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外，朔风如刀。
持续月余的惨烈攻防，已将这片土地彻底化为修罗场。
城墙早已不复原貌，巨大的缺口用砖石、木料和冻硬的尸体勉强堵塞着，如同狰狞的伤疤。
护城河被层层叠叠的尸骸填平，在严寒中冻成一片暗红色的、散发着恶臭的冰原。
城上城下，残破的旗帜、折断的兵器、烧焦的木料随处可见，乌鸦成群结队，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聒噪。
清军大营连绵十里，虽显疲惫，但依旧军容严整。
安亲王岳乐的金龙大纛矗立在中军，这位老将眉头紧锁，望着眼前这座啃了一个多月依旧岿然不倒的坚城，眼中充满了焦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城中守军如同打不死的蟑螂，尤其是那个叫郝摇旗的悍将，每每在城破边缘爆发出惊人的凶悍，生生将清军挡在城外。
更让他不安的是，斥候回报，一支携带大量重炮的明军援兵，正日夜兼程地赶来！
“报——！”一骑快马冲破寒风，直入中军大帐，“禀王爷！西南方向五十里，发现明军大队！旌旗蔽日，携有重炮，打着‘李’字旗号！预计…预计明日午时便可抵达锦州城下！”
“李定国？！”岳乐脸色骤变，猛地起身，“果然是他！传令！各部即刻加强戒备！多派游骑，务必迟滞其行军速度！攻城各部，今夜给我发动最后一次总攻！务必在援兵抵达前，拿下锦州！否则…”他后面的话没说，但帐中诸将都明白，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夜幕低垂，寒风更烈。
清军营地点起了更多的篝火，如同繁星落地。
人喊马嘶，调动频繁，一股决死的气息在营地上空弥漫。
最后一次总攻的号角，即将吹响。
与此同时，锦州城西南三十里一处隐蔽的山坳中。
李定国一身风尘，玄甲上凝着白霜，却丝毫掩不住眼中那如同熔岩般灼热的战意。
他面前，三十门新铸的沉重红衣大炮如同沉默的巨兽，炮口森然指向东北方清军营地的方向。
百门佛郎机炮、五十架火箭车也已就位。
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亢奋的脸。
“郝摇旗撑住了！岳乐老狗急了！”李定国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他想在老子赶到之前破城？做梦！传令！”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寒芒：
“红衣大炮营，即刻前出至预设阵地！目标——清军中军大营及粮草囤积区域！其余炮队、火箭营，梯次配置，覆盖其前营、左营、右营！炮火准备，半个时辰！给老子把带来的火药，打光一半！”
“得令！”炮营统领轰然应诺。
沉重的炮车在士兵和骡马的奋力拖拽下，碾过冻土，悄无声息地进入早已勘测好的炮位。
炮手们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最后的装填、瞄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仿佛凝固。
子时刚过。
“放！”李定国手中战刀狠狠劈下！
“轰——！！！”
第一声炮响，如同撕裂夜空的惊雷！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三十门红衣大炮次第怒吼！
炮口喷吐出长达数尺的炽烈火龙，将夜空映得一片血红！
内填火药铁屑的沉重开花弹带着死亡尖啸，划破冰冷的空气，如同陨星般狠狠砸向十里外的清军大营！
轰隆！轰隆！轰隆！
地动山摇！
毁灭的火焰在清营中冲天而起！
中军帅帐瞬间被一枚开花弹直接命中，炸得四分五裂！
附近的粮车、马厩、营帐被点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
惨叫声、马嘶声、爆炸声、木料燃烧的噼啪声响成一片！
整个清军大营，尤其是核心区域，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
“怎么回事？！”
“明军！明军的炮！好多大炮！”
“王爷！王爷的大帐！”
