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彻底了解堡垒枪支弹药的储备情况，陈默命令张卫国和李铁做一次彻底清点。
堡垒深处，由原本监狱禁闭室改造而成的军械库里。张卫国和李铁刚刚完成了一次极其细致的弹药清点。原本堆放整齐的木箱和铁盒，如今空了大半，仅剩的弹药被集中摆放在角落，数量少得令人心头发慌。
张卫国拿起一个几乎空了的81杠步枪弹匣，黄铜色的弹壳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他沉默地数了数，又放下。旁边的92式手枪子弹箱也见了底。曾经储备还算充足的7.62、5.8步枪弹以及手枪弹，此刻像是被烈日暴晒过的溪流，只剩下浅浅的一洼。
“统计出来了。”李铁的声音干涩，他将一张写满数字的纸递给陈默，“步枪弹，各种口径加起来，不到五百发。手枪弹更少，只有两百发左右。霰弹枪子弹还有几十发。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
陈默接过纸条，目光扫过那一个个数字，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纸张边缘捏得发皱。五百发步枪弹，听起来似乎不少，但对于需要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保障日常巡逻和外出搜索安全的团队来说，这点库存无异于杯水车薪。一次中等规模的交火，就可能消耗殆尽。
“怎么会消耗这么快？”陈默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上次千湖之城回程路上的强盗伏击，消耗了大头。”张卫国叹了口气，脸上深刻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后来每次出门搜索物资都会多少消耗一点，遭遇野狗群又用掉了一些。赵磊这次换药，也付出了一部分……林林总总，只出不进，底子很快就掏空了。”
军械库里陷入了寂静。弹药，是末世中硬通货中的硬通货，是生存保障的最后底线。如今这条底线变得如此薄弱，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紧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没有足够的子弹，就意味着在面对威胁时，他们将失去最有效的威慑和反击手段。狩猎效率会大打折扣，外出探索的风险将呈几何级数上升。一旦被秩序团或者其他潜在的敌对势力察觉到他们的虚弱，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必须找到稳定的弹药来源，或者……”陈默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找到替代品，至少在非核心战斗和日常狩猎中，减少对枪支弹药的依赖。”
这个严峻的现实，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每个核心成员的心上。
“和秩序团交易弹药，基本不可能。”赵磊首先排除了一个选项，“他们自己管控得极严，绝不会向外流出。黑市上流通的，价格比药品还离谱，而且真假难辨，风险太大。”
“复装子弹呢？”吴磊推了推眼镜，提出一个技术思路，“我们之前从工业园不是找到了一些机床和模具吗？老葛也懂一些。”
一直沉默寡言、专注于火药和爆炸物的老葛（葛春明）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难。缺的东西太多。合格的发射药、底火、还有制作弹头的铜材……我们现在一样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复装子弹的路，在目前条件下，几乎被堵死。
“那就只能从冷兵器上想办法了。”陈默将目光投向了林晚和她始终带在身边的复合弓，“林晚的弓箭，在多次行动中证明了价值。如果我们能大规模装备，哪怕威力不如步枪，但在中近距离狩猎和警戒防御上，能起到很大作用，最重要的是，箭矢可以回收重复使用。”
这个方向，让众人眼前一亮。是啊，怎么把老祖宗的东西给忘了！
“制作弓箭？”吴磊来了精神，他是技术宅，对这种动手创造的挑战很有兴趣，“材料呢？工艺呢？”
“材料倒不是大问题。”大刘（刘建国）开口了，这位沉默的工匠平时话语不多，但一提到手艺活，眼神就亮了，“山里不缺合适的木材，比如桑木、柘木，韧性都不错。动物的筋腱可以熬制胶，也能做弓弦。羽毛可以做箭羽。就是这制作工艺……传统的反曲弓制作周期长，对木材要求高，而且需要经验，短时间内很难普及。”
