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苏小婉刚洗漱完毕，客房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石斧端着早餐站在门外，脸色不太好看。
“圣痕者，三皇子那边派人来了。”石斧压低声音，“说国师府送来请柬，邀请您今晚过府赴宴。”
苏小婉心里咯噔一下。
昨晚她还想着怎么调查国师，今天对方就主动找上门了？这也太快了。
“请柬呢？”
“在三皇子那儿，他让您过去一趟。”石斧顿了顿，补充道，“大长老已经先去打探消息了，听风苑的下人说，国师这次宴请了不少人，都是近来帝都的‘风云人物’。”
苏小婉点点头，快速吃完早饭，跟着石斧来到前厅。
三皇子已经等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封烫金的请柬。他今天气色好了不少，昨晚那瞬间的苍白仿佛只是错觉。
“苏姑娘，看来国师对您很感兴趣。”三皇子将请柬递过来，“今晚的宴会，名义上是为近期抵达帝都的各方才俊接风，实际上……恐怕是冲着你来的。”
苏小婉接过请柬。纸张触手冰凉，上面用朱砂写着娟秀的字迹，邀请“圣痕者苏小婉”今夜赴国师府“玄机苑”参加晚宴，落款是“玄机真人亲笔”。
请柬上还附着一缕极淡的灵气，若有若无地缠绕在指尖。
“这是国师特有的‘灵引’。”三皇子解释，“凭此引可自由出入玄机苑外围阵法，也算是一种身份凭证。”
苏小婉感应着那缕灵气——纯净、平和，没有丝毫黑暗气息。但这反而让她更警惕。如果国师真与侵蚀有关，能把气息隐藏到这种程度，那他的修为和心机都太可怕了。
“我必须去吗？”她问。
“不去就是公然打国师的脸。”三皇子苦笑，“他现在执掌朝政，连本王都要让他三分。不过苏姑娘放心，宴会公开场合，他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而且……”
他压低声音：“这也是个机会。你不是要证据吗？近距离接触国师本人，感受他身上的气息，比什么间接证据都直接。”
这话没错。但陆师兄的警告还在耳边——祭坛是陷阱，三皇子体内有寄生。那国师的宴会呢？
“殿下会去吗？”苏小婉问。
“自然。国师也邀请了本王。”三皇子道，“届时本王会坐在你附近，若有异常，可随时示意。”
苏小婉看着三皇子坦然的表情，心中纠结。他昨晚的异样、陆师兄的警告，都让她无法完全信任这个人。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好，我去。”
“明智。”三皇子露出笑容，“对了，宴会上可能还会见到其他‘熟人’。据本王所知，赵千山和净化者那边也收到了请柬。”
苏小婉眼神一凝。
赵千山，那个在部落时就咄咄逼人的宗门代表。净化者，那群自称要“净化”圣痕的神秘组织。国师把这些人聚在一起，到底想干什么？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玄机苑位于帝都内城核心区域，占地极广，建筑风格却出奇地朴素。青瓦白墙，飞檐斗拱，更像一座清修的道观，而非权倾朝野的国师府邸。
苏小婉坐着三皇子安排的马车抵达时，苑外已经停了不少车驾。石斧作为随从跟在身后，大长老则留在听风苑，以防万一。
递上请柬，守门的道童恭敬行礼：“苏姑娘请随我来，宴会设在‘观星台’。”
穿过三重院落，苏小婉暗暗心惊。这玄机苑看似朴素，实则处处暗藏玄机。回廊的走向、假山的布置、甚至路旁树木的品种，都隐隐契合某种阵法格局。她的圣痕能感应到，整座府苑都被一层无形的大阵笼罩，灵力流转浑然一体。
若在这里动手，恐怕连逃都难。
观星台是一座三层高的露天楼阁，顶层平台宽阔如广场，此刻已经摆开了数十桌宴席。宾客陆续入座，苏小婉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赵千山——他坐在靠前的位置，正与身旁几位宗门打扮的人低声交谈。
净化者的人也来了，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白色斗篷，坐在角落的一桌，与周围宾客格格不入。
“苏姑娘，这边。”三皇子在不远处招手。
