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抵达江州-《混在水浒被迫称王》

  八月的晨光泼洒在济州码头上,将宽阔的河面染成一片跃动的碎金。水汽与朝霞交融,给忙碌的港口蒙上一层辉煌的薄纱。

  周天立在首船“威远”号的船头,身姿挺拔如松。他身后,七条大小不一的货船紧随其后,一字排开,吃水颇深,满载着货物与希望。所有船身都新近刷过桐油,在初升的日头下泛着乌沉沉的、坚实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每艘船的桅杆顶端与舱顶,皆高擎着一面黑底金字的三角旗,旗帜正中,斗大的“威远镖局”四字笔力遒劲,在河风中猎猎作响,连成一片肃然而又充满力量的阵云,宣告着一支新生力量的远航。

  码头边,送行的人群熙熙攘攘。周天看着最后检查完毕、飞身跃上船尾的李助,扬声问道:“道长,各船可都安排妥当了?”

  李助稳稳落在甲板上,捻须一笑,眼中精光闪动:“庄主放心,人员、货物、器械、信号,皆已查验再三,万无一失。只待庄主号令,便可扬帆启程!”

  这首次正式的跨州走镖,“威远镖局”可谓倾注全力。除了留下岳飞、汤怀、张显继续在庄中操练新募的庄兵,以及朱武坐镇济州总理各项产业商务,其余得力头领——蒋敬、李助、杜壆、卞祥、史进、牛皋、王贵,乃至新近投效的陈达、杨春等人,皆随队出发。船上更有精选的庄兵、船工、镖师近百人,声势浩大。

  岸上,知府公子李君在一众随从簇拥下奋力挥手,高声喊道:“周兄!一帆风顺,早日凯旋!”

  周天回身,抱拳朗声笑道:“多谢李兄吉言!且待我等归来,再把酒言欢!开船——!”

  随着他一声令下,“威远号”上令旗挥动,粗壮的缆绳被解开抛回。船工们齐声呼喝,长橹破水,风帆在桅杆上“哗啦”一声展开,饱满地吃住了风。

  庞大的船队缓缓离开码头,调整方向,驶入河道主航。那一片“威远”旗幡,在济州百姓与商贾的目送与议论声中,渐渐融入水天之间,只余下悠长的号子声在河面上回荡。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被周天视为可能险阻重重的首次远航,竟一路出奇地顺利。

  或许是因为八艘大船组成的船队阵势惊人,旗帜鲜明,人员精悍;船队沿着传统的漕运黄金水道——经汴河、入淮河、过邗沟,最终汇入浩瀚长江,沿途所经州府码头、关隘水寨,竟无一处刁难。偶尔有些零星水贼窥伺,远远打量一番这严整的船队和甲板上那些目光锐利、手持利刃的护卫,也大都悄悄退去,不敢造次。

  一路顺风顺水,除了应对天气变化、安排沿途补给,几乎无甚风波。而这本身,就是“威远镖局”实力最好的广告。

  船队每停靠一处大码头,那鲜明的旗帜、精悍的队伍、井然有序的装卸,都引来无数商贾百姓围观议论。

  “威远镖局”的名声,随着船帆与流水,迅速在南北漕运线上传播开来,为日后生意的拓展,奠定了难以估量的声望基础。

  视线转向北方。沧州横海郡,柴进庄上。

  宋江在此避难,已盘桓了相当长的时日。这一日,他寻到柴进,恭敬施礼道:“大官人,宋江在此叨扰已久,心下实在不安。思来想去,决意近日便辞行离去。”

  柴进闻言,连忙扶住他,诧异道:“公明哥哥何出此言?可是小弟有何处招待不周,怠慢了哥哥?”

  宋江赶紧摆手,诚恳解释:“大官人说哪里话!柴大官人高义,待宋江如同手足,衣食住行,无微不至,此恩此德,宋江铭感五内,岂敢有半分不满?只是……”

  他顿了顿,“前些时日,孔亮兄弟亦在贵庄盘桓,我与他结识,颇为投缘。他曾多次盛情相邀,欲请我去他庄上小住些时日。彼时碍于情面,我已应允。如今……实在不好再行推脱。”

  柴进是何等聪明人物,听宋江语气,便知他去意已决,挽留不住。

  心下虽有不舍,却也不愿强人所难,便哈哈一笑,故作豁达:“原来如此!孔亮兄弟亦是豪杰,他家在白虎山,风景与小弟此处不同,哥哥去散散心也好。既已答应,自当履约。”

