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收复贵阳-《南明最后一个狠人》

  与荷兰人的谈判暂时陷入僵持,但吴宸轩的目光早已越过滇黔边界,投向了贵州的心脏——贵阳。

  岳乐大军主力被李定国牢牢牵制在曲靖外围,贵州清军兵力空虚,守备松懈,正是北伐的绝佳时机!

  经过周密筹划和兵力调动,吴宸轩以马宝所部为偏师,佯攻黔北,吸引清军注意力。

  而吴宸轩自己则亲率讨虏军主力五万余人,携带新近赶制,威力有所提升的火炮,兵分两路,如同两把锋利的尖刀,悄无声息地插向贵阳。

  一路由吴国贵率领,走关索岭古道,翻越险峻山岭,直扑贵阳西面门户清镇。

  另一路由吴宸轩亲自统帅,沿相对平缓的滇黔驿道东进,目标直指贵阳南大门青岩。

  讨虏军行动迅捷,军纪严明,沿途清军哨卡猝不及防,纷纷被拔除。

  消息传到贵阳,城内顿时一片恐慌。

  贵州巡抚曹申吉如坐针毡。

  他本非将才,麾下兵马有限,且多为战斗力低下的绿营兵。

  更让他恐惧的,是城外不断传来的坏消息:清镇失守!青岩告急!讨虏军兵锋锐不可当,尤其那新式火炮,声若雷霆,所向披靡!

  “怎么办?诸位,怎么办啊!”巡抚衙门内,曹申吉脸色惨白,对着下面一群同样面无人色的官员将领,声音都变了调。

  “抚台大人,贼……吴逆势大,兵精器利,曲靖安亲王大军又远水难救近火……贵阳……恐难坚守啊!”一名副将战战兢兢地说道。

  “不如……不如暂避锋芒?退守镇远或铜仁,以待王师?”有人提议。

  “退?往哪里退?吴逆两路大军已成合围之势!出去就是送死!”另一人反驳。

  “那……那难道坐以待毙?”曹申吉快哭出来了。

  就在众人惶惶无计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抚台大人,为今之计……或许……唯有顺应天命。”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贵阳总兵王永清。

  此人原是明军降将,在清廷中并不得志。

  “顺应天命?王总兵何意?”曹申吉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王永清环视众人,压低声音:“吴宸轩……不,吴大元帅,拥立大明昭宗皇帝,乃承继正统!其势如破竹,可见天命所归!我等若执迷不悟,为异族殉葬,不仅身死族灭,更将背负千古骂名!不如……不如献城归顺,既可保全阖城百姓性命,亦可……搏一个反正之功!”

  “献城?!”曹申吉浑身一哆嗦,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有,只是不敢说出口。

  “王永清!你竟敢妖言惑众,劝抚台降贼!”一名满人协领拍案而起,怒目而视。

  “哼!不降?难道等吴大元帅的火炮轰塌城墙,玉石俱焚吗?”王永清毫不退缩,手按刀柄,“况且,安亲王大军被阻于曲靖,自身难保!指望他们?痴人说梦!”

  衙内顿时分成两派,争吵不休。

  主降派以王永清为首,多是汉官汉将。

  主战派则是少数满官和死硬分子。

  曹申吉看着争吵的众人,又听着城外隐约传来的炮声,想到吴宸轩对付江南曹家的狠辣手段,想到自己可能的悲惨下场,终于把心一横!

  “够了!”曹申吉猛地一拍桌子,脸色由白转青,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狰狞,“本抚……心意已决!为免贵阳生灵涂炭……开城!迎接王师!”

  当夜,在满人协领和少数死忠试图反抗被王永清带兵血腥镇压后,贵阳城门在黎明前悄然打开。

  曹申吉、王永清等官员,身着素服,手捧巡抚印信和户籍图册,跪在城门之外。

  吴宸轩骑在战马上,在亲卫的簇拥下,踏着晨曦,缓缓进入贵阳城。

  看着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曹申吉等人。

  吴宸轩脸上没有丝毫胜利者的笑容,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

  “曹申吉,”吴宸轩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身为汉人,食明禄却降清虏,是为不忠;身为巡抚,守土无方,临危献城,是为无能!你还有何面目,跪在本帅面前?”

