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打摖了，说吧，到我这儿是干什么来了？”老李见王长庚一直不说也就不和他磨叽就直接问道。
王长庚笑了笑说道：“哎，你老李还是那个急脾气，那我就不废话了，这是我给你领过来的人，杨金旺。”说完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杨金旺。
杨金旺心领神会，说道：“李科长你好，你好，我是杨金旺。”
老李看到杨金旺后冲着王长庚说道：“哟，是个好小伙啊。”
“那可不，我挑的人能差吗？”王长庚笑着把杨金旺往前推了推，“金旺，快给李科长问好，以后你就在这儿上班了，老李可是你的顶头上司，也是我的老战友，以后多跟着他学，错不了。”
“李科长，您好！我是杨金旺，来报到的。”杨金旺赶紧递上工作证。
老李接过工作证，仔细看了一遍，又抬头看了看杨金旺，点点头：“好，根正苗红，踏实肯干，老王说得没错。欢迎加入物资供应科，以后咱们就是同志，也是战友了。”他指了指办公室里另外三个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王振华，老王，负责账目统计，算盘打得精，脑子比计算机还灵；这是赵长河，老赵，管物资调配和仓库盘点，在别的局里干了八年，让我专门调过来的，是咱们科的老黄牛；这是陈桂兰，小陈，负责文书归档和物资申领单收发，字写得漂亮，做事麻利。”
还有几个跑外勤的，今天不在，以后慢慢就认识了。
老王推了推黑框眼镜，温和地笑了笑：“欢迎欢迎，以后互相照应。”
老赵身材微胖，面色黝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小伙子看着就实在，以后多跟着我跑仓库，包你学明白。”
陈桂兰约莫二十出头，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辫梢系着粉色的绒线，脸上带着浅浅的酒窝，轻声说：“杨同志，以后有啥不懂的尽管问我。”
杨金旺一一应着，把每个人的名字和模样都记在心里，高兴的和每个人握手。
王长庚，拍了拍他的肩膀：“物资供应科是个团结的集体。我跟你说，当年我和老李在部队里，他可是咱们连的指导员，心思细，负责任，你跟着他干，好好学，肯定能有出息。”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老李笑着摆摆手，指了指靠门口的一张空办公桌，“金旺，那是你的位置，先把东西放下。正好趁这个机会，跟你说说咱们科的情况，也让金旺同志心里有个数。
“老王，你也知道，现在是困难时期，物资紧张得很。”老李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严肃起来，“咱们物资供应科，管着四九城多少机关单位、学校、医院的吃穿用度，上到办公笔墨，下到过冬煤球，每一样都得精打细算，不能有半点马虎。我这儿每天的申领单堆得跟山似的，可仓库里的东西就那么多，有时候真得抠着指头算。”
“我明白，”王长庚点点头，“所以我才把金旺给你送来，这孩子踏实，能吃苦，不像有些孩子娇气。你让他多干点活，多跑跑路，肯定能帮上忙。”
“那是自然，我看金旺这孩子就靠谱。”老李转头对杨金旺说，“金旺同志，咱们干物资供应，不光要有力气，更要有心思。每一张申领单，都得核实清楚，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么多，有没有浪费；每一次物资发放，都得登记明白，谁领的，领了多少，都得有根有据。现在粮食、布料、钢铁都是紧俏货，老百姓过日子都勒紧裤腰带，咱们手里握着这些物资，就得对得起组织的信任，对得起老百姓的期待。”
杨金旺认真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李，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他想起乡下的日子，闹旱灾，粮食减产，家家户户都把粮食看得比命还重，总听别人说“要是能多来点粮食就好了”。现在自己成了管物资的人，手里握着这么多单位的“饭碗”，怎么能不认真？他暗暗攥紧了拳头，心里默念着爹的话：“公家的东西，一根针都不能动。”
“你刚过来，对局里的情况、对咱们的工作流程都不熟悉，”老李放缓了语气，“前半个月，你就先跟着老王和老赵学。老王教你认账目、填报表、核对单据，咱们的账，一分钱都不能差；老赵带你去仓库熟悉物资，哪些是统配物资，哪些是地方调剂的，怎么盘点、怎么入库出库，都得学明白。小陈那边要是忙不过来，你也可以搭把手，学学怎么整理文件、登记申领单。”