  随即转身吩咐庄客,备下丰厚的盘缠、衣物、干粮,又挑了一匹健马,亲自将宋江送出庄门。

  这一送,便是十里长亭。

  柴进执手道别,言辞恳切,依依不舍。

  宋江心中感动,再三拜谢。

  望着柴进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宋江在马上轻轻一叹,心中暗道:“柴大官人确乃世间难得的仗义疏财、性情真挚之人。此番收留庇护之恩,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厚报。”

  感慨既毕,他抖擞精神,一夹马腹,朝着孔亮所在的白虎山方向,决然驰去。

  半月之后,长江之上,江州地界。

  周天的船队劈波斩浪,终于驶入江州水域。八艘大船依次排开,桅杆如林,“威远”大旗迎风招展,气势磅礴地朝着江州码头靠拢。

  浔阳江面上,混江龙李俊正与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驾着一艘快船巡弋。

  李俊手搭凉棚,眯眼望着远处那支逐渐清晰的庞大船队,问道:“两位兄弟,瞧见没?哪来这么一支大船队?阵仗不小,你们可曾听过风声?”

  童威摇头:“未曾听闻。看方向是从北边水道下来的。八条大船,旗帜统一……‘威远镖局’?哥哥,这‘镖局’是个什么行当?”

  李俊也疑惑地摇摇头:“只隐约听说是个护运送货的新鲜营生,具体不甚了了。走,靠过去些瞧瞧热闹。”

  三人将小船摇近码头。

  只见那队大船已然稳稳靠岸,跳板放下,一队队精壮汉子开始有条不紊地从船上卸下各式箱笼货物,动作迅捷,纪律严明,与寻常商船杂乱的装卸景象迥然不同。

  李俊上岸,拉住一个正踮脚张望的本地闲汉,问道:“老弟,打听一下,这是哪路财神的船队?搞这么大动静。”

  那闲汉回头,见是本地有名的好汉李俊,忙赔笑道:“原来是李大哥!听刚才船上下来的人说,这是山东济州过来的‘威远镖局’,专做押镖护货的买卖。您瞧瞧,这气派!这一路从山东到咱们江州,平平安安,听说船上的商人可省心了,光等着赚钱就行!真叫人眼热。”

  “威远镖局……” 李俊咀嚼着这个名字,又问,“可知主事的是哪位?”

  “好像姓周,都称周大官人,名讳似是‘周天’。”

  “周天?” 李俊眉头一挑,回头看向童威、童猛,“可是前番听说,在郓城灭了曾头市的周天?”

  童猛点头:“多半是他!除了他,山东还有哪个周天能有这般手笔和威势?”

  童威低声道:“哥哥,此人如今在江湖上名声正响,风头颇劲。既然到了咱们地头,是否……寻个机会结交一番?”

  李俊沉吟片刻,望着码头那边井然有序的场面,以及人群中隐约可见的几个气度不凡的头领人物,缓缓道:“结交是好事。但眼下他们初来乍到,正忙乱时,我等贸然上前,显得唐突。且看看再说。走,咱们先去办自己的事。”

  三人又看了几眼,方才转身离去,心思却已留了几分在那支船队和“周天”这个名字上。

  码头边,周天确实无需亲自操持琐务。

  李助、蒋敬等人调度有方,史进、杜壆等头领各司其职,卸货、交接、安排伙计住处,一切井井有条。

  周天在船上待了半月,此刻脚踩实地,只觉浑身舒泰。

  他见史进正指挥手下搬运一箱贵重货物,便凑过去笑道:“史进哥哥,此处江景壮阔,与北方大不相同。左右无事,陪小弟去岸上逛逛,寻个酒楼尝尝江州风味如何?”

  不料史进头也不回,摆手道:“庄主自去快活!我这里正忙,半点马虎不得,待忙完了再说!” 语气干脆,毫无通融余地。

  周天被噎了一下,环顾四周,只见人人忙碌,连蒋敬都在不远处打着算盘核对清单。他这才发觉,自己这个庄主,此刻倒成了最闲的一个,摸摸鼻子,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也罢。他嘱咐了李助一句,便独自背着手,悠悠然离了码头。

  但见前方江畔,一座酒楼临水而起,飞檐翘角,气象不凡,楼头一面酒旗在江风中舒卷,上面正是三个大字——“浔阳楼”。

  “好地方!” 周天眼睛一亮,迈开步子,便朝着那闻名已久的浔阳楼走去。

  江风拂面,带来湿润的水汽与隐约的酒香,一段新的邂逅,或许就在那楼头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