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子要的是城墙,不是狗窝-《流放废土,我靠系统建帝国》

  第七日的晨光里,最后一筐灰浆被挑上墙头时,夏启正蹲在新砌的土灶前添柴。

  灶上的陶锅咕嘟作响,混着小米香的热气扑在他冻得发红的脸上。

  七殿下!

  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踩着新夯的地面跑过来,棉鞋尖沾了点湿泥。

  她举着片冻得硬邦邦的白菜叶,叶梗上凝着层白霜:我奶奶说,这是从墙根新挖的,还没全冻透!

  夏启接过菜叶,指腹擦去霜花,露出下面青嫩的叶肉。

  他抬头望去——昨日还歪歪扭扭的土坯房,此刻全刷上了石灰水,白得晃眼;漏风的屋顶铺了新割的稻草,压着拳头大的碎石,在晨光里泛着暖黄;原本堆满枯枝烂叶的巷道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几个半大孩子正追着只花斑猫跑,鞋跟踢得石子哒哒响。

  七殿下看!

  老木匠王伯柱柱着斧头从巷口过来,斧刃上还沾着新鲜的木屑。

  他身后跟着三个流民,正把最后一扇修补好的木门往门框上装:您教的卯榫法子真管用,这门能扛得住北风!

  夏启站起身,掌心蹭了蹭粗布短打。

  三天前他还攥着半块冻硬的树皮啃,如今鼻尖却萦绕着小米粥的甜香。

  更让他心热的是,几个抱孩子的妇人正往灶边凑,目光扫过陶锅时,眼里没了从前的怯懦,倒像是望着能救命的火种。

  叮——

  系统提示的蓝光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夏启瞳孔微缩。

  他走到墙角背风处,垂眸盯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光屏:【改善民生·初级任务完成!

  奖励:功勋点 50,解锁基础建材包抽奖机会(1次)】。

  暖流顺着脊椎往上窜,像喝了口烧刀子。

  夏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暗芒几乎要刺破晨雾——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个完整的系统任务,从挖盐井换粮到教流民砌土灶,从用碎瓷片刮去墙缝里的冰碴到带着孩子们捡枯枝堆成防风障,他终于在这鬼地方扎下了根。

  他对着空气轻声说。

  轮盘开始飞转,红蓝金三色光斑在眼前掠过。

  夏启盯着那团光晕,喉结动了动——上回抽中半袋改良麦种,让他们多收了两石粮食;再上回抽中本《初级水利图解》,现在村东头的雪水窖已经蓄满了。

  但这次...

  光斑突然凝住。

  夏启屏住呼吸,看清那是张泛着金属光泽的图纸,边缘还带着细密的烫金纹路。

  【混凝土配方(初级)】的字样跃入眼帘,说明里的字他读得极慢:混合石灰、黏土、碎石与水,可制成高强度建筑石材,耐寒抗压。

  水泥的前身。他低声重复,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前世作为基建工程师,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土坯墙能挡风雪,可挡不住蛮族的马刀;篱笆能防野狗,可防不住流寇的火把。

  有了混凝土,他能筑真正的城墙,能建箭楼,能让这片流放地变成铁打的堡垒。

  小石头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少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棉袄扣子崩了两颗,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王伯说您要在晒谷场说话,让我来寻您!

  夏启低头理了理小石头的衣领,顺手把崩开的扣子系上:跑慢些,当心摔着。他跟着少年往村中央走,路过晒谷场时,原本蹲在墙根晒太阳的老人、补衣服的妇人、逗孩子的汉子全围了过来,像群被磁石吸住的铁屑。

  今日喊大家来,就一件事。夏启站上晒谷场的石碾子,风掀起他肩头的破棉絮,却吹不乱他眼里的火,咱们要修一道墙。

  人群静得能听见雪粒落在草屋顶的沙沙声。

  不是茅屋的矮篱笆,不是漏风的土坯墙。他提高声音,从怀里掏出块巴掌大的灰黑色硬块,是能挡北风、防野兽、护着咱们老婆孩子的墙!