他的徒弟小孙（孙志勇）也补充道：“而且拉力大的弓，没经过训练的人根本拉不开，更别说瞄准了。”
困难是显而易见的。但危机当前，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陈默当即拍板：“吴磊，大刘，小孙，还有老葛，这个任务交给你们。成立一个技术小组，由吴磊牵头，全力攻关弓箭，或者类似的可替代枪支的远程武器！材料、工具，堡垒全力支持！林晚，你负责测试和后期的人员训练。”
“是！”几人齐声应道，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堡垒一角原本堆放杂物的房间，被改造成了临时的“军工坊”。吴磊负责画图纸。大刘和小孙则带着人进山，砍伐合适的木材，收集各种可能用到的材料。老葛也被拉了过来，他对材料和结构强度有独特的理解。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一次尝试，大刘精心挑选了一根笔直的桑木，按照记忆中的方法烘烤、塑形，制作出了一把传统长弓。外观看起来有模有样，但实际测试时，问题出现了。要么是弓臂弹性不足，射出的箭软绵无力，飞行不远就下坠，威力连厚点的皮甲都难以穿透；要么是追求威力，将弓做得太硬，除了王大柱这样臂力惊人的，其他人连拉满弓都做不到，更别提稳定瞄准了。
“不行，这样不行。”林晚在试射了第三把失败品后，摇了摇头，“威力与可用性无法兼顾。我们需要一种既能让普通人使用，又能保证足够威力的设计。”
接连的失败让工坊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吴磊盯着那些报废的弓胚，眉头紧锁。他看到林晚的复合弓，嘴里念念有词：“省力……杠杆……对了！复合弓！现代复合弓利用滑轮组省力！我们就照着林晚这个做！”
之所以之前没这样做，是因为他们哪里去找精密的滑轮组和复杂的缆绳系统？
“我们做不了那么精密的，但原理可以借鉴！”吴磊兴奋起来，拿起炭笔在木板上画了起来，“看，如果我们不追求完美的滑轮组，而是利用简单的杠杆和偏心轮原理，在弓臂和弓弦的连接处做文章，是不是也能达到省力的效果？”
大刘和小孙凑过来看，他们都是手巧的工匠，虽然没学过现代工程学，但实践经验丰富，很快就理解了吴磊的想法。老葛也眯着眼看了半天，点了点头：“理论上可行，就是结构和受力点要计算好，不然容易崩断。”
说干就干！这次，他们不再拘泥于传统弓形。大刘负责用找到的韧性极佳的薄钢片制作弓臂主体，这比木材更稳定，强度更高。小孙则利用车床和锉刀，精心打磨几个形状怪异的、带有偏心轴孔的金属轮毂（利用废弃轴承改造），作为省力的关键——“杠杆轮”。
吴磊和老葛则负责整体的结构设计和受力计算，用简陋的工具反复测量、划线。林晚也参与进来，根据自己的使用经验，提出对握把形状、弓身平衡点的建议。
失败依然如影随形。第一把原型机，因为杠杆轮角度计算失误，省力效果不明显，反而因为结构复杂导致重量大增。第二把，弓臂与杠杆轮连接处强度不够，在测试时直接崩裂，碎片擦着大刘的脸飞过，惊出众人一身冷汗。
但他们没有放弃。每一次失败都积累了宝贵的经验。调整轮轴角度，加厚连接部位，优化弓弦（用多股高强度尼龙绳混合动物筋腱搓制）的走线方式……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修改和测试后，一把造型奇特、充满了废土朋克风格的“南宝山一式”杠杆复合弓诞生了！
它有着钢片制成的弓臂，弓臂两端不是传统的弓梢，而是两个不对称的、带着凹槽的金属杠杆轮。弓弦以一种复杂的方式缠绕穿过这两个轮子。整体看起来粗糙，甚至有些丑陋，但握在手里，能感受到那种扎实的力量感。
“谁来试试？”吴磊的声音带着紧张和期待。
林晚当仁不让地接了过来。她搭上一支用硬木削制、安装了金属箭簇和羽毛尾翼的箭，深吸一口气，开始拉弦。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初始阶段，拉力感觉和一把硬反曲弓差不多，但随着弓弦越过某个点，拉力骤然减轻！她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将弓拉到了满月状态！瞄准，松手！
“嗡——！”
弓弦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震颤声！箭矢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激射而出！“咄”的一声，稳稳地钉在了三十米外作为靶子的厚木板上，箭尾剧烈颤动，入木极深！
“成功了！”小孙第一个欢呼起来！
