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张居正的一生(上)-《我就随手一刷,震惊万朝!》

  天幕上刷出一个新的标题。

  【一口气看完张居正的一生。】

  大明。

  万历皇帝朱翊钧眼睛一亮,看向张居正,道:“张先生,这天幕要讲你!”

  张居正淡淡道:“臣之微末,何足以上动天象,下烦后世。”

  天幕画面流动,开始播放。

  “今天我们讲救时宰相张居正!”

  “十年首辅独裁。”

  “他一手推行“考成法”逼疯懒官,用“一条鞭法”为大明续命,将年幼的万历皇帝变成考试机器。”

  “这位帝国大厦最后的维修工,以雷霆手段缔造万历中兴,却因权力越界生活奢靡。”

  “在死后遭万历皇帝清算,家产尽抄,子孙饿死。”

  “今天,就让我们掀开权相救国的复杂真相。”

  “看这位改革狂人,如何在拯救王朝的同时,为自己埋下身败名裂的伏笔。”

  “万历十年,1582年6月,北京57岁的帝师内阁首辅张居正的生命进入最后时刻,气息奄奄中,他仿佛看见无数奏章如雪片飞来。”

  “不是歌功颂德,而是弹劾他专权贪墨纵欲的檄文。”

  “他攥紧锦被,嘶声问守候的司礼太监冯宝。”

  “我死后,他们会如何对我?”

  “无人敢答。”

  “这一刻的恐惧,源于40年前那个16岁中举的江陵神童,在写下凤毛从劲节直上劲头干时,就已隐约看到的命运终局。”

  “嘉靖四年的长江之畔,湖广荆州府江陵县,一个普通读书人家里,一个婴儿在有关白色乌龟坠入月下瓮中的奇异梦境里,降临人间。”

  “父亲为他取名叫白圭,圭是祭祀用的玉器,也是测影定时的工具,寓意温润而贵重,暗含经纬天地的期许。”

  “这个叫张白圭的孩子,很快以惊人的速度验证着梦境的不凡。”

  “他5岁识字,7岁通晓六经大义,下笔成文逻辑缜密,词采沛然。”

  “在江陵这个不算闭塞,却也非文化中心的小城,神童之名如同水面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最终惊动了整个荆楚文坛。”

  “12岁那年参加童生试,对别的孩子如同闯关,对他却是像信步闲庭。”

  “发榜时张白圭三字高悬榜首,他成了大明最年轻的秀才之一。”

  “赞誉惊叹,拜访邀约如潮水般涌向张家那座并不宽敞的院落。”

  “少年听着那些称颂,举止依然守礼,但内心深处,一种天生我才必有用的强烈自信,已如春草般不可抑制的疯长。”

  “他看四书五经,觉得先贤道理固然深邃,自己却能别有彗心。”

  “他看时局文章,觉得那些老生常谈迂腐不堪,若自己执笔,定能切中要害。”

  “他觉得家乡的池塘太小了,自己这条蛟龙,已迫不及待要乘着科举的雷雨,直上青云。”

  “机会来的似乎顺理成章,嘉靖十六年,公元1537年,刚满13岁的张白圭辞别父母,前往省府武昌参加乡试。”

  “这是考取举人的关键一月,一旦中举,便是举人老爷真正踏入了仕途的门槛,有资格进京会试,角逐进士功名。”

  “以他江陵神童的声望和扎实的才学,所有人都认为这不过是走个过场,甚至不少人已经开始提前恭贺少年举人。”

  “考场上,张白圭意气风发,提笔挥毫,自觉文章花团锦簇,论理透辟,将胸中丘壑尽数倾泄于纸上。”

  “他几乎能想象考官阅卷时的击节赞叹,能看到自己的名字被朱笔圈点,高悬榜首。”

  “然而,命运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刻,露出了冰冷而深刻的一面。”

  “他的考卷确实优秀,主考官爱不释手,以内定录取,甚至有一点为头名解元。”

  “但这份卷子,按例要呈送当时的湖广最高长官,巡抚顾璘审阅。”