苏小婉走过去，发现自己被安排在了主宾席次席，紧挨着三皇子。这个位置太显眼了，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好奇、审视、嫉妒、敌意……不一而足。
“别紧张。”三皇子低声道，“国师还没到，宴会开始前都是自由交谈时间。你可以先观察一下。”
苏小婉点点头，端起茶杯假装抿茶，暗中催动圣痕，感应周围的气息。
大多数宾客身上的灵力都很正常，宗门修士、朝廷官员、世家子弟……但有几道气息让她格外在意。
赵千山那边，有一个黑袍老者，身上的灵力浑浊不堪，隐隐夹杂着极淡的黑暗波动——不是侵蚀，更像是修炼了某种邪功。
净化者那一桌，所有人的气息都纯净得过分，像是刻意洗练过，反而显得不自然。
还有对面席位上的一位锦衣青年，苏小婉记得进城时见过，是某个大世家的公子。他看似在与人谈笑，眼神却时不时瞥向主位，手指在桌下有节奏地轻敲——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铛——铛——铛——”
三声钟响，全场瞬间安静。
“国师到——”
随着道童的高唱，一位身着月白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缓步走上观星台。他看起来不过五十许人，面容清癯，目光温和，手持一柄白玉拂尘，步履间有清风相随，一派仙风道骨。
这就是国师玄机真人？
苏小婉屏住呼吸，圣痕全力运转。
没有黑暗气息。一点都没有。
国师身上的灵力浩瀚如海，纯净如琉璃，甚至还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温和力量。他微笑着向宾客们颔首致意，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全场，在苏小婉身上停顿了一瞬。
那目光很平和，但苏小婉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诸位远道而来，光临敝苑，玄机不胜荣幸。”国师开口，声音清越悦耳，“今夜略备薄酒，一为接风，二来……也是想让大家见见近来帝都的几位风云人物。”
他看向苏小婉：“尤其是这位苏姑娘。圣痕重现，乃千年未有的祥瑞。苏姑娘能驾临帝都，实乃帝国之幸。”
全场目光再次聚焦。
苏小婉起身行礼：“国师过誉了。”
“不必多礼。”国师抬手虚扶，“听闻苏姑娘昨日在城门显圣，以圣痕净化魔化，救下数十人性命。此等功德，当受一敬。”
他举杯，全场宾客跟着举杯。
苏小婉只好也端起酒杯。酒液澄澈，香气扑鼻，看起来没问题。但她刚要喝，手腕上的圣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酒有问题！
她动作一顿，眼角余光瞥见三皇子已经将酒饮下，面色如常。其他宾客也纷纷干杯，无人异常。
难道只有我的酒被动了手脚？
“苏姑娘不喝，可是嫌弃敝苑的酒水粗陋？”国师笑着问，语气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无数双眼睛看着，不喝就是失礼。
苏小婉心念急转，圣痕的力量悄悄涌向指尖，在酒杯边缘轻轻一抹——一丝极淡的紫红色气息被逼出，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果然是侵蚀之力！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但若喝下去，恐怕会被种下某种印记！
她压下心中寒意，展颜一笑：“国师说笑了，如此美酒，小婉怎会嫌弃。”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但在酒液入口的瞬间，圣痕的力量在口中形成一层薄膜，将酒水包裹，没有真正咽下。随后她假装拭嘴，用袖中备好的丝帕悄悄将酒液吸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无人察觉。
“好！”国师抚掌而笑，“苏姑娘爽快。来，诸位请动筷，今夜酒菜管够，务必尽兴。”
宴会正式开始，丝竹声起，歌舞登场。
但苏小婉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国师刚才那一手太隐秘了，若非圣痕警示，她根本发现不了酒中的问题。而且他只针对自己，说明目标明确。