大刘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老葛点了点头，默默掏出小本子记录着什么。吴磊激动地推了推眼镜，几乎要喜极而泣。
林晚感受着手中这把粗糙却有效的武器，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她再次拉弓，体验着那奇妙的省力过程，然后对陈默等人肯定地点了点头：“威力足够猎杀中小型动物，在五十米内对有防护的目标也有一定威胁。最关键的是，拉力曲线很友好，只要臂力正常，经过练习都能使用。”
“南宝山一式”杠杆复合弓的成功研制，如同在绝望的黑暗中点燃了一簇希望之火。尽管它粗糙、丑陋，比不上林晚那把精良的现代复合弓，但它解决了最关键的问题——在保证足够威力的前提下，极大地降低了使用门槛。
陈默立刻下令，集中资源，优先生产这种杠杆复合弓。大刘、小孙带领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山坳村民，组成了一个小型生产线，利用现有的材料和工具，开始批量制作弓身和杠杆轮。老葛负责质量把关，确保每一把弓的结构强度和安全性。吴磊则继续优化设计，并开始着手设计制造配套的、更标准化的箭矢。
很快，第一批十把“南宝山一式”杠杆复合弓和数百支手工箭矢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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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训练。这个重任，自然落在了团队中唯一的弓箭专家——林晚身上。
训练场设在了堡垒内部的小广场。第一批受训人员，包括了堡垒内所有非核心战斗岗位、但有一定体力基础的人员，比如赵磊（虽然他更擅长情报，但多一项技能没坏处）、小孙（作为制作者，了解性能有助于改进）、以及一些表现积极、被挑选出来的山坳村巡逻队队员。
林晚站在众人面前，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但眼神中多了一份责任。她手中拿着一把“南宝山一式”，开始了第一课。
“弓，不是枪。它没有准星，依靠的是肌肉记忆、手感，还有……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心，“呼吸要平稳，动作要一致。每一次拉弓，感受弓弦的力度变化，记住撒放那一刻的感觉。”
她演示了标准的站姿、握弓、搭箭、勾弦、开弓、瞄准、撒放的动作。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充满了力量与美感，看得学员们眼花缭乱，又心生向往。
然而，看会和自己上手是两回事。
轮到学员们练习时，场面就有些混乱了。有人用力过猛，动作变形，箭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有人怯手怯脚，不敢用力拉弓；有人撒放时抖动，导致箭矢偏离目标；更有甚者，被弓弦回弹打到了手臂，疼得龇牙咧嘴。
林晚耐心地穿梭在学员之间，一个个地纠正动作。她话不多，但指点往往一针见血。
“赵磊，肩膀放松，你不是在跟弓较劲。”
“小孙，撒放要果断，犹豫就会败北。”
“你，目光跟着箭尖走，不要看靶心。”
她亲自示范，手把手地调整学员的姿势。训练是枯燥而辛苦的。一天下来，学员们个个手臂酸软，手指被弓弦勒得通红。但没有人抱怨。他们都清楚，多掌握一项技能，在子弹匮乏的当下，就多一分活下去的资本。
王大柱和李铁这些战斗骨干，也在闲暇时过来观摩，甚至下场尝试。连伤势渐愈的周小山，也在苏晴的允许下，进行一些极轻量的臂力恢复和拉空弓练习。
几天后，训练开始初见成效。学员们逐渐掌握了发力技巧，脱靶的情况减少，虽然准头还远谈不上精准，但至少能保证箭矢大致飞向目标方向了。广场上，“嗡”“嗡”的弓弦震动声和箭矢钉入草靶的“咄咄”声，取代了往日的寂静，成为了堡垒新的背景音。
陈默和张卫国站在办公楼二楼的走廊上，看着下方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景。张卫国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缓和的神色。
“虽然比不上枪，但总算是有了点远程反击的能力。”张卫国沉声道，“至少巡逻、警戒、打猎，能省下不少子弹了。”
陈默点了点头，目光深远：“这只是第一步。武器的替代需要时间，弹药的补充更是长远之计。但我们至少找到了一个方向，一个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能够不断改进和维持的方向。”
