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初见赵煦-《天龙,我妈是康敏?》

  果然,抛出“宗室疏属”的身份后,最大的雷点——“来历不明”被排除了。

  剩下的质疑,不过是细枝末节和程序问题,都在可控范围内。

  “众卿所虑,我已知晓。”赵顼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安抚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宗正寺奉我旨意,详查此子谱系,追根溯源,确系太祖皇帝苗裔无疑,其一支谱系、父祖名讳,皆已录入宗室秘档,以备稽考。此乃宗室内部事务,非涉国政,无需广而告之。”

  他再次强调了“宗室内部事务”的性质,堵住“公示”的要求。

  “至于其教养,”赵顼目光扫过众人,

  “太后昨日亲见,甚为喜爱,赞其‘璞玉浑金,灵秀可期’。

  皇叔赵宗兴,德高望重,识人之明朝野共知,亦对其禀赋赞不绝口,并自愿承担其武学筑基之责!

  我亦会亲自过问其文教,着翰林院饱学之士为其师。

  未来嗣子之德行才学,众卿大可放心!”

  抬出太后和赵宗兴的双重背书,加上皇帝亲自过问的承诺,彻底压下了关于“教养”和“野性”的质疑。

  “我意已决!”赵顼最终拍板,声音斩钉截铁,

  “三日后,于太庙偏殿,依亲王嗣子之礼,举行吴王嗣子承祧仪典!着宗正寺、礼部即刻筹办,务求庄严隆重,合乎礼制!布告宗亲,一体周知!”

  “官家圣明!” 韩绛、曾布及大部分朝臣齐声应诺。

  文彦博、吕诲等人见皇帝态度坚决,理由充分,且抬出了太后和赵宗兴,只得将剩余疑虑咽下,躬身道:“臣等遵旨。”

  范纯仁亦默默退回。

  成了!‘宗室疏属’的身份,既堵住了悠悠众口,符合礼法,又最大程度降低了深挖其真实来历的风险。

  宗正寺的‘秘档’,自然由我掌控。

  宁儿作为‘师兄’的抚养背景,有皇叔作保,也经得起查。

  庆儿,你的新身份,至此才算真正‘名正言顺’地落定了!

  一场关于宗室嗣子归属的朝堂论战,在赵顼的强势主导和巧妙运用“亲情牌”、“权威牌”下,迅速落下帷幕。

  赵和庆成为吴王嗣子的命运,就此板上板上钉钉。

  散朝后,赵顼并未立刻处理政务,而是对张茂则吩咐道:

  “去庆宁阁,把庆儿带来。再让人去庆宁宫,请六哥儿(赵煦小名)过来。”

  不多时,赵和庆被张茂则牵着手走了进来。

  小家伙换上了一身更精致的湖蓝色小锦袍,脖子上依旧挂着白玉貔貅,手腕上缠着明珠手串,小脸洗得白白净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御书房——这次没摔跤。

  几乎前后脚,另一个年幼的身影在内侍的引导下,也步入了殿内。

  来人正是宋神宗赵顼的第六子,年仅十岁(虚岁)的皇子赵煦——未来的宋哲宗。(赵煦,此时名为赵佣,即位时改为赵煦,这里牛斗君就用赵煦的名字)

  他穿着一身符合皇子身份的淡黄色常服,质地精良,纹饰内敛。

  小脸略显苍白,身形也带着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单薄。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清澈却异常沉静,仿佛早已看透了深宫繁复的帷幕,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难以亲近的疏离感。

  他规行矩步地走到御案前数步之遥,一丝不苟地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得如同尺子量出:“儿臣赵煦,参见父皇。”

  声音清亮,语调平稳,却像精心调制的清泉,听不出多少情绪的波澜。

  “煦儿来了,快起来,近前说话。”

  赵顼看到儿子,脸上冷硬的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了些,招手示意他上前。

  他随即转向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赵煦的赵和庆,温声道:“庆儿,来,认识一下,这是你煦哥哥。”

  赵和庆立刻发挥他那天生自来熟的“社牛”本色。

  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迈开小短腿,噔噔噔地就跑到赵煦面前。

  他小嘴一咧,声音又甜又糯,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煦哥哥好!我是庆儿!”

  话音未落,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已经热情地伸了出去,目标直指赵煦的手。

  赵煦明显怔住了。

  他自幼在深宫高墙内长大,接触的不是谨小慎微、毕恭毕敬的宫人内侍,便是那些同样被繁复礼仪束缚、言行拘谨的宗室子弟。

  何曾见过如此直白、如此热情奔放的“弟弟”?

  这扑面而来的亲昵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适。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那只伸向他的手便落了个空。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赵和庆的小脸上,

  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淡淡的:“嗯。”

  赵和庆心里的小人儿立刻叉起了腰:

  嚯!好家伙,还是个小冰块儿?

  这防备心,跟个刺猬似的!

  看来这深宫里长大的皇子,果然不好打交道啊。

  不过没关系,看小爷我用热情似火融化你这块冰!

  他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更加灿烂。

  赵煦内心同样波澜微起:

  这就是父皇昨日特意提起,即将过继给三叔的那个孩子?

