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关外经济封锁-《南明最后一个狠人》

  奉天总督府,东北枢机处内灯火通明,巨大的《关外敌情动态舆图》上,代表阿巴泰核心活动区域的‘鬼见愁’密林区被醒目的朱砂圈定,其周围辐射出数条代表小股匪帮活动的虚线,如同毒蜘蛛的触角。

  代表罗刹人活动的紫色三角,则刺眼地钉在精奇里江上游。

  李定国一身便服,眉头紧锁,手指在舆图上重重划过那些虚线触及的区域——几个用黄色(摇摆)或浅红色(疑似资敌)标记的部落聚居点。

  “‘夜枭’,王琛,这几日的汇总,匪患袭扰频率未减反增。阿巴泰这头老狼,看来在‘鬼见愁’窝得挺滋润?”

  黑冰台负责关外东北事务的暗卫统领夜枭依旧沉默寡言,只是将一份密报推到李定国面前。

  “禀李帅,线报交叉印证:入冬后,阿巴泰虽龟缩老巢,但其外围附庸,尤其鄂伦春乌鲁尔部等几个小部落,为其劫掠、输送物资活动频繁。主要换取品:粮食、粟米、肉干、盐、布匹、少量铁器。来源…除劫掠我屯点外,多来自这些摇摆部落,甚至…”他顿了顿,“有蒙古喀尔喀小部落的零星商队,穿越呼伦贝尔草原,私下交易。”

  军情司主事王琛补充道:“正是!总督,阿巴泰残匪如同草原上的野草,剿灭一股,另一股又冒头。其核心虽被锁定,然寒冬将至,大雪封山,大军难以深入‘鬼见愁’进行致命一击。若任其通过这些小部落获得补给,待来年春暖,必成祸患!且罗刹人在精奇里江畔的据点,似有向其提供火药武器的迹象,虽量少,却助长了其气焰。”

  李定国眼中寒光闪烁。

  “围而不打,耗其元气!阿巴泰躲在山林里,可以啃树皮、吃雪,但他手下那些习惯了劫掠的狼崽子们,还有那些依附他的部落,熬得过一个没有盐、没有布、没有铁器的寒冬吗?传本督军令:即日起,对‘鬼见愁’及其所有已知附庸部落、活动区域,实施‘铁壁封锁令’!”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其一,划定封锁区! 以舆图所标红、黄、浅红区域为核心,向外延伸五十里为缓冲警戒区!此区域内,除朝廷核准之‘汉蒙通商’商队外,严禁任何商队、个人携带粮食、牲畜、盐、布匹、铁器进入!违者,货物尽没,人员羁押严审!”

  “其二,严控交易点! 所有归附朝廷之部落,其与外界交易,限定于朝廷指定之‘互市点’。互市点由‘枢机处’及巡检营双重监管!凡大宗购买粮、盐、布、铁器者,需登记部落、用途、数量,并具保!凡有超额采购、去向不明者,立停其交易资格,部落首领问罪!”

  “其三,严惩走私! 组建‘封锁游骑’,由靳统武将军(李定国麾下将领)部抽调精锐骑兵组成,日夜巡弋于封锁区外围及缓冲地带!凡查获走私商队,无论其来自蒙古、索伦或其他任何地方,货物全数充公,主犯及护卫立斩!胁从者发苦役营!知情举报者,赏银百两!”

  “其四,部落连坐! 凡封锁区内之摇摆或疑似资敌部落,若再被查实向阿巴泰提供一粒粮、一寸布,或容留其匪徒过冬,一经‘枢机处’情报确认,视为通敌!本督将亲率大军,剿其部落,成年男丁尽诛,妇幼为奴,牧场财物尽没入官!”

  “其五,情报悬赏! 广布告示:凡封锁区内部落民,若能提阿巴泰及其主要头目首级来献者,赏银千两,赐田宅,免赋税终身!若能引导官军捣毁其巢穴者,同等重赏,其部落免于追责!”

  命令如同一道道冰冷的铁闸,轰然落下。

  封锁游骑的铁蹄踏碎了关外冬日的宁静。

  一支试图穿越呼伦贝尔草原、向乌鲁尔部输送粮食和盐的喀尔喀小商队,在距离封锁区数十里外,被李定国麾下大将靳统武亲自带队的游骑截获。

  货物被当场焚毁,商队头领及护卫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悬挂在商路旁的枯树上示众,尸体任由狼群撕扯。

  消息如同瘟疫般在草原和山林间蔓延,所有试图铤而走险的走私者闻风丧胆。

  奉天和锦州的互市点,气氛骤然紧张。

  巡检营的士兵虎视眈眈,严格盘查每一支商队。

  几个试图大量采购粮食的部落商人,被反复盘问去向,并被告知采购量已远超其部落人口所需,交易被强行中止,部落首领被“请”到奉天“说明情况”。

  寒冬的威力日益显现。

  封锁区内,那些摇摆的小部落首先尝到了苦果。

  没有足够的盐,牲畜疫病增多,人也浑身乏力。

  没有布匹,难以抵御刺骨寒风。

  铁器短缺,连修补工具都困难。

  阿巴泰派来索要物资的使者,带来的不再是金银,而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部落内部开始分化,争吵、抱怨甚至小规模冲突不断。

  饿疯了的阿巴泰残部开始袭击更弱小的部落,抢夺最后的口粮。

  ‘鬼见愁’密林深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篝火昏暗,阿巴泰裹着破烂的皮裘,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几个垂头丧气的头目。

  “粮食呢?盐呢?布呢?!”他低声咆哮,声音嘶哑,“乌鲁尔部的人呢?不是说好了送来吗?”

  一个头目嗫嚅道:“台吉…外面…外面被明军铁桶一样围住了!喀尔喀的商队被砍了头挂在路上…奉天那边,买多了东西就被抓…乌鲁尔部…听说他们自己都快断粮了,被李定国这狗贼的部下盯得死死的…派去的人,只…只带回来这点…”他颤抖着捧出一个皮囊,里面是可怜巴巴的一小撮发霉的肉干和粗粝的盐粒。

  洞内一片死寂,只有篝火噼啪作响和洞外呼啸的风雪声。

  绝望和饥饿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一个匪徒的心头。

  李定国站在奉天城头,望着北方风雪弥漫的方向,仿佛能听到那密林深处绝望的哀嚎。

  铁壁封锁,不动刀兵,却比千军万马更致命。

  他要让这个寒冬,成为阿巴泰及其党羽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