“是，李科长，我一定好好学，绝不辜负组织和您的信任！”杨金旺立刻站起来，大声回答，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脸颊更红了。
“坐下说，不用这么拘谨。”老李笑着摆摆手，“老王都跟我说了，你在培训班里表现就挺好，学习认真，干活勤快。咱们科是个集体，互帮互助是规矩，以后有啥困难，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都可以跟我说，跟老王说也行，组织会帮你解决。”
王长庚补充道：“对，金旺，有啥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找我们，别自己憋着。你刚来局里，有啥不适应的也可以跟我说，我家就在附近，有空去家里坐坐。”
杨金旺心里一暖，眼眶有点发热。他连忙点头：“谢谢李科长，谢谢王老师，我要是有困难，一定跟你们说。”
老李对老王说：“老王，你先带金旺熟悉一下表格和账本，让他先认认门。我跟王干事聊两句。”
“好嘞。”老王答应着，从桌斗里拿出一摞厚厚的账本和几张空白表格，走到杨金旺的办公桌前，“来，金旺，你看，这是《物资申领单》，每个单位要申领物资，都得填这个，单位名称、日期、物资名称、规格、数量、用途，还有申领人签字、单位公章，一样都不能少，少了就没法审批。”
杨金旺凑过去，看着表格上密密麻麻的栏目，还有账本上工整秀气的字迹，顿时有些头晕。老王的字写得真好，跟印刷的似的，而自己的字，歪歪扭扭的，要是填在这么整齐的表格上，会不会让人笑话？他心里有点打鼓。
“别着急，慢慢看，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老王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我先给你示范填一张，你跟着学。你看，这是财政局昨天来的申领单，要十箱打印纸、二十瓶墨水、五十本笔记本，用途是‘日常办公’，申领人是张会计，公章也盖了，这样的单子才合格。”
老王拿起钢笔，在空白表格上一笔一划地示范着，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杨金旺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他的落笔，心里默默记着每个栏目的位置和填写要求。他学着老王的样子，拿起自己的钢笔——那是陈姨特意给他买的，英雄牌的，花了三块钱，是家里半个月的生活费——在废纸上试着写了写“物资名称”“数量”，写得还是有点歪，但比平时认真多了。
“不错不错，刚开始写都这样，多练练就好了。”老王鼓励道，“咱们的单据，不光要填得对，还得让人看得懂，不能潦草，不然仓库那边没法核对，容易出岔子。”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申领单，高声说：“李科长，纺织局的申领单，要三百匹棉布，说是给职工做过冬的棉衣，你给批一下。”
老李接过申领单，仔细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三百匹？我看资料纺织局去年不是刚领了二百匹吗？今年怎么要这么多？”
“说是今年新招了一批工人，人数增加了，而且去年的棉布有点薄，职工反映不抗冻。”工装男人解释道。
老李沉吟了一下，转头对老赵说：“老赵，咱们仓库里现在还有多少棉布？是统配的还是地方的？”
老赵立刻站起来，从桌斗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了翻说：“仓库里还有四百五十匹统配棉布，本来是留着给教育局和医院的，他们下个月也要报申领单而且在新的物资下来之前，还要有预留以应对突发事件。”
“这就有点难办了。”老李皱着眉，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纺织局的工人确实需要棉衣，天越来越冷了，不能让职工冻着；但教育局和医院那边，学校的孩子、医院的病人也离不开棉布。”他抬头看了看杨金旺，“金旺，你刚来，也听听，要是你，你怎么协调？”
杨金旺愣了一下，没想到李科长会突然问他。他想了想，说：“我觉得可以问问纺织局，新工人有多少人，能不能先给他们拨一百五十匹应急，剩下的一百五十匹，等下个月教育局和医院的申领单报上来，看看他们的实际需求，再从里面调剂？”
说完，他心里直打鼓，生怕自己说的不对，让人笑话。
没想到老李却点了点头：“有点道理，做事就是要灵活。”他转头对王长庚说：“老王，你看这孩子，脑子转得还挺快，有咱们当年的劲儿。”
王长庚笑了：“我就说嘛，这孩子靠谱。”