  “顾璘,这位被誉为江东三才之一的文坛领袖,政坛名宿,仔细读罢这篇锋芒毕露,才华横溢的文章,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看到的不仅仅是超凡的才华,更看到了一种未经世事的过于锐利而缺乏人性的锋芒,一种将治国平天下视若等闲的少年狂气。”

  “他捻着胡须,对主考官说出那句改变历史走向的话。”

  “此子大才,非池中物。然少年早达,易生骄心,不如稍抑之所承其远器。”

  “他建议这次不录取张白圭。”

  “放榜那日,武昌贡院外人头攒动,张白圭挤在人群中心跳如鼓,目光灼灼的扫视着那张决定命运的黄纸。”

  “从头看到尾,又尾看到头,没有没有张白圭。”

  “周遭的喧闹瞬间离他远去,世界变成一片空洞的苍白。”

  “他听见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感觉到指尖瞬间变得冰凉。”

  “先前所有必中的信念,所有对未来的绚烂构想,都在这一刻被现实无情的撕成碎片。”

  “旁人的议论声模糊传来,似乎夹杂对神童陨落的惋惜或幸灾乐祸。”

  “他紧紧咬着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一点刺痛来对抗几乎要将自己淹没的眩晕和羞耻。”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落榜,这是他构建的关于自我天才认知世界的彻底崩塌。”

  “几天后,顾璘特意召见了这个失魂落魄的少年,看着眼前这个强忍泪水,倔强挺直脊背的孩子,顾璘没有安慰,而是直接告诉他是我不让你中的。”

  “如同惊雷炸响,张白圭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不解,甚至有一丝愤怒。”

  “顾璘目光如炬,看尽他灵魂深处缓缓道:我期望于你的,岂止是一个举人功名,我视你他日当为国之栋梁,宰辅之器。玉不琢不成器,今日挫折是天要厚植你的根基,磨砺你的心性,望你以古之名臣自欺,莫要只满足于做一个少年得意的文人。”

  “这番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张白圭混沌的脑海。”

  “愤怒和委屈如潮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震撼和清醒的战栗。”

  “他第一次意识到在更高的视野里,个人的一时得失如此渺小,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器重,可能以冷酷的锤炼方式呈现。”

  “他离开巡抚衙门时,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那个骄傲的以为,凭才学可以畅通无阻的神童张白圭,在那一刻死去了。”

  “回到江陵,他闭门不出,将所有书籍重新翻开,不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才华,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饥渴去汲取,去思考。”

  “他把名字从白圭改为居正,取意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

  “这不仅仅是一次改名,这是一次庄严的自我重塑宣言.....”

  大秦。

  嬴政负手望天,侧首问李斯:“李卿,观此后世所谓救时宰相少年事,有何感想?”

  李斯略一沉吟,答道:“陛下,此子才具惊人,心性未坚。那顾璘所为,看似折辱,实乃淬炼。玉不琢,终为石。”

  嬴政颔首:“不错。为政者,才、器需兼备。空有捷才而无沉毅之性,易折。那顾璘,有识人之明,亦有琢玉之胆。”

  蒙恬在旁开口道:“陛下,那考成法逼疯懒官,一条鞭法续命王朝,听来倒是雷厉风行。与我大秦法度之严明,似有相通处。”

  嬴政目光一闪:“确是如此。然其自称帝国维修工,格局已露窘迫。朕扫六合、立新制,乃开万世之基,非修修补补。”

  扶苏上前,面带忧色:“父皇,天幕言其死后遭皇帝清算,家破人亡。如此能臣,下场凄然,岂非令天下士子寒心?”

  嬴政冷哼:“此非为君之道!既用其才,当保其身后。鸟尽弓藏,非雄主所为。那后世皇帝,器量不足。”

  淳于越此时插言:“陛下,其少年改名居正,立意高远。然权力越界、生活奢靡之评,恐是未能慎终如始,忘了根本。”

  嬴政转身,扫视群臣:“尔等皆需谨记:才高不矜,权重不逾,功大不震主,方是长久之道。 我大秦基业,既要法度森严,亦需君臣相得。”

  “后世之鉴,便在眼前。为臣者当思尽忠持身,为君者当思用才保节。 方不负这居正之名,不负江山社稷。”

  众臣皆躬身:“陛下圣明,臣等谨记。”

  大唐。

  李世民看着天幕,赞赏道:“好一个玉不琢,不成器!”

