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哑炮惊雷,谁在等这一枪-《流放废土,我靠系统建帝国》

  老周头的孙子嘴里的糖饼掉在雪地上。

  那声后仅过了十息,震耳欲聋的轰鸣便撕裂晨雾。

  建材堆场上腾起半人高的火团,碎石混着冻土块劈头盖脸砸下来,最近的草垛被掀翻,露出底下码得整整齐齐的青砖——本该在昨夜就被运齐修城墙的建材,此刻正裹着黑烟簌簌往下落。

  小崽子!老周头从灶房冲出来时,孙子正抱着头缩在草垛后,鼻尖沾着灰,眼睛瞪得像铜铃。

  老人抖着手把孩子拽进怀里,抬头便见穿玄色劲装的护卫队如潮水般涌来,为首的温知语踩着碎砖小跑,腰间的玉牌撞在护甲上叮当作响。

  散开!

  别碰任何残片!温知语的声音比北风还厉,她蹲在炸坑边缘,戴鹿皮手套的手指拨开火堆里半焦的木片,忽然顿住。

  一片拇指长的引信残段卡在碎石缝里,表面裹着深褐色蜡质,凑近能闻到淡淡的松油味。

  她的指甲轻轻刮过蜡层,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棉线——那是用西秦特有的红桑树皮混着硫磺搓成的,遇水不熄,阴燃时只冒极淡的青烟。

  幽鸦组。温知语的太阳穴突突跳着,三年前在帝都情报司看过的密档突然涌上来:西秦最诡秘的暗桩组织,专司破坏,引信必用湿燃绳,为的就是在雨雪天也能精准引爆。

  她抬头看向阴云未散的天空——昨夜刚下过场急雨,正合了这引信的。

  温参议!

  沉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启踩着满地狼藉走过来,玄色大氅下摆沾着泥点,眉峰紧拧成刀。

  他蹲在温知语身侧,指节叩了叩那截引信:能确定来源?

  错不了。温知语扯下手套塞进腰带,三年前幽云关粮仓爆炸,用的就是这东西。

  夏启没接话。

  他盯着炸坑边缘翻卷的土块,忽然伸手抓起一把焦土——里面混着细沙状的颗粒,在晨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吴先生。他头也不回地喊。

  老账房吴先生正攥着账本站在五步外,听见召唤慌忙小步跑来,鞋跟碾得碎砖咯吱响:殿下?

  这批水泥谁签收的?

  吴先生翻账本的手顿了顿:李三...不过前日李三说染了风寒,是他同乡王五代签的。

  夏启指腹碾了碾掌心里的金属颗粒:不是签收的问题。他抬眼看向堆场尽头新修的铁路,轨道在晨雾里泛着冷光,这批货走的是铁路,对吧?

  吴先生点头如捣蒜:是...您说铁路运建材快,所以...

  去把枕木下的土掘开。夏启突然站起身,目光像淬了火的刀,用旧矿渣垫的地基?

  沉山挥了挥手,两个护卫立刻抽出腰刀开始刨土。

  当锈迹斑斑的枕木被掀开时,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枕木与碎石层的间隙里,整整齐齐码着六个拳头大的牛皮包,导火索正从包口蜿蜒而出,沾着雨水的末端还泛着焦黑。

  原计划等运货列车压上来,震爆这些小药包。夏启踢了踢其中一个牛皮包,轨道一歪,列车翻进护城河,就成了地基不牢的天灾。他看向吴先生,后者的脸瞬间白得像雪,旧矿渣吸水后膨胀,枕木会松动——这是上个月铁工坊老陈头跟我提的隐患,对吧?

  吴先生的喉结动了动,嘴唇发颤:老奴...老奴只知按账册记...

  不怪你。夏启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没到眼底,他们要的就是按规矩来的漏洞。

  话音未落,炸坑方向传来的一声轻响。

  阿铁蹲在坑边,戴厚皮手套的手正掀着块翘起的铁皮。

  底下露出枚拇指大的铜铃,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正是温知语三天前刚设计的压力警报哨原型,全启阳城只试装了三具。

  阿铁抬头看向温知语,用手比了个的动作,又指了指铜铃。

  有人拆解过原型。温知语凑过去,发现铜铃内部的撞锤被换成了木块,这是仿造的干扰装置——真哨子受压会响,假的只会闷住。她突然攥紧了袖口,能接触到试装哨子的,只有总参议室的人,还有铁工坊前两批学徒...

