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鼓上蚤时迁-《混在水浒被迫称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周天脸上,他伸了个懒腰,想起昨日荒宅偶遇方百花与邓元觉的插曲,仍觉有些好笑。这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缘分一事,当真莫名其妙。

  正思绪飘忽间,蒋敬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面色带着惯常的冷静,开口道:“庄主,往东京去的那两条船,恐怕得提前发运了。”

  周天闻言,从榻上坐起,略带疑惑地看向他:“哦?为何突然提前?”

  蒋敬走近几步,低声道:“还是那位不肯露面的神秘客人。今日一早又派人来了,说要临时增加一批紧要货物,且点名要快,愿付双倍镖银,几乎等同于包下了那两条船的空余舱位。”

  周天挑眉:“他还是没透露主家是谁?”

  蒋敬摇摇头,嘴角却浮起一丝了然于胸的笑意:“虽未明言,但在这江州地界,有这般手笔、货物直指东京,且如此急迫神秘的,除了那位蔡九知府,还能有谁?旁人也没这个胆量和财力,往东京送‘寻常’东西需如此遮掩。”

  周天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笑蒋敬心思缜密,推断合情合理;二笑蒋敬提及这江州知府蔡九(蔡得章)时,语气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平淡乃至些许轻蔑——要知道,在原本的故事里,宋江的第一次人生大坎,可正是栽在这位“蔡九知府”手中。不过周天自己也非循规蹈矩之人,对此并不在意,只摆摆手:“既如此,你看着安排便是,人手、章程务必稳妥。”

  “是,我这就去安排。”蒋敬应下,转身离去,衣袍带起一阵微风。

  蒋敬前脚刚走,院门处便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只见李逵那铁塔般的身影急火火地闯了进来,满头大汗,黑脸上满是焦急,见到周天便扯开嗓子喊道:“周庄主!周庄主!有急事!”

  周天见他这副模样,更加好奇,这憨直汉子能有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找自己?连一旁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的李助,都微微睁开了眼睛,投来探询的目光。

  周天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水递过去,问道:“哥哥,何事如此匆忙?先喘口气,慢慢说。”

  李逵接过水碗,也顾不得礼数,“咕咚”一口灌下大半,用袖子一抹嘴,急声道:“是戴院长!他今日不能来同你吃酒了!一大早接到急令,出公差去了,走得匆忙!”

  周天“哦”了一声,心下略松,还以为是多大事情,随口道:“公务要紧,无妨。然后呢?”

  李逵喘匀了气,接着道:“他临走时,特意找到俺,嘱咐俺说……说他已知晓你的意思。让俺以后就跟着你,不必再回牢城营了,还说……还说跟着周庄主,比在牢城有出息,也能早日接老娘享福。”说到最后,李逵黑脸上竟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瞅着周天的反应。

  周天闻言,心下恍然,继而暗笑:这戴宗,果然是个心思通透的妙人!他必是从李逵昨日的言语或自己今日可能的态度中,察觉了自己有意招揽李逵。此举看似慷慨成全,实则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让自己无形中欠他一份情。不过,无论他初衷如何,这个人情,自己眼下确实算是承下了。

  想到此,周天面色温和,对李逵道:“戴院长有心了。既然如此,哥哥便安心留下,以后就是自家人。我与戴院长将来总有再见之时,这份情我记着。只是……”他话锋一转,看着李逵的眼睛,“哥哥你自己可愿意?离开熟悉的江州,随我去那陌生的郓城?”

  李逵一听,咧开大嘴嘿嘿一笑,用力点头:“那有啥不愿意的!跟着兄弟你,有奔头!还能接俺老娘去享福,俺做梦都盼着呢!”他笑了两声,忽然又想起什么,脸色一变,神秘兮兮地压低了粗嗓门,“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儿后半夜,江州城里出了一桩大案子!”

  周天心中一动,暗忖:莫不是方百花他们昨夜动手了?搞出了大动静?好奇心起,便顺着李逵的话问道:“哦?什么大案?我们外来户,消息哪有哥哥你灵通。”

  李逵见他感兴趣,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得意,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却掩不住那份猎奇的兴奋:“是城西张员外家!遭了贼了!还不是一般的窃贼,是个胆大包天的采花贼!”

  “采花贼?”周天眉头一皱,这倒有些出乎意料。方腊那帮人虽然行事亦正亦邪,但似乎不像是干这种下三滥勾当的。

  “可不是嘛!”李逵见周天反应,说得更起劲,“听说张员外家那位未出阁的小姐,在自家闺房里被人用迷香熏倒,给……给祸害了!你猜怎么着?那该死的贼人,猖狂至极,完事了还敢在小姐房中留下名号!”

