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朝阳初露-《宠妃修炼指南:我的古代职业生涯》

  第四卷:蝉鸣盛夏

  第二十五章:朝阳初露

  赵德安被关进了天牢最深处的水牢。

  那是专门关押重犯的地方,常年不见天日,只有齐腰深的污水和无处不在的霉味。他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手腕脚踝都磨出了血,污水浸泡着伤口,钻心地疼。

  但他不叫,也不求饶,只是闭着眼,像一尊石像。

  皇帝站在水牢外的甬道上,隔着铁栅栏看着他。狱卒搬来椅子,皇帝坐下,缓缓开口:“赵德安,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供出同党,朕给你个痛快。”

  赵德安睁开眼,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咧嘴笑了:“皇上……老奴该招的,都招了。哪还有什么同党?”

  “没有同党?”皇帝冷冷道,“没有同党,谁能从兵部武库盗走火油?没有同党,谁能在朕的乾清宫纵火?赵德安,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

  赵德安的笑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皇上明鉴……那些事,老奴真的不知。许是……许是崔家在外头的余党所为,与老奴无关啊。”

  “还在狡辩。”皇帝站起身,走到铁栅栏前,“你可知,朕为何留你到现在?”

  赵德安不答。

  “因为朕要你活着。”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活着看朕如何将崔家余党一网打尽,活着看朕如何肃清朝野,活着看朕的江山……固若金汤。”

  赵德安的眼神终于变了,那是一种混合着怨恨与恐惧的情绪:“宇文玺……你……你不得好死!”

  “朕会不会好死,你看不到了。”皇帝转身,“但你怎么死,朕可以让你选。是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或者……凌迟处死?”

  赵德安浑身一颤。他猛地扑到栅栏前,嘶吼道:“宇文玺!崔家待你不薄!先帝临终托孤,崔家辅佐你登基,稳定朝局!你就是这么报答崔家的?!”

  “崔家待朕不薄?”皇帝转身,眼中寒光乍现,“崔家把持朝政,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甚至……想废了朕,另立新君!这就是你说的不薄?”

  “那……那是贵太妃的主意!与崔家无关!”

  “无关?”皇帝冷笑,“没有崔家在背后支持,贵太妃一个深宫妇人,哪来的胆子,哪来的能力?”

  赵德安哑口无言。他瘫坐在污水中,眼神涣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朕最后问你一次。”皇帝缓缓道,“你背后的人,是谁?”

  赵德安抬起头,看着皇帝。许久,他忽然笑了,那笑声凄厉如鬼哭:“皇上……您永远也猜不到。那个人……就在您身边,是您最信任的人之一。哈哈哈哈……”

  笑声在水牢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皇帝看着他,眼中杀意翻涌。但他没有再问,只是转身离去。

  走出天牢,阳光刺眼。皇帝眯了眯眼,对等候在外的禁军统领道:“看紧他,别让他死了。另外……加强宫中守卫,尤其是永寿宫和长春宫。”

  “是!”

  回到乾清宫时,已近午时。御书房还在清理,奏折都搬到了偏殿。皇帝坐在临时搬来的御案后,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却无心批阅。

  赵德安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就在您身边,是您最信任的人之一……”

  是谁?皇后?惠贵妃?还是……林微?

  不,不会是林微。她为霁儿可以拼命,绝不会害他。那会是谁?皇后久病在床,不问世事;惠贵妃……她手上有疤,但太明显了,反而可疑。

  除非……那个人根本不在后宫。

  皇帝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唤来贴身太监:“传李尚书进宫。”

  “是。”

  兵部尚书李成儒很快来了。他五十上下,身材魁梧,脸上留着络腮胡,眼神精明。见到皇帝,他跪下行礼:“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淡淡道,“李尚书,兵部武库失窃一事,查得如何了?”

  李成儒起身,垂手道:“回皇上,臣已查清。失窃的火油共十桶,是在三日前夜里被盗的。守库的士兵那夜被人下了药,昏睡不醒,所以未察觉。臣已将那夜的守兵全部收押,正在审问。”

  “可问出什么?”

  “尚未。”李成儒道,“但臣发现,武库的锁有被撬的痕迹,手法很专业,不像寻常盗贼所为。臣怀疑……是军中之人。”

  军中之人?皇帝眼神一凛:“可有怀疑对象?”

