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无风。
林凡盘膝而坐，夜陨横在膝上，刀身与呼吸同频，微微震颤。
他的心神，已沉入一种玄妙的状态。
丹田内，混沌元婴闭目盘坐，周身灰白气流缓缓旋转，星芒点缀其中，如同微缩的星河。元婴的左手掌心，托着一团凝练的黑暗，那是暗夜本源的核心；右手掌心，悬着一缕纯净的星光，来自星辰本源。
一黑一白，一暗一明。
相互排斥，却又在混沌气流的调和下，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林凡的意念，如同旁观者，又如同执棋者，注视着这两股力量。
平衡……
不是简单的五五开，不是静止的对峙。
而是一种动态的、流动的、彼此制衡又彼此补充的状态。
暗夜吞噬生机，归于寂灭；星辰孕育生命，散发光明。
这本是两条截然相反的路。
但混沌……包容一切。
林凡想起辰曦的话：“光与暗，必须平衡。”
他之前理解的平衡，是“不偏不倚”。但现在，他隐约触摸到更深层的东西——平衡，是让对立的力量，在冲突中产生新的秩序。
就像他的混沌元婴，不是简单地将暗夜和星辰混合，而是以混沌为熔炉，让它们碰撞、摩擦、融合，最终诞生出兼具吞噬与创造、毁灭与新生特性的全新力量。
这条路，无人走过。
暗夜君王没有，上古星宫也没有。
他只能自己摸索。
时间，在静室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日。
林凡的意念，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韵律”。
当暗夜本源微微膨胀时，星辰本源会自然收缩，释放出温和的星光，中和暗夜的侵蚀；当星辰本源过于明亮时，暗夜本源又会悄然蔓延，吞噬多余的光热，维持稳定的温度。
一涨一缩，一明一暗。
如同呼吸。
又如同……心跳。
林凡福至心灵。
他不再试图“控制”平衡，而是尝试去“顺应”这种自然的韵律。
混沌元婴的双手，开始缓缓画圆。
左手黑暗，右手星光。
一个无形的、灰白与星光交织的太极图虚影，在元婴身前缓缓浮现，旋转。
虽然虚幻，虽然稚嫩。
但确确实实，是一种“平衡之道”的雏形。
就在林凡沉浸于这种玄妙感悟时——
咚咚。
静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林凡缓缓睁眼。
眼中，左瞳深邃如夜，右瞳璀璨如星，但转瞬即逝，恢复成平常的漆黑。
“进来。”
苏茹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枚玉简，脸色比上次更加凝重。
“四海商会那边，又传回消息了。”她将玉简递给林凡，“还有……云芷姑娘托人加急送来的密信。”
林凡接过，先看四海商会的玉简。
内容比上次更详细，也更紧迫：
“幽冥道在坠星原的集结已基本完成，疑似有化神期长老坐镇。融星计划第三节点，预计在一个月后启动。”
“曦神宫‘净化小队’活动范围扩大，已清理三处疑似暗夜传承的据点，手段酷烈，不留活口。”
“天剑阁内斗升级，赵家联合部分长老，以‘勾结魔道’为由，对南宫羽一系发起弹劾。南宫羽被迫离宗‘自证清白’，下落不明。”
“边荒方向，除已知势力外，疑似有‘影杀楼’的刺客活动迹象。影杀楼是中州第一杀手组织，背景神秘，价高者得。”
影杀楼？
林凡眼神微冷。
看来，中州那些不想看到他坐大的人，已经开始雇凶了。
他放下这枚玉简，拿起云芷的密信。
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显然写得很急：
“林兄，见字如晤。”
“坠星原之事，恐比预想更严重。天机阁内部推演显示，幽冥道此次所图非小，可能涉及‘窃取星界权柄’。若让其成功，九州星力将失衡，后果不堪设想。”
“曦神宫态度暧昧，虽表面与幽冥道敌对，但其‘净化’行动过于激进，恐另有所图。阁内长老推测，曦神宫可能想借幽冥道之手，清除异己，然后……取而代之。”
“南宫师兄离宗前，曾暗中传讯于我，言及赵家与幽冥道确有往来，证据藏于天剑阁‘剑冢’某处。他已前往取证，但剑冢危险重重，我甚忧之。”
