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意在分权-《女扮男,在三本书里当白月光殿下》

  “我从前也不明白老八是如何知晓的,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们都一样,所有皇子都一样。”

  褚空余面带讥讽。

  “都一样的狠……”

  褚明禧默默看着,而后道:“既然你们之间只是威胁,仇恨已经结下,那我和七皇兄做个交易如何?我让惠妃活着,你替我监视褚成礼暗中的所有动向。”

  褚空余愕然抬眼,“天子都下了死令,你又如何能收回?”

  “我怎么做,得看七皇兄的诚意。”

  褚空余却只是苦笑着:“我一旦倒戈于你,另外一边也不会放过我,何来的活命,我现如今只想带着妻儿远离京城,这个王爷不当也罢……”

  “十弟,比起死罪,贬为庶民还能留下一条命,你将此事上报天子,我顶多就是失去王爷的一切,但还能剩下一条命,而老八手里攥着的是我们全部人的命。”

  褚空余认命道:“我能做的,就是维持现状,不然只会更糟糕。”

  这让褚明禧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秘密?会让她这七皇兄如此颓败不敢反抗。

  “既是如此,七皇兄还真离不了这京城,比起潜伏在四面八方的威胁,还是都待在京城更好。”

  不能为己所用,也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

  褚明禧转身便走,留下这些侍卫和一句话。

  “七皇兄从小不喜出门,这些侍卫也正好为皇兄看守王府,护卫皇兄安全。”

  太子失踪,恭王软禁于王府之中,而剩下的那些皇子也逃不了。

  这夜,皇帝来了献安殿。

  从少年时起,互相扶持的夫妻,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眼见蓄起了胡须,头发鬓白越发苍老的皇帝让献安殿的宫女全都退下。

  婉贵妃抿起唇角,法令纹都深了几分。

  岁月从不败英雄美人,可岁月会留下深刻无法抹去的痕迹。

  “朕……好似许久都未细细看过这献安殿,竟不知变了这么多。”

  “陛下日理万机,眼里又哪容得下这些细微之处。”婉贵妃早就察觉皇帝有话要说,却还是要兜这么一大圈,心中也略有些烦躁,特别知道这朝堂最近不太平。

  皇帝年岁大了,反而更怀念从前。

  听到这些呛声的话,也不恼,倒是有几分似十几年前两人年轻的时候,久违地感知到一抹真实且鲜活的感觉。

  他背着手,朝那里间的案牍走去。

  “愿安小时候都是在这练字的?”他宽大的手掌上的皮肤已然有了褶皱和斑点,捻起那小半截的笔,脑海中仿佛出现稚童伏案写字的模样。

  “是。”

  “婉儿可否同朕讲讲这逆子都是怎么练字,莫不是同朕一样,写着写着衣袖都沾上了墨迹……”

  婉贵妃的记忆倒回从前,可逐渐代替掉关于眼前之人的记忆的,是她的孩子的点点滴滴。

  “不,皇儿是个左撇子,自小刻苦好学,令臣妾很省心。”

  “是么……”皇帝的手微顿,满是沧桑的眼睛扫过案牍上摆放的所有物件,“她像朕,又不像朕,如果安儿还在,是不是安儿长大后,会更像朕一些?也会像愿安,但也会比愿安更稳重些更与朕亲近些,朕的皇长子是不是会比皇三子更适合当个太子……”

  提及出两人心中隐藏的痛处,婉贵妃闭上眼,将眼泪硬收了回去。

  再睁眼时,异常坚定地打破了皇帝子虚乌有的幻想。

  “陛下,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此话一出,皇帝的背都佝偻了几分,他将那柄细小的笔杆放了回去。

  转过身,想过去牵过婉贵妃的手,却被婉贵妃不动声色地避开。

  手僵在半空,皇帝也只好收起,落坐于那寝殿的主位。

  再抬起眼时便收起了那些岁月带来的落寞,而是城府深不可测的帝王。

  “太子杀使臣之事震惊朝野,贵妃应当也听闻了。”

  婉贵妃也猜不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后宫不问政事,陛下不必同臣妾说这些。”

  “倒也不算政事,其实说来是与愿安有关,各国使臣对王朝已然失去信任,滞留在岳西山关不肯入京,愿安有声望,有能力,不若让安王去代太子迎接使臣如何?”

