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流涌动 - 互助会的追寻-《末世余辉,生存》

  城市的钢铁森林边缘大学城,一座座楼层不高但占地面积宽广大学中央,一座被厚重混凝土与扭曲金属加固的庞大购物中心——曾经的“世纪金源”,如今成了互助会盘踞的“极乐宫”。与外界想象的地狱景象不同,这里弥漫着一种奇异而扭曲的“繁荣”。

  穿过由废弃车辆和沙袋垒砌的外围防线,进入主中庭。内部灯火通明——几台大功率柴油发电机不知疲倦地轰鸣,维持着这个堕落王国的核心运转。空气里混杂着浓烈的气味:劣质烟草的呛人烟雾、廉价香水的甜腻、食物烹饪的油脂香,以及一种更深层、更令人不安的甜腻焦糊味——那是自制毒品“极乐散”被加热时特有的气息。

  这里没有普遍的饥饿和褴褛。秩序,一种扭曲的秩序,是存在的。穿着相对干净、手持自制棍棒或砍刀的“治安队”在人群中巡逻,眼神警惕而麻木。普通教众大多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带着吸毒者特有的亢奋或萎靡,但他们穿着能找到的、还算完整的衣物,手里往往拿着食物——可能是粗糙的面饼、罐头肉,或者一碗浑浊的杂烩汤。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吞云吐雾,或注射着某种浑浊液体,或目光呆滞地盯着某个方向。笑声是有的,但尖锐、空洞,缺乏真实的愉悦。哭泣和争吵也时有发生,但很快就会被治安队粗暴地平息。

  真正的“天堂”在高层。通过布满涂鸦、散发着尿骚味的消防楼梯向上,安保愈发严密。四楼以上,原本的餐厅和影院被改造。这里光线柔和,铺着从高档公寓搜刮来的地毯,墙壁上挂着不知真假的油画。空气中弥漫着真正咖啡的香气、烤肉的油脂香和高级雪茄的醇厚。穿着丝绸睡衣或相对体面衣物的男女,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或按摩椅上。他们是互助会的“精英”:核心管理、强大的战斗队长、被教主宠信的“神使”以及他们的“伴侣”。年轻貌美的男女侍者(大多是底层爬上来或被强迫的)小心翼翼地穿梭其间,奉上精致的食物(水果罐头、真空包装的熟食、甚至偶尔有新鲜蔬菜)、酒水和盛在小碟里的“极乐散”。

  这里的规则简单而残酷:力量、贡献、谄媚,以及最重要的——对教主“圣父”及其独子“太子”的绝对忠诚。贡献物资、抓获有价值的幸存者,尤其是技术人才或美女、在对外冲突中立功,都能获得“点数”。点数可以兑换更好的食物、更舒适的住所、更纯净的毒品,以及……“伴侣”的选择权。底层的人为了往上爬,出卖肉体、出卖同伴、甘愿成为毒品的奴隶,只为能在“精英”区拥有一席之地,享受那短暂虚幻的“天堂”生活。凝聚力就来源于此:一个用毒品、欲望和等级制度编织的巨大幻梦,让沉沦其中的人拼命抓住那根向上爬的绳索,哪怕绳索上沾满鲜血和污秽。

  (二) 伪善的太子:律袍下的毒牙

  在顶楼原总经理办公室内,“太子”杨天赐正结束一场“布道”。他三十出头,末世前是一名颇有名气的刑事辩护律师,以雄辩和善于利用规则漏洞着称。如今,他继承了父亲的“神性”与狡诈,更将其发挥到极致。他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色亚麻衬衫,外罩一件剪裁得体的深色马甲,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而深邃,嘴角常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悲天悯人般的微笑。

  “……记住,兄弟姐妹们,”杨天赐的声音通过一个简陋但有效的扩音系统传遍整个精英区,甚至楼下也能隐约听到他富有磁性的嗓音,“末世是神降下的考验,涤荡污秽,重塑秩序。我们互助会,是神选中的方舟!外界的苦难,是迷途羔羊必经的炼狱。而在这里,在圣父的指引下,我们共享‘极乐’,重建家园!每一个贡献,每一次牺牲,都是在为‘新纪元’添砖加瓦!不要被眼前的困难迷惑,要看到更光明的未来!神与我们同在!”