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炮击，彻底打懵了正准备发动总攻的清军。
岳乐在亲兵拼死护卫下，狼狈地从一片燃烧的废墟中冲出，头盔不知去向，花白的辫子散乱，脸上沾满黑灰，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
炮击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
当红衣大炮因炮管过热暂时停歇时，佛郎机炮和火箭营的覆盖射击又接踵而至！
如同冰雹般的炮弹和拖着长长尾焰的火箭，更加精准地落入混乱的营区，将试图集结救火的清兵成片炸翻、点燃！
“就是现在！”李定国眼中寒光爆射，“敢死队！出击！”
数百名身披浸湿棉被、背负沉重陶罐内装煤油、硫磺等引火之物的敢死队员，如同幽灵般从黑暗中窜出！
他们利用炮火制造的混乱和夜幕的掩护，如同利刃般直插清营腹地——粮草囤积区！
“放火！烧光！”带队军官嘶声怒吼！
敢死队员们奋力将陶罐砸向堆积如山的粮草垛、草料场、辎重车辆！
火折子点燃浸油的布条，投入其中！
轰！轰！轰！
冲天的烈焰瞬间吞噬了清军赖以生存的命脉！
火光照亮了敢死队员们决绝而狰狞的脸，也照亮了清兵绝望的眼神！
“粮草！我们的粮草！”岳乐看着那照亮半边天的熊熊大火，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锦州城头，早已被城外惊天动地的爆炸和火光惊动的郝摇旗，看着清营中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熟悉的“李”字旗号隐约出现在火光边缘，他布满血污的脸上，猛地绽开一个如同恶鬼般的狂笑！
“援军到了！岳乐老狗完了！弟兄们！”他一把抄起靠在垛口上的鬼头大刀，仅存的独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跟老子杀出去！痛打落水狗！割建奴的脑袋领赏啊！杀——！”
早已憋屈到极点的锦州守军，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残破的城门、从炸开的缺口，狂吼着涌出！
如同饿狼扑向混乱不堪、失去指挥的清军！
内外夹击！屠杀开始！
清军彻底崩溃了。
士兵们丢盔弃甲，狼奔豕突，只想逃离这片被炮火覆盖、被烈火焚烧、被明军疯狂追杀的死亡之地。
岳乐在亲兵死命护卫下，抢到一匹无主战马，带着仅存的数百骑，仓惶向盛京方向逃窜。
“传大元帅令！此战——不受降！”李定国冰冷的声音响彻战场。
明军士兵忠实地执行着命令。
无论清兵是跪地求饶还是丢下武器，迎接他们的只有冰冷的刀锋和呼啸的铅弹。
战场变成了屠宰场，锦州城下本就堆积如山的尸骸，在短短一夜之间，又增添了五千多具！
鲜血融化了冻土，形成一片片暗红色的泥泞沼泽。
岳乐的逃亡之路同样是一条死亡之路。
沿途不断有小股被打散的清兵试图汇入，但更多的，是听闻锦州惨败消息后，自发组织起来的汉人乡勇！
他们埋伏在山林隘口，用简陋的武器、甚至锄头石块，疯狂袭击这支惊弓之鸟般的溃兵。
当岳乐终于带着不足百骑、人人带伤的残兵，望见盛京那灰暗的城墙时，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安亲王，已是油尽灯枯，一头栽下马来。
锦州城下，尸山血海。
李定国与郝摇旗在燃烧的清军大营废墟前会师。
两人浑身浴血，疲惫不堪，却相视大笑，用力捶打着对方的肩膀。
郝摇旗更是捡起一块烧焦的木头，蘸着地上尚未冻结的、粘稠的鲜血，在残存的一堵营墙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八个大字：
“犯汉境者，尸山填平！”
血字狰狞，在黎明的微光中，在尚未散尽的硝烟与尸臭中，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
这堵血写的墙，连同锦州城下那真正由尸骸堆砌的“血壁”，成为了插向关外所有异族心脏的一把血淋淋的尖刀。
李定国看着这八个字，又望向盛京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知道，大元帅要的震慑，已经用最残酷的方式达成了。
