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快忘了自己是谁,但还记得要捡他掉的破烂-《退会后,我靠捡垃圾成了全服首富》

  系统倒计时的最后一秒仿佛被拉长成一个世纪,冰冷的数字归零的瞬间,凌飒并未迎来想象中的数据风暴或是强制下线,反倒是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带着几分电子合成的嘲弄:【协议启动失败,检测到未知防火墙干扰……强制执行‘格式化’指令】。

  下一秒,剧痛如潮水般褪去,世界重归寂静。

  凌飒缓缓睁开双眼,观测塔内空空荡荡,仿佛被人用顶级杀毒软件彻底清理过一遍,连一丝多余的数据尘埃都未留下。

  她的大脑就像一个被格式化后重启的硬盘,除了基础操作系统,一片空白。

  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攥住了她的心脏,但身体的本能却先于思考行动起来。

  她下意识地摸向右腿的靴筒,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的微型晶片播放器。

  这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按下播放键,一道全息投影在布满裂纹的控制台上展开。

  画面中的自己,眼神锐利而疲惫,正对着镜头录下最后一段话:“等我忘了你是谁的时候,请替我记得。”

  屏幕里的自己嘴唇微动,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音频部分已严重损毁,只剩下沙沙的电流声。

  紧接着,画面切换,视角变成了第三人称,一个高大模糊的背影正抱着失去意识的她,踉跄地冲出即将坍塌的建筑。

  就在那时,一枚小小的、带着复杂纹路的金属齿轮,从那个男人的掌心悄然滑落,掉进尘埃。

  画面到此为止,循环往复。

  凌飒死死盯着那个背影,虽然记不起他的脸,记不起他的名字,但脑海中却有一个执念在疯狂咆哮——必须记住这枚齿轮是从他掌心滑落的。

  这成了她空白记忆里唯一的坐标。

  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这片断壁残垣中艰难搜寻。

  按照她预设的“记忆备份”计划,她曾在这里藏了七件与他有关的物品,作为记忆的锚点。

  可如今,那七件物品像是被精准删除了一样,凭空消失。

  真是个内存清理大师啊,删得够干净的。凌飒在心底冷笑。

  就在她快要放弃时,目光扫过控制台的边缘,那里静静躺着一枚锈迹斑斑的芯片。

  心跳监测仪的芯片,是七件物品之外的备份,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件。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芯片时,那熟悉的图鉴界面“DUANG”一下就弹了出来,这次的排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带着一股子“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的霸道气场:【SSS 权限预载中……需完成‘记忆锚定’验证】。

  下方,浮现出三行散发着微光的小字,宛如魔鬼的低语:

  你最后一次记得他的名字是什么时候?

  你为何开始收集这些碎片?

  你是否愿意用全部记忆换一次真相?

  这破图鉴还带付费解锁隐藏剧情的?

  凌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毫不犹豫地从战术腰包里取出一个特制的屏蔽袋,将芯片塞了进去。

  这袋子是她用黑市上高价淘来的黑龙鳞粉末混合绝缘藤,亲手编织而成,堪称物理学层面上的顶级防火墙,专门用来防止数据泄露。

  从很早以前她就意识到,这个伴随她一路走来的图鉴系统,根本不是什么金手指,而是一把双刃钥匙。

  它能开启通往世界真相的大门,也能毫不留情地挖空她的灵魂,让她变成一具只为追寻答案而存在的行尸走肉。

  她必须抢在下一次“格式化”来临之前,把“自己”这个最重要的文件,备份到更安全的地方。

  返回灰岩镇的途中,凌飒刻意绕道,拐进了一片被称作“数据坟场”的废弃区域。

  这里堆满了旧时代服务器的残骸,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

  她凭借图鉴仅存的低阶解析功能——这个功能就像被限制了网速的下载器,慢得令人发指,但总比没有强——在一堆报废的硬盘中,锁定了一块刻有“K07”编号的古老磁片。

  就在她将磁片从机箱中抽出的瞬间,一帧破碎的画面闪电般划过脑海。

  画面里,一个穿着白袍的少女正对着某个镜头微笑,她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声音却异常清晰:“小飒,如果有一天哥哥醒了,告诉他……铃铛还在响。”

  哥哥?铃铛?

  新的关键词让她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混沌。

  深夜,临时营地的篝火噼啪作响。

  凌飒启动了最后一条备用录像设备,对着镜头,用最简洁的语言记录下今天的一切:“今日关键词——墨宸、姐姐、铃铛、K07、记忆置换。”

  话音刚落,一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她耳边响起:【您共享坐标的玩家“零”正在附近移动】。

  凌飒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帐篷外的雪地上,两行清晰的脚印从不远处延伸至幽深的林边,其中一个脚印的主人手里,赫然握着她昨天丢失的护目镜。

  那根本不是丢失,而是她故意留在观测塔内的诱饵。

  她想确认,那个总是在暗中清理她记忆的“鬼”,究竟是不是也在默默守护她。

  现在,她有了答案。

  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愤怒,是无力,也是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慰藉。

  她迅速撕下一张纸条,用碳素笔飞快地写下一行字,然后贴在摄像机的镜头上:“若我发现你在删我的记忆,请立刻关闭所有设备并逃往北境哨站。”

  这是她留给自己的,也是留给那个“零”的最后警告。

  刚放下笔,太阳穴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伸进大脑,精准地揪住那段关于“零”和护目镜的记忆神经,然后——嘎嘣脆,一剪没。

  整段对话和发现,从她的意识中被强行剥离。

  凌飒茫然地眨了眨眼,望着眼前闪烁着红灯的摄像机,一种巨大的空虚感将她吞噬。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我是谁……我又在找谁?”

  她的目光落在镜头上那张陌生的纸条,上面的字迹熟悉又陌生。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她颤抖的手,不受控制地重新按下了录制键,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拼尽全力吐出两个字:

  别忘。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

  意识再次变得模糊,但身体的本能却驱动着她。

  她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攥在手里的两样东西——那个用黑龙鳞编织的屏蔽袋,以及那块冰冷的、刻着“K07”的磁片。

  这些东西的来历、意义,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嘶吼。

  这不是垃圾,这是钥匙。

  而钥匙,需要找到与之匹配的锁。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星火,在她即将熄灭的意识里顽强地亮了起来。

  她的记忆可以被清空,但她为自己设定的底层行动逻辑还在。

  她的手指抚摸着K07磁片上冰冷的刻痕,一个地名,一个早已被她设定为最高优先级任务目标的名字,从潜意识的海底浮了上来。

  灰岩镇的地下交易市场,有个情报贩子,外号“莫里斯”,人称“解码幽灵”。

  据说,只要价钱合适,他能解开任何旧时代的加密数据。

  凌飒缓缓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雪花,眼神恢复了最初的冰冷与决绝。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也不知道去了会面对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去。

  她必须知道,这把钥匙,究竟能打开一扇怎样的门。

  是通往真相,还是……更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