  台下精英们纷纷抚胸行礼,表情狂热或敬畏。杨天赐满意地点头,挥手示意布道结束。侍者立刻为他奉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现磨咖啡。

  当厚重的橡木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杨天赐脸上那悲悯的微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浓浓厌烦的阴鸷。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随即皱眉:“温度不对!废物!” 侍者吓得脸色惨白,扑通跪下。

  “起来!滚出去!”杨天赐不耐地挥挥手,仿佛驱赶苍蝇。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中庭如同蚁群般蠕动的人群,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轻蔑。

  “一群只知道吸食‘极乐’的蛆虫……”他喃喃自语。他的“布道”不过是维持秩序、激发贪婪的工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极乐散”的毁灭性,但这正是控制这群乌合之众最有效的枷锁。他的“优雅”和“仁慈”,是精心打造的面具,用于收买精英层的人心,同时也是一种心理武器,让底层在绝望中对他产生病态的幻想和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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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有一件事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虚伪的面具之下——林小满的逃脱。那个女人,不仅仅是父亲赏赐给他的玩物,更是他精心挑选的“藏品”。她身上那种末世前都市白领的知性与末世后被迫堕落的脆弱形成的反差,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变态掌控欲。她的反抗和成功逃脱,是对他权威赤裸裸的挑衅和侮辱!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她竟然是被另一个男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幸存者团队救走的!

  “陈默……”杨天赐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冰冷如毒蛇。他需要找回林小满,不仅仅是泄愤,更是为了维护他不可侵犯的形象。同时,那个能在互助会眼皮底下救人、并且隐藏了半年之久的团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和……潜在的肥肉。他们的据点、资源、人口,都让他垂涎。

  (三) 猎犬出笼:追踪无形的风

  杨天赐按下桌旁的一个按钮。片刻,一个身材精悍、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眼神如鹰隼般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是“猎犬”小队的队长,代号“豺狗”雷彪。末世前是地下拳场的金牌打手,心狠手辣,追踪能力极强,是太子最忠实的恶犬。

  “太子。”雷彪微微躬身,声音沙哑。

  “雷彪,那件事,进展如何了?”杨天赐背对着他,声音听不出情绪,但雷彪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

  “‘猎犬’已暂停所有常规物资搜索任务三个月,全力追踪‘林小满’及那个未知团队的下落。”雷彪语速平稳,“根据赵刚小队提供的情报,那个团队的庇护所在山区。我们以城市为圆心,半径50公里内所有有记录的大小山脉、丘陵、废弃村落、工厂、矿洞,都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结果?”杨天赐转过身,金丝眼镜反射着冰冷的光。

  “发现并清理了七处小型幸存者据点。”,“共抓获成年幸存者22人,其中技术工人3名,已送入‘工坊’。年轻女性8名,已按规矩分配。其余…处理掉了。未发现符合林小满特征的目标,也未找到能容纳一个稳定团队的大型隐蔽据点。” 他口中的“处理”和“分配”,轻描淡写,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废物!”杨天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但他很快又控制住,恢复了那种伪装的平静,“半年了,雷彪。一个大活人,一个团队,带着那么多物资,难道会飞上天?还是钻进了地心?赵刚那个蠢货,丢了我的东西,他和他小队的人,该付出代价了。带他们去‘惩戒室’,让所有人看着,办事不力的下场。你亲自执行。”

  “是!”雷彪眼中没有任何波澜。惩罚失败者,在互助会天经地义。

  (四) 血腥的惩戒与警示

  当天的晚餐时间,“极乐宫”主中庭被临时清场。所有普通教众和精英层都被要求到场。中央的空地上,赵刚和他的四名队员被扒光了上衣,双手反绑跪在地上,浑身是伤,显然已经被“预热”过。他们眼神恐惧绝望,瑟瑟发抖。

  杨天赐在一群精英的簇拥下,坐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慢条斯理地切着一块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他甚至还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

  雷彪手持一根浸过盐水的牛皮鞭,站在赵刚等人面前,声音冷酷地宣布了他们的“罪状”:丢失重要“财产”(林小满),未能追踪到敌人踪迹,严重失职。

  “互助会的规矩,功必赏,过必罚!”雷彪的声音响彻中庭,“今日惩戒,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鞭影呼啸!

