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林聂订婚 琅琊盛宴-《魔道:青鸾栖云时》

  栖云水境的正门今日大敞,青鸾栖云纹的家旗在晨风中猎猎招展。自辰时起,一列列身着清河聂氏烈焰纹劲装的修士便鱼贯而入,抬着朱漆描金的礼箱,步伐稳健,秩序井然,直往主殿“栖云堂”前的广场行去。

  礼箱逐一打开,陈列于殿前。前排是依古礼必备的三牲六畜、锦缎布帛、珠宝玉器,规制严整,彰显聂氏底蕴。而后排的箱笼一开,却让围观的水境弟子与族人眼前微亮——那里面的物事,显然并非寻常聘礼。

  有灵气氤氲的北海冰玉雕成的莲花笔洗,有南疆百年沉香木刻就的玲珑九连环,有西域传来的精巧自鸣钟,甚至还有一整套前朝书画大家的山水真迹孤本。更有一箱,尽是些精巧可爱的玩意儿:会唱歌的陶泥鸟儿、光影流转的万花筒、以灵力驱动可翩然起舞的玉蝶……每一样,都透着送礼人别致的用心。

  “这些……”林正玄与谢芷音立于殿前高阶上,看着礼单,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讶然与了然。谢芷音轻叹,眸中满是暖意:“怀桑这孩子,真是用心了。”

  这些,显然都是聂怀桑这些年云游四方,或是在云深听学时,一点点为林瑾搜罗积攒下来的。未必件件价值连城,却桩桩投了那爱玩爱闹的小姑娘所好。

  吉时将至,聂怀桑一行人终于抵达水境主码头。

  他今日罕见地穿了正式的宗主弟子的礼服,深青色锦袍以银线绣着烈焰刀纹,头戴玉冠,腰佩长剑,往日那柄不离手的折扇也换成了象征礼制的玉圭。眉目间少了平日的闲散,多了郑重与紧张。

  走在他身侧的,是特意从清河赶来的聂明玦。聂宗主一身玄色劲装,外罩暗红大氅,眉宇威严,步伐沉凝如山岳。兄弟二人并肩而行,一个刚毅如刀,一个温润似玉,却奇异地和谐。

  林正玄率众亲迎于码头。双方家主相见,聂明玦率先抱拳:“林世兄,久违了。”

  “聂宗主亲临,蓬荜生辉。”林正玄还礼,笑容温厚,“请。”

  一行人入栖云堂,分宾主落座。堂内早已布置得典雅隆重,青鸾纹与烈焰纹幔帐交相辉映,玉簪花的清雅与沉水香的厚重交织。

  林瑾今日一身正红绣金襦裙,梳着繁复的凌云髻,簪着母亲谢芷音出嫁时戴过的赤金点翠步摇,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做出端庄模样,只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不时瞟向对面的聂怀桑,泄露了心底的雀跃。

  聂怀桑接收到她的目光,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些,悄悄对她眨了眨眼。林瑾嘴角一翘,赶紧又抿住,耳根却红了。

  仪式依古礼进行。双方交换婚书,聂怀桑奉上聘礼清单,林正玄接过,朗声诵读。当念到那些奇巧物件时,堂内响起低低的惊叹与善意的轻笑。林瑾竖着耳朵听,眼睛越来越亮,看向聂怀桑的目光里,感动几乎要满溢出来。

  礼成,转入宴席。水境最大的“琅琊殿”内,早已摆开数十桌珍馐佳酿。主桌之上,聂明玦与林正玄相谈甚欢。聂明玦虽寡言,但谈及刀法武道、家族治理,言简意赅,句句切中要害。林正玄则宽厚儒雅,对清河风物、聂氏旧事亦知之甚详。两人你来我往,竟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怀桑虽看似散漫,心性却纯良,亦有担当。”聂明玦举杯,目光扫过正被林谦睿、林惊澜“围住”的弟弟,“日后还需林世兄与侄儿们多加提点。”

