言附和,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对重宝的渴望。

  长久以来,密宗偏安雪域,虽地位崇高,却总被中原武林隐隐视为“化外之地”。

  如今有希望获得无上秘典,更能借此机会将密宗威名打入中原核心,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们骨子里属于武僧的悍勇与对宗门荣耀的追求,瞬间压倒了可能的理智。

  波若波罗鸠摩罗大师看着众位师弟眼中燃烧的火焰,心中暗叹一声。

  他知道,众意难违。

  况且…比卢那遮那句“延寿五十载”,确实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一丝渴望。

  宗师高阶,已是他目前的极限,寿元将尽。

  若能窥得一丝大宗师的门径,延寿增元…这诱惑,即便是他,也难以完全抵御。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满脸希冀的鸠摩智身上。

  罢了,既然师弟们心意已决,又有可能关乎自身突破的机缘,那便走一遭吧。

  “阿弥陀佛。”

  大师低宣一声佛号,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与决断,

  “既是众位师弟之意,亦是关乎我密宗兴衰之机缘,老衲便依了诸位。

  然,此行非同小可,大宋东京乃龙潭虎穴,不可倾巢而出。”

  他目光如电,迅速做出安排:

  “比卢那遮(宗师中期)、丹玛孜芒(宗师初期)、贡嘎坚赞(宗师初期)、桑杰扎巴(先天巅峰)、多吉次仁(先天巅峰)、洛桑顿珠(先天巅峰)六位师弟,随老衲同行。”

  “巴桑伦珠、强巴格桑两位师弟留守布达拉宫,主持教务,守护圣地,不得有失!”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鸠摩智身上,带着一丝深意:

  “智儿,你为引荐之人,亦当随行。

  此番,便是你历练与证道之机。”

  鸠摩智闻言,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席卷全身!

  他强忍着仰天长啸的冲动,深深俯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弟子遵命!谢师尊!谢诸位师叔!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布达拉宫真言殿内,九位顶尖强者的意志,将雪域高原的阴影,投向了万里之外的东京开封。

  第二天,

  高原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在苍茫的天地间呼啸。

  波若波罗鸠摩罗立于雪山隘口,杏黄袈裟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身后,六位护法金刚如铁塔般矗立,气息沉凝如渊。

  最年轻的鸠摩智站在末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此去中原,凶险难测。波若波罗鸠摩罗的声音混在风里,却字字清晰,

  汴梁城内高手如云,汝南王赵宗兴更是不可小觑。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秘藏,不是厮杀。

  比卢那遮摩挲着手中的金刚杵,咧嘴一笑:

  师兄多虑了。

  三十年前你与灵门老和尚未分胜负,如今我们师兄弟齐至,正好让中原武林见识密宗真法!

  丹玛孜芒眯起眼睛:

  听说少林这些年人才凋零,连个像样的宗师都拿不出来。这次若能借机压他们一头...

  慎言!波若波罗鸠摩罗突然厉喝,浑浊的眼中精光暴涨,

  灵门那个老怪物还活着!

  众人顿时噤声。

  鸠摩智缩了缩脖子,却难掩眼中的狂热。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带着《易筋经》补遗凯旋的场景。

  随着一声低喝,八道身影如鬼魅般掠出,很快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另一边,东京开封府,汝南王府。

  夜色沉沉,赵宗兴立于王府阁楼之上,手中捏着一封密信,眉头紧锁。

  “密宗异动……波若波罗鸠摩罗及其座下金刚多日未现身……”

  他低声喃喃,眼中寒光闪烁,“果然来了!”

  他猛地攥紧拳头,信纸在他掌中化作齑粉。

  密宗此行,绝非只为朝廷秘藏,更可能是冲着整个中原武林而来!

  若真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他沉声喝道。

  一名黑衣暗卫如鬼魅般现身:“王爷!”

  “立刻派人前往少林,告知玄慈方丈——密宗东行,目标东京!”

  “是!”暗卫领命而去。

  赵宗兴负手而立,望向西方,冷风拂面,他心中却如烈火燃烧。

  “波若波罗鸠摩罗……三十年前你与灵门禅师一战未分胜负,如今再来,是想压我大宋武林一头吗?”

  他冷笑一声,眼中杀机隐现。

  “可惜,这次……你未必能活着回去!”

  开封府通往洛阳的官道上,

  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如利箭般刺破暮色。

  马背上的影枭已经连续奔驰十个时辰,背后的斗篷仿佛要被疾风撕扯成碎片。

  途经驿站,没有丝毫多言,只是低沉的一句换马!

