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饮水机上接了一小瓶水,将耳朵贴到入户门仔细听了下门外的动静,确认安全后正待开门,林晚扯了扯陈默的衣角:“你…你动作轻点…楼下那些东西…”
“放心!”陈默郑重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入户门,探出半个身子…
万幸!单元门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坚固一些,楼梯间安静的可怕,隐隐能听到底楼尸潮的隆隆声。
敲了敲天台的铁门,张卫国和苏晴早已焦急万分地守候在那里。
“好小子!真有你的!那间房子里有水吗?怎么去了那么久?”张卫国眼中充满了后怕和由衷的赞赏,声音压得极低。
“有水…有两个幸存者,快…跟我来”陈默沙哑着嗓子回答道。边说边递给苏晴那一小瓶水。
苏晴接过瓶子,没有立刻喝,而是先递给张卫国:“老张…你先…”
“少废话!你是女生!快喝!”张卫国低吼,语气不容置疑。
苏晴不再推辞,小心翼翼地啜饮着那一瓶珍贵的液体。清凉的水滑过干裂的喉咙,带来的舒爽感让她几乎呻吟出来。她只喝了一小半,强忍着巨大的渴望,将瓶子递给张卫国:“你也喝点…”
张卫国接过,看了看瓶子,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口干了一半,将瓶子递还给陈默:“下面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喝过了,陈默快速而低声地将五楼的情况简述了一遍:虚弱的林爷爷,警惕但善良的林晚,半桶水,小半袋米,以及楼道的暂时安全(强调单元门未被突破)。
“好!事不宜迟!既然这样,我们也不用在天台过夜了,小苏,我们下去吧”张卫国立刻做出决断。
三人背好各自的背包(少量食物和少量药品)。相跟着往楼下走去。
当张卫国最后进屋,轻轻关上门后,三人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弛下来。他们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门外,是依旧喧嚣的死亡世界;门内,是暂时安全的喘息之地。
**蜗居中的相见:末日下的众生相**
林晚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三个如同从泥潭里爬出来的陌生人挤进她狭小的家,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张卫国那魁梧的身材、冷硬的面容和手中染血的消防斧,自带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苏晴虽然脸色苍白、狼狈不堪,但身上那挺拔的身姿和眉宇间的温婉气质,又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至于陈默,再次看到他,林晚的心情更是五味杂陈,尴尬、警惕、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感交织在一起。
“谢谢…谢谢你们收留…”苏晴最先开口,对着林晚和她躺椅上的爷爷微微鞠躬,声音虚弱但真诚,“我叫苏晴。”
“张卫国。”老张依旧言简意赅,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环境,最后落在林爷爷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他放下消防斧,但并未离手太远。
“爷爷…他们…”林晚走到躺椅边,低声对爷爷说。老人浑浊的眼睛努力睁开,看着新来的三人,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你们…再…喝点水…吧…”
林晚默默地点点头,指了指饮水机。“喝吧。”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疏离,但敌意已消退大半。
这一次,三人没有再推辞。他们轮流上前,小心翼翼地、珍惜地接着饮水机里的水。清凉的生命之源顺着喉咙流淌,滋润着干涸的身体,驱散着濒死的绝望。虽然每人分到的量有限,但这足以让他们濒临崩溃的身体机能得到宝贵的喘息。张卫国喝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僵硬的肌肉都松弛了些许。苏晴则感觉眩晕感减轻了很多,思维也清晰起来。
**信任的基石**
夜幕降临。林晚点燃了一小截珍藏的蜡烛(从抽屉深处翻出来的),昏黄摇曳的光线勉强驱散了客厅的黑暗,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曳的影子。窗外,丧尸的嘶吼声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和密集,尸潮的嗡鸣如同低沉的雷声,从未停歇。
五个人——三人组和林晚围坐在躺椅周围,中间放着小小的蜡烛。液化气用完了,房间里无法生火,4个人一人拿了一包压缩饼干啃着。气氛有些沉默和拘谨。
“说说吧,”张卫国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你们怎么被困在这里的?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看向林晚。
林晚抱着膝盖,蜷缩在爷爷躺椅旁的小板凳上。在昏黄的烛光下,她清秀的脸上带着超越年龄的疲惫和哀伤。她低声讲述起来:
“爆发那天…爷爷突然说头晕…然后就…就倒下了…半边身子不能动…话也说不清了…”林晚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吓坏了…想打120…电话打不通…外面…外面全是尖叫和撞门声…从窗户看下去…街上…像地狱一样…”
“我不敢出去…也背不动爷爷…”她擦了擦眼角,“很快,家里…煤气罐用完了…我就想…去天台上…捡点废木头生火…给爷爷熬点粥…上面有爷爷闲暇时种的菜…”她指了指阳台的方向,“楼下…那些东西越来越多…撞门…好在他们不懂开门…但…但我和爷爷…也不敢下去…”她说着,身体微微发抖,显然回忆起了那些恐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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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快没了…水…也快…”她看向那半桶水,眼神黯淡。最后,她看向陈默,声音更低了:“然后…他就…从阳台爬进来了…” 脸上又飞起一抹尴尬的红晕。
陈默连忙接口,简要讲述了自己三人如何被尸潮驱赶,如何逃到天台,如何断水,自己又如何冒险攀爬下来找水的惊险过程。他刻意淡化了与林晚的冲突,只说自己“不小心摔进来”,林晚“好心给了水”。
当听到苏晴是急诊科医生时,林晚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向爷爷。
“张叔…是退伍军人…片警…经验丰富…要不是他…我们可能早…”陈默补充道。
张卫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当听到林晚为了照顾爷爷,独自一人在丧尸环伺的楼里坚持了这么久,甚至冒险去天台生火做饭,他那冷硬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动容。这种坚韧,不亚于战场上的士兵。
“现在外面…尸潮还没散?”林晚担忧地问,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嗯,”张卫国沉声道,声音如同闷雷,“数量多得吓人,像洪水一样,把这片区都淹了。我们暂时…哪也去不了。”他看了一眼虚弱的林爷爷和瘦小的林晚,“但是你们不要太担心,尸潮已经过了7天,没有一百万也有几十万了,我想快要结束了,到时候我们负责寻找物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组,最后落在林晚脸上:“我们三个,目前没地方去。你们祖孙也需要帮手。如果你和你爷爷不嫌弃,我们暂时住下来。我负责警戒和防御;苏医生懂医,可以看看你爷爷的病;陈默…可以帮忙干活,找吃的。”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基于现实判断的陈述。
林晚愣住了。她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出留下帮忙。她看向爷爷。老人浑浊的眼睛在烛光下似乎亮了一下,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好…好…帮…帮小晚…”
爷爷的认可,让林晚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消散了。她看着眼前这三个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陌生人,又看看窗外无边的黑暗和恐怖的嘶吼,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谢谢…谢谢你们…”
**短暂的修整与守望黎明**
初步的同盟,在烛光摇曳的狭小客厅里,在窗外死亡交响乐的伴奏下,艰难地建立起来。没有歃血为盟的豪情,只有基于生存本能的抱团取暖和对弱者的责任。
苏晴立刻履行了医生的职责。她仔细检查了林爷爷的状况。老人半边瘫痪,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有轻微褥疮,营养不良和脱水情况严重。苏晴用急救包里有限的酒精棉球仔细为老人擦拭了身体,处理了褥疮,又喂他服下了少量抗生素(预防感染)和一片宝贵的止痛药。她的动作轻柔而专业,让林晚看得眼眶发红,心中充满了感激。
张卫国则像个老练的工兵,立刻开始检查门户。他仔细检查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锁,确认牢固。又检查了通往楼道的入户门。门是老式的、厚重的铁皮防盗门,虽然锈迹斑斑,但结构还算结实。门后堆放着一些旧家具(林晚之前拆了生火用的)。他侧耳贴在门上仔细倾听,确认楼道里暂时没有丧尸活动的迹象,只有楼下持续不断的撞击声。
“这门暂时还能顶住,”张卫国低声道,“但夜里不能大意。我们轮流守夜。”他指了指门边的位置,“我守第一班。陈默,你处理下伤口,然后休息。苏医生,你也赶紧休息,明天还要照看老人,等丧尸潮过去,我们下楼把单元门锁死,先清理这个单元的每一户,我想就能得到食物和水,末世人类百不存一,最不缺的就是物资,大家别担心。”
陈默在苏晴的帮助下,重新处理了右手掌和左臂的伤口。消毒时依旧疼得他龇牙咧嘴,但比之前好多了。苏晴看着他被水泥割得血肉模糊的手掌,心疼不已,动作更加轻柔。
林晚默默地将家里能找到的、稍微干净点的垫子(沙发靠垫、旧棉絮)铺在地上。她让苏晴和自己睡到自己的小房间,张卫国靠着入户门守夜,陈默则蜷缩在爷爷躺椅旁的地铺上,方便随时照应。
