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唯一的‘解药’-《我在星际开店》

  只是任由玄锋将那雌性抱进走廊尽头的医疗舱室。

  合金门合拢,液压锁落下,“哧”的一声,像给某个尚未爆发的秘密上了栓。

  空气骤然安静。

  蓝焰在壁炉里跳动,将兄弟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道笔直如刀,一道微弓如豹。

  迟宇轩站在原地,右瞳的暗金色在火光里一点点沉下去,直至变成两口无波的井。

  他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无关紧要的风雪。

  “现在。”

  声音低哑,却带着首领惯有的压迫感。

  他抬眼,目光钉在迟宇哲脸上,像要把对方每一根睫毛都钉进冰里。

  “解释。”

  迟宇哲仍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耳羽在头顶轻微抖动,却没有收回兽态。

  他低头,指尖在地面那滩尚未融化的雪水里画了一个圆,又画了一条线,将圆一分为二。

  做完这些,他才开口,嗓音带着精神域震荡后的沙:

  “她救了我。”

  “或者说——”

  “她的血,暂时替我压住了93%的临界点。”

  迟宇轩的瞳孔微微收缩,指环在掌心里“啪”一声合上。

  壁炉的蓝焰猛地蹿高,火舌几乎舔上天花板,却照不亮他眼底骤然塌下去的那片黑。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迟宇轩声音极轻,却像钝刀在骨面上缓慢推拉。

  他一步上前,靴底碾碎铜铃,金属发出垂死般的裂响。

  “一个你都不认识的陌生雌性,没有身份,精神等级未知……”

  “你却要告诉我,她替你做了‘安抚’?”

  迟宇哲抬眼,血丝密布的瞳孔里映出兄长扭曲的影子。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退缩,只是抬起自己的右手——

  腕骨处,一道细长的血痕尚未结痂,边缘却奇迹般没有继续渗血。

  那道伤痕周围,一圈极淡的银白纹路若隐若现,像月蚀后的光晕,安静、克制,却顽固地存在。

  “我舔了一点她的血。”

  迟宇哲的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

  “靠近……让我的风暴暂停了七十三分钟。”

  “哥……”

  他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嗓音里带着迟家血脉里惯有的讥诮,却更多是无法掩饰的疲惫。

  “你可能不需要抑制剂,也不需要安抚。”

  “但我需要。”

  “而她,是我目前能找到的唯一‘解药’。”

  话音落地,医疗舱方向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滴……”,像心电监护捕捉到一次微弱的跳动。

  那声音短促,却在死寂的客厅里激起无形的涟漪。

  迟宇轩侧头,右瞳的暗金色在火光里闪了一下,又迅速沉入漆黑。

  他盯着弟弟,良久,指环在掌心缓缓转动,最终“咔哒”一声,锁死。

  “好。”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给整个雪岭下了判决。

  “她活,你跟我走。”

  “她死……”

  迟宇轩俯身,指环贴上迟宇哲的眉心,金属冰冷,像给死囚盖上的最后一枚印。

  “你陪她一起死。”

  蓝焰猛地一收,屋内沉入短暂的黑暗。

  只剩医疗舱的指示灯在走廊尽头闪烁,红绿交错,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倔强地替某个尚未醒来的雌性,倒数着生与死的刻度。

  合金门“哧啦”一声滑开,玄锋去而复返,铁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他站在两兄弟之间,像一把强行插入刀锋的鞘,声音压得极低,却足够让空气结冰——

  “主子、首领,那位雌性小姐的衣服被血黏死了。”

  “要先弄开衣服。”

  “得有人动手。”

  话音落地,壁炉的蓝焰“啪”地爆了个灯花。

  迟宇哲的耳羽猛地一抖,瞳孔里残存的血丝瞬间爬满眼白。

  他几乎没等玄锋把后半句说完,身形已化回半兽态,黑白尾羽在地面扫出半弧,像把夜色的帘子一把撕烂,径直冲向走廊。

  “迟宇哲……”

  迟宇轩的喝止卡在喉咙,只来得及抓住一掌冷风。

  指环在掌心“咔”地收紧,脸色沉得能滴出铁水,却终究没有追上去。

  他盯着弟弟消失的拐角,右瞳的暗金色在火光里闪了一下,像恒星最后一次回光,随即归于死寂。

  ……

  医疗舱内,无影灯冷白如月。

  林晓被平放在可升降台上,身下垫着一次性隔离膜,血却早已浸透,膜面黏在她背脊,像第二层皮肤。

  玄锋托着她的后颈,指节绷得发白——再轻,也怕撕下整块皮肉;再慢,也挡不住血温一点点流失。

  迟宇哲推门进来时,带进的雪粒在暖气里瞬间化雾。

  他只看了一眼,喉咙便像被无形的手掐住:那具单薄的身子裹在碎布与血痂里,像被暴力撕开后又随意拼合的瓷,裂缝里渗着暗红,稍一用力就会碎成齑粉。

  “……我来。”

  声音哑得不像他的。

  玄锋抬眼,看见雄性的爪尖已收回肉垫,掌背却青筋毕露,正极力克制住颤抖。

  玄锋沉默两秒,将剪刀与生理盐水和一次性镊并排放在托盘,退后半步,低头:

  “主子,小姐的伤多在腰肋与上臂,布料嵌入最深的是左腋……”

  “我知道。”

  迟宇哲打断他,俯身时耳羽垂落,在冷白灯光里投下柔软的影。

  他先用温水冲开布料边缘的血痂,指腹蘸着药水,一点点渗透,像对待即将羽化的蝶。

  每一次轻捻,都有细小的血丝被带出,在指节上缠成猩红的线,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烫,只垂着眼,把呼吸压得极轻。

  “小雌性。”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就这样称呼她了,声音低到近乎气音,像怕惊碎她仅剩的脉搏。

  “疼就咬我。”

  话落,他左腕递到她唇边,右手却稳稳捏住镊尖,顺着布纤维最细的方向,一寸寸剥离。

  每一次撕拉,都伴随极轻的“嗤”,像雪夜里有谁悄悄扯裂一张纸。

  血珠顺着镊尖滚落,滴在他赤裸的前臂,烫出细小的坑,他却连眉都没皱。

  十分钟,或者一个世纪——

  当最后一块碎布被取下,雄性的额发已完全被冷汗浸透,贴在耳羽根部。

  他抬手,把染血的镊子丢进回收槽,声音哑得发颤:

  “送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