  夏启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

  护卫队、工匠、账房,甚至几个闻讯赶来的百姓正围在警戒线外探头探脑。

  他的指尖轻轻敲着腰间的狼首玉佩——那是系统抽奖抽中的buff,此刻正微微发烫。

  收队。夏启突然转身,大氅在风里猎猎作响,沉山,封锁东门,所有进出人员盘查;温知语,去总参议室调最近三个月的接触名单;阿铁...他看向哑巴青年,后者立刻挺直腰板,跟我去铁工坊,看看他们仿造的哨子是用什么模具做的。

  众人应了声,各自散开。

  温知语抱着装引信的木盒往观象台走,靴底碾碎一片碎砖时,忽觉后颈一凉。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晨雾里有道倩影立在建材堆场的木栅栏旁,月白斗篷兜帽压得低低的,只露出半截缀着珍珠的下颌——是苏月见。

  那女子见她望来,手在斗篷下动了动。

  温知语刚要开口,苏月见却转身融进雾里,只余下地上一串极浅的脚印,像片被风吹散的花瓣。

  温知语的靴跟在碎砖上停住了。

  她本来已经转过了半张脸,但当余光扫到那抹月白色时,便彻底停下了脚步——苏月见不知何时从晨雾中浮现出来,斗篷下摆沾着融化的雪水,正站在两步开外的木栅栏旁。

  女子的兜帽滑落了些许,露出被寒风吹得泛红的耳尖,手指间夹着一张折成细条的纸条,就像一片被露水打湿的银杏叶。

  “温参议。”苏月见的声音比晨雾还要轻柔,却清晰地传入温知语耳中。

  她抬手指了指纸条,又迅速垂下眼眸,看向自己沾着泥点的鞋尖——这是她最近才学会的“不引人注意”的姿态。

  从前做密探时,她连呼吸都要算计好风向。

  温知语的指尖刚触碰到纸条,便感觉到对方的掌心微微发烫。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头,正好迎上苏月见眼底的暗潮涌动:“城南旧驿站的补给点。”女子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替商队取冬衣的时候,在房梁上摸到了一个油纸包。”

  纸条展开的瞬间,温知语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

  简图上用炭笔勾出了三个圈,分别标着“哨站”“铁路”“熔炉”,三角中心画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下方一行西秦密语像一根细针:“根除火种,须断其耳。”她的指甲在纸背掐出了月牙形的痕迹——这是三年前西秦“夜隼”组的暗号,专门负责摧毁敌国的命脉设施。

  “他们改变策略了。”苏月见的拇指摩挲着斗篷边缘的珍珠缀饰,那是她从前执行任务时从不肯佩戴的累赘,“以前他们盯着官员宅邸、粮仓银库,现在……”她抬眼望向远处冒着青烟的建材堆场,“盯着让启阳城运转起来的东西。”

  温知语的后颈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转身时,玄色劲装带起一阵风,将苏月见的斗篷角掀起了半寸——月白色的里衬上,绣着一朵极小的并蒂莲,针脚歪歪扭扭,就像初学女红的小姑娘绣的一样。

  这个细节让温知语突然想起前天在伙房撞见的场景:苏月见蹲在灶台边,举着一块刚出锅的糖饼,眼睛亮得像星星。

  “殿下!”温知语攥着纸条冲进人群时,夏启正弯腰检查阿铁拆下来的假警报哨。

  他抬头时,眉峰微微一挑——温知语的耳尖泛着不正常的红,那是她情绪剧烈波动的信号。

  “西秦夜隼组。”温知语将纸条摊开在夏启掌心,“针对铁路、哨站、熔炉的连环破坏行动,密语说‘断其耳’,应该是指切断情报和运输网络。”

  围观的工匠们开始交头接耳。

  沉山的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关节泛白;吴先生扶着账册的手不停地颤抖,老脸皱成了核桃;阿铁则歪着头盯着纸条上的图,用手指在自己耳边划了一道——他从前跟着商队走南闯北,懂一些密语符号。

  夏启的拇指缓缓抚过“铁路”二字。

  系统奖励的“警觉”增益效果在腰间发烫,就像一块烧红的炭。

  他想起昨夜在沙盘前推演的铁路规划图:从启阳城东门到北境军镇,铁轨将把粮食、钢材、火药以三倍于马车的速度送往前线。

  要是这条“钢铁动脉”断了……

  “都散开。”他突然直起身,声音如同敲击在铁板上一般,“沉山,带护卫队清场,闲杂人等回工坊领半天工钱。吴先生,去账房把近三个月铁路物资的进出单整理好,未时三刻我要看到。”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散去。