“另，边荒恐已成漩涡中心。曦神宫、幽冥道、影杀楼，甚至……中州皇室，都可能已盯上那里。林兄务必小心。”
“盼平安。”
“云芷 手书”
信的最后，附了一个复杂的星象图案，旁边有一行小字：“若遇生死危机，可激发此图，或有一线生机。但仅能用一次，慎之。”
林凡看完，沉默良久。
云芷这封信，信息量极大。
幽冥道要窃取星界权柄？曦神宫想渔翁得利？赵家果然通敌？南宫羽冒险取证？中州皇室也插手了？
还有……边荒已经成了这么多势力的目标？
压力，如山倾覆。
但他心中，反而涌起一股炽热的战意。
乱世？
很好。
乱世，才是英雄崛起的舞台。
“师娘，”林凡看向苏茹，“你怎么看？”
苏茹深吸一口气：“情况比我们想的更糟。但我们也不是没有优势。”
“说。”
“第一，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苏茹分析道，“中州那些势力，只知道边荒有个新崛起的林凡，但他们不知道你的具体实力、底牌、以及……真正的传承。”
“第二，边荒是我们的主场。”她继续道，“这里环境恶劣，地形复杂，中州来的强者，未必适应。而且，我们已经初步整合了边荒势力，有情报网，有群众基础。”
“第三，”苏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们不是铁板一块。幽冥道、曦神宫、影杀楼、中州皇室……彼此之间也有矛盾。我们可以利用这些矛盾，周旋其中，甚至……借力打力。”
林凡点头。
师娘的分析，和他想的一样。
“一个月后，坠星原……”他沉吟道，“时间很紧。”
“你要去？”苏茹一惊。
“不一定是我亲自去。”林凡道，“但必须有人去破坏幽冥道的计划。否则，让他们成功窃取星界权柄，整个九州的修行环境都会恶化，我们也无法独善其身。”
“可是……”
“我知道风险。”林凡打断她，“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多的……盟友。”
他看向苏茹：“师娘，你通过四海商会，给云芷回信。告诉她两件事。”
“你说。”
“第一，感谢她的情报和星图。告诉她，边荒暂时安全，让她不必过于担忧。”
“第二，”林凡顿了顿，“问她，天机阁……愿不愿意和暗殿，结为‘有限度的盟友’？”
苏茹眼睛一亮：“你是想……”
“天机阁擅长推演和情报，暗殿擅长战斗和渗透。”林凡道，“我们互补。而且，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幽冥道，以及……可能还有曦神宫。”
“天机阁一向中立，恐怕……”苏茹有些犹豫。
“所以是‘有限度的盟友’。”林凡道，“不要求他们公开支持，只需要在情报上共享，在必要时，提供一些……便利。作为回报，暗殿可以帮他们做一些‘不方便亲自出手’的事情。”
苏茹明白了。
这是一种更灵活、更务实的合作方式。
“好，我这就去办。”她点头，正要离开。
“等等。”林凡叫住她，“还有一件事。”
“嗯？”
“让墨掌柜过来一趟。”林凡道，“影杀楼的事，需要他处理。”
“是。”
苏茹离开后不久，墨掌柜匆匆赶来。
“殿主，您找我？”
林凡将影杀楼的情报说了。
墨掌柜脸色顿时变了：“影杀楼？那群疯子怎么掺和进来了？”
“有人出钱，他们办事。”林凡淡淡道，“查出雇主是谁了吗？”
“还在查。”墨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影杀楼的规矩很严，雇主信息绝对保密。但……属下有个猜测。”
“说。”
“边荒这块肉，想吃的人很多。但愿意花大价钱请影杀楼的，无非几种可能。”墨掌柜分析道，“第一，幽冥道或曦神宫，想用最小的代价除掉殿主；第二，边荒原本的既得利益者，比如……逃走的鬼鹫老怪，或者其他被我们压制的势力；第三……”
他犹豫了一下：“第三，中州某些不想看到边荒统一的势力，比如……掌控边荒贸易的某些商盟，或者……与边荒有利益往来的某些宗门。”
林凡点头：“都有可能。所以，我们需要做两件事。”
“殿主请吩咐。”
“第一，加强内部排查。”林凡道，“影杀楼的刺客，最擅长伪装潜伏。分部内外，所有新面孔，所有行为异常的人，都要重点监控。”
