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刷开的电子提示音在安静的404房间里格外清晰。林砚没有动，甚至连目光都没从天花板上挪开。整个云顶酒店，能有这种权限、并且会用这种方式不请自来的，只有一个人。
果然，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苏清阮那张精致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桃花眼弯弯的，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明亮。她看见林砚正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对开门声毫无反应的样子，不由得笑得更开了。
“哟，林医生这是在冥想呢，还是数天花板上的花纹呢？”她推开门走进来，身上已经换了套舒适的居家服——浅灰色的宽松针织衫配休闲裤，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放松。
林砚这才将视线从天花板移到她身上，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啦？”苏清阮走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看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怪无聊的。走啊，去我那喝点。”
“不喝。”林砚言简意赅地拒绝，目光又移向了窗外。
“别啊，”苏清阮起身凑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几分诱哄，“走吧走吧，大家都在呢。赵强那家伙弄了几箱啤酒回来，嚷嚷着要庆祝咱们从古祠活着回来。李锐和小飞也在。”
林砚眉头微蹙：“你们喝就行了。”
“那多没意思。”苏清阮眨眨眼，“放心，我们不喝啤的。我那儿有几瓶从‘特殊渠道’弄来的鸡尾酒，味道不错，酒精度也不高，就当放松一下嘛。”
她见林砚还是没反应，干脆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走啦走啦，林医生~你就当是陪我过去坐坐。我一个人应付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多没劲啊。”
林砚被她拽着胳膊，身体僵了一下，但终究没甩开。他看了眼苏清阮眼中那抹真诚的邀请，又想到这几天确实所有人都绷得太紧，最终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站起身。
“就坐一会儿。”
“好嘞！”苏清阮立刻眉开眼笑，松开手，像只得逞的小狐狸似的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苏清阮的套房。门一开，热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小吃和零食，赵强正拿着瓶啤酒和李锐碰杯，徐飞昂则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也拿着罐啤酒，但喝得很克制。电视上正播放着一部不知名的老电影，音量调得很低，更多是作为背景音。
“哟！林哥来了！”赵强一看到林砚，立刻兴奋地举起酒瓶，“来来来，林哥，今天咱们必须好好喝一杯！庆祝咱们又活过一劫！”
李锐推了推眼镜，微笑道：“林哥，苏姐，坐。”
徐飞昂也站起身，礼貌地打招呼：“林哥。”
苏清阮摆摆手，拉着林砚在长沙发上坐下：“你们喝你们的，我和林医生喝点别的。”说着，她起身走向小吧台，从柜子里取出两个精致的高脚杯和两个造型独特的瓶子——一瓶是深蓝色的液体，一瓶是淡金色的。
“这可是好东西，”她一边调酒一边介绍，“深蓝色这瓶叫‘星空回响’，喝下去能让人心情平静，舒缓精神疲劳。淡金色这瓶叫‘晨曦微光’，有助于恢复体力。都是我从一个专门做‘特殊饮品’的参与者那儿换的，价格不菲哦。”
赵强凑过来看了看，咋舌道：“苏姐，你这生活品质也太高了。我们喝啤酒，你喝这么高级的玩意儿。”
“那当然，”苏清阮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姐姐我向来懂得享受生活。”她将两杯调好的鸡尾酒端过来，一杯深蓝中泛着点点银光，一杯淡金色里仿佛有晨曦流动，分别递给林砚和自己。
林砚接过酒杯，触手冰凉。他看了看杯中流转的光泽，又看了看苏清阮期待的眼神，轻轻抿了一口。
入口清凉，带着淡淡的果香和一丝说不清的、仿佛能渗透灵魂的舒缓感。确实如她所说，酒精度不高，但那种放松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似乎真的得到了些许缓解。
“怎么样？”苏清阮挨着他坐下，也喝了一口自己的那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还行。”林砚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啧，从你嘴里说出‘还行’就是很高的评价了。”苏清阮满意地笑了，又喝了一口。
那边厢，赵强已经喝开了，开始大着舌头讲述古祠里自己的“英勇事迹”，当然，其中不乏夸张成分。李锐偶尔推着眼镜纠正他几个细节，徐飞昂则安静地听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客厅里的气氛轻松而温馨，仿佛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朋友在聚会，而不是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归墟参与者。
苏清阮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侧头看着林砚线条冷硬的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他那总是紧绷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只有两人能听清：“林医生，你说……咱们下次副本会是什么样子的？”
林砚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流转的“星空”，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不会简单。”
“废话。”苏清阮轻笑，“我是说，你觉得会跟什么有关？陈叔说了，可能跟民俗信仰或古代遗迹相关。古祠这次算是民俗信仰吧？那下次会不会是什么古墓、遗迹之类的？”
“有可能。”林砚顿了顿，“‘云山’在找东西。白羊和双子的出现……都意味着下次副本不会太平静。”