  李成儒迟疑片刻,低声道:“臣……不敢妄言。”

  “说。”

  “臣怀疑……是陈锋的旧部。”李成儒道,“陈锋曾任御前侍卫副统领,在军中有些人脉。他死后,他的几个亲信都调离了禁军,其中有两个……现在在京营当差。”

  京营!皇帝心头一震。京营负责京城防务,若真是京营的人盗走火油,那事情就严重了。

  “那两个人叫什么?”

  “一个叫王虎,一个叫张彪。”李成儒道,“臣已经派人去查了,但他们……昨日告假回乡了。”

  告假回乡?又是这么巧?皇帝心中冷笑。这分明是畏罪潜逃。

  “发海捕文书,全国通缉。”皇帝冷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李成儒退下后,皇帝独自坐在殿中,陷入沉思。陈锋的旧部,京营的人,盗走火油,在乾清宫纵火……这一切都说明,崔家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军队。

  这比后宫争斗更可怕。若军队不稳,江山危矣。

  正思虑间,外间传来通报:“皇贵妃娘娘求见。”

  林微来了。皇帝收敛心神:“让她进来。”

  林微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她今日穿了件淡青色的宫装,未施粉黛,眉眼间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皇帝看着她,“怎么来了?”

  “臣妾炖了参汤,给皇上送来。”林微打开食盒,端出一碗汤,“皇上昨夜一宿未眠,该补补身子。”

  皇帝看着她将汤碗放在案上,热气袅袅,带着参香。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你身子才好,不该操劳这些。”他道。

  “臣妾不累。”林微垂眸,“皇上……赵德安招了吗?”

  皇帝摇头:“他只认了自己的罪,不肯供出同党。”

  林微沉默片刻,轻声道:“皇上可记得,春桃信上说,那人手背有弯月形疤痕?”

  “记得。”

  “臣妾今早……去看了惠贵妃。”林微抬起头,“她手上的疤,臣妾仔细看过了。确实是月季花刺伤留下的,疤痕很新,最多三个月。但春桃信上说的‘弯月形’,惠贵妃的疤……更像一片柳叶。”

  柳叶?皇帝蹙眉:“什么意思?”

  “弯月是两头尖,中间弧。”林微比划着,“柳叶是一头尖,一头圆。臣妾问过太医,月季花刺伤的疤,大多是点状或短线状,很少能形成完整的弯月形。”

  皇帝眼神一凛:“你是说……惠贵妃的疤,不是春桃看到的那道?”

  “臣妾不敢断定。”林微道,“但臣妾想起一件事……三个月前,惠贵妃受伤时,是孙太医诊治的。臣妾今早特意问了孙太医,他说,惠贵妃手上的伤确实不轻,但位置在虎口附近,不在手背。”

  虎口?那就不对了。春桃说的是手背。

  “还有,”林微继续道,“臣妾让冯三娘去查了宫中所有宫女太监的记档。发现……坤宁宫有一个老嬷嬷,右手手背有一道陈年旧疤,正是弯月形。”

  坤宁宫?皇后的人?

  皇帝猛地站起身:“那个嬷嬷现在何处?”

  “还在坤宁宫。”林微低声道,“但臣妾让人去问时,彩月说,那个嬷嬷三日前告老出宫了。”

  三日前?又是三日前!那时赵德安刚失踪,乾清宫还没起火。

  太巧了。

  “那个嬷嬷叫什么?跟了皇后多少年?”

  “姓周,宫里人都叫她周嬷嬷。”林微道,“跟了皇后……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那是在皇帝登基之前就在皇后身边伺候的老人了。

  皇帝坐回椅子上,手指轻叩桌面。周嬷嬷,皇后身边的老人,手背有弯月形疤痕,三日前突然出宫……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

  但皇后……皇后已经病了很久,久到几乎被人遗忘。她会是与赵德安勾结的人吗?她图什么?

  “皇上,”林微轻声道,“臣妾还查到一件事……周嬷嬷出宫前,曾去过一趟太医署,取了一些药。”

  “什么药?”

  “安神药。”林微顿了顿,“但臣妾让孙太医查了方子,发现里面多了一味‘曼陀罗’。”

  曼陀罗!皇帝瞳孔骤缩。那是剧毒之物,少量可致幻,大量可致命。太医署严控此药,没有太医令的手令,根本拿不到。

  “谁给的手令?”

  “太医令说……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林微道,“皇后娘娘说自己夜不能寐,需要此药安神。”

  皇后要曼陀罗?一个久病之人,需要如此猛烈的药?