“是！”
“第二，”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墨掌柜一愣，“对付影杀楼？”
“不。”林凡摇头，“影杀楼只是刀，持刀的人才是关键。我们找不到雇主，但可以……让雇主不敢再轻易挥刀。”
“您的意思是……”
“杀鸡儆猴。”林凡缓缓道，“选一个最近跳得最欢的、疑似与中州有勾结的边荒势力，灭了。用最残酷的方式，让所有人知道，跟我林凡玩阴的，代价他们付不起。”
墨掌柜心头一凛，但随即眼中也闪过狠色：“属下明白！最近‘沙蝎帮’动作很反常，他们原本只是个小势力，但最近突然扩招人手，还收购了大量武器和毒物。帮主‘毒蝎’前几天偷偷离开边荒，去了中州方向，昨天刚回来。”
“沙蝎帮……”林凡记忆里有点印象，一个只有几十号人、靠劫掠和走私为生的小帮派，“就他们了。石破天和敖青璃带队，今晚行动。我要毒蝎的人头，挂在分部入口最显眼的位置。”
“是！”
墨掌柜领命，匆匆离去。
静室里，再次只剩下林凡一人。
他重新闭上眼睛，但这一次，不是悟道。
而是……养神。
今夜，恐怕还有一场杀戮。
而他需要保持在最佳状态。
因为，从云芷的信里，他读出了一丝隐忧。
南宫羽冒险去剑冢取证……
以南宫羽的性格，若非被逼到绝路，绝不会行此险招。
天剑阁的内乱，恐怕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而赵家……如果真和幽冥道勾结，那他们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苏茹师娘？
毕竟，苏茹是天剑阁弟子，知道不少内情。
而且，她就在自己身边。
林凡睁开眼，看向门外。
夕阳的余晖，透过门缝，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光影。
光与暗，交织在一起。
正如这纷乱的世道。
而他，必须在这光影交织的漩涡中，杀出一条路。
一条通往巅峰的路。
一条……守护身边人的路。
夜，很快就要来了。
（第184章 完）
林凡盘膝而坐，夜陨横在膝上，刀身与呼吸同频，微微震颤。
他的心神，已沉入一种玄妙的状态。
丹田内，混沌元婴闭目盘坐，周身灰白气流缓缓旋转，星芒点缀其中，如同微缩的星河。元婴的左手掌心，托着一团凝练的黑暗，那是暗夜本源的核心；右手掌心，悬着一缕纯净的星光，来自星辰本源。
一黑一白，一暗一明。
相互排斥，却又在混沌气流的调和下，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林凡的意念，如同旁观者，又如同执棋者，注视着这两股力量。
平衡……
不是简单的五五开，不是静止的对峙。
而是一种动态的、流动的、彼此制衡又彼此补充的状态。
暗夜吞噬生机，归于寂灭；星辰孕育生命，散发光明。
这本是两条截然相反的路。
但混沌……包容一切。
林凡想起辰曦的话：“光与暗，必须平衡。”
他之前理解的平衡，是“不偏不倚”。但现在，他隐约触摸到更深层的东西——平衡，是让对立的力量，在冲突中产生新的秩序。
就像他的混沌元婴，不是简单地将暗夜和星辰混合，而是以混沌为熔炉，让它们碰撞、摩擦、融合，最终诞生出兼具吞噬与创造、毁灭与新生特性的全新力量。
这条路，无人走过。
暗夜君王没有，上古星宫也没有。
他只能自己摸索。
时间，在静室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日。
林凡的意念，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韵律”。
当暗夜本源微微膨胀时，星辰本源会自然收缩，释放出温和的星光，中和暗夜的侵蚀；当星辰本源过于明亮时，暗夜本源又会悄然蔓延，吞噬多余的光热，维持稳定的温度。
一涨一缩，一明一暗。
如同呼吸。
又如同……心跳。
林凡福至心灵。
他不再试图“控制”平衡，而是尝试去“顺应”这种自然的韵律。
混沌元婴的双手，开始缓缓画圆。
左手黑暗，右手星光。
一个无形的、灰白与星光交织的太极图虚影，在元婴身前缓缓浮现，旋转。
虽然虚幻，虽然稚嫩。
