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类社会重构-《末世余辉,生存》

  尸潮退去后,曾有好事者评估:这座曾经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幸存者或许仅存一两万人。这个数字如同冰锥,刺穿了任何关于“文明延续”的微弱幻想。

  米面粮油,崭新的衣物,未拆封的卫生用品、整箱的瓶装水、甚至一些奢侈品……这些在文明社会里代表便利与享受的东西,此刻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构成了一个悖论般的现实:生存所需的物资总量,对于仅存的一两万幸存者而言,竟显得“极大丰富”。

  然而,这种“丰富”,并未带来共享与和平。

  起初,突然失去国家机器、法律、道德约束……这些维系社会的无形框架,一个个微小的幸存者团体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悄然萌发。他们通常只有几人到十几人,成员之间往往有着天然的信任基础:一家人、几代亲朋、患难与共的情侣、或者像陈默他们这样,在绝境中相互扶持走到一起的陌生人小团体。

  张卫国对此有着最朴素的见解,他一边用磨刀石打磨着消防斧的刃口,发出刺耳的“嚓嚓”声,一边对同伴们说:“这世道,爹娘老婆孩子都未必靠得住,更别说外人了!信谁?就信跟你一个锅里搅过马勺,一起挨过饿、杀过那玩意儿的人!”他浑浊但锐利的眼睛扫过陈默、苏晴、林晚,“咱们四个,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窝里的狼崽子!”

  这种基于极度亲密关系的小团体模式,成了末世初期的绝对主流。他们像警惕的鼹鼠,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巢穴。林晚家所在的这栋楼,就是这样一个精心构筑的“鼹鼠洞”。入口被各种杂物巧妙地伪装和堵塞。

  在这种高度戒备下,形成了类似于一种“黑暗森林法则”的生活状态。所有小团体都怕自己被伤害,所有小团体都把自己伪装起来,他们潜行于废墟之中,竭力隐藏自己的踪迹——熄灭不必要的火光,控制烹饪产生的烟雾,专门找一个房子丢生活垃圾,只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搜寻物资。

  往往两个小团体之间彼此发现了对方,选择的是远离,而不是交流。尽管受伤害只是想象中的……

  “永远不要高估陌生人的善意,”就连团队的智囊苏晴也是这样认为的,“无政府状态会把人变成最可怕的野兽。我们需要的物资,从无主的废墟里找,比从活人里‘拿’,风险小得多。”她将搜集到的药品仔细分类,贴上标签,动作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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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社会结构使人类度过了原有社会崩塌的阵痛期,或者说是迷茫期…

  当人们渐渐适应,一种新的力量开始在废墟的阴影中悄然汇聚、膨胀——大型幸存者团体。

  它们如同废墟上野蛮生长的藤蔓,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驱动它们形成的核心动力,是**力量**。

  人多,意味着更强的搜寻能力,可以覆盖更广阔的区域,获取更多、更稀缺的资源(尤其是药品、燃料、武器和大型庇护所)。

  人多,意味着更强的防御能力。可以构筑更坚固的工事,组织起有效的轮值警戒,甚至主动出击清剿威胁(丧尸或其他敌对团体)。

  人多,意味着更强的威慑力。在黑暗森林中,个体或小团体是猎物,而拥有几十甚至上百名武装成员的团体,则成了猎人,甚至是划定地盘的领主。

  人多,还意味着分工的可能。战士、搜寻者、工匠、医生、管理者……专业化的雏形开始出现,效率得到提升。

  这些大团体的形成方式各异。有些是以某个强有力的领导者为核心,凭借其个人魅力、武力或资源,吸引并整合了周边零散的小团体和幸存者。这类领袖往往带有鲜明的枭雄色彩,手段强硬,赏罚分明。

  另一些则是由多个原本就有联系或面临共同威胁的小团体主动联合而成,通过推举代表或建立某种松散的议事规则来运作,初期可能更民主,但也更容易陷入内耗。

  还有一些,其底色则更加黑暗和赤裸——它们本身就是由最凶狠的掠夺者集团发展壮大而来。通过武力吞并、恐吓收编、甚至直接屠杀和奴役弱小团体,如同滚雪球般迅速膨胀。这种团体的核心信条就是弱肉强食,内部等级森严,充满暴力压迫。