更可怕的是，他能在这么多宾客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地下手，这份修为和胆量……
“苏姑娘，尝尝这道‘灵鲤跃龙门’。”三皇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盘中，“这可是玄机苑的招牌菜，用的是御苑灵池饲养的金鳞鲤，对修行有益。”
苏小婉道谢，却不敢真吃。她借口欣赏歌舞，将注意力转向台上。
舞姬们身姿曼妙，水袖翻飞，演绎的是一曲《仙凡颂》。但随着舞蹈进行，苏小婉渐渐感到不对——那些舞姬的步法、手势、甚至眼神的转动，都在隐隐契合某种阵法韵律！
而观星台的地面，不知何时浮现出淡淡的纹路，与舞姬的舞步呼应，吸收着宾客们散发出的灵力气息！
这是一个大型的聚灵阵！不，不止聚灵……那些被吸收的灵力，正沿着地面纹路流向主位——国师所在的位置！
他在吸收全场宾客的灵力？可这么做有什么用？这么多人的灵力驳杂不堪，直接吸收只会有害无益……
除非，他需要这些灵力作为“引子”或者“掩饰”！
苏小婉猛地看向国师。
只见国师依旧面带微笑，手指在桌下掐着某种法诀。他的道袍下摆，隐约透出一缕极淡的紫黑色光芒，正与地面阵法相连，将吸收来的灵力过滤、转化，变成某种精纯的黑暗能量，缓缓注入他体内！
他在用宾客的灵力做掩护，暗中吸收黑暗力量！
这一幕太隐蔽了，若非苏小婉的圣痕对黑暗力量极度敏感，根本发现不了。而且国师做得非常巧妙——那些黑暗力量不是从外界吸收的，而是从他体内深处释放，再经过阵法转化后重新吸收，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几乎不泄露丝毫气息。
但苏小婉看清楚了。
证据，这就是证据！国师不仅与侵蚀有关，他本身就是侵蚀的载体，甚至可能是源头之一！
她强压住立刻揭穿的冲动。现在说出去没人会信，国师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她污蔑朝廷重臣。而且这观星台就是国师的主场，阵法全在他掌控之中，硬来绝对吃亏。
必须等，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宴会进行了半个时辰，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热烈。
国师忽然起身：“诸位，今夜良辰美景，玄机有一件喜事想与大家分享。”
全场安静下来。
“三日后，祭天大典将在天坛举行。届时，山河鼎将重现世间，引动帝国龙脉，洗涤四方邪祟。”国师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苏小婉身上，“而苏姑娘身为圣痕者，身负净化之能，玄机想请苏姑娘在大典上担任‘辅祭’，与山河鼎共鸣，为帝国祈福。”
来了！
苏小婉心中警铃大作。祭天大典，辅祭之位，近距离接触山河鼎——这和昨晚三皇子说的一模一样！
而此刻，三皇子也转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鼓励，仿佛在说:机会来了，可以近距离调查国师了。
但苏小婉看到的是——三皇子瞳孔深处，那缕紫红色比昨晚更明显了，虽然仍是一闪而过，但确实存在。
国师在操控他？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苏姑娘意下如何？”国师微笑着问。
全场目光再次聚焦。
苏小婉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她更知道，如果现在拒绝，国师可能会用更激烈的手段。而且，想要拿到确凿证据，祭天大典确实是唯一的机会。
“承蒙国师看重。”她露出得体的笑容，“小婉愿为帝国尽一份力。”
“好！”国师大喜，“那三日后，天坛之上，就看苏姑娘的风采了！”
宴会继续，但苏小婉已经无心应付。
她看着主位上仙风道骨的国师，又看了看身旁看似正常的三皇子，心中一片冰冷。
这场宴会是试探，也是宣战。国师已经亮出了獠牙，而她，不得不踏入对方设好的局。
唯一的变数是——陆师兄的警告，和她手腕上这枚静静发烫的圣痕。
她悄悄握住袖中的玉佩，冰凉的温度让她稍稍安心。