他看着林晚在训练场上那专注而清冷的身影，看着学员们虽然笨拙却充满认真的动作，看着工坊里大刘等人依旧在忙碌地改进和制作新的弓箭。
堡垒深处，由原本监狱禁闭室改造而成的军械库里。张卫国和李铁刚刚完成了一次极其细致的弹药清点。原本堆放整齐的木箱和铁盒，如今空了大半，仅剩的弹药被集中摆放在角落，数量少得令人心头发慌。
张卫国拿起一个几乎空了的81杠步枪弹匣，黄铜色的弹壳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他沉默地数了数，又放下。旁边的92式手枪子弹箱也见了底。曾经储备还算充足的7.62、5.8步枪弹以及手枪弹，此刻像是被烈日暴晒过的溪流，只剩下浅浅的一洼。
“统计出来了。”李铁的声音干涩，他将一张写满数字的纸递给陈默，“步枪弹，各种口径加起来，不到五百发。手枪弹更少，只有两百发左右。霰弹枪子弹还有几十发。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
陈默接过纸条，目光扫过那一个个数字，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纸张边缘捏得发皱。五百发步枪弹，听起来似乎不少，但对于需要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保障日常巡逻和外出搜索安全的团队来说，这点库存无异于杯水车薪。一次中等规模的交火，就可能消耗殆尽。
“怎么会消耗这么快？”陈默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上次千湖之城回程路上的强盗伏击，消耗了大头。”张卫国叹了口气，脸上深刻的皱纹仿佛又深了几分，“后来每次出门搜索物资都会多少消耗一点，遭遇野狗群又用掉了一些。赵磊这次换药，也付出了一部分……林林总总，只出不进，底子很快就掏空了。”
军械库里陷入了寂静。弹药，是末世中硬通货中的硬通货，是生存保障的最后底线。如今这条底线变得如此薄弱，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紧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没有足够的子弹，就意味着在面对威胁时，他们将失去最有效的威慑和反击手段。狩猎效率会大打折扣，外出探索的风险将呈几何级数上升。一旦被秩序团或者其他潜在的敌对势力察觉到他们的虚弱，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必须找到稳定的弹药来源，或者……”陈默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找到替代品，至少在非核心战斗和日常狩猎中，减少对枪支弹药的依赖。”
这个严峻的现实，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每个核心成员的心上。
“和秩序团交易弹药，基本不可能。”赵磊首先排除了一个选项，“他们自己管控得极严，绝不会向外流出。黑市上流通的，价格比药品还离谱，而且真假难辨，风险太大。”
“复装子弹呢？”吴磊推了推眼镜，提出一个技术思路，“我们之前从工业园不是找到了一些机床和模具吗？老葛也懂一些。”
一直沉默寡言、专注于火药和爆炸物的老葛（葛春明）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难。缺的东西太多。合格的发射药、底火、还有制作弹头的铜材……我们现在一样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复装子弹的路，在目前条件下，几乎被堵死。
“那就只能从冷兵器上想办法了。”陈默将目光投向了林晚和她始终带在身边的复合弓，“林晚的弓箭，在多次行动中证明了价值。如果我们能大规模装备，哪怕威力不如步枪，但在中近距离狩猎和警戒防御上，能起到很大作用，最重要的是，箭矢可以回收重复使用。”
这个方向，让众人眼前一亮。是啊，怎么把老祖宗的东西给忘了！
“制作弓箭？”吴磊来了精神，他是技术宅，对这种动手创造的挑战很有兴趣，“材料呢？工艺呢？”
“材料倒不是大问题。”大刘（刘建国）开口了，这位沉默的工匠平时话语不多，但一提到手艺活，眼神就亮了，“山里不缺合适的木材，比如桑木、柘木，韧性都不错。动物的筋腱可以熬制胶，也能做弓弦。羽毛可以做箭羽。就是这制作工艺……传统的反曲弓制作周期长，对木材要求高，而且需要经验，短时间内很难普及。”
他的徒弟小孙（孙志勇）也补充道：“而且拉力大的弓，没经过训练的人根本拉不开，更别说瞄准了。”
