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惊雷炸营-《穿越明末小兵:开局一碗断头饭》

  “证据在此!!”

  陈伍的嘶吼声如同惊雷炸裂,瞬间劈开了中军帐外剑拔弩张的死寂!

  他高举着那支染血的、尾羽破裂的诡异箭矢,手臂上狰狞的伤口还在汩汩淌血,将半幅衣袖浸得暗红。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那份皱巴巴的文书副本。他面色惨白,眼神却因绝望的疯狂而灼灼骇人,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此乃建奴毒箭!箭上有毒!与刺杀御史之箭一模一样!军械库账册被篡改!箭矢被调包!关内有内奸通敌!欲置我于死地!!”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砸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石破天惊的指控震懵了!

  冲在最前面的雷彪亲兵猛地刹住脚步,愕然看着那支造型狰狞的箭矢,又看看状若疯魔的陈伍,一时竟不敢上前。周围闻声聚拢过来的军官们更是脸色煞白,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通敌!调包军械!刺杀钦差!这任何一条,都是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

  中军帐的门帘被猛地掀开!雷彪脸色铁青得吓人,一步踏出,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锁定陈伍手中那支箭矢!当他看清那箭杆上异样的三棱箭簇和破裂的鹰隼标记时,瞳孔骤然收缩!他身后的军官们也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你……你说什么?!”雷彪的声音因极致的震惊和暴怒而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陈伍,“此箭……从何而来?!”

  “卑职核验文书,发现军械库账目蹊跷,暗中查访,于后营废料场隐秘处寻得此箭!”陈伍豁出去了,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他将那份文书副本狠狠掷于地上,“有文书为证!五日前,曾有辅兵队进入废料场,时间与箭支调包吻合!而那队辅兵之首,乃张康旧部!”

  他直接抛出了张康的名字!将水彻底搅浑!

  “此箭甫一寻获,便有黑衣刺客潜入值房抢夺!卑职拼死搏杀,将其击退,夺回此箭,臂上刀伤为证!刺客身手矫健,绝非寻常士卒,必是内奸所遣,欲杀人灭口!”他抬起流血的手臂,血迹在寒风中迅速凝固,更添几分惨烈和真实。

  “他们怕了!他们怕卑职查出真相!”陈伍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雷彪脸上,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把总!军械库账册被篡改,箭矢被调换,内有奸细通敌,外有建奴大军压境!抚顺关危在旦夕啊!”

  这一番话,如同连环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心神俱裂!

  雷彪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疤痕扭曲如同蜈蚣,他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掐入掌心。他死死盯着那支箭,又猛地看向地上那份文书,眼中风暴狂涌,惊疑、暴怒、恐惧、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被背叛的震骇,疯狂交织!

  他当然认得那箭!那是建州精锐白甲兵惯用的破甲毒箭!绝非明军制式!

  账册被改!军械被调包!刺客灭口!这一切证据链,在陈伍拼死“搏杀”夺箭的惨烈现场衬托下,显得无比真实,无比骇人!

  是谁?!是谁在他眼皮底下做出这等抄家灭族的勾当?!张康的旧部?还是……他身边还有更高层的黑手?!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瞬间吞噬了雷彪!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嗜血的猛兽,狠狠扫过身后那些脸色惨白的军官,每一个都像是潜在的叛徒!

  “来人!”雷彪的咆哮声震得整个院落都在颤抖,“给老子把军械库所有人!还有后营那队辅兵!全部拿下!分开严刑拷问!老子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通敌卖国!!”

  “是!”亲兵们如梦初醒,轰然应诺,如狼似虎地扑向四面八方!

  整个中军区域瞬间陷入极致的混乱!呵骂声、哭嚎声、求饶声、兵甲碰撞声响成一片!

  陈伍站在原地,任由手臂鲜血流淌,面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他知道,自己这把火,终于点着了!将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彻底炸翻了天!

  接下来,将是前所未有的血腥清洗和权力倾轧!而他这把点火之刃,能否在接下来的风暴中存活,依旧是未知之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从外围传来!

  监军院的青袍文官,带着大队按刀而立的番役,面色冷峻地快步而来!显然,这边的惊天动静,已然惊动了他们!

  文官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被亲兵押解着的、哭嚎连天的军械库吏员和辅兵身上,又扫过一片狼藉的中军帐前,最后,定格在独立于场中、手持染血箭矢、状若癫狂的陈伍身上。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快步走到雷彪面前,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冰冷的质询:“雷把总,此地何事喧哗?如此大动干戈,所为何故?”

  雷彪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睛瞪着文官,声音因暴怒而嘶哑:“何事?监军大人来得正好!我抚顺关内,出了通敌卖国的内奸!军械被调包,钦差被刺,证据确凿!老子正在清理门户!”

  他猛地指向陈伍手中的箭:“这便是铁证!建奴毒箭!从关内起获!”

  文官目光落在那箭上,眼神微微一凝,上前一步,仔细审视那箭簇和破裂的标记,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抬头看向陈伍:“陈镇抚,此箭……你从何处寻得?又是如何遭遇刺客?”

  陈伍深吸一口气,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嘶哑却坚定。

  文官静静听着,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良久,他缓缓直起身,看向暴怒的雷彪,声音沉冷:“雷把总,既然证据指向张康余孽,事关钦差遇刺,非同小可。此案,当由监军院与把总共同审理,一应人犯、证物,需即刻移交本院看管!以免……再生枝节。”

  他这话,看似商量,实则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要直接接管案件和人犯!

  雷彪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瞪着文官,胸膛剧烈起伏。他岂能不知监军院这是要趁机夺权,深入插手军务?但此刻铁证如山,众目睽睽,他若反对,便是心中有鬼!

  “好!”雷彪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冰冷彻骨,“人犯,证物,都可以交给你们!但老子的人必须在场!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杂种敢在老子背后捅刀子!”

  文官淡淡颔首:“理应如此。”

  他目光转向陈伍,语气不容置疑:“陈镇抚,你既为查获证物之人,亦为遇刺见证,便随本官一同回院,详细禀明经过。此箭,交由本院保管。”

  一名番役上前,要从陈伍手中取走那支箭。

  陈伍手指微微一紧,那箭杆上冰冷的触感和残留的血迹让他心悸,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犹豫。他缓缓松开手,将箭递出。

  番役接过箭,小心地用油布包好。

  “走吧。”文官转身,番役押着面如死灰的几名嫌犯,簇拥着陈伍,向监军院落走去。

  雷彪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眼中翻腾着暴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陈伍跟在文官身后,走在冰冷的寒风中,手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心中却无半分轻松。

  证据交出去了,风暴掀起来了。

  但他知道,自己只是从一座刀山,跳进了另一片火海。

  监军院的深宅,恐怕比雷彪的中军帐,更加凶险难测。

  而那支作为铁证的箭,究竟会射向何方,最终又会将谁……钉死在审判台上?

  无人可知。

  他只能握紧怀中那份皱褶的文书副本,踏着满地狼藉和无声的血光,走向前方那扇缓缓敞开的、更深邃的……

  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