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的指尖刚从弹壳上移开，远处的警报声便被一阵密集的枪响打断。她伏在岩壁凹陷处，听见自己呼吸的节奏与枪声错开，像在等待某个空档。三分钟后，枪声停了，只有风穿过废墟的缝隙，吹得铁皮残片轻轻颤动。她摸了摸内衬口袋，存储器已经不在，但布料上还残留着微弱的热感。
她起身，沿着塌陷的沟渠向北移动。三道巡逻队呈“品”字形推进，照明弹每隔七分钟升空一次。她数着时间，在第二轮照明熄灭后的第十九秒，按下存储器最后的按钮。电磁干扰持续了三十秒，通讯频道里传来杂音，巡逻队的对讲陷入短暂混乱。
浓烟从东侧仓库方向飘来，是陈宇先前引爆的余波。林悦借着烟幕掩护，贴近巡逻队外侧路线。她解开军装第三颗纽扣，用指甲在金属表面敲出三短三长三短的节奏——莫尔斯电码中的“S”。对面废墟的阴影里，一点微弱的反光回应了她。
沈墨白蹲在弹药库残垣后，钢笔在掌心转了一圈，随即在地图上划下第一条虚线。林悦靠近时，他没抬头，只将地图推过去。她撕开衣袖，露出炭笔写的三行字：“警报频率127.3，换岗间隔4分17秒，西侧了望塔盲区11°”。沈墨白用笔尖点在“11°”上，又画出两条虚线。三线交汇处，正是要塞西区地下工坊的通风井入口。
“你标记的坐标和赵老汉的地道图能对上。”他声音压得很低，“但运输日志里的弹药存量和实际不符，差了十七吨。”
林悦从裤腿内侧抽出一块布条，上面是她用血迹默写的数字。沈墨白接过，对照沙盘上的标记，眉头微皱。“北纬31°47′，东经119°58′——这不是坐标，是密码。”他将钢笔倒转，笔帽末端的刻痕与布条边缘比对，发现刻度间距完全吻合。
“文件锁用的是双重复合加密。”林悦说，“声纹加步态。我带回来了佐藤的步态数据，但缺声纹样本。”
沈墨白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枚录音带。“苏瑶送来的。昨晚从‘暗夜商会’换的，是佐藤上周在北港码头的训话录音。”他顿了顿，“她要价翻了三倍，但没问用途。”
林悦接过录音带，手指在边缘摩挲了一下。“她开始怕了。”
“怕才有用。”沈墨白将钢笔插回口袋，走向临时指挥点。桌上摆着那台从要塞带出的加密终端，屏幕显示倒计时：05:00。一旦破解失败，内部炸药会自动引爆。
陈宇守在终端旁，手里捏着一块拆解的迫击炮弹壳。“要是炸了，咱们都得埋在这。”他咧了下嘴，把弹壳递给沈墨白，“但要是成了，这玩意能钻透三层混凝土。”
沈墨白没接，只盯着屏幕。林悦将录音带插入读取器，同时调出伪造的步态数据包——她用炭笔在纸上画出佐藤的鞋印磨损曲线，再由陈宇输入设备生成模拟信号。终端开始运转，倒计时跳到04:30。
“声纹验证通过。”林悦盯着进度条，“下一步是温度感应。锁芯需要持续体温维持解锁进程。”
沈墨白脱下外套，将钢笔贴在终端侧面的感应区。笔杆上的刻痕与锁孔接触，微微发烫。他用掌心压住，不让温度下降。倒计时继续跳动：03:15、03:00、02:45。
林悦忽然抬头：“佐藤的步态数据里有个异常——她右脚后跟内倾角度比标准值多出3.2度，但上次行动记录显示是2.8度。这数据是旧的。”
“那就不是她本人最近进出的。”沈墨白眼神一沉，“有人在替她走动，或者……她在掩饰什么。”
倒计时跳到00:45，屏幕突然闪烁红光。警报响起，破解进程被强制进入最终阶段。
“笔要滑了。”陈宇低声提醒。
沈墨白的手指收紧，钢笔稳在感应区。倒计时跳到00:10，林悦猛地将改装的急救包接上终端电源，释放微弱电流干扰内部自毁程序。屏幕闪了一下，红光转为绿灯。
“解锁了。”
文件夹弹出，沈墨白立刻调出结构图。陈宇凑过来，指着地下区域：“运输日志说弹药库在B区，但根据128章炸掉的那批原料残留物分析，真正的库房在C区，偏移了四十三米。”
“赵老汉的地道图能补上这段。”林悦展开一张泛黄的纸，“他画的通风系统比日军图纸多出两条暗道，其中一条直通维修间下方。”
沈墨白用钢笔在沙盘上圈出两个点：南门和维修通道。“我们做双线爆破。明攻南门，吸引火力；实走维修通道，直取指挥部。”
“南门有三道铁丝网和雷区。”陈宇皱眉，“强攻伤亡太大。”