老李转头对工装男人说：“你回去跟纺织局说，先给他们拨一百五十匹棉布，让他们先给新工人做棉衣，剩下的一百五十匹，等下个月我们跟教育局、医院协调后再给他们补。另外，让他们把新工人的名单报过来，我们核实一下人数，避免浪费。”
“好嘞，谢谢李科长！”工装男人接过批好的申领单，笑着走了。
老李看着杨金旺，笑着说：“不错，第一次就能想到核实人数、分批次供应，说明你动脑子了。咱们干物资供应，不能光看单子办事，还得摸清实际情况，既不能耽误事，也不能造成浪费。”
杨金旺心里一阵高兴，刚才的紧张感少了不少，也更有信心了。他觉得，这份工作虽然难，但只要自己肯学、肯动脑子，一定能做好。
王长庚看了看表，站起来说：“老李，我该走了，还有个会要开。金旺，我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别给我丢脸。”
“放心吧，我肯定把他带好！”老李拍着胸脯说。
杨金旺连忙站起来，送王长庚到门口：“王老师，谢谢您！”
“客气啥，好好干就行。”王长庚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回到办公桌前，杨金旺的心还在怦怦直跳。他看着桌上的账本和表格，又看了看身边认真工作的同事，心里充满了干劲。他知道，自己的新生活，从这一刻，真正开始了。
中午十二点，食堂的铃声响了。陈桂兰站起来说：“到饭点了，杨同志，我带你去食堂吃饭吧，跟你说一下怎么打饭，在哪儿坐。”
杨金旺连忙答应着，跟着陈桂兰走出了办公室。楼道里已经热闹起来，很多人拿着搪瓷缸、饭盒往楼下走，说说笑笑的，气氛比上午轻松多了。
“食堂在一楼东侧，凭粮票和饭票打饭，早上两毛饭票，中午四毛，晚上三毛。”陈桂兰一边走一边说，“咱们科的人一般都坐在靠窗的那几桌，等会儿我给你找个位置。”
“谢谢陈同志。”杨金旺说，他还是不太习惯叫“陈桂兰”，觉得有点别扭。
食堂里人很多，热气腾腾的，弥漫着玉米糊糊和窝头的香味。窗口前排着长队，大家都自觉地排队，没有人插队。杨金旺跟着陈桂兰排到队尾，拿出粮票和饭票，打了一份玉米糊糊、一个窝头和一小份炒白菜。
“找个位置坐吧，我去叫老王和老赵。”陈桂兰说完，就朝着另一排桌子走去。
杨金旺找了个空座位坐下，拿起窝头咬了一口，喝口糊糊。不一会儿，陈桂兰和老王老赵就一起过来了。陈桂兰坐下说道：“怎么样？杨金旺同志？”
杨金旺端起碗喝了口说道：“香的勒。”
王长庚笑了笑说道：“哎，你老李还是那个急脾气，那我就不废话了，这是我给你领过来的人，杨金旺。”说完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杨金旺。
杨金旺心领神会，说道：“李科长你好，你好，我是杨金旺。”
老李看到杨金旺后冲着王长庚说道：“哟，是个好小伙啊。”
“那可不，我挑的人能差吗？”王长庚笑着把杨金旺往前推了推，“金旺，快给李科长问好，以后你就在这儿上班了，老李可是你的顶头上司，也是我的老战友，以后多跟着他学，错不了。”
“李科长，您好！我是杨金旺，来报到的。”杨金旺赶紧递上工作证。
老李接过工作证，仔细看了一遍，又抬头看了看杨金旺，点点头：“好，根正苗红，踏实肯干，老王说得没错。欢迎加入物资供应科，以后咱们就是同志，也是战友了。”他指了指办公室里另外三个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王振华，老王，负责账目统计，算盘打得精，脑子比计算机还灵；这是赵长河，老赵，管物资调配和仓库盘点，在别的局里干了八年，让我专门调过来的，是咱们科的老黄牛；这是陈桂兰，小陈，负责文书归档和物资申领单收发，字写得漂亮，做事麻利。”
还有几个跑外勤的，今天不在，以后慢慢就认识了。
老王推了推黑框眼镜，温和地笑了笑：“欢迎欢迎，以后互相照应。”
老赵身材微胖，面色黝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小伙子看着就实在，以后多跟着我跑仓库，包你学明白。”
陈桂兰约莫二十出头，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辫梢系着粉色的绒线，脸上带着浅浅的酒窝，轻声说：“杨同志，以后有啥不懂的尽管问我。”
杨金旺一一应着，把每个人的名字和模样都记在心里，高兴的和每个人握手。
王长庚，拍了拍他的肩膀：“物资供应科是个团结的集体。我跟你说，当年我和老李在部队里，他可是咱们连的指导员，心思细，负责任，你跟着他干，好好学，肯定能有出息。”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老李笑着摆摆手，指了指靠门口的一张空办公桌，“金旺，那是你的位置，先把东西放下。正好趁这个机会，跟你说说咱们科的情况，也让金旺同志心里有个数。