  无论哪种方式形成,这些大团体一旦站稳脚跟,其行为模式都惊人地一致:**扩张与掠夺**。

  “听说了吗?东边‘钢铁厂’那帮人,前些天把‘老粮库’给平了!”一次外出搜寻归来,陈默无意间说起了这个八卦。“老粮库”是盘踞在城东一座废弃国家粮库的小团体,据说有二十多人,依托坚固的粮仓和存粮,日子过得相对安稳。

  “平了?怎么平的?”张卫国漠不关心的随便一问。

  “说是‘钢铁厂’的人看上了粮库的围墙和里面的存粮,派人去谈‘合并’,老粮库的人不干。结果没过两天,晚上就出事了。”“有人远远看见火光冲天,枪声跟爆豆子似的响了大半夜……第二天再去看,粮库大门被炸开了,里面……里面全是血,没几个活口了。剩下的听说都被‘钢铁厂’抓回去当苦力了。”

  陈默沉默地擦拭着撬棍上的污迹,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苏晴正在给林晚手臂上一道搬运物资时划破的伤口消毒,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钢铁厂”是盘踞在城西废弃钢厂的一个大型团体,据说核心成员就有五六十人,依附他们的外围人员更多,以凶狠好斗、装备相对精良(拥有自制火器和炸药)着称。他们的“领地”意识极强,不断向四周辐射影响力,吞并或驱逐附近的小团体。

  “还有南边那个‘互助会’,”陈默继续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讽刺,“名字叫得好听,说是大家互助互利。可他们划的地盘越来越大,凡是他们看上的小区,要么‘自愿加入’,要么就得按月上缴‘保护费’,粮食、药品、燃料……什么都行。不交?他们就派巡逻队‘清理’,轻则抢光,重则……”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这种“清理”行动,陈默小队也曾远远目睹过一次。那是在搜寻一个靠近“互助会”宣称势力范围的街区时。隔着两条街,他们看到一栋居民楼里冒出滚滚黑烟,伴随着零星的枪声和凄厉的惨叫。几个惊慌失措的人影从楼里逃出,没跑多远,就被后面追出的、穿着统一深色服装(用油漆在旧衣服上涂了标记)的人追上,棍棒和砍刀毫不留情地落下……陈默他们立刻隐蔽起来,绕了很远的路才返回。

  这些大团体如同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废墟之上。他们划分势力范围,建立巡逻制度,构筑防御工事(利用废弃车辆、建筑垃圾堆砌路障,在关键位置设置了望塔)。对于区域内残留的小团体,策略简单粗暴:要么臣服加入,要么缴纳高昂的“贡品”换取暂时的安全,要么就被彻底“清理”掉。

  小团体们面临着艰难的选择:是放弃来之不易的独立和安全,加入一个可能充满压迫和未知风险的大集体?还是冒险继续在夹缝中挣扎求生,时刻提防着来自同类的致命獠牙?

  好在陈默他们所在这个区域,物资相对没那么丰富,范围巨大,还没有强力势力“”进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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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这看似彻底滑向丛林法则的无序深渊中,一种意想不到的、带有原始生命力的东西,开始在几股强大势力相互角力的边缘地带,悄然萌发——**集市**。

  它的出现,并非源于某种崇高的理想或重建文明的自觉,而是源于最底层的、无法被暴力完全扼杀的现实需求。

  再强大的团体,也无法生产所有需要的物资。一个以战斗和掠夺为主的团体,可能缺乏熟练的工匠来修复武器或工具;一个占据了大片住宅区的团体,可能急需药品却囤积了大量无用的衣物;一个拥有技术人才(如医生、机械师)的团体,可能严重缺乏食物或燃料。

  最初,这种需求只能通过偶然的、充满危险的“黑市”交易来满足。一些胆大包天、熟悉城市地下通道或隐秘路线的“独狼”或微型团体,充当起了风险极高的“货郎”。他们像鼹鼠一样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穿行,将A地富余的药品偷偷运到B地,换取C地急需的弹药或工具。交易地点往往选择在废弃的下水道交汇处、坍塌建筑形成的隐蔽角落,或者约定俗成的、远离各方巡逻路线的废墟中心点。交易过程快如闪电,双方戒备森严,一手交“货”,一手交“物”,绝不废话,也绝不留恋。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巡逻队撞见,或被交易对象黑吃黑。

  这种交易方式效率低下,风险极高,流通量极其有限,根本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复杂化的需求。