关外的天，要彻底变了。
持续月余的惨烈攻防，已将这片土地彻底化为修罗场。
城墙早已不复原貌，巨大的缺口用砖石、木料和冻硬的尸体勉强堵塞着，如同狰狞的伤疤。
护城河被层层叠叠的尸骸填平，在严寒中冻成一片暗红色的、散发着恶臭的冰原。
城上城下，残破的旗帜、折断的兵器、烧焦的木料随处可见，乌鸦成群结队，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聒噪。
清军大营连绵十里，虽显疲惫，但依旧军容严整。
安亲王岳乐的金龙大纛矗立在中军，这位老将眉头紧锁，望着眼前这座啃了一个多月依旧岿然不倒的坚城，眼中充满了焦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城中守军如同打不死的蟑螂，尤其是那个叫郝摇旗的悍将，每每在城破边缘爆发出惊人的凶悍，生生将清军挡在城外。
更让他不安的是，斥候回报，一支携带大量重炮的明军援兵，正日夜兼程地赶来！
“报——！”一骑快马冲破寒风，直入中军大帐，“禀王爷！西南方向五十里，发现明军大队！旌旗蔽日，携有重炮，打着‘李’字旗号！预计…预计明日午时便可抵达锦州城下！”
“李定国？！”岳乐脸色骤变，猛地起身，“果然是他！传令！各部即刻加强戒备！多派游骑，务必迟滞其行军速度！攻城各部，今夜给我发动最后一次总攻！务必在援兵抵达前，拿下锦州！否则…”他后面的话没说，但帐中诸将都明白，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夜幕低垂，寒风更烈。
清军营地点起了更多的篝火，如同繁星落地。
人喊马嘶，调动频繁，一股决死的气息在营地上空弥漫。
最后一次总攻的号角，即将吹响。
与此同时，锦州城西南三十里一处隐蔽的山坳中。
李定国一身风尘，玄甲上凝着白霜，却丝毫掩不住眼中那如同熔岩般灼热的战意。
他面前，三十门新铸的沉重红衣大炮如同沉默的巨兽，炮口森然指向东北方清军营地的方向。
百门佛郎机炮、五十架火箭车也已就位。
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亢奋的脸。
“郝摇旗撑住了！岳乐老狗急了！”李定国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他想在老子赶到之前破城？做梦！传令！”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寒芒：
“红衣大炮营，即刻前出至预设阵地！目标——清军中军大营及粮草囤积区域！其余炮队、火箭营，梯次配置，覆盖其前营、左营、右营！炮火准备，半个时辰！给老子把带来的火药，打光一半！”
“得令！”炮营统领轰然应诺。
沉重的炮车在士兵和骡马的奋力拖拽下，碾过冻土，悄无声息地进入早已勘测好的炮位。
炮手们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最后的装填、瞄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仿佛凝固。
子时刚过。
“放！”李定国手中战刀狠狠劈下！
“轰——！！！”
第一声炮响，如同撕裂夜空的惊雷！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三十门红衣大炮次第怒吼！
炮口喷吐出长达数尺的炽烈火龙，将夜空映得一片血红！
内填火药铁屑的沉重开花弹带着死亡尖啸，划破冰冷的空气，如同陨星般狠狠砸向十里外的清军大营！
轰隆！轰隆！轰隆！
地动山摇！
毁灭的火焰在清营中冲天而起！
中军帅帐瞬间被一枚开花弹直接命中，炸得四分五裂！
附近的粮车、马厩、营帐被点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
惨叫声、马嘶声、爆炸声、木料燃烧的噼啪声响成一片！
整个清军大营，尤其是核心区域，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
“怎么回事？！”
“明军！明军的炮！好多大炮！”
“王爷！王爷的大帐！”
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炮击，彻底打懵了正准备发动总攻的清军。
