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香炉底下烧的是命-《流放废土,我靠系统建帝国》

  “孩子,你父亲当年也在这儿跪过,姿势和你一模一样。”赵德全的声音轻得像是在掸去案几上的积灰,“可惜啊,他膝盖太硬,跪了一夜也没等到这扇门开。”

  他慢条斯理地拧开拂尘那根看似普通的紫檀木柄,从里面倒出一枚形状古怪、嵌着金丝的半月形钥匙。

  夏启透过侦察蜂的高清画面,清晰地看见那钥匙上甚至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这把‘继统匙’,咱家替先帝保管了三十年。”赵德全弯下腰,枯瘦的手指替早已吓瘫的夏珩理了理凌乱的衣领,“外头那些个阁老重臣都以为,是大行皇帝选了李崇安。呵,李崇安不过是个提线的木偶。真正定人生死的,从来不是坐在龙椅上那个,而是能在祖宗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阁楼里,空气仿佛凝固。

  温知语盯着光幕,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脸色白得吓人。

  她猛地摘下耳边的监听铜管,声音都在抖:“主公,我查到了!十年前宫变,先帝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暴毙’,接班的正是赵德全。再往前推三十年,也是一样的戏码。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皇权天授,这‘天字卫’其实就是赵德全的私人死士营!他不是在伺候皇帝,他是在‘造’皇帝!”

  “不是宦官干政,是宦官造帝。”夏启掐灭了手里的烟圈,眼底并没有多少惊愕,反倒透出一股猎人看到野兽落网时的兴奋,“藏得挺深,把整个大夏皇族当猪养。”

  他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对着通讯器下令:“收网。”

  轰——!

  几乎是命令下达的瞬间,义冢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屏幕上,苏月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雨幕中。

  随着那声巨响,滚滚黑烟混合着刺鼻的硫磺味冲天而起,即便是在暴雨夜也清晰可见。

  紧接着,早已安排好的几个“更夫”连滚带爬地冲上街头,敲着破锣嘶吼:“走水了!太庙地宫塌了!先帝爷显灵,哭诉玉牒是假的啊!”

  这一嗓子,在寂静的深夜里比惊雷还炸耳。

  原本守在太庙外围不知所措的禁军瞬间乱了阵脚,有人想救火,有人想抓人,乱成一锅粥。

  地宫内,赵德全手里提着半死不活的夏珩,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本木匣,脸色阴沉地从侧门走了出来。

  他显然没料到外头会乱成这样。

  “都退后!”赵德全尖细的嗓音穿透雨幕,原本慈眉善目的老脸此刻狰狞如鬼,“谁敢上前一步,咱家就烧了这《正统玉牒》,让大夏从此正统断绝,天下大乱!”

  禁军统领吓得脸都绿了,举着刀的手都在哆嗦,一步步往后退。

  然而,包围圈最内层的夜行营士兵却纹丝不动。

  沉山站在队伍最前列,手里并没有拿刀,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看似普通的行军香炉,不紧不慢地点燃。

  一股带着淡淡甜味的青烟,混合着雨水的潮湿气,悄无声息地向四周弥漫。

  这是系统出品的【强效镇定香氛】,原本是用来安抚受惊战马的,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软刀子。

  “老东西,嗓门挺大。”

  雨幕被一双军靴踩碎,夏启撑着一把黑伞,从夜行营让出的通道中缓缓走出。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很实,那种闲适感不像是在对峙,倒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赵德全瞳孔猛地一缩:“七殿下?原来是你这只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夏启轻笑一声,随手将一本明黄色的册子扔在积水的地砖上,“你是说这个?”

  赵德全下意识地低头,借着灯笼的火光,看清了那册子上的字——赫然也是《正统玉牒》,连封皮的磨损痕迹都与他手里那本一模一样。

  “不可能!”赵德全厉声尖叫,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木匣,“咱家守了三十年,这是孤本!你那是假的!”

  “假的?”夏启收了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额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赵公公,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所谓‘真假’,不过是赢家说了算。今天我手里这本若是真的,你手里那本,就是乱臣贼子伪造的罪证。”

  赵德全浑身一颤,

  耳麦里传来周七冷静的汇报声:“主公,追踪到了。这老太监脚底抹了油,想往城南跑。我在户部查了底档,他名下干净得很,但他那个所谓的‘远房侄孙’,上个月刚在南洋买了一座岛,存银三十万两。呵,一个没根的东西,倒是给自己留了好大的香火。”

  夏启听着汇报,嘴角的笑意更冷:“你想拿这本破书当护身符,换你出城去南洋做富家翁?赵德全,你是不是跪久了,忘了怎么站着看世界?”

  “你要的不是活命,你是想躲在暗处,继续当你的‘神’,继续操纵下一个三十年,对吗?”

  赵德全被戳中了心事,脸色瞬间惨白。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木匣,凑近手边的火折子,眼神癫狂:“既然如此,那就谁也别想得到!大家一起死!”

  然而,就在火苗即将舔舐到木匣的一瞬间,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

  脑子里明明下达了“点火”的指令,可手腕却重得像是灌了铅,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眼皮更是沉重无比,一种难以抗拒的困倦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是【强效镇定香氛】起了效。

  这东西不会让人昏迷,只会让人在极度的亢奋中瞬间迟钝,把一秒钟的动作拉长成十秒。

  这十秒,足够了。

  一声清脆的枪响。

  赵德全手腕飙血,火折子落地熄灭。

  沉山如同一头猎豹般冲出,一记手刀重重劈在赵德全的后颈。

  老太监连哼都没哼一声,软绵绵地瘫倒在泥水里,那本被他视为命根子的《正统玉牒》滚落一旁,沾满了污泥。

  夏启走上前,靴底踩住赵德全那双精致的官靴,弯腰捡起那本木匣,随意地拍了拍上面的泥点。

  “这香炉底下烧了三代人的命。”

  他抬起头,望向太庙漆黑的飞檐,将手里的“真本”随手丢给身后的温知语,声音融化在雨夜里,“今晚,该换新火了。”

  雨势渐歇,赵德全像一条死狗般被拖了下去。

  直到被塞进黑铁打造的囚车,这老太监浑浊的双眼依然死死盯着那个站在太庙前的年轻背影,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似乎想不通,自己算计了一辈子的皇权人心,怎么就输给了一阵莫名其妙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