  渐渐地,一些实力最强、统治相对稳固、且其领导者具备一定远见(或者说,看到了控制交易带来的巨大利益)的大型团体,开始尝试一种新的模式:在其势力范围的核心区域或边缘缓冲区,划出一块相对“安全”的区域,建立起**受其保护和管理的集市**。

  “堡垒集市”就是这样一个应运而生的产物。它位于城市西北角,依托于一个末世前由私人安保公司经营的大型训练基地改造而成。基地本身就有坚固的混凝土围墙、塔楼和内部复杂的建筑群,易守难攻。如今被一个名为“秩序团”的大型团体占据。秩序团的领导者据说是前特警教官,作风强硬但讲规矩(他自己的规矩),崇尚“力量下的秩序”。

  堡垒集市就设立在基地外围原本的停车场和附属建筑区。秩序团清空了这片区域的丧尸和闲杂人等,用沙袋、废弃车辆和铁丝网构筑了简易但有效的防御圈,只留下几个有重兵把守的入口。他们向所有进入集市的人(无论是否其团体成员)收取“入场费”——可以是少量食物、药品、燃料,或者有价值的工具、材料,甚至是情报。作为回报,秩序团承诺在集市范围内维持“秩序”,禁止斗殴、抢劫,提供基础的饮水(收费),并保证交易双方的人身安全——当然,前提是遵守他们制定的规则,并且按时缴纳“摊位管理费”和交易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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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在幸存者之间隐秘地传递着。对于在夹缝中艰难求生的小团体和个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充满诱惑又令人极度不安的信号。

  “秩序团……堡垒集市……”张卫国看着陈默从一个偶然接触到的、行踪飘忽的“货郎”那里换来的、手绘在破旧烟盒背面的简易地图和寥寥数语的介绍,眉头紧锁。“可靠吗?会不会是陷阱?”

  “风险肯定有,”苏晴冷静地分析,“但那个货郎说,最近确实有不少人去了,有带着东西进去的,也有带着东西出来的。秩序团的名声……在几个大团体里,算是比较‘讲道理’的,至少明面上不乱杀。他们需要集市来吸引资源和人才,壮大自己。”

  张卫国哼了一声:“讲道理?那是刀子架在脖子上才跟你讲道理!不过,他说的对,集市这东西,对他们有好处。咱们现在缺的东西不少,尤其是武器,现在是个团队都有枪支撑场面,咱们虽然也有,就还剩3发子弹。有伤的地方要么早被搜完了,要么就极度危险,光靠咱们自己搜,太难了。”他指了指地图上堡垒集市的位置,“值得冒一次险。但得计划好,怎么去,带什么去换,怎么防着被人盯上。”

  经过几天的周密准备和反复推演,陈默小队决定前往堡垒集市。他们挑选了价值高、体积小的交易品:几盒从医院废墟深处找到的、尚未过期的强效止痛药(苏晴判断在末世价值极高,现在太多磕药的,大家都懂的);牌太阳能充电器;林晚的平板电脑(上面有一些游戏,一些电影。这个可是现在的硬通货,平板电脑虽然有很多,但大多不知道密码);还有一个写了标语的牌子(我们有医生,有偿看病)。武器只携带便于隐藏的短刀和撬棍,由陈默和张卫国贴身携带。苏晴带上她的医疗包,既是准备应对可能的交易(医疗技能),也是以防万一。林晚则负责携带少量应急食物和水,以及用于支付入场费的物资(几盒罐头)。

  路途遥远且充满未知。他们选择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出发,林晚和苏晴特意“打扮”一番,穿的尽量破,头发弄得尽量乱,脸弄得尽量花。沿着规划好的、尽可能避开已知大团体活动区域的复杂路线潜行。一路上,神经始终紧绷,如同行走在雷区。废弃的城市景观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格外诡异。

  接近堡垒集市外围时,气氛陡然不同。废弃的街道被清理过,障碍物被有规律地堆放在两侧。远处,可以看到秩序团那标志性的、涂着黑白条纹的了望塔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的、难以形容的气味——劣质燃料的油烟、某种食物烹煮的香气。

  入口处排起了不算长的队伍。形形色色的人,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独行客,眼神躲闪而警惕;有五六人一组的小团体,彼此靠得很近,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武器上;也有穿着相对统一、但布料粗糙的“制服”、神情倨傲的大团体成员,他们是来代表团体进行大宗采购或出售战利品的。所有人都带着或多或少的包裹、袋子或背包,里面是他们赖以交易的筹码。