  曹申吉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罪臣……罪臣知错!求大元帅开恩!罪臣愿献城赎罪,肝脑涂地,效忠大元帅,效忠昭武皇帝陛下!”

  吴宸轩冷冷地看着他,又扫过王永清等降将:“献城之功,本帅记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曹申吉,削去一切官职,暂留府中听候发落!王永清,暂领贵阳城防,戴罪立功!”

  “谢大元帅不杀之恩!”两人如蒙大赦,连连叩首。

  吴宸轩不再理会他们,策马入城。

  街道两旁,店铺紧闭,百姓躲在家中,透过门缝惊恐地张望。

  更刺眼的是,许多男子脑后,都拖着那条象征着屈辱的辫子!

  一股强烈的厌恶和怒意涌上吴宸轩心头。

  他勒住战马,环视着这座刚刚收复却依旧弥漫着“胡风”的城市,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寂静的街道:

  “贵阳已复,重归大明!然,城中剃发易服者,甘为顺民,忘却祖宗衣冠,实乃奇耻大辱!此等行径,虽为清虏所迫,然苟且偷生,忘却根本,亦不可轻恕!”

  他目光如电,扫过跪在街边的降官降将和躲藏的百姓:

  “传本帅令!即日起,贵阳城中所有成年男子,凡剃发留辫者,无论官绅军民,一律登记造册,编入‘辅兵营’!着统一号服,削去发辫!随军听用!”

  此言一出,满城皆惊!

  编入辅兵营,意味着不再是平民,而是最低等的军奴!

  要承担最苦最累最危险的劳役,甚至被驱赶到战场最前线当炮灰!

  “大元帅开恩啊!”

  “我等也是迫不得已啊!”

  人群中响起一片哀求哭嚎之声。

  吴宸轩丝毫不为所动,声音更加冷酷:“迫不得已?哼!扬州、嘉定、江阴,殉国者何止百万!他们为何能守节不屈?尔等为何不能?!剃发易服,形同禽兽,有何面目自称华夏子孙?!”

  “入‘辅兵营’,是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洗刷耻辱的机会!筑城修路、转运粮草、战场前驱!用你们的血汗,甚至性命,来赎清你们背弃祖宗衣冠的罪孽!待驱逐鞑虏、光复神州之日,便是尔等重获自由、复我衣冠之时!若有抗命不从者……杀无赦!”

  冷酷无情的命令,如同寒流席卷全城。

  讨虏军士兵迅速行动,挨家挨户清查登记剃发男子,强行剪去其辫子,集中看管。

  哭嚎声、哀求声、咒骂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在刀枪的威逼下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

  吴国贵看着那些被剪去辫子、如同待宰羔羊般被驱赶的人群,咧了咧嘴:“大元帅,这帮软骨头,真能顶用?”

  “顶用?”吴宸轩冷笑,“筑城修路,搬运辎重,总需要人手。至于战场前驱……若遇清军反扑,便让他们冲在最前,消耗敌军箭矢炮火,为我精锐创造战机!他们的命,就是用来赎罪的!”

  吴宸轩的手段残酷而现实,既是对背弃衣冠者的惩罚,更是对资源的极致利用。

  他要让所有人都记住,剃发易服,是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

  唯有血与火,才能稍赎其罪!

  贵阳城头,残破的龙旗被扯下,“明”字大旗与“讨虏”帅旗缓缓升起。

  吴宸轩站在城楼之上,眺望着北方。

  贵阳的收复,如同在岳乐大军侧翼狠狠扎进了一颗钉子,西南战局的天平,开始悄然倾斜。

  然而,吴宸轩深知,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岳乐的反扑,以及那个被囚禁在昆明深宫,却未必安分的‘昭宗皇帝’,都是潜在的巨大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