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害怕的唐安-《宋可亡!天下不可亡!》

  天,还没亮透。

  皇宫,一处偏僻的殿宇之内。

  这里平日里是存放杂物的地方,宫人们都很少过来。

  但今天,却有些反常。

  数百名身着重甲的禁军卫士,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气氛,肃杀而又紧张。

  大殿之内,更是被临时改造了一番。

  以往堆放杂物的架子,全都被清空了。

  取而代之的,是十几名锦衣卫缇骑,手持着明晃晃的绣春刀,分列两旁。

  大殿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孤零零的椅子。

  而在椅子的对面,则是那一张张足以让所有贪官污吏都夜不能寐的锦衣卫专属刑具。

  烙铁,铁签,还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水牢。

  这里,已经被赵桓临时改造成了一个只属于他一人的最高审讯室。

  他没有将唐安这伙人交给大理寺或者刑部。

  因为他很清楚,按照那帮文官们那套繁琐而死板的审讯流程,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审不出个所以然来。

  甚至还有可能,被那些与前朝余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旧势力暗中做了手脚。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他要的,就是用最快也最直接的方式,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

  “吱呀……”

  大殿那扇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唐安被两名身材魁梧的锦衣卫如同拖死狗一般,给拖了进来。

  然后“噗通”一声,被扔在了那张孤零零的椅子面前。

  “呜……呜呜……”

  他想说话,可嘴巴依旧被破布死死堵着。

  他只能用一种惶恐的眼神,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场景。

  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闪着寒光的刑具时,他那张原本就因为恐惧而惨白的脸,更是刷的一下变得没有了一丝血色。

  他,是个纨绔子弟。

  从小到大,过得都是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生活。

  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就在此时,大殿的侧门被推开了。

  身着一身黑色常服的赵桓,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同样一脸严肃的折可求。

  赵桓没有坐到那张象征着审讯官的太师椅上。

  他只是绕着那个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唐安,缓缓踱了两圈。

  然后,他对着旁边的折可求淡淡地说道:“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吧。朕想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是,陛下。”

  折可求上前,一把就将唐安嘴里那块早已被口水和鼻涕浸湿的破布,给粗鲁地扯了出来。

  ……

  “咳……咳咳……”

  唐安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正居高临下、用一种陌生眼神看着自己的年轻天子。

  他,当然认识赵桓。

  当年他父亲还是当朝宰相的时候,他甚至还曾以伴读的身份,与这位当时的太子殿下有过几面之缘。

  可眼前的这个人,与他记忆中那个懦弱而寡言的太子,完全就是两个人!

  他从赵桓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熟悉。

  有的,只是一种如同在看一个死人般的淡漠。

  “唐安。”

  赵桓率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让唐安感到了一阵发自骨髓的寒意:“朕可以给你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安闻言,身子猛地一震。

  他抬起头看着赵桓,那原本还充满恐惧的眼神中,竟然渐渐涌上了一股因仇恨而扭曲的疯狂。

  “为什么?”他笑了,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哈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

  他指着赵桓,声音嘶哑地咆哮道:“赵桓!你这个暴君!你这个篡位者!你忘了你是怎么登上这个皇位的吗?你忘了我爹是怎么死的吗?是你!全都是你!是你杀了我爹!是你抄了我唐家上百年的家业!是你把我从一个人人羡慕的相府公子,变成了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我恨你!”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句早已在他心中积压了许久的怨毒咆哮:“我恨不得食你的肉,寝你的皮!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

  这番充满仇恨的独白,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旁边的折可求眉头一皱,刚想上前让他闭嘴。

  赵桓却是抬了抬手,制止了他。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狗的年轻人,一直等到他骂完了、吼完了,才缓缓开口问出了他的第二个问题:“说完了?那现在,可以说说你们的货是从哪里来的了吧?单凭你们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朕可不相信你们能造出那么逼真的假钞。”

  唐安闻言,脸上的疯狂瞬间就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说中了心事的惊慌。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下意识地就想否认。

  可赵桓却是笑了:“不知道?”

  他转过头看向折可求:“折可求。看来咱们的唐大公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有什么好法子,能让他把嘴巴撬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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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可求闻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回陛下。臣的法子有很多,保证能让唐大公子把他连三岁的时候偷看隔壁王大婶洗澡的事情,都给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说着,他便“锵”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然后一步一步朝着那早已吓得再次面无人色的唐安走了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用一种如同在介绍一道美食般的玩味语气说道:“比如说,凌迟。在人的身上用小刀割上三千六百刀,而人还不能断气。唐大公子细皮嫩肉的,想必一定很适合这道‘菜’吧?”

  唐安看着那在烛火之下闪着寒光的刀锋,听着折可求那如同魔鬼低语般的声音。

  他那刚刚才因为仇恨而鼓起来的最后一丝勇气,瞬间就崩溃了。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哀嚎道:“别……别用刑……我都说……”

  ……

  在死亡的巨大恐惧之下,唐安这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将所有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他的心理防线,脆弱得就像是一张纸。

  “是……是一个江南来的商人……”他颤抖着说道,“是他主动找到我们的。他说他代表江南织造总会,对陛下您那重农抑商的新政,也同样是恨之入骨。他们有整个江南最好的造纸工匠和雕版师傅,他们负责提供伪钞,而我们则负责利用过去在京城的关系网进行散播。我们……我们约定,所有的利润,五五分账……”

  赵桓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

  一直等到唐安将所有的细节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之后,他才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很好。”

  他对着早已在旁边等候多时的书记官说道:“去。把他刚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给朕原封不动地记录下来。然后让他亲自签字画押!”

  “是,陛下!”

  很快,一份措辞严密、证据确凿,足以将所有矛头都指向江南的完美口供,就这么新鲜出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