  秩序团的守卫穿着用旧警用装备(防刺服、头盔)和民用衣物混搭的“制服”,手臂上绑着醒目的黑白条纹袖标。他们装备精良,除了砍刀、棍棒,不少人腰间赫然别着手枪,甚至有人背着自制的霰弹枪或土制步枪。眼神冷漠而警惕,像扫描货物一样审视着每一个排队的人,动作粗暴地检查着他们携带的物品和支付的“入场费”。

  轮到陈默他们时,一个满脸横肉、缺了颗门牙的守卫头目(袖标上多了一道杠)斜睨着他们,目光在苏晴和林晚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带着毫不掩饰的评估意味。他粗鲁地翻看着他们用来支付入场费的罐头。

  他随手把罐头丢给旁边一个手下,又指着他们的背包,“里面什么货?打开看看!违禁品(指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或爆炸物)和没交税的东西,别想带进去!”

  陈默强忍着不适,示意同伴打开背包。守卫头目伸头看了看,目光在止痛药盒子上顿了顿,又扫过充电器和平板,没发现武器(短刀和撬棍藏得很好),便不耐烦地挥挥手:“进去吧!记住规矩!闹事、抢东西、不交摊位费?塔楼上的枪子儿可不长眼!”他指了指了望塔黑洞洞的射击孔。

  踏过那道由沙袋和铁丝网构成的简陋门槛,堡垒集市的喧嚣和光怪陆离,如同一个浑浊而汹涌的浪头,瞬间将陈默小队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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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展开的景象,是末日废墟中扭曲生长出的畸形繁荣,是人性在绝望与贪婪的泥潭中挣扎浮沉的赤裸舞台。

  堡垒集市的场地是利用原本宽阔的停车场和几栋低矮附属建筑改造的。地面坑洼不平,覆盖着厚厚的泥浆(前几天下过雨)和各种难以名状的污秽。空气中那股混合了汗臭、体味、劣质烟草、腐烂食物、油脂燃烧、劣质香水、血腥和消毒水的复杂气味更加浓烈刺鼻,几乎形成一种粘稠的实质,压迫着人的鼻腔和肺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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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摊位沿着清理出来的通道两侧杂乱地蔓延开去,毫无规划可言。支撑物五花八门:废弃汽车的引擎盖、拆下来的门板、倒塌的广告牌、甚至直接用几块破布铺在地上。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争吵声、孩子的哭闹声、牲畜的嘶鸣声……各种噪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声浪海洋,冲击着习惯了死寂的耳膜。

  **物资交易区**占据了最大面积,也是最拥挤混乱的地方。这里交易的,是维系生存最基础也最硬通的东西。

  * **食物与水:** 压缩饼干;颜色可疑的肉干(来源不明)论条卖;罐头食品(尤其是肉罐头和水果罐头)如同珠宝般被小心展示,吸引着无数贪婪的目光;成箱成箱的饮用水;各式各样的白酒。劣质食用油是绝对的硬通货,被摊主用最吝啬的方式计量着。

  * **燃料:** 各种型号、锈迹斑斑的煤气罐(显然来自类似陈默他们那样的搜刮)被铁链锁在摊位旁,如同危险的囚徒;塑料桶里装着颜色浑浊、气味刺鼻的自制生物柴油或过滤后的废弃机油;成捆的干燥木材(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愈发稀缺)也成了抢手货。

  * **工具与武器:** 从锈迹斑斑的菜刀、斧头、锤子、钳子,到磨尖的钢筋、自制的狼牙棒、复合弓,甚至少量流出的制式刀具和枪械配件(子弹极其昂贵且稀少),种类繁多。一个摊位上赫然摆放着几件用汽车弹簧钢板和钢管粗劣焊接成的砍刀,刃口磨得雪亮,旁边立着牌子:“砍骨断筋,耐用不贵!”

