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宫南下-《宠妃修炼指南:我的古代职业生涯》

  第六卷:江南烽烟

  第一章:离宫南下

  中秋宫变的第七日,皇帝下旨南巡。

  旨意中说,江南漕帮作乱,勾结盐商沈家,占据杭州、苏州数府,天下震动。皇帝要亲率大军南下平叛,以安社稷。

  朝堂上反对声如潮。老臣们跪了一地,涕泪横流地劝谏:“皇上万金之躯,岂可亲临险地?”“京城刚经叛乱,皇上此时离京,恐生变故啊!”

  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跪伏的群臣,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正因京城刚经叛乱,朕才必须南下。莫问天、沈万三、周云鹤、德妃……这些逆党皆逃往江南。若不趁其根基未稳时剿灭,待其在江南坐大,则天下危矣。”

  “可太子年幼,宫中……”

  “太子监国,贵妃辅政。”皇帝打断道,“朕已安排妥当。”

  这话一出,满朝皆惊。太子宇文霁才两岁半,如何监国?贵妃林微虽是六宫之主,但女子干政,本朝从未有过先例。

  “皇上三思啊!”御史大夫重重叩首,“祖宗之法,后宫不得干政。贵妃娘娘虽有贤德,然……”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皇帝起身,冕冠上的玉珠轻轻碰撞,“朕意已决,三日后启程。退朝。”

  圣旨既下,再无人敢反对。

  乾清宫里,林微正为皇帝整理行装。出征的铠甲已经擦拭得锃亮,佩剑的剑鞘上,她亲手系了一枚平安符。

  “霁儿今日如何?”皇帝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间。

  “还是惊梦,夜里总要哭醒几次。”林微靠在他怀里,声音有些哽咽,“太医说是受了惊吓,开了安神的方子。可孩子太小,药也不敢多用。”

  皇帝的手臂收紧:“是朕没保护好你们。”

  “不怪皇上。”林微转身面对他,“莫问天处心积虑三十年,防不胜防。只是……皇上此去江南,定要平安归来。臣妾和霁儿在宫里,等着皇上。”

  “朕答应你。”皇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等江南平定,朕带你和霁儿去看西湖,看钱塘潮,看江南的烟雨楼台。”

  林微笑起来,眼中却有泪光:“臣妾等着。”

  三日后,大军开拔。

  清晨的寒风中,皇帝一身戎装,跨上战马。十万京营精锐列队整齐,旌旗猎猎,刀甲鲜明。文武百官跪在午门外送行,百姓们远远围观,议论纷纷。

  林微抱着霁儿,站在城楼上。孩子今日格外安静,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城下那个金甲闪耀的身影。

  “父皇……”他小声唤道。

  皇帝抬头望来,朝他们挥手。阳光照在他身上,铠甲反射着耀眼的光,宛如战神。

  大军开动,马蹄声、脚步声、铠甲碰撞声汇成滚滚洪流,向南而去。烟尘渐起,遮天蔽日。

  直到那支队伍消失在官道尽头,林微才抱着孩子走下城楼。霁儿忽然搂住她的脖子,小声说:“娘,霁儿乖,等父皇。”

  “好。”林微亲了亲他的小脸,“霁儿乖乖的,父皇很快就回来。”

  回到宫中,等待她的是堆积如山的政务。

  皇帝离京前,留下了三道密旨和一份名单。密旨中详细规定了太子监国、贵妃辅政的权限与程序;名单上则是可以信任的朝臣,以及需要重点防范的对象。

  林微在乾清宫偏殿设了临时理政处。每日卯时,内阁三位大学士会来禀报朝政;辰时,六部尚书轮流奏事;午后,她要批阅奏折,直到深夜。

  最初几日,朝臣们多少有些不服。尤其是那些自恃资历的老臣,对女子干政颇有微词。但林微处理政务的效率和决断,很快让他们闭上了嘴。

  她能从冗长的奏折中迅速抓住关键,能平衡各方利益做出合理决策,甚至在军务、财政这些传统上属于男子领域的政事上,也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贵妃娘娘真乃女中尧舜啊。”一次议事后,首辅张阁老私下感叹。

  然而林微知道,她能如此顺利地接手政务,是因为皇帝为她铺平了道路。那些最难啃的骨头、最复杂的人事,皇帝在离京前都已经处理妥当。留给她的,是一个相对平稳的局面。

  但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十月十五,月圆之夜。

  林微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已是子时。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起身走到窗前。月色如霜,洒在寂静的宫墙上。