困难是显而易见的。但危机当前，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陈默当即拍板：“吴磊，大刘，小孙，还有老葛，这个任务交给你们。成立一个技术小组，由吴磊牵头，全力攻关弓箭，或者类似的可替代枪支的远程武器！材料、工具，堡垒全力支持！林晚，你负责测试和后期的人员训练。”
“是！”几人齐声应道，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堡垒一角原本堆放杂物的房间，被改造成了临时的“军工坊”。吴磊负责画图纸。大刘和小孙则带着人进山，砍伐合适的木材，收集各种可能用到的材料。老葛也被拉了过来，他对材料和结构强度有独特的理解。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一次尝试，大刘精心挑选了一根笔直的桑木，按照记忆中的方法烘烤、塑形，制作出了一把传统长弓。外观看起来有模有样，但实际测试时，问题出现了。要么是弓臂弹性不足，射出的箭软绵无力，飞行不远就下坠，威力连厚点的皮甲都难以穿透；要么是追求威力，将弓做得太硬，除了王大柱这样臂力惊人的，其他人连拉满弓都做不到，更别提稳定瞄准了。
“不行，这样不行。”林晚在试射了第三把失败品后，摇了摇头，“威力与可用性无法兼顾。我们需要一种既能让普通人使用，又能保证足够威力的设计。”
接连的失败让工坊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吴磊盯着那些报废的弓胚，眉头紧锁。他看到林晚的复合弓，嘴里念念有词：“省力……杠杆……对了！复合弓！现代复合弓利用滑轮组省力！我们就照着林晚这个做！”
之所以之前没这样做，是因为他们哪里去找精密的滑轮组和复杂的缆绳系统？
“我们做不了那么精密的，但原理可以借鉴！”吴磊兴奋起来，拿起炭笔在木板上画了起来，“看，如果我们不追求完美的滑轮组，而是利用简单的杠杆和偏心轮原理，在弓臂和弓弦的连接处做文章，是不是也能达到省力的效果？”
大刘和小孙凑过来看，他们都是手巧的工匠，虽然没学过现代工程学，但实践经验丰富，很快就理解了吴磊的想法。老葛也眯着眼看了半天，点了点头：“理论上可行，就是结构和受力点要计算好，不然容易崩断。”
说干就干！这次，他们不再拘泥于传统弓形。大刘负责用找到的韧性极佳的薄钢片制作弓臂主体，这比木材更稳定，强度更高。小孙则利用车床和锉刀，精心打磨几个形状怪异的、带有偏心轴孔的金属轮毂（利用废弃轴承改造），作为省力的关键——“杠杆轮”。
吴磊和老葛则负责整体的结构设计和受力计算，用简陋的工具反复测量、划线。林晚也参与进来，根据自己的使用经验，提出对握把形状、弓身平衡点的建议。
失败依然如影随形。第一把原型机，因为杠杆轮角度计算失误，省力效果不明显，反而因为结构复杂导致重量大增。第二把，弓臂与杠杆轮连接处强度不够，在测试时直接崩裂，碎片擦着大刘的脸飞过，惊出众人一身冷汗。
但他们没有放弃。每一次失败都积累了宝贵的经验。调整轮轴角度，加厚连接部位，优化弓弦（用多股高强度尼龙绳混合动物筋腱搓制）的走线方式……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修改和测试后，一把造型奇特、充满了废土朋克风格的“南宝山一式”杠杆复合弓诞生了！
它有着钢片制成的弓臂，弓臂两端不是传统的弓梢，而是两个不对称的、带着凹槽的金属杠杆轮。弓弦以一种复杂的方式缠绕穿过这两个轮子。整体看起来粗糙，甚至有些丑陋，但握在手里，能感受到那种扎实的力量感。
“谁来试试？”吴磊的声音带着紧张和期待。
林晚当仁不让地接了过来。她搭上一支用硬木削制、安装了金属箭簇和羽毛尾翼的箭，深吸一口气，开始拉弦。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初始阶段，拉力感觉和一把硬反曲弓差不多，但随着弓弦越过某个点，拉力骤然减轻！她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将弓拉到了满月状态！瞄准，松手！
“嗡——！”
弓弦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震颤声！箭矢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激射而出！“咄”的一声，稳稳地钉在了三十米外作为靶子的厚木板上，箭尾剧烈颤动，入木极深！
“成功了！”小孙第一个欢呼起来！
大刘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老葛点了点头，默默掏出小本子记录着什么。吴磊激动地推了推眼镜，几乎要喜极而泣。
