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风说的梦,原来也能当粮吃-《流放废土,我靠系统建帝国》

  沙粒磨过靴底的刺响里,夏启听见了水流声。

  绿洲边缘的胡杨林在风里摇晃,枯枝扫过他的脸,带着点潮湿的腥气——这是三天来他们第一次触到活物的气息。

  沉山的呼吸声粗重得像破风箱,右手始终压着左肩渗出的血,暗红色已经洇透了粗布绷带;周七的手指还僵在袖口里,正用牙齿咬着水囊往老僧嘴里灌温水,水顺着老人下巴滴在沙地上,很快就被吸得干干净净;温知语的羊皮卷在怀里鼓出个硬包,她边走边用冻红的指尖摩挲袖口,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苏月见的剑尖垂着,却始终在三人组外围划出半弧,披风被风掀开一角,露出腰间那柄淬过毒的柳叶刀。

  殿下。苏月见突然顿住脚步,剑尖微颤着指向左侧沙丘。

  夏启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二十步外的沙凹里,蜷着七八个身影。

  破兽皮裹着骨节突出的四肢,最前面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左眼蒙着褪色的蓝布,右眼里映着他们的影子,像块被风沙打磨过的琉璃。

  风语者。老僧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陶片,他们能听见风的梦。

  少年没动,却抬起裹着兽皮的手,指尖在沙地上划出一道浅痕。

  沙粒开始流动。

  夏启瞳孔微缩。

  那些本该松散的颗粒竟聚成细流,在少年掌心旋成旋涡,接着地散开,在两人中间铺出幅巴掌大的地图:沙丘、绿洲、阴云,甚至连他们此刻站立的位置都用小石子标得清清楚楚。

  后日寅时三刻。少年开口,声音带着沙粒摩擦的哑,沙暴从西北来,会掀翻你们搭的防风棚。

  温知语猛地抽了口冷气。

  她今早才在篝火边跟夏启说过,得赶在沙暴前用盐晶和兽皮搭个半地下的防风棚——这少年不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除非......

  你怎么知道?苏月见的刀离鞘三寸,寒光映着少年蒙眼的蓝布。

  风告诉我的。少年歪了歪头,右眼里浮起层雾气,它在我梦里翻跟头,把明天的事抖落在沙粒上。

  温知语突然蹲下来,从怀里抽出炭笔和羊皮卷。

  她的手指还在抖,却精准地描下少年沙画的每一道纹路:能再说些别的梦吗?

  比如昨天的,或者大前天的?

  少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夏启腰间的系统终端(那是块嵌着晶核的青铜圆盘,在晨光里泛着幽蓝),忽然伸手抓起把沙粒。

  这次的图案更复杂了:燃烧的骆驼、结冰的泉眼、还有串歪歪扭扭的符号——温知语的笔尖突然顿住,那些符号的排列方式,和系统提示音里功勋点 10的数据流竟有七分相似!

  小温。夏启按住她发颤的肩膀,目光却始终锁着少年,你们需要什么?

  少年的喉结动了动,蒙眼的蓝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淡粉色的疤痕。我们不要金银。他说,只要你们带走三个做噩梦的孩子。

  周七的算盘珠子突然地崩了一颗。

  他刚想开口算成本,却被夏启的眼神压了回去。

  部落里的孩子,少年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甲缝里全是沙,每当地脉动的时候,他们就会睡着。

  眼睛闭着,可嘴角在笑,像在看什么好东西......然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他猛地抬头,右眼里的雾气散了,我们试过用雪水浇,用兽骨敲,都没用。

  上个月死了五个,这个月已经两个。

  温知语的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敲击,系统兑换的神经波动检测仪从她袖口里滑出来,银色探头闪着微光。

  当探头贴上昏迷男孩的太阳穴时,终端屏幕突然炸出一片刺目的波纹——那不是普通的脑电波,倒像是某种被放大的低频共振,和盐湖祭坛里那些血绘符号的振动频率几乎重叠!

  他们不是病了。温知语的声音发紧,是在接收信号。她抬头看向夏启,就像......收音机调到了某个频道,而那个频道里,有人在说话。

  夏启摸了摸怀里的原初共鸣碎片,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去,晶核里的银光轻轻一颤。

  他转向少年:净水设备、耐旱麦种,再加十车盐块。他伸出三根手指,换你们每月三次的沙暴预警,还有......他指了指检测仪上的波纹,这些信号的记录。

  少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久到苏月见的刀又往下压了半寸。

  最后他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成交。

  但孩子们要跟你们走——等他们醒了,要是想家,得让他们回来。

  成交。夏启伸出手。

  少年的手很糙,指节上全是老茧。

  他握住夏启的手时,沙粒从指缝里漏下来,在两人脚边堆成座小小的山。

  苏月见突然眯起眼。

  她望着少年身后的胡杨林,那里有半截褪色的红绳缠在树干上,和他们在盐湖洞口见到的一模一样。

  更远处,几截陶片从沙里露出一角,表面的纹路像极了老僧说的远古文明符号。

  殿下。她低声道,林子里有动静。

  夏启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风卷着沙粒掠过胡杨枝桠,陶片在阴影里闪了闪,像某种被遗忘的眼睛。

  今晚先扎营。他拍了拍苏月见的肩,明天......你带两个人去林子里转转。

  苏月见的刀轻轻入鞘。

  她望着那截红绳,又看了看沙里的陶片,嘴角勾起个若有若无的笑。

  风又大了起来。

  少年已经跑回部落,他的背影被风沙拉得很长,像根系在绿洲和盐湖之间的线。

  温知语还蹲在昏迷男孩身边,检测仪的波纹还在跳动;周七开始掰着手指算净水设备的成本,沉山则靠在胡杨树上,闭着眼养伤;老僧盯着少年留下的沙画,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夏启抬头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