  七殿下,咱没工具啊!人群里挤进来个络腮胡的汉子,他是前日刚从南边逃来的流民,左手少了根食指,就算有石头,拿啥砌?

  夏启举起那块硬块,阳光透过上面的细孔照出蜂窝状的纹路。

  他转头对小石头道:去打盆水来。

  水很快端来。

  夏启将混凝土块浸入水中,数到十,再捞起来。

  络腮胡汉子凑过去用少了根指头的手敲了敲,的一声闷响,比石头还实沉。

  这是石灰、黏土、碎石和水搅在一块儿烧出来的。夏启拍了拍硬块,往后咱们砌墙,不用等泥干,不用怕雪化,这东西能把石头咬得死紧。

  神了!

  七殿下真是活神仙!

  议论声像滚地的雷,从晒谷场炸到巷口。

  有妇人抹着眼泪把怀里的娃举高,让孩子看那块咬石头的宝贝;老木匠王伯柱摸着硬块直咂嘴,斧头在地上敲出火星;就连总缩在角落的瞎眼阿婆,都柱着拐杖往这边挪,枯树皮似的手伸得老长,想摸摸那能护家的东西。

  明日起,青壮年去南山采石,妇孺和老人筛石灰、搅泥料。夏启望着台下发亮的眼睛,声音放得温和些,每运十块石头,记半斗粮;每搅满一筐泥料,记一升盐。

  等墙砌好了...他顿了顿,每家发半块砖,留着给娃盖新房。

  欢呼声震得屋檐的冰棱往下掉。

  小石头挤到最前面,仰着头看夏启,眼里的光比冰棱上的太阳还亮。

  夏启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余光瞥见村外的雪地上有串新鲜的脚印——深靴印,鞋跟钉着铁掌,是屯营的人。

  他没说话,只是把混凝土块攥得更紧了。

  暮色漫过土墙时,最后一批流民扛着工具回了村。

  夏启站在新刷白的土坡上,望着远处屯营方向腾起的炊烟。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但那又如何?

  夏启摸了摸怀里的混凝土配方,指尖触到图纸边缘的烫金纹路。

  他望着村头新挂的灯笼,红光里,几个孩子正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的形状,歪歪扭扭的线条里,藏着比雪还亮的希望。

  要造反?

  远处突然传来粗哑的骂声,混着酒坛子摔碎的脆响。

  夏启眯起眼,看见屯营方向有火把在晃动,像群扑火的飞蛾。

  他笑了笑,转身往村里走——该来的,总会来。

  第七日的晨光刚漫过土坡,屯营的马厩里就炸了锅。

  周猛的酒葫芦砸在泥地上,琥珀色的酒液渗进积雪,混着他震得房梁落灰的吼声:修墙?

  这小崽子当自己是土皇帝?他抓起案上的羊皮地图,指甲几乎戳穿流放地三个字——那片被红笔圈起来的穷山恶水,向来是他的私库,冻死的流民填雪坑,省下的粮饷换酒喝,如今倒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筑墙?阿秃儿!他扯过染血的皮甲往身上套,腰间铁剑撞得木桌咚咚响,带二十个兵,把那破墙给老子拆了!

  阿秃儿搓着掌心的老茧,嘴角咧出狞笑。

  前日他去村里收,被夏启挡在门外,还被那小崽子用热粥泼了裤腿——此刻他摸着腰间的短刀,刀鞘在大腿上蹭出沙沙响:将军放心,小的定把那墙砸成泥!

  马蹄声碾碎晨雾时,夏启正蹲在新砌的墙基前。

  他指尖划过混凝土块的蜂窝纹路,听着远处传来的铁蹄声,嘴角勾出冷意——昨日晒谷场议事时,他就看见雪地里那串钉铁掌的脚印了。小石头。他轻声唤了句,身后立即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少年喘着白气跑来,棉袄下摆沾着新泥:少爷,我按您说的,把老弱妇孺都藏到地窖了,铁锹木棍也分下去了。他仰起脸,睫毛上凝着霜花,王伯说,墙砌到三尺高了。