  “留下名号?”周天一愣,这贼未免也太嚣张了些,“叫什么?”

  李逵重重哼了一声,满脸鄙夷与愤慨:“留了两个字——时迁!”

  “时迁?!”周天失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哥哥,你可听真切了?确实是‘时迁’二字?”

  李逵被周天这过激的反应弄得一愣,挠头道:“咋地?兄弟你知道这人?衙门里贴出的海捕文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就是‘时迁’!” 一旁的李助也目露奇光,看向周天,他对周天时不时“未卜先知”般点出某些江湖人物,早已见怪不怪,但此刻周天反应如此明显,显然此事非同小可。

  周天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定了定神,眉头紧锁,喃喃道:“不对啊……据我所知,江湖上确有‘鼓上蚤’时迁这么一号人物,擅长飞檐走壁、妙手空空,是个出了名的神偷。可……可从未听闻他好女色,行此卑劣之事啊?这不合他的‘道儿’。”

  李逵闻言,撇撇嘴,不以为然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没准这贼厮鸟手艺好,胃口也变了呢?这等淫贼,别让俺铁牛撞见,撞见了,非一斧子劈了他,为民除害!”

  周天却没理会李逵的义愤填膺,陷入了沉思。他越来越意识到,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虽人物与《水浒》多有重合,但时间线混乱,人物性格与命运轨迹也并非全然照搬书中脸谱。许多好汉都有自己的打算与谋划,并非简单的非黑即白。这时迁若真做了此事,那与书中形象可谓大相径庭。

  但更关键的是,逻辑不通!即便时迁转了性,好起女色,以他那种偷儿的谨慎机警,犯了这等重案,逃命尚且不及,怎会愚蠢到留下真名实姓?这不是扬名立万,这是自寻死路!时迁的能耐在轻功和偷技,绝非以武力横行之辈,留下名字等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此事……恐怕另有蹊跷。”周天缓缓开口,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留名之举,太过反常。若非这作案之人蠢到无可救药,那便是……有意嫁祸!”

  “嫁祸?”李逵瞪大眼睛,他脑子直,一时没转过弯来。

  “不错。”周天点头,“若真是嫁祸,那这留名之人,要么与这时迁有深仇大恨,欲借官府之手除之;要么……便是想用这轰动案件,把‘时迁’这个名字从暗处逼到明处,另有图谋。”他顿了顿,看向李逵,“哥哥,你说案发在后半夜,海捕文书今早就贴出来了?”

  “是啊,天刚亮就贴了,满城皆知!知府大人震怒,限期捕快捉拿呢!”李逵答道。

  周天心念电转:如果这时迁是被冤枉的,那他此刻极有可能还在江州,甚至可能已经察觉危险,正在躲藏。自己若能设法找到他,帮他洗脱冤屈或渡过此劫……以时迁那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和偷技,若能收归己用,日后无论是探听消息、行机密之事,还是对付某些特殊场合,都将是极大的助力!

  想到这里,周天心头微热。但另一个念头随即冒出:刚才李逵明确表示愿意跟随自己,为何脑海中的系统提示没有响起?任务“改变李逵的命运轨迹”尚未完成?难道……仅仅让他离开江州牢城营还不够?需要更深层次地“改变”,比如……扭转他某些根深蒂固的暴戾习性,或是避免他未来可能铸成的大错?

  思绪纷乱间,周天眼神有些飘忽,怔怔出神。

  李逵见周天半晌不语,眼神发直,还以为自己说的“采花”细节让这位年轻的庄主想入非非,嘿嘿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周天:“周天兄弟,想啥呢?这么入神?莫非……你也对那张小姐……”

  “去去去!”周天被他这话拉回现实,没好气地打断他,“胡扯些什么!我是在想,这时迁若真是被冤枉的,此刻恐怕处境危险。这里面水很深,咱们或许……不该只是看个热闹。”

  李逵挠挠头,似懂非懂:“兄弟你的意思是?”

  周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李助。李助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洞悉周天的心思,捻须轻声道:“庄主是觉得,此事或可一探?说不定,能结下一段意想不到的缘分?”

  周天也笑了,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锐利:“知我者,道长也。这江州的水,看来比我们想的,还要浑上几分啊。李逵哥哥,你熟悉本地街巷,可得多出力了。”

  李逵虽然不太明白周天具体想干什么,但听出有“事”可做,还是精神一振,拍着胸脯:“兄弟你说咋办就咋办!俺铁牛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