  林正玄含笑应下:“怀桑赤诚,与清辞正是良配。林家自当视如己出。”

  另一边,林谦睿与林惊澜一左一右,将聂怀桑“请”到偏厅廊下。林谦睿板着脸,语气严肃:“怀桑哥,今日之后,你便是我林家半子。清辞自幼受宠,性子活泼,若有任性之处,还望你多包容。”

  林惊澜则拍了拍聂怀桑的肩膀,力道不轻,目光沉静:“怀桑,清辞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妹妹。她笑,我们便欢喜;她若有一丝委屈……”话未说尽,意思却明了。

  聂怀桑站直身体,收敛了所有玩笑神色,对着两位未来舅兄深深一揖:“谦睿兄,惊澜兄,怀桑在此立誓,此生必珍之重之,护之爱之,绝不让清辞受半分委屈。若有违此誓,天地共谴。”

  他言辞恳切,目光澄澈,毫无敷衍。林谦睿神色稍缓,林惊澜眼中也露出认可之色。

  宴至中途,到了新人交换信物的环节。聂怀桑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莹白、温润如脂的玉佩。玉佩正面浮雕着烈焰刀纹,背面却以极细腻的刀工刻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青鸾,与栖云林氏的家徽遥相呼应。

  “此乃聂氏历代宗主夫人所佩‘炎玉’,”聂怀桑将玉佩托于掌心,声音清晰,“今日赠予清辞,愿以此玉为证,许你一世安稳,赤心不改。”

  林瑾看着那枚显然费了无数心思、将两家纹样完美融合的玉佩,眼眶微热。她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以金银双线精心编织的剑穗,末端缀着一颗小巧的深海明珠,穗子编得并不算顶顶精致,却看得出每一股都极用心。

  “这……这是我学着编的。”林瑾声音有些轻,却带着甜意,“清河聂氏擅刀,怀桑哥哥的佩剑也该有个好穗子。我手艺不好,以后……再给你编更好的。”

  聂怀桑接过那枚尚带她掌心温度的剑穗,指尖轻轻摩挲,眼底漾开深深的笑意与温柔:“极好,我最喜欢这个。”他当场便将剑穗系在了自己的佩剑上,那庄重的礼剑配上这略显稚拙的剑穗,竟奇异地和谐。

  满堂宾客见此,皆抚掌而笑,祝福之声不绝于耳。

  宴席持续至月上中天,宾主尽欢。临散前,林正玄与谢芷音将聂怀桑叫到跟前。

  谢芷音温柔道:“怀桑,清辞自幼未离过我们身边,此番订婚,按例她可随你回清河小住些时日,熟悉环境。只是……”她看向女儿,眼中满是不舍。

  林瑾立刻接话:“阿爹,阿娘,我想先去云深看看阿姐!阿姐有孕,我一直惦记着。等从云深回来,再去清河,好不好?”

  聂怀桑自然无有不允:“全凭清辞心意。我也正想去探望兄嫂与未来侄儿。”

  林正玄沉吟片刻,点头应允:“也好。曦臣与卿玥在云深,有他们照看,我们也放心。待从云深回来,再赴清河不迟。”

  林瑾欢呼一声,抱住母亲的胳膊撒娇。聂怀桑看着她的笑脸,只觉满心满眼都是暖意。

  次日,栖云水境码头,林瑾与父母兄嫂依依惜别后,登上了聂氏前来迎亲的云舟。聂怀桑站在她身侧,对送行的林家长辈郑重承诺:“世伯,伯母,各位兄长,怀桑定将清辞平安送至云深,完好交还。”

  云舟缓缓升空,朝着姑苏方向行去。林瑾趴在船舷,用力朝岸边挥手,直到水境的轮廓渐渐模糊,才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聂怀桑。

  “怀桑哥哥,我们真的要去看阿姐了!”

  “嗯。”聂怀桑笑着点头,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云舟穿行于云海之间,载着刚刚缔结婚约的两人,也载着满满的祝福与期许,驶向下一段温馨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