师兄，如果你能听见……祭天大典，我来了。
但这一次，我不会任人摆布。
开门一看，是石斧端着早餐站在门外，脸色不太好看。
“圣痕者，三皇子那边派人来了。”石斧压低声音，“说国师府送来请柬，邀请您今晚过府赴宴。”
苏小婉心里咯噔一下。
昨晚她还想着怎么调查国师，今天对方就主动找上门了？这也太快了。
“请柬呢？”
“在三皇子那儿，他让您过去一趟。”石斧顿了顿，补充道，“大长老已经先去打探消息了，听风苑的下人说，国师这次宴请了不少人，都是近来帝都的‘风云人物’。”
苏小婉点点头，快速吃完早饭，跟着石斧来到前厅。
三皇子已经等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封烫金的请柬。他今天气色好了不少，昨晚那瞬间的苍白仿佛只是错觉。
“苏姑娘，看来国师对您很感兴趣。”三皇子将请柬递过来，“今晚的宴会，名义上是为近期抵达帝都的各方才俊接风，实际上……恐怕是冲着你来的。”
苏小婉接过请柬。纸张触手冰凉，上面用朱砂写着娟秀的字迹，邀请“圣痕者苏小婉”今夜赴国师府“玄机苑”参加晚宴，落款是“玄机真人亲笔”。
请柬上还附着一缕极淡的灵气，若有若无地缠绕在指尖。
“这是国师特有的‘灵引’。”三皇子解释，“凭此引可自由出入玄机苑外围阵法，也算是一种身份凭证。”
苏小婉感应着那缕灵气——纯净、平和，没有丝毫黑暗气息。但这反而让她更警惕。如果国师真与侵蚀有关，能把气息隐藏到这种程度，那他的修为和心机都太可怕了。
“我必须去吗？”她问。
“不去就是公然打国师的脸。”三皇子苦笑，“他现在执掌朝政，连本王都要让他三分。不过苏姑娘放心，宴会公开场合，他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而且……”
他压低声音：“这也是个机会。你不是要证据吗？近距离接触国师本人，感受他身上的气息，比什么间接证据都直接。”
这话没错。但陆师兄的警告还在耳边——祭坛是陷阱，三皇子体内有寄生。那国师的宴会呢？
“殿下会去吗？”苏小婉问。
“自然。国师也邀请了本王。”三皇子道，“届时本王会坐在你附近，若有异常，可随时示意。”
苏小婉看着三皇子坦然的表情，心中纠结。他昨晚的异样、陆师兄的警告，都让她无法完全信任这个人。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好，我去。”
“明智。”三皇子露出笑容，“对了，宴会上可能还会见到其他‘熟人’。据本王所知，赵千山和净化者那边也收到了请柬。”
苏小婉眼神一凝。
赵千山，那个在部落时就咄咄逼人的宗门代表。净化者，那群自称要“净化”圣痕的神秘组织。国师把这些人聚在一起，到底想干什么？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玄机苑位于帝都内城核心区域，占地极广，建筑风格却出奇地朴素。青瓦白墙，飞檐斗拱，更像一座清修的道观，而非权倾朝野的国师府邸。
苏小婉坐着三皇子安排的马车抵达时，苑外已经停了不少车驾。石斧作为随从跟在身后，大长老则留在听风苑，以防万一。
递上请柬，守门的道童恭敬行礼：“苏姑娘请随我来，宴会设在‘观星台’。”
穿过三重院落，苏小婉暗暗心惊。这玄机苑看似朴素，实则处处暗藏玄机。回廊的走向、假山的布置、甚至路旁树木的品种，都隐隐契合某种阵法格局。她的圣痕能感应到，整座府苑都被一层无形的大阵笼罩，灵力流转浑然一体。
若在这里动手，恐怕连逃都难。
观星台是一座三层高的露天楼阁，顶层平台宽阔如广场，此刻已经摆开了数十桌宴席。宾客陆续入座，苏小婉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赵千山——他坐在靠前的位置，正与身旁几位宗门打扮的人低声交谈。
净化者的人也来了，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白色斗篷，坐在角落的一桌，与周围宾客格格不入。
“苏姑娘，这边。”三皇子在不远处招手。
苏小婉走过去，发现自己被安排在了主宾席次席，紧挨着三皇子。这个位置太显眼了，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好奇、审视、嫉妒、敌意……不一而足。
