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噩梦重现-《歌神的掌心小妹四岁半》

  从商场逃离的阴影,像一层无形的灰色薄膜,笼罩在星星的心头,久久不散。

  整个下午,她都异常的安静,比平时更加粘人,像一只受惊的小雏鸟,苏慕言走到哪里,她的小小身影就默默的跟到哪里,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靠近,也不愿独处。

  她不再好奇地打量这个巨大的房子,只是偶尔抬起大眼睛,飞快地看一眼苏慕言,那眼神里混杂着未褪的恐惧和一种难以名状的依赖感。

  苏慕言能感觉到她无声的惶恐。

  他没有试图用语言安抚,那向来不是他擅长的方式。

  他只是默许了她的跟随,甚至在处理工作时,会刻意待在客厅,让她能看见他。

  他冲奶粉的动作比之前熟练了许多,喂她喝下时,那段不成调的摇篮曲也哼唱得自然了些许。

  星星会安静地喝完,然后继续抱着她的兔子玩偶,蜷缩在离他不远的沙发角落,像是在汲取某种微弱的安全感。

  夜色,在一种看似平静的氛围中,悄然降临。

  或许是白天的惊吓耗尽了心力,星星比往常更早地显露出困倦,小脑袋一点一点。

  苏慕言依照逐渐形成的“流程”,给她洗漱,虽然依旧笨拙,但是至少不会把牙膏弄得到处都是,换上柔软的睡衣,然后把她塞进客房的被子里。

  他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像前两晚一样,生硬地哼唱了那段简单的旋律,直到她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才关灯离开。

  而,白天的经历,表面的平静之下,恐惧的种子早已经埋下了。

  深夜,万籁俱寂。

  苏慕言躺在床上,并没有沉睡。

  父母离世的悲痛,事业的停滞,以及对那个孩子未来的茫然,像纠缠的藤蔓,缠绕着他的思绪。

  就在他意识模糊,即将跟周公去约会的边缘,那熟悉而令人心悸的哭喊声,再次尖锐地刺破了夜的宁静!

  “不要——!好多……好多人……别拍……哥哥……哥哥!”

  这一次的哭喊,带着与之前噩梦截然不同的内容。

  不再是关于父母和车祸的模糊恐惧,而是清晰地指向了白天的经历——“好多人”、“别拍”、“哥哥”……

  苏慕言几乎是瞬间清醒,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掀开被子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赤脚冲下了楼梯。

  客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星星绝望的哭喊和挣扎声。

  他推门进去,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看到星星在床上剧烈地翻滚着,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仿佛在推开无数看不见的、拥挤的人群和闪烁的镜头。

  她哭得撕心裂肺,小脸上满是泪水,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黏在额角和脸颊。

  “星星!”苏慕言快步走到床边。

  他的声音似乎穿透了梦魇的屏障。

  星星的哭喊顿了一下,迷蒙的泪眼在黑暗中捕捉到他的身影。

  与之前噩梦惊醒后看到他时的纯粹恐惧不同,这一次,她的眼神在瞬间的茫然之后,竟像是辨认出了他,然后爆发出更加委屈和急切的哭声,带着一种求救般的意味,朝着他的方向,伸出颤抖的小手。

  “哥哥……怕……星星怕……”

  这声带着哭腔的“哥哥”和伸出的手,像一道无声的指令,击中了苏慕言。

  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变化意味着什么,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俯下身,没有像最初那样犹豫或笨拙,而是用一种近乎本能的速度和力道,将那个哭得浑身滚烫、颤抖不止的小身体,整个从床上捞了起来,紧紧地、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星星一落入他怀中,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一样,立刻用尽全身的力气回抱住他,小胳膊死死环住他的脖颈,把湿漉漉、滚烫的小脸埋进了他的颈窝,哭声从尖锐的呐喊变成了埋在他皮肤里的、闷闷的、充满了后怕和无助的呜咽。

  苏慕言抱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心脏隔着薄薄睡衣传来的、擂鼓般的剧烈跳动,能感觉到她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无法控制地颤抖。

  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混合着白天因自己身份而带给她惊吓的愧疚感,汹涌地漫上了心头。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稳固地圈在怀中,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与所有可怕的梦魇和现实的侵扰隔绝开来一样 。

  他抱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守护幼崽的猛兽。

  他的手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轻柔,一遍一遍地、笨拙却坚定地拍抚着她瘦削的、因哭泣而不断起伏的背脊。

  然后,几乎是自然而然地,那段简单的、不成调的旋律,再次从他喉咙里流淌了出来。

  起初,他的声音还带着被惊醒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但随着他来回踱步的节奏,随着怀中那个小身体颤抖的幅度逐渐减弱,他的哼唱也慢慢变得平稳、低沉,像夜色中缓缓流淌的溪水,温柔地包裹着怀里的孩子。

  他没有歌词,只是重复着那几个简单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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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一次,这旋律似乎被注入了一种与之前不同的东西。

  不再是纯粹的、尝试性的安抚工具,而是承载了他此刻复杂心绪的载体,有愧疚,有心疼,有一种笨拙却坚定的承诺。

  星星的哭声,在他沉稳的怀抱和持续的哼唱中,渐渐低了下去。

  那令人心碎的呜咽,变成了细弱的、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环在他脖颈上的小手,力道也稍稍松懈了一些,不再是那种濒死般的紧抓,更像是一种依赖的攀附。

  苏慕言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停下哼唱。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小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然后,那压抑的抽噎声,也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哼唱到不知第几遍时,怀里的身体彻底松弛了下来,变得软绵绵的,所有的颤抖都停止了。

  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带着孩童特有的清浅节奏,拂在他的皮肤上。

  她睡着了。

  不是在哭泣中力竭昏睡,而是在他的怀抱和歌声中,真正地、安心地睡着了。

  苏慕言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哼唱。

  他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怀里安睡的小脸。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像细碎的星辰。

  她睡得很沉,很安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噩梦从未发生过。

  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温热的泉水,缓缓流过苏慕言的心田。

  这感觉不同于舞台上万众欢呼带来的虚荣,也不同于完成一首满意作品带来的成就。

  它更细微,更平静,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实实在在的分量。

  他成功了。

  不是用音乐征服了听众,而是用这最原始、最简单的方式,成功地安抚了一个受惊的灵魂。

  他没有立刻将她放回床上。

  他就这样抱着她,在寂静的房间里又站了一会儿,感受着臂弯里这真实的、温暖的、全然信赖着他的重量。

  窗外的城市依旧有零星的光点,而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时间仿佛静止了。

  最终,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床上,为她掖好被角。

  那个旧兔子玩偶被她抱在怀里,和她一起沉睡着。

  他站在床边,凝视了她片刻,然后才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回到二楼的卧室,苏慕言没有再躺下。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星星头发柔软的触感和她眼泪滚烫的温度。

  他发现,那段他即兴哼出的、不成调的旋律,似乎真的拥有某种魔力。

  它不仅能在黑夜中驱散噩梦,似乎……也能在白日里,稍稍融化他们之间那厚重的冰层。

  而星星在噩梦中向他伸出的那双小手,和那声带着依赖的“哥哥”,带着他的心拉的更近了。甚至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更深远。

  关系的拉近,并非总是发生在阳光明媚的白天,有时,它也在最深沉的夜色里,在恐惧与安抚的交织中,悄然完成。

  这一次,苏慕言不再只是被动地履行责任,他开始隐约触摸到,身为“哥哥”这个词背后,所蕴含的、超越血缘的某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