但确确实实，是一种“平衡之道”的雏形。
就在林凡沉浸于这种玄妙感悟时——
咚咚。
静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林凡缓缓睁眼。
眼中，左瞳深邃如夜，右瞳璀璨如星，但转瞬即逝，恢复成平常的漆黑。
“进来。”
苏茹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枚玉简，脸色比上次更加凝重。
“四海商会那边，又传回消息了。”她将玉简递给林凡，“还有……云芷姑娘托人加急送来的密信。”
林凡接过，先看四海商会的玉简。
内容比上次更详细，也更紧迫：
“幽冥道在坠星原的集结已基本完成，疑似有化神期长老坐镇。融星计划第三节点，预计在一个月后启动。”
“曦神宫‘净化小队’活动范围扩大，已清理三处疑似暗夜传承的据点，手段酷烈，不留活口。”
“天剑阁内斗升级，赵家联合部分长老，以‘勾结魔道’为由，对南宫羽一系发起弹劾。南宫羽被迫离宗‘自证清白’，下落不明。”
“边荒方向，除已知势力外，疑似有‘影杀楼’的刺客活动迹象。影杀楼是中州第一杀手组织，背景神秘，价高者得。”
影杀楼？
林凡眼神微冷。
看来，中州那些不想看到他坐大的人，已经开始雇凶了。
他放下这枚玉简，拿起云芷的密信。
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显然写得很急：
“林兄，见字如晤。”
“坠星原之事，恐比预想更严重。天机阁内部推演显示，幽冥道此次所图非小，可能涉及‘窃取星界权柄’。若让其成功，九州星力将失衡，后果不堪设想。”
“曦神宫态度暧昧，虽表面与幽冥道敌对，但其‘净化’行动过于激进，恐另有所图。阁内长老推测，曦神宫可能想借幽冥道之手，清除异己，然后……取而代之。”
“南宫师兄离宗前，曾暗中传讯于我，言及赵家与幽冥道确有往来，证据藏于天剑阁‘剑冢’某处。他已前往取证，但剑冢危险重重，我甚忧之。”
“另，边荒恐已成漩涡中心。曦神宫、幽冥道、影杀楼，甚至……中州皇室，都可能已盯上那里。林兄务必小心。”
“盼平安。”
“云芷 手书”
信的最后，附了一个复杂的星象图案，旁边有一行小字：“若遇生死危机，可激发此图，或有一线生机。但仅能用一次，慎之。”
林凡看完，沉默良久。
云芷这封信，信息量极大。
幽冥道要窃取星界权柄？曦神宫想渔翁得利？赵家果然通敌？南宫羽冒险取证？中州皇室也插手了？
还有……边荒已经成了这么多势力的目标？
压力，如山倾覆。
但他心中，反而涌起一股炽热的战意。
乱世？
很好。
乱世，才是英雄崛起的舞台。
“师娘，”林凡看向苏茹，“你怎么看？”
苏茹深吸一口气：“情况比我们想的更糟。但我们也不是没有优势。”
“说。”
“第一，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苏茹分析道，“中州那些势力，只知道边荒有个新崛起的林凡，但他们不知道你的具体实力、底牌、以及……真正的传承。”
“第二，边荒是我们的主场。”她继续道，“这里环境恶劣，地形复杂，中州来的强者，未必适应。而且，我们已经初步整合了边荒势力，有情报网，有群众基础。”
“第三，”苏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们不是铁板一块。幽冥道、曦神宫、影杀楼、中州皇室……彼此之间也有矛盾。我们可以利用这些矛盾，周旋其中，甚至……借力打力。”
林凡点头。
师娘的分析，和他想的一样。
“一个月后，坠星原……”他沉吟道，“时间很紧。”
“你要去？”苏茹一惊。
“不一定是我亲自去。”林凡道，“但必须有人去破坏幽冥道的计划。否则，让他们成功窃取星界权柄，整个九州的修行环境都会恶化，我们也无法独善其身。”
“可是……”
“我知道风险。”林凡打断她，“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多的……盟友。”
他看向苏茹：“师娘，你通过四海商会，给云芷回信。告诉她两件事。”
“你说。”
“第一，感谢她的情报和星图。告诉她，边荒暂时安全，让她不必过于担忧。”