  “啪!啪!啪!”

  皮鞭撕裂空气,狠狠抽打在赵刚等人的背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凄厉的惨叫声在中庭回荡,与楼上隐约传来的音乐和谈笑声形成地狱般的交响。围观的教众有的面露恐惧,有的麻木不仁,有的甚至带着病态的兴奋。精英们则大多冷漠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出乏味的戏剧,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杨天赐放下刀叉,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走到高台边缘。他脸上带着一丝“悲悯”,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清晰地压过了鞭打声和惨叫声:

  “我的兄弟姐妹们,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也在痛!神爱世人,但神也要求秩序!赵刚等人的懈怠,不仅辜负了圣父的信任,更让我们失去了一位迷失的姐妹,让一个潜在的威胁隐藏在暗处!这样的错误,足以将我们所有人拖入深渊!”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一种“宽宏”:

  “然而,神是仁慈的。念在他们也曾为互助会流过血汗,死罪可免。雷队长,每人二十鞭!惩戒过后,剥夺所有点数,降为最低级劳工,去‘净化区’(处理尸体和垃圾的地方)服役!能否重获救赎,看他们自己的表现了!”

  这番伪善的表演效果显着。底层的恐惧中多了一丝对“太子仁慈”的感激和对自己处境的庆幸;精英们则更加确信太子的手腕——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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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鞭刑在赵刚等人奄奄一息中结束。他们像死狗一样被拖走。雷彪甩掉鞭子上的血珠,冷酷的目光扫视全场:“都看到了?这就是懈怠的下场!猎犬小队!”

  “在!”十几名精悍的队员齐声应诺,杀气腾腾。

  “这次的目标,西面山区!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那条漏网之鱼找到!”雷彪的声音如同刮骨的寒风。

  “是!”猎犬小队齐声怒吼。

  (五) 细微的痕迹:南宝山的线索

  接下来的日子,猎犬小队如同真正的猎犬,以极高的效率再次扑向城市西面的连绵群山。他们吸取了教训,不再只盯着明显的地标或大型建筑,而是专注于最细微、最容易被忽略的人为痕迹。

  他们检查溪流边是否有不自然的取水点或滤水装置残留;观察山体是否有新的、非自然形成的滑坡或塌方(可能由爆破或大量人员活动引起);寻找林间是否有被刻意掩盖的路径;留意树皮上是否有新的刻痕或绳索摩擦的印记;甚至收集粪便,分析里面是否混有人类的食物残渣,比如种植的谷物或蔬菜纤维。

  这是一项极其枯燥、耗费体力且充满危险的工作。不仅要面对复杂的地形和恶劣的天气,更要时刻警惕游荡的丧尸和可能潜伏的其他幸存者。好几次,他们都差点踏入其他小型幸存者设置的陷阱,爆发了短暂的冲突,结果自然是猎犬小队凭借装备和狠辣获胜,但也浪费了时间和精力。

  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破灭。他们找到了几个废弃的护林站、几个躲在山洞里的独行幸存者(都被“处理”或带回)、甚至一个依托废弃采石场建立的小型据点(在抵抗后被摧毁)。但始终没有发现符合描述的、有组织、有规模的团队痕迹。雷彪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队员们的压力也日益增大,太子的“仁慈”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这天下午,猎犬小队深入到了距离城市直线距离约30公里的南宝山区域。这里山势不算最高,但地形复杂,沟壑纵横,植被异常茂密,末世前就人迹罕至。

  副队长“秃鹫”刘猛,一个擅长追踪和陷阱的瘦高个,正蹲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仔细检查着一片被踩踏过的草丛。他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又看了看草茎折断的角度。