提到“双子”，苏清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起双子……林医生，你真的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为什么会帮你？”
林砚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印象。至于原因……不清楚。”
他说的是实话。对于双子，他的记忆里没有任何相关信息。但不知为何，当苏清阮提起这个名字时，他心底某处会泛起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捉摸的异样感，仿佛有什么被深埋的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这种说不清的感觉让他本能地选择隐瞒。
苏清阮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破绽，但最终什么也没发现。她耸耸肩，靠回沙发背：“行吧，你说是就是。不过她两次救咱们，总归是欠了人情。下次要是再遇见，得想办法还上。”
林砚“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那边赵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当时那无面人冲过来，老子想都没想，一盾牌就撞过去了！你们是没看见，那玩意儿差点被老子撞散架！”
李锐无奈地摇头：“强哥，当时是你被撞退了三步，差点摔倒。”
“那、那是我故意卸力！”赵强红着脸辩解，“战术性后退懂不懂！”
众人都笑了起来。
徐飞昂笑着喝了口啤酒，忽然看向林砚，认真地说：“林哥，古祠里……谢谢。”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在谢什么——谢林砚在祠堂里救了他，谢林砚在迷雾中保护了苏清阮，谢林砚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林砚看了他一眼，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算是回应。
苏清阮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她举起酒杯：“来来来，咱们一起喝一个。敬……活着。”
“敬活着！”赵强大声附和。
五人举起各自的酒杯，在空中轻轻碰了一下。
这一刻，没有归墟的残酷，没有副本的凶险，只有五个并肩作战的队友，在难得的闲暇时光里，享受着短暂的平静与温暖。
酒过三巡，赵强已经有些醉意，开始拉着李锐大谈他未来要换什么武器、要怎么训练。徐飞昂则静静地收拾着茶几上的空罐子和零食包装。电影已经放完了，电视屏幕切换到了待机画面，流淌着柔和的光影。
苏清阮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半杯酒。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却依旧清明。她侧头看着林砚，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似乎在小憩。
她轻轻放下酒杯，从旁边拿过一条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
动作很轻，但林砚还是立刻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睡意，清明得让苏清阮愣了一下。
“……我没睡。”林砚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知道你没睡，”苏清阮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说，“就是看你闭着眼睛，以为你累了。”她顿了顿，忽然问，“林医生，你说……咱们能一直这样吗？偶尔聚一聚，喝喝酒，聊聊天，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
林砚沉默了片刻，看着茶几上凌乱的杯盘，又看了看已经倒在沙发上打呼噜的赵强、还在和李锐低声讨论着什么的徐飞昂，最后目光落在苏清阮带着淡淡期待的脸上。
“不能。”他给出了残酷却现实的答案，“但只要还活着，就能有下次。”
苏清阮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笑容里有释然，也有坚定。
“说得对。”她重新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只要还活着。”
夜深了，聚会也到了尾声。李锐和徐飞昂搀扶着醉醺醺的赵强离开，苏清阮和林砚将三人送到门口。
关上门后，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苏清阮开始收拾残局，林砚也默默帮忙。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动作间却有种无言的默契。一个递抹布，一个接过去擦桌子；一个收拾酒杯，一个拖地。
收拾完一切，苏清阮靠在沙发上，看着林砚洗手的背影，忽然开口：“林医生。”
“嗯？”
“下次副本，”苏清阮的声音很轻，却异常认真，“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要一起活着回来。”
林砚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水珠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落。他看着苏清阮，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眸里，似乎有某种东西微微融化。
“嗯。”他给出了简单的承诺。
苏清阮笑了，这次的笑容里没有任何戏谑或调侃，只有纯粹的安心。
“那……晚安，林医生。”
“晚安。”
林砚离开后，苏清阮独自站在客厅里，看着收拾整洁的房间，又看了看窗外城市的灯火，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知道前路依然凶险，知道归墟的残酷不会改变。但至少此刻，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而回到404房间的林砚，站在窗前，望着一望无际的黑暗，脑海中回响着她那句“一起活着回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掌心处似乎还残留着【傀儡师的残令】带来的微妙感应，而锁骨处，那淡金色的天秤星纹在黑暗中微微发热。
前路未知，危机四伏。