“第二，”林凡顿了顿，“问她，天机阁……愿不愿意和暗殿，结为‘有限度的盟友’？”
苏茹眼睛一亮：“你是想……”
“天机阁擅长推演和情报，暗殿擅长战斗和渗透。”林凡道，“我们互补。而且，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幽冥道，以及……可能还有曦神宫。”
“天机阁一向中立，恐怕……”苏茹有些犹豫。
“所以是‘有限度的盟友’。”林凡道，“不要求他们公开支持，只需要在情报上共享，在必要时，提供一些……便利。作为回报，暗殿可以帮他们做一些‘不方便亲自出手’的事情。”
苏茹明白了。
这是一种更灵活、更务实的合作方式。
“好，我这就去办。”她点头，正要离开。
“等等。”林凡叫住她，“还有一件事。”
“嗯？”
“让墨掌柜过来一趟。”林凡道，“影杀楼的事，需要他处理。”
“是。”
苏茹离开后不久，墨掌柜匆匆赶来。
“殿主，您找我？”
林凡将影杀楼的情报说了。
墨掌柜脸色顿时变了：“影杀楼？那群疯子怎么掺和进来了？”
“有人出钱，他们办事。”林凡淡淡道，“查出雇主是谁了吗？”
“还在查。”墨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影杀楼的规矩很严，雇主信息绝对保密。但……属下有个猜测。”
“说。”
“边荒这块肉，想吃的人很多。但愿意花大价钱请影杀楼的，无非几种可能。”墨掌柜分析道，“第一，幽冥道或曦神宫，想用最小的代价除掉殿主；第二，边荒原本的既得利益者，比如……逃走的鬼鹫老怪，或者其他被我们压制的势力；第三……”
他犹豫了一下：“第三，中州某些不想看到边荒统一的势力，比如……掌控边荒贸易的某些商盟，或者……与边荒有利益往来的某些宗门。”
林凡点头：“都有可能。所以，我们需要做两件事。”
“殿主请吩咐。”
“第一，加强内部排查。”林凡道，“影杀楼的刺客，最擅长伪装潜伏。分部内外，所有新面孔，所有行为异常的人，都要重点监控。”
“是！”
“第二，”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墨掌柜一愣，“对付影杀楼？”
“不。”林凡摇头，“影杀楼只是刀，持刀的人才是关键。我们找不到雇主，但可以……让雇主不敢再轻易挥刀。”
“您的意思是……”
“杀鸡儆猴。”林凡缓缓道，“选一个最近跳得最欢的、疑似与中州有勾结的边荒势力，灭了。用最残酷的方式，让所有人知道，跟我林凡玩阴的，代价他们付不起。”
墨掌柜心头一凛，但随即眼中也闪过狠色：“属下明白！最近‘沙蝎帮’动作很反常，他们原本只是个小势力，但最近突然扩招人手，还收购了大量武器和毒物。帮主‘毒蝎’前几天偷偷离开边荒，去了中州方向，昨天刚回来。”
“沙蝎帮……”林凡记忆里有点印象，一个只有几十号人、靠劫掠和走私为生的小帮派，“就他们了。石破天和敖青璃带队，今晚行动。我要毒蝎的人头，挂在分部入口最显眼的位置。”
“是！”
墨掌柜领命，匆匆离去。
静室里，再次只剩下林凡一人。
他重新闭上眼睛，但这一次，不是悟道。
而是……养神。
今夜，恐怕还有一场杀戮。
而他需要保持在最佳状态。
因为，从云芷的信里，他读出了一丝隐忧。
南宫羽冒险去剑冢取证……
以南宫羽的性格，若非被逼到绝路，绝不会行此险招。
天剑阁的内乱，恐怕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而赵家……如果真和幽冥道勾结，那他们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苏茹师娘？
毕竟，苏茹是天剑阁弟子，知道不少内情。
而且，她就在自己身边。
林凡睁开眼，看向门外。
夕阳的余晖，透过门缝，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光影。
光与暗，交织在一起。
正如这纷乱的世道。
而他，必须在这光影交织的漩涡中，杀出一条路。
一条通往巅峰的路。
一条……守护身边人的路。
夜，很快就要来了。
（第18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