  “这顾璘,倒是个有胆识、有眼光的。玄龄,克明,你二人当年可曾遇到过这般故意为难你们的恩师或前辈?”

  房玄龄闻言,捻须苦笑:“陛下说笑了。臣少年时,但求学问得师长认可已是不易,焉有资格劳动封疆大吏亲自出手锤炼?不过,此公所为,确令臣深思。识才易,育才难。 看出此子天赋异禀不难,难的是敢于在他最得意时施以重挫,泼下一盆冰水。这非大智慧、大担当者不敢为。”

  杜如晦,接口道:“房公所言极是。观此子落榜前后心性变化,可谓判若两人。这顾璘,一眼看穿了他才华之下的短板。此番挫折,若换一心志稍弱者,或许就此消沉。但于此子,却磨练自己的性子。此人将来能否成栋梁之器,尚未可知,但经此一遭,至少打下了能承重压的底子。”

  魏征眉头微蹙,道:“陛下,臣关注之处略有不同。顾璘此举,虽用意深远,然手段是否过于险峻?少年心性,如春日幼苗,暴风摧折之下,夭折者恐十之八九。以毁人一时前程为赌注,赌其能涅盘重生,此非寻常育才之道,近乎霸道矣。幸而此子心志超常,又得顾璘亲自点破关窍,方能领悟,否则岂非白白折损一良材?臣以为,教化之道,当以引导鼓励为主,循序渐进,方是正途。”

  李世民听罢,点了点头,看向长孙无忌:“辅机,你怎么看?你常与世家子弟、年轻才俊打交道,可曾见过此类情形?”

  长孙无忌开口道:“陛下,魏公所言敦厚,乃常理。然臣以为,对非常之人,或需行非常之法。此子才华,天幕虽未全然展现,然江陵神童之名惊动荆楚,十二岁为秀才,十三岁乡试文章能让巡抚惊叹并刻意压制,其天赋之耀眼,已非常理可度。寻常鼓励劝导,于他或许犹如隔靴搔痒,反易助长其骄矜之气。

  顾璘此举,看似冷酷,实则是将他从文人得意的狭路上强行拽出,逼他直视国器所需的深沉与韧性。 这份锤炼,代价巨大,但若成功,回报亦不可估量。臣倒觉得,这顾璘,颇有几分…赌徒的眼光与魄力,赌的是江山社稷未来能得一砥柱。”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哈哈大笑,“好一个赌徒!不过,辅机此言,话糙理不糙。为君治国,选贤任能,有时何尝不是在赌?赌其才,赌其德,赌其能担大任、不负重托!”

  大明,万历时期。

  万历皇帝朱翊钧迟疑着,小声开口:“张先生……天幕上说的,是真的吗?您少年时,真的……”

  张居正缓缓呼出一口气,声音平稳:“回陛下,确有其事。臣年少轻狂,幸遇顾公当头棒喝。”

  朱翊钧追问:“您当时……不恨他吗?”

  张居正微微摇头:“当时不解,甚为怨愤。如今想来,若无顾公那盆冰水,臣早已溺毙于虚誉之中,焉能侍奉陛下左右?”

  冯保在一旁尖声感叹:“啧啧,顾巡抚真是好大的手笔!敢拿一位未来首辅的前程做赌注。”

  一位年轻翰林忍不住低声对同僚道:“原来元辅的沉稳严厉,是这般锤炼出来的。换作是我,怕是一蹶不振了。”

  另一位年长些的御史却捻须道:“玉不琢不成器。看来,非常之人,确需非常之法磨砺。”

  张居正忽然转向万历皇帝,语气郑重:“陛下今日亲见臣之旧事,当知才学易得,心性难修。顾公所赐,非挫折,乃镜鉴。望陛下日后览阅奏章、品评人物时,亦能识其才,更察其器。”

  朱翊钧似懂非懂,但认真点头:“先生教诲,朕记住了。”

  张居正目光扫过众臣,声音清朗:“过去之挫折,铸今日之臣。 诸君亦当以此自勉,勿因一时顺逆,或骄或馁。尽心王事,方为正道。”

  众臣纷纷躬身:“谨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