  “陛下都说了,是使臣和太子的事,妾身一深宫妇人哪能左右得了陛下的决定。”

  “朕怕婉儿不同意。”

  婉贵妃只觉好笑,她不同意?她自始至终有同意的权力吗?

  皇帝也不卖关子了,说出他今日短短四个时辰内,最后的决策。

  “婉儿,朕将这江山交于安王如何?”

  皇帝又道:“太子若传来死讯,朕便立刻立愿安为太子!”

  “那若是太子安然无恙呢?”婉贵妃一针见血道:“陛下又该当怎样?”

  “安然无恙……”皇帝冷哼:“一个敢杀各国使臣的太子,若还是储君,莫不是要让天下人辱骂朕老糊涂!”

  他眯起那双犀利的眼睛,却是在畅想着。

  “待安王迎接使臣回京,朕便立刻下旨废太子,也算是给各国使臣一个交代,有战功赫赫的安王坐镇,各国也只会照旧朝拜朕这一代盛世。”

  可婉贵妃却听得眉头紧锁,下旨废太子,却不提下旨新立太子,说得好听,不过是呼之而来挥之而去罢了。

  “婉儿,愿安若不负朕所望,若安分守己,朕百年之后,便是我二人之子为天下新主,到时候安儿的灵位也可移至皇陵同葬。”

  “于陛下来说,就算天下新主不是皇儿,皇长子的灵位若想要入皇陵,对现在身为天下之主的陛下,难道不是件易事吗?”

  婉贵妃的话直击痛点。

  皇帝沉默了许久,“当初太后和朝臣同朕施压,朕也是没有办法……”

  “可臣妾问的是现在!”婉贵妃质问:“为何就要交给皇儿,将这些事都压给皇儿?陛下口中可有一句真话?”

  “婉贞!”权威被挑衅,皇帝顿时沉声,“你这是在质疑朕!?”

  婉贵妃努力平复情绪,失望透顶。

  “陛下这些年还真是越来越像一个皇帝……”

  “可朕也是你的夫君……你为何就不能同朕好好说几句。”皇帝察觉她眼里的失望和冷漠,心中越发的慌,仿佛青年时期面对那位刚失去第一个孩子的贵妃的那种不知所措只能呆滞地看着,也蚀骨灼心般的体验着一个父亲失去长子的痛苦。

  “陛下有很多妻妾,也是很多人唯一的丈夫,有很多人会同陛下轻声细语。”婉贵妃看似低眉顺眼,可却不失骨气,“妾身很了解陛下,也明白陛下所在乎的一切,可妾身也老了,在乎的也始终只有妾身唯一的孩子,所以还请陛下高抬贵手……”

  这种时刻一马当先,只会被当成靶子。

  她婉贞又不是蠢货,一些口头的承诺代表不了什么。

  事情还未真正明了,这般轻易废掉太子,又句句不提何时再立太子,看来皇帝在心里早就想了许久,早就不满这储君的存在,仿佛在昭告他迟早有一日会让出那座皇椅,甚至更早。

  那边,皇帝的脸色不算难看,却也让人猜不透,也似乎若有所思。

  但起码能看出婉贵妃没有反心。

  皇帝转移话题,“愿安手握兵权始终遭人觊觎,依朕看,不如分些给燕王他们如何?江广绍江家一门好歹也是为国征战,武将出身,在军营之内也有江老旧部,也适合管理军营。”

  “妾身还是那句话,后宫不干政,这是陛下的事,更何况还涉及皇儿,妾身更应该避嫌,陛下还是自行决断吧。”这般说着,其实婉贵妃心里早就骂疯了。

  皇帝这才点点头,走出了献安殿。

  见人走远,婉贵妃立马叫来月盈,让人暗中递信给自家皇儿,将这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讲清,让她小心提防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