蜡烛被吹灭。狭小的客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一点微弱的天光。楼下丧尸的嘶吼和远处尸潮的嗡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恐怖,如同潮水般拍打着这小小的孤岛。
然而,在这片绝望的黑暗中,却有一种奇异的安宁在滋生。
身边有同伴均匀(或轻微)的呼吸声。陈默躺在地铺上,虽然伤口疼痛,身下坚硬,但胃里有了食物,喉咙不再灼烧,身体被疲惫彻底淹没,很快沉沉睡去。张卫国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如同磐石,消防斧横在膝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警惕地扫视着门窗的方向,耳朵捕捉着外面的一切声响,不时打盹。
林晚和苏晴躺在小床上,心中那份长久以来的恐惧和孤独,似乎被驱散了一点点。虽然未来依旧一片黑暗,虽然尸潮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但至少此刻,她不再是独自一人面对这无边的绝望。有人守夜,有人懂医,有人能帮忙。
这间破败、拥挤、弥漫着药味和陈旧气息的蜗居,在末日尸骸的狂潮中,成为了一个小小的、临时的避风港。疲惫的身体得到了宝贵的休息,干涸的心灵得到了同伴的慰藉。短暂的安宁,如同暴风雨眼中那片刻的平静,为接下来的未知风暴积蓄着力量。所有人都在黑暗中,默默地守望着,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命运的下一步安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着一种久违的清澈,透过阳台窗帘的缝隙,斜斜地投射在客厅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带。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在光柱中清晰可见,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陈默是被手臂和手掌伤口的抽痛唤醒的。他蜷缩在爷爷躺椅旁的地铺上,身下的硬地板硌得他骨头生疼。他下意识地想舔舔干裂的嘴唇,却发现喉咙虽然还有些干涩,但远没有昨日那种火烧火燎的剧痛。昨晚林晚慷慨分享的清水,如同甘霖,让身体恢复了些许元气。
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客厅里很安静。张卫国依旧背靠着加固的入户铁门,抱着消防斧,头微微低垂,似乎在闭目养神,但陈默知道他肯定保持着极高的警觉。苏晴和林晚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躺椅上的林爷爷也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
“放心!”陈默郑重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入户门,探出半个身子…
万幸!单元门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坚固一些,楼梯间安静的可怕,隐隐能听到底楼尸潮的隆隆声。
敲了敲天台的铁门,张卫国和苏晴早已焦急万分地守候在那里。
“好小子!真有你的!那间房子里有水吗?怎么去了那么久?”张卫国眼中充满了后怕和由衷的赞赏,声音压得极低。
“有水…有两个幸存者,快…跟我来”陈默沙哑着嗓子回答道。边说边递给苏晴那一小瓶水。
苏晴接过瓶子,没有立刻喝,而是先递给张卫国:“老张…你先…”
“少废话!你是女生!快喝!”张卫国低吼,语气不容置疑。
苏晴不再推辞,小心翼翼地啜饮着那一瓶珍贵的液体。清凉的水滑过干裂的喉咙,带来的舒爽感让她几乎呻吟出来。她只喝了一小半,强忍着巨大的渴望,将瓶子递给张卫国:“你也喝点…”
张卫国接过,看了看瓶子,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口干了一半,将瓶子递还给陈默:“下面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喝过了,陈默快速而低声地将五楼的情况简述了一遍:虚弱的林爷爷,警惕但善良的林晚,半桶水,小半袋米,以及楼道的暂时安全(强调单元门未被突破)。
“好!事不宜迟!既然这样,我们也不用在天台过夜了,小苏,我们下去吧”张卫国立刻做出决断。
三人背好各自的背包(少量食物和少量药品)。相跟着往楼下走去。
当张卫国最后进屋,轻轻关上门后,三人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弛下来。他们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门外,是依旧喧嚣的死亡世界;门内,是暂时安全的喘息之地。
**蜗居中的相见:末日下的众生相**
林晚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三个如同从泥潭里爬出来的陌生人挤进她狭小的家,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张卫国那魁梧的身材、冷硬的面容和手中染血的消防斧,自带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苏晴虽然脸色苍白、狼狈不堪,但身上那挺拔的身姿和眉宇间的温婉气质,又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至于陈默,再次看到他,林晚的心情更是五味杂陈,尴尬、警惕、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感交织在一起。