  后日的沙暴正在酝酿,而那些在梦里说话的,那些刻在陶片上的符号,那些在盐湖祭坛里闪烁的磷火......所有线索都像串被风吹散的沙粒,正在他掌心慢慢聚成形状。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终端,晶核的热度透过布料传来。

  该收网了。

  沙粒在皮靴下发出细碎的脆响,苏月见的刀尖挑开最后一片覆盖在断墙上的骆驼皮,霉味混着泥土腥气猛地涌出来。

  她侧头冲身后两个持火把的护卫抬了抬下颌:撬石板。

  青铜撬棍砸在青石板上的闷响惊飞了三只沙鼠。

  当第三块石板被掀开时,地窖里的陶罐终于露出半截——暗红陶胎上缠着褪色的麻线,每只罐口都糊着凝固的血痂。

  都退后。苏月见抽刀割断麻线,刀尖轻轻一挑,血痂碎成粉末。

  罐口腾起的黑雾里,她瞳孔骤缩——那不是霉菌,是极细的黑色颗粒,正顺着刀刃往下淌,在沙地上洇出星芒状的痕迹。

  温参议!她反手扣住陶罐,指节因用力泛白,这东西有问题。

  温知语的羊皮卷地抖开。

  她踮脚凑近陶罐,从袖中摸出系统兑换的玻璃试管,沾了点黑粉在试剂里。

  紫药水刚触到粉末,试管壁立刻泛起幽蓝荧光。微量元素!她的声音拔高,铁、钾、锌......还有系统检测过的幻象能量残留!

  周七的算盘地砸在沙地上。

  他扒着苏月见的肩膀凑过去,老花镜滑到鼻尖:这玩意儿能当肥?

  试种区的麦苗。温知语抓了把黑粉撒在脚边,昨晚我偷偷撒了点在试验田——今早去看,叶片上凝着层银光,虫蛀的缺口自己合上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系统提示功勋点 50,说是改良土壤结构

  周七突然蹲下去,手指蘸着黑粉在沙地上画算盘。十车陶罐能筛出三百斤,运输用骆驼队比马队省三成草料......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启阳城精盐一两五文,这玩意儿能卖三钱!

  够了。夏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站在地窖口,阴影里眉峰微挑,先运五车回领地,让老陈头带着农科所试种。他扫过苏月见怀里的陶罐,剩下的......

  藏回地窖。苏月见立刻接话,刀尖在陶罐上敲了敲,胡杨林外有狼爪印,昨晚我在沙丘后发现三堆新烧的骆驼粪。她把陶罐轻轻放回原处,等我们的人布好暗桩再运。

  夏启点头时,东边突然传来闷响。

  沉山的大嗓门跟着炸起来:点火!

  抬高三十度!

  众人转头望去。

  沙丘顶的空地上,五个部落青年正围着改装过的喷火器——原本装火油的铁筒被焊上了铜制扩散口,喷口处还缠着浸过盐水的兽皮。

  沉山抄起火折子往引信上一凑,的一声,橙红火舌裹着沙粒冲上天,正撞在一团灰黄色的云团上。

  云团剧烈翻滚,像被扯碎的棉絮般散成细沙。

  部落长老突然跪下来,额头贴在沙地上。

  他身后的男女老少跟着欢呼,有人摘下骨制耳环抛向天空,几个孩子追着火光在沙丘间奔跑,笑声撞碎了漫天沙粒。

  成了!沉山抹了把脸上的黑灰,露出白牙,这玩意儿该叫驱沙炮他踹了踹铁筒,喷火器淘汰的零件全用上了,比造新家伙省一半铁料。

  长老颤巍巍站起来,从怀里摸出卷得发旧的兽皮。

  兽皮展开时,月光漏进褶皱,映出模糊的双鱼纹路:这是祖先传下的避妄图他布满老茧的手抚过图腾,只有看得见梦的人,才能读懂上面的星轨。

  夏启接过兽皮时,指尖触到粗糙的针脚。

  兽皮边缘沾着暗红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他道了声谢,转身时瞥见温知语正用炭笔临摹陶罐上的符号——和系统终端偶尔闪过的数据流,竟有几分重叠。

  深夜,帐篷里的油灯跳了跳。

  夏启将兽皮铺在木桌上,用系统终端的晶核当镇纸。

  晶核的幽蓝光芒透过去,双鱼眼窝里突然浮现出细密的线条——那是用金粉描的经纬,在兽皮背面投下淡金色的影子。

  叮——

  系统终端突然震动。

  夏启低头,新任务浮现在光屏上:【解析风语者之梦:收集十份梦境能量样本,破译幻象频率规律】→奖励:【精神屏障发生器·原型图纸】。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图腾边缘的血痕。

  帐篷外,风语者少年正仰头望星,月光在他蒙眼的蓝布上镀了层银。

  那些总在沙暴前预见未来的梦,那些让孩子陷入沉睡的,此刻都变成了兽皮上的坐标,指向西秦境内的玄冥塔。

  你们把梦当饭吃......夏启低声自语,指尖划过终端的任务栏,而我要把它变成刀。

  话音未落,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哨兵掀起门帘,腰牌撞在铜环上叮当作响:殿下,风语者部落的快马到了!他喘着气,说是......说是有紧急消息。

  夏启的手指在图腾上顿住。

  他望着哨兵发红的眼尾,忽然想起今早少年说过的话:我们部落的信鸽,只给看得懂沙画的人落脚。

  夜风卷着沙粒扑进来,吹得兽皮猎猎作响。

  双鱼的眼睛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两盏将熄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