“老王，你也知道，现在是困难时期，物资紧张得很。”老李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严肃起来，“咱们物资供应科，管着四九城多少机关单位、学校、医院的吃穿用度，上到办公笔墨，下到过冬煤球，每一样都得精打细算，不能有半点马虎。我这儿每天的申领单堆得跟山似的，可仓库里的东西就那么多，有时候真得抠着指头算。”
“我明白，”王长庚点点头，“所以我才把金旺给你送来，这孩子踏实，能吃苦，不像有些孩子娇气。你让他多干点活，多跑跑路，肯定能帮上忙。”
“那是自然，我看金旺这孩子就靠谱。”老李转头对杨金旺说，“金旺同志，咱们干物资供应，不光要有力气，更要有心思。每一张申领单，都得核实清楚，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么多，有没有浪费；每一次物资发放，都得登记明白，谁领的，领了多少，都得有根有据。现在粮食、布料、钢铁都是紧俏货，老百姓过日子都勒紧裤腰带，咱们手里握着这些物资，就得对得起组织的信任，对得起老百姓的期待。”
杨金旺认真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李，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他想起乡下的日子，闹旱灾，粮食减产，家家户户都把粮食看得比命还重，总听别人说“要是能多来点粮食就好了”。现在自己成了管物资的人，手里握着这么多单位的“饭碗”，怎么能不认真？他暗暗攥紧了拳头，心里默念着爹的话：“公家的东西，一根针都不能动。”
“你刚过来，对局里的情况、对咱们的工作流程都不熟悉，”老李放缓了语气，“前半个月，你就先跟着老王和老赵学。老王教你认账目、填报表、核对单据，咱们的账，一分钱都不能差；老赵带你去仓库熟悉物资，哪些是统配物资，哪些是地方调剂的，怎么盘点、怎么入库出库，都得学明白。小陈那边要是忙不过来，你也可以搭把手，学学怎么整理文件、登记申领单。”
“是，李科长，我一定好好学，绝不辜负组织和您的信任！”杨金旺立刻站起来，大声回答，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脸颊更红了。
“坐下说，不用这么拘谨。”老李笑着摆摆手，“老王都跟我说了，你在培训班里表现就挺好，学习认真，干活勤快。咱们科是个集体，互帮互助是规矩，以后有啥困难，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都可以跟我说，跟老王说也行，组织会帮你解决。”
王长庚补充道：“对，金旺，有啥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找我们，别自己憋着。你刚来局里，有啥不适应的也可以跟我说，我家就在附近，有空去家里坐坐。”
杨金旺心里一暖，眼眶有点发热。他连忙点头：“谢谢李科长，谢谢王老师，我要是有困难，一定跟你们说。”
老李对老王说：“老王，你先带金旺熟悉一下表格和账本，让他先认认门。我跟王干事聊两句。”
“好嘞。”老王答应着，从桌斗里拿出一摞厚厚的账本和几张空白表格，走到杨金旺的办公桌前，“来，金旺，你看，这是《物资申领单》，每个单位要申领物资，都得填这个，单位名称、日期、物资名称、规格、数量、用途，还有申领人签字、单位公章，一样都不能少，少了就没法审批。”
杨金旺凑过去，看着表格上密密麻麻的栏目，还有账本上工整秀气的字迹，顿时有些头晕。老王的字写得真好，跟印刷的似的，而自己的字，歪歪扭扭的，要是填在这么整齐的表格上，会不会让人笑话？他心里有点打鼓。
“别着急，慢慢看，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老王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我先给你示范填一张，你跟着学。你看，这是财政局昨天来的申领单，要十箱打印纸、二十瓶墨水、五十本笔记本，用途是‘日常办公’，申领人是张会计，公章也盖了，这样的单子才合格。”
老王拿起钢笔，在空白表格上一笔一划地示范着，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杨金旺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他的落笔，心里默默记着每个栏目的位置和填写要求。他学着老王的样子，拿起自己的钢笔——那是陈姨特意给他买的，英雄牌的，花了三块钱，是家里半个月的生活费——在废纸上试着写了写“物资名称”“数量”，写得还是有点歪，但比平时认真多了。