但他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有了要守护的人。
这就够了。
果然，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苏清阮那张精致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桃花眼弯弯的，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明亮。她看见林砚正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对开门声毫无反应的样子，不由得笑得更开了。
“哟，林医生这是在冥想呢，还是数天花板上的花纹呢？”她推开门走进来，身上已经换了套舒适的居家服——浅灰色的宽松针织衫配休闲裤，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放松。
林砚这才将视线从天花板移到她身上，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啦？”苏清阮走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看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怪无聊的。走啊，去我那喝点。”
“不喝。”林砚言简意赅地拒绝，目光又移向了窗外。
“别啊，”苏清阮起身凑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几分诱哄，“走吧走吧，大家都在呢。赵强那家伙弄了几箱啤酒回来，嚷嚷着要庆祝咱们从古祠活着回来。李锐和小飞也在。”
林砚眉头微蹙：“你们喝就行了。”
“那多没意思。”苏清阮眨眨眼，“放心，我们不喝啤的。我那儿有几瓶从‘特殊渠道’弄来的鸡尾酒，味道不错，酒精度也不高，就当放松一下嘛。”
她见林砚还是没反应，干脆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走啦走啦，林医生~你就当是陪我过去坐坐。我一个人应付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多没劲啊。”
林砚被她拽着胳膊，身体僵了一下，但终究没甩开。他看了眼苏清阮眼中那抹真诚的邀请，又想到这几天确实所有人都绷得太紧，最终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站起身。
“就坐一会儿。”
“好嘞！”苏清阮立刻眉开眼笑，松开手，像只得逞的小狐狸似的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苏清阮的套房。门一开，热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小吃和零食，赵强正拿着瓶啤酒和李锐碰杯，徐飞昂则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也拿着罐啤酒，但喝得很克制。电视上正播放着一部不知名的老电影，音量调得很低，更多是作为背景音。
“哟！林哥来了！”赵强一看到林砚，立刻兴奋地举起酒瓶，“来来来，林哥，今天咱们必须好好喝一杯！庆祝咱们又活过一劫！”
李锐推了推眼镜，微笑道：“林哥，苏姐，坐。”
徐飞昂也站起身，礼貌地打招呼：“林哥。”
苏清阮摆摆手，拉着林砚在长沙发上坐下：“你们喝你们的，我和林医生喝点别的。”说着，她起身走向小吧台，从柜子里取出两个精致的高脚杯和两个造型独特的瓶子——一瓶是深蓝色的液体，一瓶是淡金色的。
“这可是好东西，”她一边调酒一边介绍，“深蓝色这瓶叫‘星空回响’，喝下去能让人心情平静，舒缓精神疲劳。淡金色这瓶叫‘晨曦微光’，有助于恢复体力。都是我从一个专门做‘特殊饮品’的参与者那儿换的，价格不菲哦。”
赵强凑过来看了看，咋舌道：“苏姐，你这生活品质也太高了。我们喝啤酒，你喝这么高级的玩意儿。”
“那当然，”苏清阮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姐姐我向来懂得享受生活。”她将两杯调好的鸡尾酒端过来，一杯深蓝中泛着点点银光，一杯淡金色里仿佛有晨曦流动，分别递给林砚和自己。
林砚接过酒杯，触手冰凉。他看了看杯中流转的光泽，又看了看苏清阮期待的眼神，轻轻抿了一口。
入口清凉，带着淡淡的果香和一丝说不清的、仿佛能渗透灵魂的舒缓感。确实如她所说，酒精度不高，但那种放松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似乎真的得到了些许缓解。
“怎么样？”苏清阮挨着他坐下，也喝了一口自己的那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还行。”林砚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啧，从你嘴里说出‘还行’就是很高的评价了。”苏清阮满意地笑了，又喝了一口。
那边厢，赵强已经喝开了，开始大着舌头讲述古祠里自己的“英勇事迹”，当然，其中不乏夸张成分。李锐偶尔推着眼镜纠正他几个细节，徐飞昂则安静地听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客厅里的气氛轻松而温馨，仿佛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朋友在聚会，而不是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归墟参与者。
苏清阮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侧头看着林砚线条冷硬的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他那总是紧绷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只有两人能听清：“林医生，你说……咱们下次副本会是什么样子的？”
林砚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流转的“星空”，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不会简单。”
“废话。”苏清阮轻笑，“我是说，你觉得会跟什么有关？陈叔说了，可能跟民俗信仰或古代遗迹相关。古祠这次算是民俗信仰吧？那下次会不会是什么古墓、遗迹之类的？”
“有可能。”林砚顿了顿，“‘云山’在找东西。白羊和双子的出现……都意味着下次副本不会太平静。”
提到“双子”，苏清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起双子……林医生，你真的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为什么会帮你？”
