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雪窝子,老子当家-《流放废土,我靠系统建帝国》

  第三日清晨的启阳寨,霜雪在青石板上结出薄冰,却冻不住满寨翻涌的热气。

  夏启立在新筑的夯土高台上,皮靴底碾过昨夜未化的雪渣,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身后启阳寨三字的寨名碑还带着混凝土的生涩凉意,炭条勾勒的笔锋却像要刺破晨雾——这是他亲手用烧过的木枝在湿泥上写就的,当时小石头举着火把凑过来,说:少爷的字比先生教的还好看。

  台下的百姓挤得密匝匝的,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却都挺直了腰杆。

  王婶怀里的小女娃把冻红的手揣在她怀里,歪着脑袋看台上的夏启;刘老汉攥着烟杆的手在抖,烟锅里的火星子落下来,烧穿了裤脚也没察觉——三天前那场北狄人的突袭,他儿子被碎砖砸破了肩,现在正裹着粗布绷带站在人群最前面。

  从今日起,夏启开口时,气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没人再叫你们。他声音不高,却像块烧红的铁锭砸进冰湖,台下霎时静得能听见雪粒从房檐坠落的轻响。

  人群最前排的老妇人突然捂住嘴,浑浊的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往下淌——她是上个月才被儿子背来的,当时儿子冻得说不出话,只知道把最后半块窝窝头塞给她。

  夏启记得那夜他蹲在草棚外,系统提示救治濒死流民×3,获得功勋点50,可他盯着老妇人啃窝窝头时颤抖的手,突然觉得那些数字烫得慌。

  你们是启阳寨民。夏启提高声音,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曾经缩在墙角的青壮,他们现在都直着脖子,像被抽了脊梁的草突然灌了浆,此地归你们所有。

  炸雷般的欢呼掀翻了寨墙根的积雪。

  王婶把小女娃举过头顶,孩子咯咯笑着去抓飘起的棉絮;刘老汉的烟杆掉在地上,他抹了把脸,粗声粗气地喊:七...七皇子说得对!——这是他第一次敢直呼夏启的身份,三天前他还跪在雪地里,说小的不敢僭越。

  夏启望着沸腾的人群,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领地凝聚力 10,当前75/100。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哨,这哨子他吹过三次,第一次是训那二十个连刀都握不稳的民兵,第二次是北狄人冲过来时,第三次...是昨晚他站在新修的了望塔上,看着最后一个伤兵被抬进伙房。

  第一项,立户籍册。他拍了拍身边的木案,老陶头颤巍巍地捧出本簇新的竹简书,封皮上启阳寨户籍五个字是小石头用毛笔描的,墨迹还没全干,按户登记人口、手艺、口粮。

  老陶头管账,小石头跑腿。他弯腰揉了揉小石头的脑袋,少年耳尖通红,胸脯挺得能撞翻头牛。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户籍向来是官府的金印子,他们这些流犯从前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没人记。

  有个缺了半颗门牙的汉子挤到前排:那...那我家老三会编竹筐,能记上不?

  夏启应得干脆,会打铁的标,会种地的标,连能哄娃娃的婶子都标——你们的本事,比北狄人的马刀金贵。

  第二项戍卫队的话音刚落,人群里的青壮立刻往前涌。

  那个被碎砖砸破肩的后生扯着绷带就往前挤:我能行!

  您看我这胳膊,使起木棍比北狄崽子还利索!几个昨日还缩在墙根的少年红着脸举手,小石头急得直蹦:我也能!

  我才十五,再长两年就能扛刀了!

  最后一项工分制说完,王婶突然抹着眼泪笑出了声:修墙一天一分?

  那我家那口子要是肯早起,月底能换半块盐巴?她转头揪住自家男人的耳朵,听见没?

  明儿起别赖床!

  官府克扣你们的命,夏启的指节叩在寨名碑上,震得混凝土簌簌往下落,我来还你们的权。

  这话像把火扔进干柴堆,欢呼声里混着跺脚声、拍掌声,连墙根打盹的老黄狗都被惊醒,跟着汪汪叫起来。

  消息传到屯营时,阿秃儿正蹲在火盆边啃羊腿。

  他咬了半截突然噎住——亲兵的话像盆冰水兜头浇下:启阳寨...私设户籍了?

  羊腿地砸在雪地上。

  阿秃儿踹翻火盆,火星子溅在他皮靴上,烫得他跳脚:反了!