“谢谢…谢谢你们收留…”苏晴最先开口,对着林晚和她躺椅上的爷爷微微鞠躬,声音虚弱但真诚,“我叫苏晴。”
“张卫国。”老张依旧言简意赅,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环境,最后落在林爷爷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他放下消防斧,但并未离手太远。
“爷爷…他们…”林晚走到躺椅边,低声对爷爷说。老人浑浊的眼睛努力睁开,看着新来的三人,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你们…再…喝点水…吧…”
林晚默默地点点头,指了指饮水机。“喝吧。”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疏离,但敌意已消退大半。
这一次,三人没有再推辞。他们轮流上前,小心翼翼地、珍惜地接着饮水机里的水。清凉的生命之源顺着喉咙流淌,滋润着干涸的身体,驱散着濒死的绝望。虽然每人分到的量有限,但这足以让他们濒临崩溃的身体机能得到宝贵的喘息。张卫国喝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僵硬的肌肉都松弛了些许。苏晴则感觉眩晕感减轻了很多,思维也清晰起来。
**信任的基石**
夜幕降临。林晚点燃了一小截珍藏的蜡烛(从抽屉深处翻出来的),昏黄摇曳的光线勉强驱散了客厅的黑暗,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曳的影子。窗外,丧尸的嘶吼声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和密集,尸潮的嗡鸣如同低沉的雷声,从未停歇。
五个人——三人组和林晚围坐在躺椅周围,中间放着小小的蜡烛。液化气用完了,房间里无法生火,4个人一人拿了一包压缩饼干啃着。气氛有些沉默和拘谨。
“说说吧,”张卫国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你们怎么被困在这里的?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看向林晚。
林晚抱着膝盖,蜷缩在爷爷躺椅旁的小板凳上。在昏黄的烛光下,她清秀的脸上带着超越年龄的疲惫和哀伤。她低声讲述起来:
“爆发那天…爷爷突然说头晕…然后就…就倒下了…半边身子不能动…话也说不清了…”林晚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吓坏了…想打120…电话打不通…外面…外面全是尖叫和撞门声…从窗户看下去…街上…像地狱一样…”
“我不敢出去…也背不动爷爷…”她擦了擦眼角,“很快,家里…煤气罐用完了…我就想…去天台上…捡点废木头生火…给爷爷熬点粥…上面有爷爷闲暇时种的菜…”她指了指阳台的方向,“楼下…那些东西越来越多…撞门…好在他们不懂开门…但…但我和爷爷…也不敢下去…”她说着,身体微微发抖,显然回忆起了那些恐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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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快没了…水…也快…”她看向那半桶水,眼神黯淡。最后,她看向陈默,声音更低了:“然后…他就…从阳台爬进来了…” 脸上又飞起一抹尴尬的红晕。
陈默连忙接口,简要讲述了自己三人如何被尸潮驱赶,如何逃到天台,如何断水,自己又如何冒险攀爬下来找水的惊险过程。他刻意淡化了与林晚的冲突,只说自己“不小心摔进来”,林晚“好心给了水”。
当听到苏晴是急诊科医生时,林晚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向爷爷。
“张叔…是退伍军人…片警…经验丰富…要不是他…我们可能早…”陈默补充道。
张卫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当听到林晚为了照顾爷爷,独自一人在丧尸环伺的楼里坚持了这么久,甚至冒险去天台生火做饭,他那冷硬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动容。这种坚韧,不亚于战场上的士兵。
“现在外面…尸潮还没散?”林晚担忧地问,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嗯,”张卫国沉声道,声音如同闷雷,“数量多得吓人,像洪水一样,把这片区都淹了。我们暂时…哪也去不了。”他看了一眼虚弱的林爷爷和瘦小的林晚,“但是你们不要太担心,尸潮已经过了7天,没有一百万也有几十万了,我想快要结束了,到时候我们负责寻找物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组,最后落在林晚脸上:“我们三个,目前没地方去。你们祖孙也需要帮手。如果你和你爷爷不嫌弃,我们暂时住下来。我负责警戒和防御;苏医生懂医,可以看看你爷爷的病;陈默…可以帮忙干活,找吃的。”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基于现实判断的陈述。
