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盗玉风波 瓮中捉鳖-《养成一只黑化权臣》

  夜幕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黑丝绒,沉甸甸地压在京城上空,连月光都被云层裹得严严实实,只肯漏下几缕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房屋的轮廓。宰相府里静得能听见风穿过廊柱的呜咽声,侍卫们踩着轻缓的步子巡逻,脚步声轻得像落叶落地,腰间的佩刀偶尔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透着股暗藏的警惕。

  书房里亮着一盏孤灯,烛火在风里轻轻晃,将书桌上的紫檀木玉盒映得格外扎眼——盒里躺着三枚拼接好的玉佩,碧绿色的玉身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正是谢珩特意留下的“诱饵”。而这看似平静的书房,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屋顶房梁上,一张粗麻线织的软网藏在阴影里,机关线细细地连在玉盒边缘,只要有人碰玉盒,软网就会应声落下;门窗缝隙里缠了几缕细如发丝的蚕丝,一头拴着墙角的铜铃,哪怕是风吹草动,都能触发警报;书房外的廊柱后,秦风带着四名身手最好的侍卫蹲守着,每人都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书房的门,指尖按在佩刀上,肌肉紧绷得像拉满的弓,既按捺不住抓贼的兴奋,又因久候生出几分疲累,秦风忍不住悄悄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小声嘀咕:“这小子怎么还不来?再等下去,我腿都快麻了。”

  谢珩守在隔壁耳房,透过墙上的暗孔盯着书房的动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心里虽有十足把握,却也难免生出一丝微小的不确定——毕竟是第一次用林微设计的“新式陷阱”,万一对方察觉异常,或是陷阱出了纰漏,岂不是白费功夫?正想着,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谢珩心头一动,定睛看去,竟是只夜猫子蹿过墙头,虚惊一场。他松了口气,嘴角噙着抹了然的笑,暗道自己倒是多虑了,国丈那群人急红了眼,必然会铤而走险。

  “大人,您说这小偷今晚真能来吗?”秦风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压得极低,带着点急切。

  谢珩低笑一声,声音透过门缝传出去:“放心,他们比我们还急。明的斗不过,就玩阴招,今晚必来。守好外围,别伤着人,我们要的是人证。”

  “明白!”秦风应了一声,又缩回廊柱后,重新绷紧了神经。

  时间一点点熬过去,夜色越来越浓,虫鸣声渐渐歇了,连风都小了许多。就在众人快要憋不住气时,书房的后窗突然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黑影像只狸猫似的,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他穿一身紧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时,眼珠转得飞快,透着股精明。见书房里只有烛火摇曳,没有半个人影,他顿时松了口气,脚步放得更轻,朝着书桌快步走去——那脚步又轻又稳,显然是练过的,却不是蛮力型的身手,更偏向灵巧敏捷。

  走到书桌前,他先是警惕地摸了摸桌面,又低头看了看地面,确认没有机关后,才缓缓伸出手,朝着玉盒伸去。那手指修长,虎口处没有半点老茧,倒像是常年握笔的文官。指尖刚碰到玉盒边缘,还没等他用力,就听到“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屋顶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

  黑影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刚想转身逃跑,就见一张巨大的软网从屋顶直直落下,“唰”地一下将他整个人罩住。软网韧性极强,他越是挣扎,网收得越紧,最后被吊在书房中央,离地面半尺高,手脚都被缠得死死的,只能徒劳地扭动身子,活像个被吊起来的粽子。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骤然收缩,瞳孔放大,满是惊恐,呼吸瞬间粗重起来,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很快浸湿了蒙面巾,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别动!老实点!”秦风大喝一声,率先冲了进来,上前按住网兜,防止他继续挣扎,其他侍卫也手持火把围上来,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黑影惊恐的脸。

  黑影被吊在半空中,脸涨得通红,一边挣扎一边骂道:“你们耍诈!有本事光明正大来,搞这些阴招算什么英雄!”