  * **药品与医疗用品:** 摊位相对稀少,但围观者极多。抗生素、止痛片、消炎药被摊主像展示钻石一样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绷带、纱布、碘伏、酒精(纯度可疑)等基础耗材也价格高昂。一个穿着脏兮兮白大褂(更像象征)的干瘦男人,面前铺着一块布,上面摆着几个小瓶和一堆草药,吆喝着:“祖传秘方!专治尸毒感染初期!无效退钱!” 引来不少绝望者的询问。

  * **生活杂物:** 相对干净的衣物(尤其是保暖的)、鞋子、被褥、锅碗瓢盆、打火机、蜡烛、电池(新旧混杂,电量未知)、绳索……这些改善生活质量的东西也有市场,但价格远不如生存必需品坚挺。

  讨价还价在这里是赤裸裸的战争。声音嘶哑,唾沫横飞,肢体语言夸张。一方死死攥住自己带来的东西,如同护崽的母兽;另一方则用刻薄的言语贬低着货物的价值,试图压到最低价。交易往往在激烈的争吵和互相试探中达成,双方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不信任和一丝丝达成目标后的扭曲满足。

  陈默小队的目标明确:复合弓、尖锐的钢筋,枪支弹药。他们谨慎地在人群中穿行,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摊位,试图找到最值得出手的货品,当然也要评估摊主的“可靠度”。同时,张卫国和陈默一前一后,如同警惕的头狼,用身体将苏晴和林晚护在中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任何可能靠近的、不怀好意的身影。不时有人将目光投在在他们身上,尤其是他们的背包,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算计。林晚紧张地抓着苏晴的衣角,脸色有些发白。

  **技术服务区**相对安静一些,位置也靠里。这里的交易不是实物,而是**技能**。

  * **医疗:** 几个相对干净(在末世标准下)的摊位前聚集着最多的人。有穿着还算体面、带着听诊器的医生(真假难辨)在提供简单的诊疗和伤口处理,收费高昂,往往需要大量食物或药品支付。苏晴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了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护士服的中年女人,正用极其简陋的工具为一个手臂严重溃烂的汉子清理脓疮,旁边放着收费的牌子:“清创包扎,一箱罐肉罐头或等值止疼药。” 汉子疼得龇牙咧嘴,眼中满是绝望和挣扎。

  * **工匠:** 铁匠(用简陋的炉火和铁砧修补工具、打造武器)、木匠(制作弓箭、简易弓弩)、皮匠(鞣制粗糙的皮革制作护具、背包)他们的摊位前堆着待修理的物品和换取服务的报酬(通常是食物、燃料或材料)。

  * **特殊技能:**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花白的老者,面前摊开几张手绘的、极其精细的区域地图(标注了危险区、资源点、大团体势力范围),提供信息咨询和定制地图服务,收费是稀缺的电池或电子元件。还有一个自称是前锁匠的男人,提供开锁服务(尤其针对那些无法暴力开启的保险柜或防盗门),收费更是天价。

  在这里,交易方式更为复杂和漫长。双方需要仔细评估技能的价值和所需报酬是否匹配。一个技术精湛的工匠或医生,往往能获得相对优渥的待遇,甚至可能被大团体招揽。

  当然集市中也有一些娱乐项目,则是那片被刻意安排在几栋半塌建筑阴影下的区域——有**红灯区**。这里的“商品”,是**身体**。还有游戏厅和电影院,旁边放着破旧的哒哒哒嚎叫的发电机,收费都是天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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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灯区的“摊位”更加简陋,往往只是一块肮脏的毯子,或者用破布帘子隔开的狭小空间。提供“服务”的人,如同货架上的商品,麻木地或坐或站。有浓妆艳抹却难掩憔悴与绝望的中年妇女,眼神空洞地望着过往行人;有衣衫单薄、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孩,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和深深的恐惧;甚至还有几个形容枯槁、眼神躲闪的少年。一些摊主(通常是皮条客或控制者)则坐在旁边,扫视着潜在的“顾客”。

  “顾客”们大多行色匆匆,低着头,眼神闪烁。交易过程快速而隐秘。双方低声交谈几句,谈妥价格(可能是一小块食物、几颗子弹、一瓶水、或一件保暖衣物),然后迅速消失在那些布帘之后。短暂的窸窣声后,“顾客”便匆匆离开,脸上带着满足后的空虚或深深的厌恶。而那些“商品”,则如同被使用过的工具,重新回到原位,等待着下一个买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了欲望、绝望和彻底麻木的冰冷气息。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穿着明显不合身且暴露裙装的女孩,眼神像受惊的小鹿,茫然地看着陈默他们经过。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试图遮掩什么。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粗壮的汉子立刻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女孩吓得一哆嗦,赶紧低下头,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职业化的媚笑。

  “别看!别停!走!”张卫国低沉而严厉的声音在陈默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强壮的身体微微侧移,彻底挡住了林晚的视线,同时用警告的眼神瞪退了附近几个正不怀好意打量他们的男人。“记住我们来干什么的!管不了!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