岳乐在亲兵拼死护卫下，狼狈地从一片燃烧的废墟中冲出，头盔不知去向，花白的辫子散乱，脸上沾满黑灰，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
炮击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
当红衣大炮因炮管过热暂时停歇时，佛郎机炮和火箭营的覆盖射击又接踵而至！
如同冰雹般的炮弹和拖着长长尾焰的火箭，更加精准地落入混乱的营区，将试图集结救火的清兵成片炸翻、点燃！
“就是现在！”李定国眼中寒光爆射，“敢死队！出击！”
数百名身披浸湿棉被、背负沉重陶罐内装煤油、硫磺等引火之物的敢死队员，如同幽灵般从黑暗中窜出！
他们利用炮火制造的混乱和夜幕的掩护，如同利刃般直插清营腹地——粮草囤积区！
“放火！烧光！”带队军官嘶声怒吼！
敢死队员们奋力将陶罐砸向堆积如山的粮草垛、草料场、辎重车辆！
火折子点燃浸油的布条，投入其中！
轰！轰！轰！
冲天的烈焰瞬间吞噬了清军赖以生存的命脉！
火光照亮了敢死队员们决绝而狰狞的脸，也照亮了清兵绝望的眼神！
“粮草！我们的粮草！”岳乐看着那照亮半边天的熊熊大火，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锦州城头，早已被城外惊天动地的爆炸和火光惊动的郝摇旗，看着清营中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熟悉的“李”字旗号隐约出现在火光边缘，他布满血污的脸上，猛地绽开一个如同恶鬼般的狂笑！
“援军到了！岳乐老狗完了！弟兄们！”他一把抄起靠在垛口上的鬼头大刀，仅存的独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跟老子杀出去！痛打落水狗！割建奴的脑袋领赏啊！杀——！”
早已憋屈到极点的锦州守军，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残破的城门、从炸开的缺口，狂吼着涌出！
如同饿狼扑向混乱不堪、失去指挥的清军！
内外夹击！屠杀开始！
清军彻底崩溃了。
士兵们丢盔弃甲，狼奔豕突，只想逃离这片被炮火覆盖、被烈火焚烧、被明军疯狂追杀的死亡之地。
岳乐在亲兵死命护卫下，抢到一匹无主战马，带着仅存的数百骑，仓惶向盛京方向逃窜。
“传大元帅令！此战——不受降！”李定国冰冷的声音响彻战场。
明军士兵忠实地执行着命令。
无论清兵是跪地求饶还是丢下武器，迎接他们的只有冰冷的刀锋和呼啸的铅弹。
战场变成了屠宰场，锦州城下本就堆积如山的尸骸，在短短一夜之间，又增添了五千多具！
鲜血融化了冻土，形成一片片暗红色的泥泞沼泽。
岳乐的逃亡之路同样是一条死亡之路。
沿途不断有小股被打散的清兵试图汇入，但更多的，是听闻锦州惨败消息后，自发组织起来的汉人乡勇！
他们埋伏在山林隘口，用简陋的武器、甚至锄头石块，疯狂袭击这支惊弓之鸟般的溃兵。
当岳乐终于带着不足百骑、人人带伤的残兵，望见盛京那灰暗的城墙时，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安亲王，已是油尽灯枯，一头栽下马来。
锦州城下，尸山血海。
李定国与郝摇旗在燃烧的清军大营废墟前会师。
两人浑身浴血，疲惫不堪，却相视大笑，用力捶打着对方的肩膀。
郝摇旗更是捡起一块烧焦的木头，蘸着地上尚未冻结的、粘稠的鲜血，在残存的一堵营墙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八个大字：
“犯汉境者，尸山填平！”
血字狰狞，在黎明的微光中，在尚未散尽的硝烟与尸臭中，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
这堵血写的墙，连同锦州城下那真正由尸骸堆砌的“血壁”，成为了插向关外所有异族心脏的一把血淋淋的尖刀。
李定国看着这八个字，又望向盛京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知道，大元帅要的震慑，已经用最残酷的方式达成了。
关外的天，要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