“别紧张。”三皇子低声道，“国师还没到，宴会开始前都是自由交谈时间。你可以先观察一下。”
苏小婉点点头，端起茶杯假装抿茶，暗中催动圣痕，感应周围的气息。
大多数宾客身上的灵力都很正常，宗门修士、朝廷官员、世家子弟……但有几道气息让她格外在意。
赵千山那边，有一个黑袍老者，身上的灵力浑浊不堪，隐隐夹杂着极淡的黑暗波动——不是侵蚀，更像是修炼了某种邪功。
净化者那一桌，所有人的气息都纯净得过分，像是刻意洗练过，反而显得不自然。
还有对面席位上的一位锦衣青年，苏小婉记得进城时见过，是某个大世家的公子。他看似在与人谈笑，眼神却时不时瞥向主位，手指在桌下有节奏地轻敲——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铛——铛——铛——”
三声钟响，全场瞬间安静。
“国师到——”
随着道童的高唱，一位身着月白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缓步走上观星台。他看起来不过五十许人，面容清癯，目光温和，手持一柄白玉拂尘，步履间有清风相随，一派仙风道骨。
这就是国师玄机真人？
苏小婉屏住呼吸，圣痕全力运转。
没有黑暗气息。一点都没有。
国师身上的灵力浩瀚如海，纯净如琉璃，甚至还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温和力量。他微笑着向宾客们颔首致意，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全场，在苏小婉身上停顿了一瞬。
那目光很平和，但苏小婉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诸位远道而来，光临敝苑，玄机不胜荣幸。”国师开口，声音清越悦耳，“今夜略备薄酒，一为接风，二来……也是想让大家见见近来帝都的几位风云人物。”
他看向苏小婉：“尤其是这位苏姑娘。圣痕重现，乃千年未有的祥瑞。苏姑娘能驾临帝都，实乃帝国之幸。”
全场目光再次聚焦。
苏小婉起身行礼：“国师过誉了。”
“不必多礼。”国师抬手虚扶，“听闻苏姑娘昨日在城门显圣，以圣痕净化魔化，救下数十人性命。此等功德，当受一敬。”
他举杯，全场宾客跟着举杯。
苏小婉只好也端起酒杯。酒液澄澈，香气扑鼻，看起来没问题。但她刚要喝，手腕上的圣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酒有问题！
她动作一顿，眼角余光瞥见三皇子已经将酒饮下，面色如常。其他宾客也纷纷干杯，无人异常。
难道只有我的酒被动了手脚？
“苏姑娘不喝，可是嫌弃敝苑的酒水粗陋？”国师笑着问，语气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无数双眼睛看着，不喝就是失礼。
苏小婉心念急转，圣痕的力量悄悄涌向指尖，在酒杯边缘轻轻一抹——一丝极淡的紫红色气息被逼出，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果然是侵蚀之力！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但若喝下去，恐怕会被种下某种印记！
她压下心中寒意，展颜一笑：“国师说笑了，如此美酒，小婉怎会嫌弃。”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但在酒液入口的瞬间，圣痕的力量在口中形成一层薄膜，将酒水包裹，没有真正咽下。随后她假装拭嘴，用袖中备好的丝帕悄悄将酒液吸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无人察觉。
“好！”国师抚掌而笑，“苏姑娘爽快。来，诸位请动筷，今夜酒菜管够，务必尽兴。”
宴会正式开始，丝竹声起，歌舞登场。
但苏小婉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国师刚才那一手太隐秘了，若非圣痕警示，她根本发现不了酒中的问题。而且他只针对自己，说明目标明确。
更可怕的是，他能在这么多宾客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地下手，这份修为和胆量……