“所以我们得让他们主动排雷。”沈墨白将七面小旗插在沙盘上，“黎明前两小时，先在东、西、北三侧制造爆炸点，逼他们调动工兵。”
林悦点头：“我可以再进一次通风系统，把电磁脉冲装置装在电子锁主控箱上。”
“你刚出来，不能再进。”沈墨白打断。
“但只有我知道内部布线。”她将改装后的急救包放在桌上，“而且佐藤的替身问题没解决，指挥部里可能有陷阱。”
沈墨白沉默片刻，拿起林悦染血的布条，系在蓝色旗杆上。“这是我们的入场券。”他说。
陈宇拆开迫击炮弹壳，取出炸药芯，重新封装成扁平装置。“这玩意能贴在混凝土上定向爆破，不会引发连锁反应。”他把引信递给沈墨白，“但得有人把它送进去。”
“我带一组人走南门。”沈墨白将旗子重新排布，“你和林悦从维修通道潜入，目标是切断指挥系统电源和通讯。”
“换岗时间变了。”林悦突然说，“刚才截获的电报显示，巡逻队提前了两小时轮替，渗透窗口只剩四十分钟。”
沈墨白翻开电报记录，对照之前的规律，迅速推算出新的节奏。“那就提前行动。凌晨三点，利用换岗间隙突入。”
他将最后一份文件投入焚烧炉，火光映在脸上。中山装第三颗纽扣反射出一点微光——那是林悦之前用来传递坐标的那颗，现在还带着泥痕。
“所有人检查装备。”沈墨白站起身，“陈宇，炸药要确保在缺氧环境下也能引爆。”
“已经改了引信结构。”陈宇拍了拍背包，“这玩意能把半个指挥部掀到天上。”
林悦走过去，将电磁脉冲器贴在他后背的战术带上。“但得先让你活着走到那里。”
沈墨白走到沙盘前，拿起那张赵老汉生前录下的语音带，插入播放器。老人的声音沙哑而平静：“……村东头的井底下，还有条老路通山后。要是你们打不进去，就从那儿绕。别管我，把事儿办成。”
录音结束，屋内一片寂静。
沈墨白撕下作战日志的扉页，扔进火盆。纸页卷曲、发黑，火苗舔过“利刃”二字。
“今日之战，”他看着众人，“为所有逝者讨还公道。”
陈宇握紧起爆器，金属表面映出他眼角的旧疤。他往武器包里多塞了两包止血棉，抬头看向林悦：“这次我要把炸药塞进那群混蛋的被窝里。”
林悦检查了一遍手枪撞针，确认无误后插回枪套。她最后看了眼沙盘上的蓝色旗，旗杆上的布条在气流中微微晃动。
沈墨白站在指挥台前，钢笔在指间缓缓转动。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最深。
她起身，沿着塌陷的沟渠向北移动。三道巡逻队呈“品”字形推进，照明弹每隔七分钟升空一次。她数着时间，在第二轮照明熄灭后的第十九秒，按下存储器最后的按钮。电磁干扰持续了三十秒，通讯频道里传来杂音，巡逻队的对讲陷入短暂混乱。
浓烟从东侧仓库方向飘来，是陈宇先前引爆的余波。林悦借着烟幕掩护，贴近巡逻队外侧路线。她解开军装第三颗纽扣，用指甲在金属表面敲出三短三长三短的节奏——莫尔斯电码中的“S”。对面废墟的阴影里，一点微弱的反光回应了她。
沈墨白蹲在弹药库残垣后，钢笔在掌心转了一圈，随即在地图上划下第一条虚线。林悦靠近时，他没抬头，只将地图推过去。她撕开衣袖，露出炭笔写的三行字：“警报频率127.3，换岗间隔4分17秒，西侧了望塔盲区11°”。沈墨白用笔尖点在“11°”上，又画出两条虚线。三线交汇处，正是要塞西区地下工坊的通风井入口。
“你标记的坐标和赵老汉的地道图能对上。”他声音压得很低，“但运输日志里的弹药存量和实际不符，差了十七吨。”
林悦从裤腿内侧抽出一块布条，上面是她用血迹默写的数字。沈墨白接过，对照沙盘上的标记，眉头微皱。“北纬31°47′，东经119°58′——这不是坐标，是密码。”他将钢笔倒转，笔帽末端的刻痕与布条边缘比对，发现刻度间距完全吻合。
“文件锁用的是双重复合加密。”林悦说，“声纹加步态。我带回来了佐藤的步态数据，但缺声纹样本。”
沈墨白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枚录音带。“苏瑶送来的。昨晚从‘暗夜商会’换的，是佐藤上周在北港码头的训话录音。”他顿了顿，“她要价翻了三倍，但没问用途。”
林悦接过录音带，手指在边缘摩挲了一下。“她开始怕了。”
“怕才有用。”沈墨白将钢笔插回口袋，走向临时指挥点。桌上摆着那台从要塞带出的加密终端，屏幕显示倒计时：05:00。一旦破解失败，内部炸药会自动引爆。