  驿丞慌忙牵出备好的青海骢,却见来人已经割断马镫,直接跃上了新马,飞奔而去。

  少林寺,

  玄慈方丈手中的密信还在微微颤抖。

  信纸上的墨迹有些晕开,显然是送信人汗渍所染。

  他抬头看向阶下的黑衣人,对方嘴唇已经干裂出血。

  辛苦了。玄慈轻叹,先去药王院疗伤吧。

  待影枭退下,玄慈快步穿过碑林。

  暮鼓声中,他的僧鞋踏过千年古刹的砖石,每一步都沉重如铅。

  达摩洞前的青苔上还留着露水,洞内隐约传来悠长的呼吸声。

  师父。玄慈在洞口恭敬合十,

  密宗东来,波若波罗鸠摩罗亲率六位护法金刚,此刻怕是已到中原。

  洞中的呼吸声突然一滞。

  片刻后,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响起:三十年了...这个老东西还是放不下。

  灵门禅师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洞口。

  白眉下的双眼精光内敛,僧袍无风自动。

  他伸手接过密信,枯瘦的手指在波若波罗鸠摩罗七个字上轻轻摩挲。

  去准备吧。老禅师突然笑了,

  既然客人远道而来,老衲也该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了。

  关中的官道夜驿,

  波若波罗鸠摩罗突然勒住缰绳。

  身后的队伍立刻停下,七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他。

  师兄?比卢那遮不解道。

  老活佛望向东南方向的夜空,眉头紧锁: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鸠摩智心头一跳。

  他从未见过师尊如此凝重的表情。

  加快速度。波若波罗鸠摩罗沉声道,

  我有预感,少林那个老家伙...已经知道了。

  八匹骏马再次狂奔起来,月光下,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汴梁。

  元丰八年,二月初十。

  东京汴梁城,早已沉入一片湿冷的死寂之中。

  更鼓声遥遥传来,在空旷的坊市间游荡,又被浓得化不开的夜雾吞噬了大半,只余下空洞的回响。

  白日里喧嚣的汴河,此刻河面凝着一层薄冰,倒映着两岸人家稀疏昏黄的灯火。

  汴河畔,一处临水的荒僻码头旁,几株枯柳的影子鬼魅般摇曳。

  倏地,数道黑影仿佛自幽冥中渗出,毫无征兆地落在结了薄霜的石板上。

  足尖点地,声息全无,只有衣袂在死寂的寒风中发出极轻微的猎猎微响。

  当先一人,身形异常高大魁梧,几乎比常人高出两个头。

  他身披一件色泽深沉、几乎融入夜色的喇嘛僧袍,袍子上繁复的金线密宗真言纹绣在微弱的反光中隐隐流动,透出难以言喻的威严与神秘。

  他面容枯槁,一双眼睛深陷在浓眉之下,开阖间精光如电,扫过之处,连空气似乎都为之冻结。

  正是密宗此行领袖,宗师后期大能——波若波罗鸠摩罗。

  他身后,七条人影依次排开,气息或雄浑如山岳,或锋锐如利刃,或沉凝如深渊,皆非等闲。

  比卢那遮,面如古铜,眼神锐利如鹰隼,宗师中期的威压隐隐散开;

  丹玛孜芒与贡嘎坚赞并立,前者眼神幽深如潭,后者气息则带着一股奇异的黏滞感,同为宗师初期。

  再后是桑杰扎巴、多吉次仁、洛桑顿珠三人,先天巅峰的气场凝练如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遭。

  最后一位,是个青年僧人,他的面容俊秀中透着几分执拗的孤傲,他正是鸠摩智,先天中期高手。

  只见鸠摩智脚尖轻轻一点地面,似乎想要再次纵跃。

  然而,就在他即将离地的一刹那,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按在了他的肩头。

  “稍安勿躁。”

  一个低沉而平缓的声音传入鸠摩智的耳中,这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鸠摩智心中一惊,他立刻认出这是师尊波若波罗鸠摩罗的声音。

  那只按在鸠摩智肩头的手,看似轻柔,却蕴含着一股浑厚无匹的力量。

  这股力量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瞬间抚平了鸠摩智经脉中因长途奔袭而略微掀起的波澜。

  鸠摩智心中一凛,连忙合十躬身,恭敬地说道:“多谢师尊。”

  波若波罗鸠摩罗微微颔首,他的目光如同深邃的湖泊,平静而又神秘,缓缓地投向浓雾深处。

  过了片刻,他开口问道:“智儿,你和慕容博约在何处?”

  鸠摩智正要回答,突然间,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从浓雾中传来。

  这鸟鸣声很是奇特,先是两声短促的鸣叫,紧接着是一声悠长的啼鸣,仿佛是一种约定好的信号。

  鸠摩智眼中精芒一闪,他立刻低声说道:“师尊,这便是信号!”

  波若波罗鸠摩罗不再言语,一挥手,

  八人如同八道没有重量的青烟,贴着湿冷的石板地面,无声无息地滑入前方迷宫般曲折的巷弄。

  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小院后门。

  门扉无声开启,一个穿着宋人富商常服、面容清癯的老者闪身而出。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众人,先是对着鸠摩智点了点头,最终停在波若波罗鸠摩罗身上,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大师远来辛苦,慕容博恭候多时了。”

  “慕容先生,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