  这是要反了!他抄起马鞭就往外冲,皮甲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周将军帐子在哪?

  老子要告发这逆贼!

  周猛的帐篷里飘着羊肉汤的香气。

  阿秃儿掀开门帘时,他正端着粗陶碗,汤勺停在半空中。

  那小子私设户籍,这是谋反的铁证!阿秃儿拍着桌子,唾沫星子溅在周猛的羊皮地图上,将军您忘了?

  上回您说要防着他...

  闭嘴。周猛的声音像块冻硬的牛皮,他放下碗,指腹摩挲着剑柄的铜纹。

  帐外北风卷着雪粒打在毡布上,像极了上个月上峰的信——北境若失,提头来见八个字,他现在闭着眼都能背。

  你可知北狄赤牙部这月抢了三个寨子?周猛突然开口,目光穿透阿秃儿,落在帐外的雪地上,你可知前儿送来的军报?

  乌烈那小子带着人在启阳寨吃了瘪,现在正蹲在三十里外的雪窝子啃马肉?

  阿秃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上峰要的是北境安稳。周猛抄起火折子,把阿秃儿的状纸凑到火苗上,那小子能挡住蛮子,就是替我挡刀。他盯着逐渐卷曲的纸边,等他挡不住了...再收拾也不迟。

  火光映得阿秃儿的脸忽明忽暗。

  他突然想起今早路过启阳寨时,看见几个妇人在井边打水,桶里浮着半截青萝卜——那是夏启从系统商城换的改良种子,前天刚结的。

  风...变了?他喃喃道。

  暮色漫进启阳寨时,议事厅的油灯次第亮起。

  夏启站在案前,指尖拂过新造的户籍册,老陶头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官印都实在。

  窗外传来戍卫队收操的口号声,混着小石头的嚷嚷:刘二,你拿枪的姿势像举烧火棍!

  他掀开桌布,下面压着张兽皮地图——是用北狄人尸体上剥的牛皮画的,边角还留着暗红的血渍。

  手指划过西北方的标记,那是乌烈的营地;再往东,是周猛的屯营;最南边...他顿了顿,想起都城那只裂了细纹的茶盏。

  一声,门被推开。

  小石头探进脑袋,鼻尖还沾着雪:少爷,老陶头说户籍册登完了,骨干们都在偏厅候着。

  夏启把地图重新压好,转身时斗篷带起一阵风,吹得油灯芯子晃了晃,在启阳寨的寨名碑上投下摇晃的影。

  议事厅的油灯结了灯花,噼啪一声炸出火星,落在夏启摊开的兽皮地图上。

  老陶头的旱烟杆在桌角敲得咚咚响,烟味混合着新烤的麦饼香——这是王婶特意让小女娃送来的,说“商量大事儿得垫垫肚子”。

  “西沟洼地?”刘二搓着冻红的手背,指甲缝里还嵌着打井时沾的泥,“那地方我上个月去捡过柴火,冰面硬得能砸断铁锹把儿。”他粗糙的指节叩在地图上,“您说的泉眼……真在冰层底下?”

  夏启没急着回答,目光扫过围坐的骨干们:老陶头攥着算盘,珠子拨得簌簌响;小石头趴在桌上,鼻尖几乎要贴到地图;还有三个新选的屯长,一个会砌墙的石匠,一个能识得半本《农书》的老卒,此刻都直着脖子等他开口。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浮动:【当前功勋点:180/200】。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哨,那是昨夜系统提示“领地凝聚力突破80,解锁基础工程类兑换”时,指尖无意识的动作。

  “人力有限。”他屈指敲了敲地图上的红圈,“打井是根绳,能串起饮水、种菜、养畜三桩大事。”

  老陶头的旱烟停在半空:“可咱就百来号人,修墙、练兵、垦荒都要人……”

  “所以得借东风。”夏启扯过桌下的粗布包,里面是系统商城刚兑换的《北方抗旱蔬菜种植指南》,封面还带着系统空间特有的冷意。

  他抽出半卷羊皮纸,上面画着螺旋状的木齿轮和竹筒,“这是龙骨引水机的图纸,等井打好了,能把水引到菜圃。”

  小石头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图纸:“这……这齿轮转起来能抽水?比用桶提快十倍?”