  沉山的牛皮靴踩得碎砖噼啪作响,吴先生扶着账册小跑时,半片枯叶从他肩头滑落;阿铁却没有动,他用手语问温知语“需要帮忙吗”,温知语摇了摇头,他便蹲回炸坑边,继续用厚皮手套翻找残片。

  苏月见不知何时又融入了雾中,只在温知语脚边留下了半枚带有齿痕的蜜饯核——那是她今早从伙房顺来的,温知语认得,是用启阳城新产的蜜橘做的。

  暮色笼罩城墙时,铁路旁的雪地上多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阿铁裹着褪色的羊皮袄,混在维修队里,腰间挂着铁工坊新制作的磁铁探棒——这是夏启根据系统兑换的《基础物理手册》改良的,能够吸住埋在土里的金属。

  “停。”他突然抬手,探棒在第七公里处的铁轨接缝前剧烈震动起来。

  沉山凑过来,只见铁轨与枕木的缝隙里,嵌着一颗锈迹斑斑的铁钉。

  阿铁用铁钳夹住钉帽,轻轻一拔——“叮”的一声,钉帽里掉出一些淡黄色粉末,在寒风中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磷粉。”沉山的瞳孔骤然收缩,“铁轨昼夜温差大,列车经过时震动摩擦,温度足以让这东西燃烧起来。”他蹲下身,手指划过铁轨内侧的划痕,“他们在每段接缝处都埋了,等第一颗钉子燃烧穿铁轨,后面就会引发连锁反应,把整条铁路变成导火索。”

  阿铁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今早炸坑里的引信,想起夏启说“要让敌人的每颗雷都变成哑炮”,突然握紧了手里的铁钉——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哑巴也能成为“耳目”。

  深夜,观象台上弥漫着松木香。

  夏启站在星图下,火盆里的炭块噼啪作响,他手中的铁钉在火光中泛着暗红色。

  门轴轻轻作响时,他没有回头:“夜隼组的人,是不是混在铁工坊的学徒里?”

  “比这更麻烦。”苏月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冷冽的雪气,“他们用了‘影子替身’。你查到的接触名单只是明显,真正动手的人,连自己都不知道在为夜隼做事。”

  夏启转过身,火光照亮了他眼底的寒意:“所以你今早递纸条,不只是为了传递情报。”

  苏月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斗篷上的并蒂莲。

  那是她前一晚在灯下赶工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她从前觉得这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儿很可笑,现在却想,如果真能在启阳城安定下来,或许应该学做一些更“像女人”的事情。

  “我在旧驿站补给点,还发现了这个。”她从斗篷里摸出一个小铜铃,和温知语设计的压力哨子一模一样,“他们仿造得太像了,连内部弹簧的弧度都分毫不差。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

  “铁工坊的总师傅。”夏启接过铜铃,指腹轻轻敲了敲铃身,“张老头前天还跟我抱怨学徒手艺生疏,说‘再教三个月才能出师’。”他突然笑了起来,那笑意如同刀刃淬了毒,“但他忘了,我让阿铁每天记录每个学徒的工时——前天夜里,他在工坊里待了整整四个时辰。”

  苏月见看着他把铁钉投进火盆。

  火焰腾起的刹那,系统提示音在夏启脑海中炸响:【累计挫败三次重大破坏行动,解锁被动技能“危机预判”:可通过细节线索提前24 - 48小时感知潜在危机】。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发烫的狼首玉佩,目光投向窗外——铁道尽头的山影里,有一个黑点正往地下通风井退去,袖口闪过一道幽光,就像一只振翅的乌鸦。

  启阳城的更夫敲响三更时,夏启在案几上铺开新的铁路规划图。

  烛火摇曳中,他在“第七公里处”画了一个醒目的红圈,又在“铁工坊”旁写了一个“查”字。

  窗外传来沉山的脚步声,伴随着雪粒打在窗纸上的轻响。

  “殿下。”沉山的声音透过门帘传来,“防务会议的请帖,各部首领都收到了。”

  夏启抬头望向窗外。

  启阳城的灯火在雪夜里连成星河,远处传来巡城卫的梆子声,清脆得如同铁砧上的锤响。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界面,“危机预判”的图标正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这一次,他要让所有躲在阴影里的黑手,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启阳城防务会议召开,气氛严肃。沉山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