  “队长,有发现。”刘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雷彪立刻走过来。其他队员也警惕地散开警戒。

  “看这里,”刘猛指着几处几乎被新生野草覆盖的浅浅脚印,“很旧了,至少是雨季前留下的,方向指向山坳深处。脚印深度不一致,负重不均,人数…估计在五到八人之间。”

  “这能说明什么?几个月前的脚印,也许是其他幸存者路过。”一个队员嘟囔道。

  “不止脚印。”刘猛拨开一片灌木,露出下面一小截被利器砍断的藤蔓,断口早已干枯发黑,但切割面非常平整,“还有这个,用锋利的刀具砍的,手法干净利落。再看那边那棵树,”他指向不远处一棵松树,“离地一米五左右,树皮有新的、规则的擦痕,像是绳索反复摩擦留下的,时间…大概两三个月?可能是晾晒东西,也可能是固定什么东西。”

  雷彪蹲下身,仔细查看刘猛指出的每一个细节。多年的追踪经验让他意识到,这些痕迹虽然陈旧且分散,但指向同一个方向——南宝山的深处。而且,与之前发现的那些零散幸存者留下的混乱痕迹不同,这些痕迹透露出一种…组织性和目的性。砍藤蔓是为了开路,绳索摩擦可能是固定营地物品,负重不同的脚印显示团队里有分工。

  “分成几个小队,继续往前搜!重点留意水源附近、背风向阳的山坳、有天然屏障的地形!”雷彪沉声下令,眼中重新燃起猎食者的光芒,“范围缩小了。这山里,肯定有东西!而且藏得很深。赵刚他们当初可能就在这附近跟丢的!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睛放亮点!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发现异常,立刻报告,不许擅自行动惊动目标!”

  猎犬们精神一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再次散开,以更谨慎、更细致的方式,沿着那些几乎被时间抹平的细微痕迹,向着南宝山茂密的山林深处,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一种久违的、即将抓住猎物的兴奋感,在每个人心中升起。南宝山监狱堡垒那厚重的铁门和精心伪装的宁静,终于迎来了第一缕来自外部世界的、充满恶意的窥探。隐蔽性的考验,在这一刻,正式拉响了无声的警报。

  (六) 监狱堡垒:宁静下的涟漪

  与此同时,远在南宝山深处坳地的女子监狱堡垒内,却是一片忙碌而充满希望的景象。

  围墙内的小广场上,张卫国正带着吴磊、李三、林小满、林晚满头大汗的练习这格斗和擒拿。

  角落里,吴伯和陈姨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批晾晒好的萝卜干、野菜干收入陶罐,密封好,放进地窖。地窖里已经堆满了土豆、红薯、南瓜和晒干的玉米棒子,还有几坛子腌菜和咸肉。虽然不算丰盛,但足以支撑他们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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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站在围墙的了望台上,手里拿着一个从外面搜寻来的旧望远镜,例行巡视着围墙外的山林。夕阳的余晖给层林尽染的山峦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远处小型水库的水面波光粼粼。出水口那白白的水柱为堡垒提供源源不断的电力,站在这里仿佛能听到发电机叶片转动的隆隆声。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坚固的堡垒、稳定的水源和电力、日益充足的越冬储备、还有共同奋斗的伙伴……这里仿佛成了末世汪洋中一片难得的安宁绿洲。

  不知站了多久。林小满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递给他:“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喝点水。”

  陈默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触碰到林小满微凉的手指。他心头微微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了林小满关切的目光,含糊道:“没什么,看看路。山里安静得有点……太安静了。” 他想起了城市里那些如跗骨之蛆的势力,想起了互助会那张无形的网。林小满的逃脱,真的会如此轻易地被遗忘吗?

  林晚在楼下喊:“默哥,小满姐,下来吃饭啦!!”

  陈默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对林小满点点头:“走吧,吃饭。” 他转身下楼,没有看到林小满在他身后,望着他背影时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感激,有依赖,也有一丝深藏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