  模样倒是生得极好,就是……这性子未免太过跳脱喧闹了些。

  父皇为何特意召我前来,要我与他亲近?

  这“亲近”二字,又从何谈起?

  赵顼将两个孩子的初次交锋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煦儿的孤僻沉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病,而庆儿的活泼赤诚,或许正是打破这层坚冰的契机?

  更深层的目的,此刻也在他心中盘算着。

  他温声开口,打破了那点尴尬:

  “煦儿,庆儿以后便是你的弟弟了。

  他初入宫闱,人生地疏,年纪又比你小些。

  你身为兄长,要记得多照拂于他,引他熟悉宫中规矩,明白吗?”

  他特意强调了“兄长”的身份和责任。

  “是,父皇。儿臣谨记。”

  赵煦恭敬地应道,语气依旧平稳无波,听不出多少热切。

  “庆儿,”赵顼的目光转向那个小家伙,语气带着鼓励和期许,

  “煦哥哥身子骨不如你强健,需多加调养。

  你日后习武强身,更要记得这份力气是用来守护的。

  兄弟二人,血脉相连,自当相互扶持,守望相助,你可明白?”

  他将“保护”的种子,悄然埋下。

  “知道啦!官家伯伯!”

  赵和庆立刻挺起小胸脯,小手拍在胸前,发出“啪啪”的轻响。

  他转向赵煦,声音清脆响亮:

  “煦哥哥你放心!庆儿以后一定好好练武!练得棒棒的!谁敢欺负煦哥哥,庆儿就……”

  “就用小拳头揍扁他!保护哥哥!”

  赵煦:“……”

  他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一本正经、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自己,

  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差点没绷住。

  保护?就凭他这小胳膊小腿?

  赵煦心里觉得这念头荒谬得近乎可笑。

  但不知为何,看着赵和庆那双写满了真诚的大眼睛,他那颗有些冷漠的心湖,漾开了一圈涟漪。

  他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再次看向赵和庆的眼神,少了几分疏离。

  这个弟弟,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赵顼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颇为满意。

  煦儿的反应虽淡,但抗拒明显减弱了。

  庆儿这番充满赤子之心的宣言,正中他下怀!

  这正是他未来需要庆儿扮演的角色之一——成为煦儿身边一道忠诚的屏障!

  一个既能牵制可能的威胁,又能为煦儿分忧解难的力量。

  “好!庆儿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志气担当,甚好!”

  赵顼朗声赞了一句,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他抬手,从御案上拿起两块早已备好的玉佩。

  玉佩通体莹白,温润生泽,显然是最上乘的和田美玉雕琢而成。

  每块玉佩上都精雕细琢着一条蟠龙,龙身矫健,鳞爪飞扬,形态虽同,细微处却各有神韵,显然是一对相生相伴的“子母佩”。

  他将其中一块递给赵煦,另一块递给赵和庆:

  “此乃我赐予你兄弟二人的信物。

  煦儿持重端方,如静水深流;

  庆儿活泼赤诚,如旭日初升。

  望你二人,如这玉佩之上双龙,虽形貌相异,然气韵相通,彼此呼应,相辅相成。

  今日结此信物,当永记兄弟情谊,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话语间,寄托着深沉的期望。

  “谢父皇恩典!”

  “谢官家伯伯!”

  两个孩子齐声应道,恭敬地接过玉佩。

  赵煦小心地将玉佩收入怀中,紧贴着里衣,动作轻柔而珍重。

  赵和庆则兴奋地把玉佩举到眼前,对着殿外透进来的天光,左看右看。

  阳光透过玉质,折射出温润内敛的光华。

  他咧着嘴,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哇!亮亮的!真好看!庆儿一定好好保管!天天带着!”

  他宝贝似的把玉佩攥在手心,又看向赵煦刚收玉佩的位置,开心地补充道:“和煦哥哥的配一对儿!正好!”

  “配一对儿”这词钻入耳中,赵煦那一直维持着沉静的脸,掠过一丝红晕,他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避开了赵和庆的目光。

  赵顼将两个孩子的不同反应尽收眼底,目光深邃。

  眼前这一静一动、气质迥异,却因他一手安排而命运相连的两个孩子,如同他宏大棋局上落下的两颗关键棋子。

  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期许:

  “好了,今日初见,你们兄弟二人也当多亲近。

  煦儿,带庆儿去外面园子里走走,熟悉熟悉宫苑。庆儿初来,你多照应些。”

  “是,父皇。儿臣告退。”赵煦依礼躬身告退。

  “煦哥哥等等我!”赵和庆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雀儿,蹦跳着追了上去,瞬间变成了赵煦的小尾巴。

  他小嘴叭叭地就没停过:“煦哥哥,宫里好吃、好玩的地方多不多呀?”

  赵煦看着身边这个蹦蹦跳跳、活力四射、仿佛带着整个春天气息的弟弟,他终究没有像往常对待其他宗室子弟那样,沉默地加快脚步走开。

  他罕见地放慢了脚步,侧过头,低声回应了一句:“……尚食局做的蜜饯果子,种类尚可,味道……也还入得口。”

  “哇!蜜饯果子!”赵和庆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

  “庆儿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