林晚愣住了。她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出留下帮忙。她看向爷爷。老人浑浊的眼睛在烛光下似乎亮了一下,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好…好…帮…帮小晚…”
爷爷的认可,让林晚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消散了。她看着眼前这三个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陌生人,又看看窗外无边的黑暗和恐怖的嘶吼,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谢谢…谢谢你们…”
**短暂的修整与守望黎明**
初步的同盟,在烛光摇曳的狭小客厅里,在窗外死亡交响乐的伴奏下,艰难地建立起来。没有歃血为盟的豪情,只有基于生存本能的抱团取暖和对弱者的责任。
苏晴立刻履行了医生的职责。她仔细检查了林爷爷的状况。老人半边瘫痪,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有轻微褥疮,营养不良和脱水情况严重。苏晴用急救包里有限的酒精棉球仔细为老人擦拭了身体,处理了褥疮,又喂他服下了少量抗生素(预防感染)和一片宝贵的止痛药。她的动作轻柔而专业,让林晚看得眼眶发红,心中充满了感激。
张卫国则像个老练的工兵,立刻开始检查门户。他仔细检查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锁,确认牢固。又检查了通往楼道的入户门。门是老式的、厚重的铁皮防盗门,虽然锈迹斑斑,但结构还算结实。门后堆放着一些旧家具(林晚之前拆了生火用的)。他侧耳贴在门上仔细倾听,确认楼道里暂时没有丧尸活动的迹象,只有楼下持续不断的撞击声。
“这门暂时还能顶住,”张卫国低声道,“但夜里不能大意。我们轮流守夜。”他指了指门边的位置,“我守第一班。陈默,你处理下伤口,然后休息。苏医生,你也赶紧休息,明天还要照看老人,等丧尸潮过去,我们下楼把单元门锁死,先清理这个单元的每一户,我想就能得到食物和水,末世人类百不存一,最不缺的就是物资,大家别担心。”
陈默在苏晴的帮助下,重新处理了右手掌和左臂的伤口。消毒时依旧疼得他龇牙咧嘴,但比之前好多了。苏晴看着他被水泥割得血肉模糊的手掌,心疼不已,动作更加轻柔。
林晚默默地将家里能找到的、稍微干净点的垫子(沙发靠垫、旧棉絮)铺在地上。她让苏晴和自己睡到自己的小房间,张卫国靠着入户门守夜,陈默则蜷缩在爷爷躺椅旁的地铺上,方便随时照应。
蜡烛被吹灭。狭小的客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一点微弱的天光。楼下丧尸的嘶吼和远处尸潮的嗡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恐怖,如同潮水般拍打着这小小的孤岛。
然而,在这片绝望的黑暗中,却有一种奇异的安宁在滋生。
身边有同伴均匀(或轻微)的呼吸声。陈默躺在地铺上,虽然伤口疼痛,身下坚硬,但胃里有了食物,喉咙不再灼烧,身体被疲惫彻底淹没,很快沉沉睡去。张卫国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如同磐石,消防斧横在膝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警惕地扫视着门窗的方向,耳朵捕捉着外面的一切声响,不时打盹。
林晚和苏晴躺在小床上,心中那份长久以来的恐惧和孤独,似乎被驱散了一点点。虽然未来依旧一片黑暗,虽然尸潮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但至少此刻,她不再是独自一人面对这无边的绝望。有人守夜,有人懂医,有人能帮忙。
这间破败、拥挤、弥漫着药味和陈旧气息的蜗居,在末日尸骸的狂潮中,成为了一个小小的、临时的避风港。疲惫的身体得到了宝贵的休息,干涸的心灵得到了同伴的慰藉。短暂的安宁,如同暴风雨眼中那片刻的平静,为接下来的未知风暴积蓄着力量。所有人都在黑暗中,默默地守望着,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命运的下一步安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着一种久违的清澈,透过阳台窗帘的缝隙,斜斜地投射在客厅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带。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在光柱中清晰可见,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陈默是被手臂和手掌伤口的抽痛唤醒的。他蜷缩在爷爷躺椅旁的地铺上,身下的硬地板硌得他骨头生疼。他下意识地想舔舔干裂的嘴唇,却发现喉咙虽然还有些干涩,但远没有昨日那种火烧火燎的剧痛。昨晚林晚慷慨分享的清水,如同甘霖,让身体恢复了些许元气。
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客厅里很安静。张卫国依旧背靠着加固的入户铁门,抱着消防斧,头微微低垂,似乎在闭目养神,但陈默知道他肯定保持着极高的警觉。苏晴和林晚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躺椅上的林爷爷也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