  “娘娘,”云裳轻声进来,“冯嬷嬷求见。”

  冯三娘很快被引进来。她面色凝重,手中捧着一个木匣。

  “这是今日在淑妃宫中发现的。”冯三娘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叠信纸,“藏在佛龛下的暗格里,用油布包着,防水防潮。”

  林微拿起信纸。字迹娟秀,是淑妃亲笔。但内容……

  “莫问天要的不是复国。”她轻声念出第一句,心头一震。

  继续往下看,越看越心惊。这封信是淑妃写给某个人的绝笔,记录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莫问天真正的身份,不是前朝遗臣,而是前朝最后一位太子——萧景琰的私生子。当年城破时,萧景琰的宠妃怀有身孕,被忠心侍卫救出,隐姓埋名。那孩子就是莫问天。

  所以他复国,不只是为了前朝,更是为了自己的血脉。

  而江南沈家,之所以死心塌地追随莫问天,是因为沈家先祖受过萧景琰大恩。当年沈家遭奸臣陷害,满门抄斩在即,是萧景琰力排众议,救了沈家。这份恩情,沈家记了三十年。

  “难怪……”林微喃喃道。难怪沈家不惜倾家荡产资助莫问天,难怪德妃作为沈家女会潜伏宫中三十年。这不是利益勾结,是世代恩仇。

  信的最后,淑妃写道:

  “余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然有一事,不得不言。莫问天在江南,有一支水师,战船百艘,水兵万人。此非漕帮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之精锐。皇上若不知此,恐遭不测。”

  水师!万人水军!

  林微的手在颤抖。皇帝带去的十万大军是陆军,若在江南水乡遭遇水师突袭……

  “这封信,还有谁知道?”她急问。

  “只有臣和发现暗格的宫女。”冯三娘道,“臣已让那宫女闭口。”

  “做得好。”林微将信纸小心收好,“备笔墨,本宫要给皇上写信。”

  连夜,一封密信从京城发出。信中用只有皇帝和林微知道的暗语写成,详细说明了水师之事,并附上了淑妃绝笔的抄本。

  信送出后,林微仍无法安眠。她披衣起身,走到霁儿睡着的偏殿。孩子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完全不知道外面的风雨。

  “娘娘放心,”乳母轻声道,“小殿下这几日好多了,夜里不再惊梦。”

  林微点点头,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儿子的小手。孩子的手软软的,温温的,握住她的一根手指。

  “霁儿,娘会保护好你,保护好这个江山。”她轻声说,“等你父皇回来,咱们一家就团圆了。”

  窗外,月色渐隐,东方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新的斗争,又开始了。

  十日后,皇帝的回信到了。

  信中只有八个字:“已知,勿忧,珍重,待归。”

  林微捧着这封简短的信,反复看了许久。字迹是皇帝的,遒劲有力,墨色深沉。她能想象他在军帐中,就着摇曳的烛火写下这八个字时的神情。

  定是眉头微蹙,目光坚毅,下笔如刀。

  “冯三娘,”她唤道,“江南可有新消息?”

  “有。”冯三娘呈上一份密报,“三日前,皇上率军抵达徐州。漕帮乱民占据运河沿线,切断漕运。皇上命先锋营强行渡河,已夺回三处码头。”

  “战况如何?”

  “我军伤亡……不小。”冯三娘低声道,“乱民中混有沈家私兵,装备精良,战术娴熟,不似普通民变。”

  果然。莫问天把精锐都藏在了江南。

  “继续打探。”林微吩咐,“还有,宫中近日可有异常?”

  冯三娘犹豫了一下:“贤妃娘娘……最近常去太后宫中请安。”

  贤妃?林微挑眉。中秋宫变后,贤妃因“失察”之过被禁足三月。如今才过了一个多月,她怎么就出来了?

  “太后下的旨。”冯三娘道,“说贤妃已知错,且宫中如今人手不足,让她出来帮衬。”

  宫中如今确实人手不足。德妃叛逃,淑妃被囚,高位妃嫔只剩贤妃和几个久病的。太后此举,倒也说得过去。

  但林微总觉得不安。贤妃在中秋夜的表现太过“清白”,清白得像是精心设计过的。而且她与德妃、淑妃都有往来,真能完全撇清关系?

