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阮小七想下山-《混在水浒被迫称王》

  水泊梁山,聚义厅后一处僻静的小院里。

  暮色渐沉,将简陋的房舍与院中老树染成一片昏黄。

  阮小二独自坐在石墩上,面前摆着一坛村酿,一只粗陶碗。他也不用碗,就着坛口,闷闷地灌下一大口,烈酒的辛辣从喉咙一路烧到心里,却化不开眉间那团郁结。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阮小五和阮小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阮小七眼尖,瞧见二哥独酌,顿时嚷道:“二哥!吃酒也不喊俺们一声?忒不痛快!”

  阮小五也凑近,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下,笑道:“就是,独自喝闷酒,岂不越喝越闷?”

  见两个弟弟来了,阮小二非但没开怀,反而觉得胸中那股无名火更躁了几分。他放下酒坛,用袖子抹了把嘴,重重叹道:“憋闷!心里头憋闷得慌!”

  阮小七和阮小五对视一眼,都瞧出对方眼中的疑惑。自打上了这梁山,大碗喝酒,大秤分金,虽不如在石碣村自在,却也少了官府衙役的聒噪和渔霸的盘剥,日子不算差。

  阮小七性子直,便问:“哥哥,这水泊里大块吃肉,快活喝酒,有啥可憋闷的?总比咱们当初在石碣村,看天吃饭、受那窝囊气强吧?”

  阮小二不答,反问道:“你们可知,当初没跟咱们上山的那些石碣村老少爷们,如今在做什么营生?”

  阮小七一愣,随即撇嘴道:“还能做啥?估摸着还在那破湖边打鱼呗,或许更潦倒了。当初叫他们一同上山享福,一个个缩头乌龟似的,活该!”

  阮小五没说话,却看向二哥,等他下文。

  “享福?缩头乌龟?” 阮小二嗤笑一声,语气复杂,“你们晓得个屁!那些没上山的,如今日子过得……比咱们在这梁山泊里,怕是还滋润踏实些!”

  “啥?” 阮小七瞪大了眼,“比咱还滋润?他们撞了啥大运?”

  阮小二眼神有些飘忽,声音也低了下去:“他们……跟着周大官人,跑船行运去了。”

  “周大官人”四个字一出,院子里骤然安静下来。

  阮小五和阮小七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周天,那个曾经给他们活计,让他们过了段安心日子的年轻庄主。

  那段时光虽短,却也是少有的安稳。后来他们鬼迷心窍,跟着晁盖哥哥劫了生辰纲,案发后仓皇逃上梁山,与过去一刀两断。

  原以为石碣村的人和事,连同那位慷慨的周大官人,都已成了遥远的回忆。不曾想,今日竟从二哥口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而且……那些留在村里的乡亲,竟因他而得了更好的出路?

  阮小七喉头动了动,干涩地问:“周大官人……他哪来许多大船?”

  阮小二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烈酒呛得他咳嗽两声,才喘着气道:“有下山的兄弟带回的消息。那位周大官人,不知使了啥手段,竟在济州城站稳了脚跟,开了镖局,置了产业,还……得了好些条大船,如今正经做起南北水运的买卖了。咱们石碣村那些熟水性的老伙计,都被他招了去。”

  “在济州立足了?” 阮小五也吃了一惊,“他一个郓城的庄主,跑济州去,还能弄出这般声势?”

  “嗯。” 阮小二闷闷地应了一声,目光转向阮小七,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小七,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在周家庄帮着做事时,曾跟周大官人提过,说那清水河通着外边,若建个像样的码头该多好?”

  阮小七皱着眉回想,猛地一拍大腿:“是有这么回事!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二哥,你的意思是?”