  “不止。”夏启把耐寒萝卜种子倒在掌心,五颗深褐色的颗粒在油灯下泛着油光,“等菜圃成了,这些‘西域贡种’能在雪地里长,王婶的麦饼能掺萝卜丝,孩子们不用啃冻硬的窝窝头。”

  石匠老张突然拍了下大腿:“七皇子这是要把雪窝子变成粮囤子!”他粗糙的手掌按在地图上,冻裂的伤口渗出血珠,“我明儿就带人去砍井架的木料!”

  “慢。”夏启按住他的手腕,“先测泉位。”

  次日清晨,启阳寨外的雪地泛着冷蓝。

  夏启踩着齐膝深的雪,身后跟着二十个扛着竹竿的青壮。

  小石头举着三根不同长度的竹竿,竹梢系着红布,在风里猎猎作响。

  “插这儿。”夏启在洼地中央停住脚,哈出的白气模糊了眉峰,“长竿插冰面,短竿插向阳坡,中竿插背阴处。”他扯下手套,指尖按在冰面上,“三日后看竹竿上的霜花——霜薄的地方,地下暖。”

  刘二蹲在冰面旁,用刀背敲了敲:“冰层足有一丈多厚,就算找到泉眼,怎么凿?”

  “烧。”夏启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堆柴覆油,烧化表层冰,趁地热没散立刻掘进。”他指了指远处码好的木柴堆,“夜里烧,白天冻实了反而难破——热胀冷缩的道理,懂?”

  小石头歪着脑袋:“少爷怎么知道这些?”

  夏启没答话,转身时斗篷扫起一片雪。

  他望着天际线那抹鱼肚白,想起现代工地里的冻土施工方案——系统商城的图纸只是引子,真正的底气,是刻在骨子里的工程学知识。

  七日后的清晨,启阳寨的天空飘着细雪。

  打井队的号子声穿透晨雾,混着“咚!咚!”的凿冰声。

  夏启站在井架旁,靴底踩着融化的雪水,哈气在睫毛上结了白霜。

  “出水了!”突然有人大喊。

  井里腾起一股白雾,清冽的泉水“咕嘟咕嘟”往外冒,溅在冰面上开出冰晶花。

  老陶头跪下来,用手捧起水灌进嘴里,冰得直咧嘴却笑得像孩子:“甜的!比河沟子的水甜!”

  王婶的小女娃挣脱她的手,扑到井边用冻红的小手接水,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雪地上砸出小坑。

  刘老汉的儿子举着铁锹转圈,绷带被挣开了也不在意:“启阳圣泉!这是启阳圣泉!”

  系统提示声在耳畔炸响:【领地凝聚力 20,当前100/100】【解锁特殊成就:凿冰取泉,获得功勋点100】。

  夏启望着沸腾的人群,喉结动了动——三天前他在系统商城花掉的130点功勋,此刻都变成了井里翻涌的泉水,变成了百姓眼里的光。

  深夜,议事厅的油灯调得很暗。

  夏启坐在案前,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沙沙声。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石头撞开门,帽檐上的雪扑簌簌往下掉:“哨卡A急报!巡更队活捉了两个赤牙部的探子!”

  夏启的笔顿住了。

  他望着羊皮纸上刚写下的“乌烈犹豫”四个字,指尖摩挲着纸边,目光渐冷:“关入柴房,不得动刑。”

  “可……他们身上搜出了火折子和短刀!”小石头急得直搓手。

  “动刑就断了线。”夏启扯过斗篷披在肩上,“乌烈若真想烧寨,昨夜打井最累的时候就该来——他派探子,是想摸咱们的底。”他推开窗,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吹得烛火摇晃,“去把老陶头叫来,让他准备两锅热汤。”

  小石头愣了愣,突然咧嘴笑了:“少爷要给探子送热汤?”

  “送。”夏启望着柴房方向的夜色,那里隐约传来模糊的争吵声,“让他们尝尝启阳寨的热汤,尝尝不用啃马肉的日子。”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检测到敌方侦察频率下降30%,建议启动心理攻势】。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该让乌烈知道,雪窝子里的火,越烧越旺。”

  晨雾未散时,启阳寨的东门吱呀作响。

  门轴的声音惊醒了守夜的老黄狗,它从草堆里抬起头,尾巴在雪地上扫出一道痕迹。

  门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混着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是有人挑着担子,像是有人牵着马,又像是……春天的风,正从门缝里往寨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