  谢珩从耳房里走出来,慢悠悠地走到网兜下,抬头看着被吊在半空的黑影,眼神扫过他修长的手指和无茧的虎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语气带着点调侃:“这话该我们问你吧?半夜三更潜入宰相府偷东西,还敢说光明正大?对付你这种偷偷摸摸的鼠辈,用点小手段,不算过分。”

  黑影瞪着谢珩,眼神凶狠,却又透着几分慌乱,嘴里还硬撑着:“我……我没偷东西!我就是路过,不小心闯进来的!”

  “路过?”谢珩挑了挑眉,指了指他怀里露出的匕首一角,“路过带匕首?路过直奔书桌的玉盒?”说着,他对秦风使了个眼色,“搜搜他身上。”

  秦风立刻上前,在黑影怀里摸索了几下,很快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还有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仿制的假玉佩,和真玉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质地粗糙,颜色稍浅,一眼就能看出是仿品。

  “大人,找到了!有匕首,还有假玉佩!”秦风兴奋地把东西递到谢珩面前,“这小子是想偷了真的,换假的回去交差啊!”

  黑影看到假玉佩被搜出来,脸色瞬间惨白,挣扎的力气都小了几分,嘴里的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这……这不是我的……是别人放我身上的……”

  “别人放的?”谢珩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谁会平白无故把匕首和假玉佩放你身上?老实交代,你是谁?受谁指使?说了从轻发落,不说后果你清楚。”

  黑影咬着牙,不肯说话,脑袋扭向一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谢珩也不逼他,对侍卫们吩咐道:“放下来,绑到柴房,严加看管,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自残,明天再审。”

  “是,大人!”侍卫们应了一声,解开网兜,将黑影牢牢捆住,押着往柴房走去。黑影一边走,一边不甘心地挣扎,嘴里骂骂咧咧,却只能被拖着走,再也没了刚才潜入时的嚣张。

  书房里恢复了平静,烛火依旧跳动,玉盒安然无恙,玉佩泛着柔和的光。秦风收拾好现场,走到谢珩身边:“大人,这陷阱太管用了,这小子一进来就中套,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不是陷阱管用,是他们太急功近利。”谢珩拿起假玉佩掂了掂,语气淡然,“他们以为白天辟谣后我们会放松警惕,没想到我们早等着了。这假玉佩仿得倒是像,可惜质地差远了。”

  秦风点点头,好奇道:“大人,这小子看着像文官,身手却挺灵巧,到底是谁啊?”

  “不管是谁,审出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人。”谢珩将假玉佩放回木盒,“这里交给你收拾,我去藏书阁。”

  说完,他转身朝着藏书阁走去,夜色里,身影挺拔从容,经历一场小风波,却丝毫未乱,透着胸有成竹的笃定。

  藏书阁里,古老的铜镜立在角落,镜面光滑如镜,映着微弱的烛光。谢珩走到镜前,掏出三枚玉佩放在镜面上,玉佩刚碰到镜面,就泛起淡淡的光晕,与铜镜的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柔和的光带。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语气轻柔却坚定:“陷阱奏效,一切安好。玉佩没事,人也抓到了,你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光带渐渐凝聚,浮现出一行娟秀的小字,带着笑意:“幸好我们的信物没事,也没让你受惊。好好审,注意安全,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看着那行字,谢珩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想起林微曾说过的“最好的防守是让对手自己跳进来”,心里暖意蔓延,力量也更足了。他轻轻抚摸着镜面上的字迹,低声道:“放心,很快就能还你清白,让搞小动作的人付出代价。”

  铜镜的光芒渐渐散去,字迹消失,只留下光滑的镜面映着他的眼神。谢珩收好玉佩,转身走出藏书阁,夜色依旧深沉,但他心里满是底气——有她在,有陷阱在,有证据在,再大的阴谋诡计,也能从容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