  “周大官人如今,真的建了码头。” 阮小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只是,用的人里,没有咱们兄弟了。”

  阮小七被他这话说得心里一揪,随即又涌上一股烦躁,使劲跺了跺脚:“诶呀!当时咱们要是……不掺和生辰纲的事情,是不是也在那码头有了生计!”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阮小五,这时却冷不丁插了一句,声音带着清醒的冷意:“说得轻巧。当时听说那十万贯生辰纲的黄白之物,你跟红了眼的兔子似的,拉都拉不住。就算周大官人当时真把码头建成了,你阮小七就对那唾手可得的富贵不动心了?”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得阮小二和阮小七同时哑口无言。院里只剩下风吹过老树枝叶的沙沙声。

  半晌,阮小七眼珠转了转,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又上来了,他压低声音,带着点跃跃欲试:“两位哥哥,咱们这梁山泊的水路,是不是往南也能通到清水河,要不……咱们弄条船,悄悄去看看周大官人到底折腾出啥光景了?”

  阮小二吓了一跳,瞪他一眼:“胡闹!咱们现在是梁山头领,岂能私自下山?晁天王能答应?”

  “问问不就知道了!” 阮小七浑不在意,他向来是想了就干的性子,也不等两个哥哥再商议,抓起酒坛子自己也灌了一大口,把坛子往石桌上一顿,“我去寻天王说!” 说罢,转身就风风火火地冲出了院子。

  聚义厅后,晁盖的住处。

  晁盖正凭窗望着外面渐浓的夜色出神。他这人天生一副豪侠心肠,重义气,轻财物。火并王伦坐了这梁山头把交椅后,他将那生辰纲所得毫不吝啬地分与众人,山寨上下无不心服。

  这般大块吃肉、论秤分金、快意恩仇的日子,倒也合他脾性,并无多少拘束之感。只是偶尔静下来,望着浩渺水泊,心中也会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茫。

  正出神间,房门“哐”一声被推开,阮小七一头闯了进来。

  晁盖也不以为忤,梁山兄弟讲究的就是个直来直去。他转过身,笑道:“小七兄弟,这般急切,有何事?”

  阮小七嘿嘿一笑,抓了抓后脑勺:“天王哥哥,俺……俺想下山去走走,看看。”

  “下山?” 晁盖浓眉一挑,“哦?所为何事?可是山下有甚牵挂?” 他知道阮氏兄弟是石碣村人,莫非是想家了?

  阮小七也不隐瞒,直接道:“哥哥可还记得郓城那位周天,周庄主?”

  晁盖点点头:“自然记得。他怎么了?”

  阮小七不答反问:“哥哥可知,这周大官人如今在济州发了大财,置了大船,开了镖局,风生水起?”

  晁盖是山寨之主,山下重要势力的动向,自然有耳目汇报,他是知道的。但他不明白阮小七提这个作甚,便道:“他发达是他的本事,与咱们梁山……似乎并无干系?”

  阮小七被噎了一下,心想:是啊,周天发达,跟自己这梁山贼寇有甚关系?可心里那股想去亲眼看看的念头却越发强烈,梗着脖子道:“俺就是好奇!想去瞧瞧热闹,看看他现在到底啥光景!顺便……也看看以前石碣村的乡亲。”

  两人正说着,房门轻响,吴用摇着羽扇,施施然走了进来。见晁盖和阮小七都在,且气氛有些微妙,便笑问:“天王,小七兄弟,在商议何事?”

  阮小七见吴用来了,正好,便把想去济州看看周天和乡亲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学究,你说说,俺这想法咋样?”

  吴用听罢,眼中掠过一丝深思,羽扇轻摇,看向晁盖:“天王之意是?”

  晁盖沉吟片刻,他本就豁达,觉得兄弟想下山逛逛也无不可,便道:“小七兄弟若真想去,去便是了。只是务必小心,莫要暴露了身份,招惹官府注意。”

  阮小七闻言大喜:“得嘞!多谢天王哥哥!”

  吴用却道:“小七兄弟稍安勿躁。”

  他转向晁盖,缓缓道:“天王,小七兄弟想去看看故人,情理之中。那周天与我等也算有旧,探探其虚实,于山寨或许并非全无益处。只是……”

  他目光扫过阮小七,“若要去,须得改换装扮,谨慎行事。”

  阮小七虽嫌麻烦,但也知道吴用说得在理,点头道:“成!都听学究安排!咱们啥时候动身?”

  吴用捻须微笑:“莫急,待我思量一番,选个稳妥的路径与由头。”

  窗外,梁山泊的夜色彻底笼罩下来,只有几点灯火在水面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