“不错不错，刚开始写都这样，多练练就好了。”老王鼓励道，“咱们的单据，不光要填得对，还得让人看得懂，不能潦草，不然仓库那边没法核对，容易出岔子。”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申领单，高声说：“李科长，纺织局的申领单，要三百匹棉布，说是给职工做过冬的棉衣，你给批一下。”
老李接过申领单，仔细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三百匹？我看资料纺织局去年不是刚领了二百匹吗？今年怎么要这么多？”
“说是今年新招了一批工人，人数增加了，而且去年的棉布有点薄，职工反映不抗冻。”工装男人解释道。
老李沉吟了一下，转头对老赵说：“老赵，咱们仓库里现在还有多少棉布？是统配的还是地方的？”
老赵立刻站起来，从桌斗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了翻说：“仓库里还有四百五十匹统配棉布，本来是留着给教育局和医院的，他们下个月也要报申领单而且在新的物资下来之前，还要有预留以应对突发事件。”
“这就有点难办了。”老李皱着眉，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纺织局的工人确实需要棉衣，天越来越冷了，不能让职工冻着；但教育局和医院那边，学校的孩子、医院的病人也离不开棉布。”他抬头看了看杨金旺，“金旺，你刚来，也听听，要是你，你怎么协调？”
杨金旺愣了一下，没想到李科长会突然问他。他想了想，说：“我觉得可以问问纺织局，新工人有多少人，能不能先给他们拨一百五十匹应急，剩下的一百五十匹，等下个月教育局和医院的申领单报上来，看看他们的实际需求，再从里面调剂？”
说完，他心里直打鼓，生怕自己说的不对，让人笑话。
没想到老李却点了点头：“有点道理，做事就是要灵活。”他转头对王长庚说：“老王，你看这孩子，脑子转得还挺快，有咱们当年的劲儿。”
王长庚笑了：“我就说嘛，这孩子靠谱。”
老李转头对工装男人说：“你回去跟纺织局说，先给他们拨一百五十匹棉布，让他们先给新工人做棉衣，剩下的一百五十匹，等下个月我们跟教育局、医院协调后再给他们补。另外，让他们把新工人的名单报过来，我们核实一下人数，避免浪费。”
“好嘞，谢谢李科长！”工装男人接过批好的申领单，笑着走了。
老李看着杨金旺，笑着说：“不错，第一次就能想到核实人数、分批次供应，说明你动脑子了。咱们干物资供应，不能光看单子办事，还得摸清实际情况，既不能耽误事，也不能造成浪费。”
杨金旺心里一阵高兴，刚才的紧张感少了不少，也更有信心了。他觉得，这份工作虽然难，但只要自己肯学、肯动脑子，一定能做好。
王长庚看了看表，站起来说：“老李，我该走了，还有个会要开。金旺，我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别给我丢脸。”
“放心吧，我肯定把他带好！”老李拍着胸脯说。
杨金旺连忙站起来，送王长庚到门口：“王老师，谢谢您！”
“客气啥，好好干就行。”王长庚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回到办公桌前，杨金旺的心还在怦怦直跳。他看着桌上的账本和表格，又看了看身边认真工作的同事，心里充满了干劲。他知道，自己的新生活，从这一刻，真正开始了。
中午十二点，食堂的铃声响了。陈桂兰站起来说：“到饭点了，杨同志，我带你去食堂吃饭吧，跟你说一下怎么打饭，在哪儿坐。”
杨金旺连忙答应着，跟着陈桂兰走出了办公室。楼道里已经热闹起来，很多人拿着搪瓷缸、饭盒往楼下走，说说笑笑的，气氛比上午轻松多了。
“食堂在一楼东侧，凭粮票和饭票打饭，早上两毛饭票，中午四毛，晚上三毛。”陈桂兰一边走一边说，“咱们科的人一般都坐在靠窗的那几桌，等会儿我给你找个位置。”
“谢谢陈同志。”杨金旺说，他还是不太习惯叫“陈桂兰”，觉得有点别扭。
食堂里人很多，热气腾腾的，弥漫着玉米糊糊和窝头的香味。窗口前排着长队，大家都自觉地排队，没有人插队。杨金旺跟着陈桂兰排到队尾，拿出粮票和饭票，打了一份玉米糊糊、一个窝头和一小份炒白菜。
“找个位置坐吧，我去叫老王和老赵。”陈桂兰说完，就朝着另一排桌子走去。
杨金旺找了个空座位坐下，拿起窝头咬了一口，喝口糊糊。不一会儿，陈桂兰和老王老赵就一起过来了。陈桂兰坐下说道：“怎么样？杨金旺同志？”
杨金旺端起碗喝了口说道：“香的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