陈宇守在终端旁，手里捏着一块拆解的迫击炮弹壳。“要是炸了，咱们都得埋在这。”他咧了下嘴，把弹壳递给沈墨白，“但要是成了，这玩意能钻透三层混凝土。”
沈墨白没接，只盯着屏幕。林悦将录音带插入读取器，同时调出伪造的步态数据包——她用炭笔在纸上画出佐藤的鞋印磨损曲线，再由陈宇输入设备生成模拟信号。终端开始运转，倒计时跳到04:30。
“声纹验证通过。”林悦盯着进度条，“下一步是温度感应。锁芯需要持续体温维持解锁进程。”
沈墨白脱下外套，将钢笔贴在终端侧面的感应区。笔杆上的刻痕与锁孔接触，微微发烫。他用掌心压住，不让温度下降。倒计时继续跳动：03:15、03:00、02:45。
林悦忽然抬头：“佐藤的步态数据里有个异常——她右脚后跟内倾角度比标准值多出3.2度，但上次行动记录显示是2.8度。这数据是旧的。”
“那就不是她本人最近进出的。”沈墨白眼神一沉，“有人在替她走动，或者……她在掩饰什么。”
倒计时跳到00:45，屏幕突然闪烁红光。警报响起，破解进程被强制进入最终阶段。
“笔要滑了。”陈宇低声提醒。
沈墨白的手指收紧，钢笔稳在感应区。倒计时跳到00:10，林悦猛地将改装的急救包接上终端电源，释放微弱电流干扰内部自毁程序。屏幕闪了一下，红光转为绿灯。
“解锁了。”
文件夹弹出，沈墨白立刻调出结构图。陈宇凑过来，指着地下区域：“运输日志说弹药库在B区，但根据128章炸掉的那批原料残留物分析，真正的库房在C区，偏移了四十三米。”
“赵老汉的地道图能补上这段。”林悦展开一张泛黄的纸，“他画的通风系统比日军图纸多出两条暗道，其中一条直通维修间下方。”
沈墨白用钢笔在沙盘上圈出两个点：南门和维修通道。“我们做双线爆破。明攻南门，吸引火力；实走维修通道，直取指挥部。”
“南门有三道铁丝网和雷区。”陈宇皱眉，“强攻伤亡太大。”
“所以我们得让他们主动排雷。”沈墨白将七面小旗插在沙盘上，“黎明前两小时，先在东、西、北三侧制造爆炸点，逼他们调动工兵。”
林悦点头：“我可以再进一次通风系统，把电磁脉冲装置装在电子锁主控箱上。”
“你刚出来，不能再进。”沈墨白打断。
“但只有我知道内部布线。”她将改装后的急救包放在桌上，“而且佐藤的替身问题没解决，指挥部里可能有陷阱。”
沈墨白沉默片刻，拿起林悦染血的布条，系在蓝色旗杆上。“这是我们的入场券。”他说。
陈宇拆开迫击炮弹壳，取出炸药芯，重新封装成扁平装置。“这玩意能贴在混凝土上定向爆破，不会引发连锁反应。”他把引信递给沈墨白，“但得有人把它送进去。”
“我带一组人走南门。”沈墨白将旗子重新排布，“你和林悦从维修通道潜入，目标是切断指挥系统电源和通讯。”
“换岗时间变了。”林悦突然说，“刚才截获的电报显示，巡逻队提前了两小时轮替，渗透窗口只剩四十分钟。”
沈墨白翻开电报记录，对照之前的规律，迅速推算出新的节奏。“那就提前行动。凌晨三点，利用换岗间隙突入。”
他将最后一份文件投入焚烧炉，火光映在脸上。中山装第三颗纽扣反射出一点微光——那是林悦之前用来传递坐标的那颗，现在还带着泥痕。
“所有人检查装备。”沈墨白站起身，“陈宇，炸药要确保在缺氧环境下也能引爆。”
“已经改了引信结构。”陈宇拍了拍背包，“这玩意能把半个指挥部掀到天上。”
林悦走过去，将电磁脉冲器贴在他后背的战术带上。“但得先让你活着走到那里。”
沈墨白走到沙盘前，拿起那张赵老汉生前录下的语音带，插入播放器。老人的声音沙哑而平静：“……村东头的井底下，还有条老路通山后。要是你们打不进去，就从那儿绕。别管我，把事儿办成。”
录音结束，屋内一片寂静。
沈墨白撕下作战日志的扉页，扔进火盆。纸页卷曲、发黑，火苗舔过“利刃”二字。
“今日之战，”他看着众人，“为所有逝者讨还公道。”
陈宇握紧起爆器，金属表面映出他眼角的旧疤。他往武器包里多塞了两包止血棉，抬头看向林悦：“这次我要把炸药塞进那群混蛋的被窝里。”
林悦检查了一遍手枪撞针，确认无误后插回枪套。她最后看了眼沙盘上的蓝色旗，旗杆上的布条在气流中微微晃动。
沈墨白站在指挥台前，钢笔在指间缓缓转动。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