  夏启站起身,拍了拍小石头肩头。

  晨光里,百余名流民已在墙下列成松散的队列:扛铁锹的汉子绷紧胳膊,补衣的妇人攥着碎砖,连瞎眼阿婆都柱着拐杖站在最前,空洞的眼窝对着屯营方向。他们来了。他望着远处腾起的雪雾,声音像浸了铁水。

  二十匹黑马冲进村口时,雪地上的流民纹丝不动。

  周猛勒住缰绳,马前蹄扬起的雪粒扑在夏启脸上。

  他眯眼打量对方:七皇子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腰间却系着条洗得发白的皮质工具带,沾着石灰的指节扣在混凝土块上,倒像握着把刀。

  夏启!周猛吐了口带酒气的唾沫,铁剑地抽出半尺,朝廷律令写得明白,流放地不得筑墙设防!

  你这是要造反?

  将军且看。夏启向前一步,雪在他脚下发出脆响。

  他指向墙根蜷缩的老妇人,她怀里的婴儿裹着旧棉絮,小脸却红得不正常——那是冻出来的。去年冬,此地冻死三十七人。他声音沉下来,像敲在冻土上的夯,老弱病残挤在漏风的茅屋里,北风卷着雪片往脖子里钻。

  我修的是避难墙,挡风雪,防野兽,非军垒,非城池。

  阿秃儿冲上来要推夏启,却被老妇人突然抓住裤脚。

  她抬头时,眼角的泪在脸上冻成冰碴:军爷,我家小孙儿才半岁......婴儿突然哭起来,声音细弱得像游丝。

  周猛的马焦躁地转着圈,几个士兵悄悄挪开视线——他们上个月刚埋了三个冻死的流民,尸体硬得像块冰坨子。

  夏启举起混凝土块,在阳光下晃了晃:这东西用石灰、黏土、碎石搅成,工艺简单,昨日已着人送了文书到屯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猛腰间的酒葫芦,将军若不信,不妨派人查账——买石灰的钱,是用流民挖盐井换的;采石的工,记的是粮票。

  人群里突然炸开哭声。军爷,我男人就是被北风卷走的!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扑到阿秃儿脚边,七殿下教我们砌土灶,给我们发麦种,他是活菩萨!瞎眼阿婆摸索着抓住夏启的衣角:娃啊,墙砌高些,阿婆死了也能闭眼睛......

  周猛的手在剑柄上攥得发白。

  他瞥见自家士兵的枪杆都垂了下去,连最狠的张二牛都在抹眼角——这些丘八平时克扣粮饷比谁都狠,可到底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见不得孩子哭。

  他突然挥剑劈断路边的枯枝,震得流民们向后缩了缩:暂且信你!他勒转马头,铁剑指向夏启的鼻尖,但若让老子查出半分军器影子......

  将军!

  北边突然传来尖厉的号角声。

  周猛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十里外的丘陵上,几点黑影正顺着雪坡往下滚,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是蛮族游骑的狼头旗!

  他奶奶的!周猛骂了句,反手抽了阿秃儿一鞭子,回营!

  调弩手!他踢了马腹,却又回头狠狠瞪夏启,等收拾了蛮子,咱们再算账!二十骑卷起雪雾,眨眼间消失在村口。

  人群哄地散了。

  老妇人抱着婴儿瘫坐在地,小丫头追着跑远的马蹄印喊军爷慢走,王伯柱蹲在墙基前摸石头,斧头在地上敲出火星。

  小石头拽了拽夏启的衣角,声音发颤:少爷,他们还会来砸墙吗?

  夏启望着北方天际残留的狼头旗影子,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像撒了把盐。

  他摸出怀里的混凝土配方,烫金纹路硌着掌心——这图纸比周猛的剑更沉。他低头看向小石头,少年眼里的惧意正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灼灼的光,所以我们的墙,必须修得让他们不敢来。

  系统蓝光在视网膜上绽开时,夏启正望着新砌的墙。

  【领地建设·中级】的任务说明浮现在眼前,他勾了勾嘴角,指腹擦去混凝土块上的雪。

  远处传来狼嚎,混着渐起的风声,像极了某种预兆。

  那日蛮族号角远去后,风雪再度席卷荒原。第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