  “让人盯着贤妃。”林微道,“但不要打草惊蛇。”

  “是。”

  冯三娘退下后,林微走到地图前。这是一幅精细的江南地图,上面标注着皇帝大军的行进路线,以及叛军控制的区域。

  徐州、扬州、镇江……皇帝正沿着运河南下,直指叛军老巢杭州。

  但杭州地处江南水网中心,河道纵横,湖泊星罗。若真有万人水师埋伏在那里,陆军将陷入被动。

  “水师……”林微的手指划过太湖、西湖、钱塘江,“会在哪里呢?”

  她想起顾清源留下的那本账簿。上面记录着通过密道运送的物资,其中有一条:某年某月某日,运出精铁三千斤,至太湖某处。

  精铁——造船的材料!

  “冯三娘!”林微急唤,“查!查太湖周边,有没有秘密船坞!”

  命令刚下,外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连滚爬爬冲进来,脸色惨白:“娘娘……不好了……天牢……淑妃……淑妃薨了!”

  林微猛地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就……就在刚才。”小太监浑身发抖,“看守送晚饭时发现的,人已经凉了。太医说是……是毒发身亡。”

  毒发?淑妃在牢中,哪来的毒?

  “牢中可有异样?可有外人进入?”

  “没有……啊,有!”小太监忽然想起,“午时贤妃娘娘去过,说是奉太后之命,给淑妃送些换季的衣裳。”

  贤妃!

  林微抓起披风就往外走:“去天牢!”

  天牢深处,淑妃的囚室前已经围满了人。太后、贤妃都在,还有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

  淑妃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面色青紫,嘴角有黑血渗出。确实中毒而亡。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沉着脸问。

  刑部尚书跪地:“臣失职!臣……”

  “不怪尚书大人。”贤妃忽然开口,眼中含泪,“是臣妾的错。臣妾今日来给淑妃妹妹送衣裳,其中有一包点心,是臣妾亲手做的。臣妾想着……姐妹一场,她虽犯下大罪,但……”

  “点心有毒?”太后厉声问。

  “臣妾不知!”贤妃跪下,泪如雨下,“点心是臣妾宫中做的,臣妾自己也吃了,并无不适。可谁知……谁知淑妃妹妹吃了就……”

  林微冷眼旁观。贤妃演得情真意切,若是旁人,恐怕真会被她骗过去。

  但淑妃刚吐露水师的秘密就突然暴毙,贤妃又恰好在场——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贤妃妹妹节哀。”林微上前扶起她,“此事蹊跷,本宫会彻查。只是妹妹近日还是少出门为好,免得再惹上是非。”

  贤妃抬起泪眼,与林微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林微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泪水淹没。

  “臣妾……遵命。”

  回宫路上,林微一直在想:贤妃为何要杀淑妃?是灭口?还是淑妃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又或者……杀淑妃的另有其人,贤妃只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云裳,”她忽然道,“去查贤妃今日送的点心,从原料到制作,经了哪些人的手。还有,她宫中所有宫人,近三日有无异常。”

  “是。”

  当夜,林微坐在灯下,再次展开淑妃的绝笔信。信纸已经泛黄,墨迹也有些模糊,但字字句句,都透着将死之人的绝望与悔恨。

  “余助纣为虐,害人害己。唯愿一死,以赎罪孽……”

  赎罪?淑妃若真想赎罪,为何不早说出水师的秘密?非要等到绝笔之时?

  除非……她不敢说。或者说,她不能说。

  林微的手指划过“水师”二字。忽然,她注意到这两个字的墨迹,比其他字略淡一些。

  是写信时犹豫了?还是……后来添上去的?

  她将信纸举到灯前,仔细察看。果然,“水师”二字与上下文的笔迹略有不同,墨色也新一些。

  这封信被篡改过!

  有人添上了“水师”的信息,想要误导皇帝!

  林微浑身发冷。如果水师是假的,那皇帝在江南的部署就会全部落空。甚至可能因为错误的情报,陷入真正的陷阱!

  “冯三娘!”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快!再给皇上写信!水师可能是假消息!让他千万小心!”

  信使连夜出发。但林微知道,已经晚了。从京城到江南,快马也要七八日。这七八日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她走到窗前,望向南方。夜空漆黑如墨,无星无月。

  “皇上……”她轻声呢喃,“你一定要平安啊。”

  千里之外,江南的战场上,战鼓正擂。

  而深宫之中,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一章完)

  (第二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