林砚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印象。至于原因……不清楚。”
他说的是实话。对于双子，他的记忆里没有任何相关信息。但不知为何，当苏清阮提起这个名字时，他心底某处会泛起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捉摸的异样感，仿佛有什么被深埋的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这种说不清的感觉让他本能地选择隐瞒。
苏清阮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破绽，但最终什么也没发现。她耸耸肩，靠回沙发背：“行吧，你说是就是。不过她两次救咱们，总归是欠了人情。下次要是再遇见，得想办法还上。”
林砚“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那边赵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当时那无面人冲过来，老子想都没想，一盾牌就撞过去了！你们是没看见，那玩意儿差点被老子撞散架！”
李锐无奈地摇头：“强哥，当时是你被撞退了三步，差点摔倒。”
“那、那是我故意卸力！”赵强红着脸辩解，“战术性后退懂不懂！”
众人都笑了起来。
徐飞昂笑着喝了口啤酒，忽然看向林砚，认真地说：“林哥，古祠里……谢谢。”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在谢什么——谢林砚在祠堂里救了他，谢林砚在迷雾中保护了苏清阮，谢林砚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林砚看了他一眼，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算是回应。
苏清阮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她举起酒杯：“来来来，咱们一起喝一个。敬……活着。”
“敬活着！”赵强大声附和。
五人举起各自的酒杯，在空中轻轻碰了一下。
这一刻，没有归墟的残酷，没有副本的凶险，只有五个并肩作战的队友，在难得的闲暇时光里，享受着短暂的平静与温暖。
酒过三巡，赵强已经有些醉意，开始拉着李锐大谈他未来要换什么武器、要怎么训练。徐飞昂则静静地收拾着茶几上的空罐子和零食包装。电影已经放完了，电视屏幕切换到了待机画面，流淌着柔和的光影。
苏清阮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半杯酒。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却依旧清明。她侧头看着林砚，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似乎在小憩。
她轻轻放下酒杯，从旁边拿过一条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
动作很轻，但林砚还是立刻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睡意，清明得让苏清阮愣了一下。
“……我没睡。”林砚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知道你没睡，”苏清阮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说，“就是看你闭着眼睛，以为你累了。”她顿了顿，忽然问，“林医生，你说……咱们能一直这样吗？偶尔聚一聚，喝喝酒，聊聊天，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
林砚沉默了片刻，看着茶几上凌乱的杯盘，又看了看已经倒在沙发上打呼噜的赵强、还在和李锐低声讨论着什么的徐飞昂，最后目光落在苏清阮带着淡淡期待的脸上。
“不能。”他给出了残酷却现实的答案，“但只要还活着，就能有下次。”
苏清阮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笑容里有释然，也有坚定。
“说得对。”她重新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只要还活着。”
夜深了，聚会也到了尾声。李锐和徐飞昂搀扶着醉醺醺的赵强离开，苏清阮和林砚将三人送到门口。
关上门后，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苏清阮开始收拾残局，林砚也默默帮忙。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动作间却有种无言的默契。一个递抹布，一个接过去擦桌子；一个收拾酒杯，一个拖地。
收拾完一切，苏清阮靠在沙发上，看着林砚洗手的背影，忽然开口：“林医生。”
“嗯？”
“下次副本，”苏清阮的声音很轻，却异常认真，“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要一起活着回来。”
林砚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水珠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落。他看着苏清阮，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眸里，似乎有某种东西微微融化。
“嗯。”他给出了简单的承诺。
苏清阮笑了，这次的笑容里没有任何戏谑或调侃，只有纯粹的安心。
“那……晚安，林医生。”
“晚安。”
林砚离开后，苏清阮独自站在客厅里，看着收拾整洁的房间，又看了看窗外城市的灯火，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知道前路依然凶险，知道归墟的残酷不会改变。但至少此刻，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而回到404房间的林砚，站在窗前，望着一望无际的黑暗，脑海中回响着她那句“一起活着回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掌心处似乎还残留着【傀儡师的残令】带来的微妙感应，而锁骨处，那淡金色的天秤星纹在黑暗中微微发热。
前路未知，危机四伏。
但他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有了要守护的人。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