“苏姑娘，尝尝这道‘灵鲤跃龙门’。”三皇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盘中，“这可是玄机苑的招牌菜，用的是御苑灵池饲养的金鳞鲤，对修行有益。”
苏小婉道谢，却不敢真吃。她借口欣赏歌舞，将注意力转向台上。
舞姬们身姿曼妙，水袖翻飞，演绎的是一曲《仙凡颂》。但随着舞蹈进行，苏小婉渐渐感到不对——那些舞姬的步法、手势、甚至眼神的转动，都在隐隐契合某种阵法韵律！
而观星台的地面，不知何时浮现出淡淡的纹路，与舞姬的舞步呼应，吸收着宾客们散发出的灵力气息！
这是一个大型的聚灵阵！不，不止聚灵……那些被吸收的灵力，正沿着地面纹路流向主位——国师所在的位置！
他在吸收全场宾客的灵力？可这么做有什么用？这么多人的灵力驳杂不堪，直接吸收只会有害无益……
除非，他需要这些灵力作为“引子”或者“掩饰”！
苏小婉猛地看向国师。
只见国师依旧面带微笑，手指在桌下掐着某种法诀。他的道袍下摆，隐约透出一缕极淡的紫黑色光芒，正与地面阵法相连，将吸收来的灵力过滤、转化，变成某种精纯的黑暗能量，缓缓注入他体内！
他在用宾客的灵力做掩护，暗中吸收黑暗力量！
这一幕太隐蔽了，若非苏小婉的圣痕对黑暗力量极度敏感，根本发现不了。而且国师做得非常巧妙——那些黑暗力量不是从外界吸收的，而是从他体内深处释放，再经过阵法转化后重新吸收，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几乎不泄露丝毫气息。
但苏小婉看清楚了。
证据，这就是证据！国师不仅与侵蚀有关，他本身就是侵蚀的载体，甚至可能是源头之一！
她强压住立刻揭穿的冲动。现在说出去没人会信，国师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她污蔑朝廷重臣。而且这观星台就是国师的主场，阵法全在他掌控之中，硬来绝对吃亏。
必须等，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宴会进行了半个时辰，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热烈。
国师忽然起身：“诸位，今夜良辰美景，玄机有一件喜事想与大家分享。”
全场安静下来。
“三日后，祭天大典将在天坛举行。届时，山河鼎将重现世间，引动帝国龙脉，洗涤四方邪祟。”国师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苏小婉身上，“而苏姑娘身为圣痕者，身负净化之能，玄机想请苏姑娘在大典上担任‘辅祭’，与山河鼎共鸣，为帝国祈福。”
来了！
苏小婉心中警铃大作。祭天大典，辅祭之位，近距离接触山河鼎——这和昨晚三皇子说的一模一样！
而此刻，三皇子也转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鼓励，仿佛在说:机会来了，可以近距离调查国师了。
但苏小婉看到的是——三皇子瞳孔深处，那缕紫红色比昨晚更明显了，虽然仍是一闪而过，但确实存在。
国师在操控他？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苏姑娘意下如何？”国师微笑着问。
全场目光再次聚焦。
苏小婉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她更知道，如果现在拒绝，国师可能会用更激烈的手段。而且，想要拿到确凿证据，祭天大典确实是唯一的机会。
“承蒙国师看重。”她露出得体的笑容，“小婉愿为帝国尽一份力。”
“好！”国师大喜，“那三日后，天坛之上，就看苏姑娘的风采了！”
宴会继续，但苏小婉已经无心应付。
她看着主位上仙风道骨的国师，又看了看身旁看似正常的三皇子，心中一片冰冷。
这场宴会是试探，也是宣战。国师已经亮出了獠牙，而她，不得不踏入对方设好的局。
唯一的变数是——陆师兄的警告，和她手腕上这枚静静发烫的圣痕。
她悄悄握住袖中的玉佩，冰凉的温度让她稍稍安心。
师兄，如果你能听见……祭天大典，我来了。
但这一次，我不会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