林晚感受着手中这把粗糙却有效的武器，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她再次拉弓，体验着那奇妙的省力过程，然后对陈默等人肯定地点了点头：“威力足够猎杀中小型动物，在五十米内对有防护的目标也有一定威胁。最关键的是，拉力曲线很友好，只要臂力正常，经过练习都能使用。”
“南宝山一式”杠杆复合弓的成功研制，如同在绝望的黑暗中点燃了一簇希望之火。尽管它粗糙、丑陋，比不上林晚那把精良的现代复合弓，但它解决了最关键的问题——在保证足够威力的前提下，极大地降低了使用门槛。
陈默立刻下令，集中资源，优先生产这种杠杆复合弓。大刘、小孙带领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山坳村民，组成了一个小型生产线，利用现有的材料和工具，开始批量制作弓身和杠杆轮。老葛负责质量把关，确保每一把弓的结构强度和安全性。吴磊则继续优化设计，并开始着手设计制造配套的、更标准化的箭矢。
很快，第一批十把“南宝山一式”杠杆复合弓和数百支手工箭矢下线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接下来，就是训练。这个重任，自然落在了团队中唯一的弓箭专家——林晚身上。
训练场设在了堡垒内部的小广场。第一批受训人员，包括了堡垒内所有非核心战斗岗位、但有一定体力基础的人员，比如赵磊（虽然他更擅长情报，但多一项技能没坏处）、小孙（作为制作者，了解性能有助于改进）、以及一些表现积极、被挑选出来的山坳村巡逻队队员。
林晚站在众人面前，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但眼神中多了一份责任。她手中拿着一把“南宝山一式”，开始了第一课。
“弓，不是枪。它没有准星，依靠的是肌肉记忆、手感，还有……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心，“呼吸要平稳，动作要一致。每一次拉弓，感受弓弦的力度变化，记住撒放那一刻的感觉。”
她演示了标准的站姿、握弓、搭箭、勾弦、开弓、瞄准、撒放的动作。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充满了力量与美感，看得学员们眼花缭乱，又心生向往。
然而，看会和自己上手是两回事。
轮到学员们练习时，场面就有些混乱了。有人用力过猛，动作变形，箭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有人怯手怯脚，不敢用力拉弓；有人撒放时抖动，导致箭矢偏离目标；更有甚者，被弓弦回弹打到了手臂，疼得龇牙咧嘴。
林晚耐心地穿梭在学员之间，一个个地纠正动作。她话不多，但指点往往一针见血。
“赵磊，肩膀放松，你不是在跟弓较劲。”
“小孙，撒放要果断，犹豫就会败北。”
“你，目光跟着箭尖走，不要看靶心。”
她亲自示范，手把手地调整学员的姿势。训练是枯燥而辛苦的。一天下来，学员们个个手臂酸软，手指被弓弦勒得通红。但没有人抱怨。他们都清楚，多掌握一项技能，在子弹匮乏的当下，就多一分活下去的资本。
王大柱和李铁这些战斗骨干，也在闲暇时过来观摩，甚至下场尝试。连伤势渐愈的周小山，也在苏晴的允许下，进行一些极轻量的臂力恢复和拉空弓练习。
几天后，训练开始初见成效。学员们逐渐掌握了发力技巧，脱靶的情况减少，虽然准头还远谈不上精准，但至少能保证箭矢大致飞向目标方向了。广场上，“嗡”“嗡”的弓弦震动声和箭矢钉入草靶的“咄咄”声，取代了往日的寂静，成为了堡垒新的背景音。
陈默和张卫国站在办公楼二楼的走廊上，看着下方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景。张卫国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缓和的神色。
“虽然比不上枪，但总算是有了点远程反击的能力。”张卫国沉声道，“至少巡逻、警戒、打猎，能省下不少子弹了。”
陈默点了点头，目光深远：“这只是第一步。武器的替代需要时间，弹药的补充更是长远之计。但我们至少找到了一个方向，一个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能够不断改进和维持的方向。”
他看着林晚在训练场上那专注而清冷的身影，看着学员们虽然笨拙却充满认真的动作，看着工坊里大刘等人依旧在忙碌地改进和制作新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