  “还有,”林微的声音更低了,“周嬷嬷出宫那日,守门的侍卫说,她提着一个很大的包袱,看起来沉甸甸的。侍卫要检查,她说是皇后赏赐的旧物,侍卫就没敢细查。”

  大包袱,沉甸甸的……里面会是什么?金银细软?还是……其他东西?

  “朕知道了。”皇帝缓缓道,“你做得很好。”

  林微看着他:“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没有回答。他端起参汤,喝了一口,温度刚好,不烫不凉。他看向林微,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林微,若有一天,你发现你信任的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林微一怔,随即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她沉默许久,才轻声道:“臣妾……会很难过。但臣妾知道,该断则断。”

  “该断则断……”皇帝喃喃重复,“是啊,该断则断。可是林微,有些关系,不是想断就能断的。”

  他说的是皇后。皇后是他的发妻,是正宫,是与他共过患难的人。即便感情已淡,即便她可能做了错事,要动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皇上,”林微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臣妾明白皇上的难处。但臣妾以为,真相更重要。若皇后娘娘是清白的,查清了,还她清白。若她真的……那也该按律处置。”

  按律处置。谋逆大罪,当诛九族。

  皇帝闭上眼。他想起很多年前,他还是皇子的时候,皇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那时他们也曾琴瑟和鸣,也曾相敬如宾。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他登基后?还是崔家势力越来越大后?

  “你先回去吧。”他睁开眼,已恢复了帝王的冷静,“这件事,朕会处理。”

  林微行礼告退。走到门边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独自坐在案后,身影在窗边光影中半明半暗,像一尊孤独的雕像。

  她心中涌起一股酸楚。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其实比谁都孤独。

  回到永寿宫,霁儿正在午睡。林微坐在床边,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心中渐渐平静。

  无论如何,她要保护好霁儿。这是她唯一的信念。

  “娘娘,”张嬷嬷悄声进来,“惠贵妃又来了。”

  又来了?林微蹙眉。惠贵妃今日来得未免太勤了些。

  “请她进来吧。”

  惠贵妃进来时,眼睛红肿,像是哭过。见到林微,她直接跪下了:“妹妹……你救救我……”

  林微连忙扶她起来:“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惠贵妃不肯起,泣不成声道:“妹妹……我父亲……我父亲被皇上叫进宫了……到现在还没出来……我……我怕……”

  李尚书?林微心头一动。皇帝刚刚见过李尚书,莫非……是怀疑他了?

  “姐姐别急。”她温声道,“李尚书是朝廷重臣,皇上召见,许是有要事商议,未必是坏事。”

  “不……不是的……”惠贵妃摇头,“我听说……听说皇上在查兵部武库失窃的事……我父亲是兵部尚书,若真查出来什么……他……他……”

  她哭得说不下去。林微心中了然。惠贵妃是怕父亲被牵连,毕竟武库失窃不是小事,若真查出来是兵部的人所为,李尚书难辞其咎。

  “姐姐先起来。”林微扶她到椅子上坐下,“李尚书为官清廉,皇上是知道的。即便真有疏失,皇上也会酌情处置。姐姐不必太过担忧。”

  “真的吗?”惠贵妃抓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希冀。

  林微点头:“真的。姐姐现在要做的,是保重身子,好好安胎。其他的事,交给皇上和李尚书处理。”

  惠贵妃这才稍稍安心,但眼中忧虑未散。她又坐了会儿,才告辞离去。

  送走惠贵妃,林微叫来冯三娘。

  “去查查,李尚书今日进宫,都见了谁,说了什么。”她道。

  “是。”

  冯三娘退下后,林微独自坐在殿中。惠贵妃的担忧不似作伪,李尚书若真有问题,她不会表现得如此慌乱。除非……她不知道父亲做了什么。

  但若李尚书真是清白的,那兵部武库的火油,是谁盗走的?陈锋的旧部?他们哪来的胆子,哪来的能力?

  除非……有人指使。

  而这个指使的人,必须位高权重,必须能接触到兵部,必须……与崔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微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一个她从未怀疑过,但此刻想来,却最有可能的名字。

  她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这个名字。墨迹在纸上晕开,像一滴血,触目惊心。

  若真是他……那这局棋,就太大了。

  大到足以颠覆整个朝堂。

  她收起纸,走到窗边。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血色。宫灯次第亮起,像一双双眼睛,注视着这座深宫。

  夜,又要来了。

  而这场较量,还远未结束。

  (第二十六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