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蹲在云城地产总部对面的巷子里，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目光像鹰隼一样锁定着写字楼的旋转门。巷子里堆着半人高的建筑垃圾，风一吹，扬起的尘土糊在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手里的望远镜里，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正快步走出大门，正是云城地产的老板，赵天宏。
这已经是“老一”盯梢的第三天。
按照顾明的吩咐，他要找到赵天宏和郭久铭之间直接利益输送的证据，而不是靠那些空壳公司、远房亲戚的间接线索。可赵天宏行事谨慎，每天要么在公司待着，要么就是去市政府见朱泰来，几乎不与陌生人员接触，更别说去见郭久铭——那位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显然是朱泰来叫他少走动的。这是朱泰来不想让自己和一个地级市的地产商扯上明面上的关系。
“老一”放下望远镜，摸出手机给顾明发了条短信：“目标进了市政府，和朱泰来碰了面，估计还是谈半山公馆的事。”
没过多久，顾明的回复就来了：“别急，盯紧他的财务。赵天宏能拿到那么多违规项目，账上肯定不干净。找个机会，混进他的财务室。”
“老一”皱了皱眉。云城地产的安保不算差，财务室在十八楼，门口还装了指纹锁，硬闯肯定不行。他琢磨着，或许可以从内部突破。他想起前两天排查赵天宏的社会关系时，发现财务总监的女儿最近在找工作，托了好几个人，都没找到合适的。这倒是个机会。
当天晚上，“老一”伪装成一家国企人力资源部的“王经理”，通过朋友的关系，约财务总监李梅在一家茶馆见面。李梅听说有国企的工作机会，果然很上心，提前半小时就到了。
“王经理，我女儿的事，真是麻烦你了。”李梅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两条中华烟。
“老一”推了回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李总监，咱们都是朋友介绍的，不用这么客气。不过说实话，你女儿的学历和经验，想进我们单位，有点悬。”
李梅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那怎么办？她都在家待了快半年了，我这心里急啊。”
“老一”叹了口气，像是无意间提起：“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我们单位最近在做一个审计项目，缺个懂地产财务的顾问，要是能拿到一些行业内的‘真实案例’做参考，说不定能给领导留个好印象。比如……你们云城地产的半山公馆项目，听说审批流程很‘特殊’？”
李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说话。
她知道半山公馆的问题——低价拿地、违规改变用地性质，这些都是朱泰来一手操办的，背后还有郭久铭撑腰。财务室里有专门的“内账”，记录着给郭久铭和朱泰来的好处费，她作为财务总监，不可能不知道。
“老一”看出了她的犹豫，继续说：“我就是想看看流程，绝对不对外泄露。你放心，只要这事成了，你女儿的工作，我保准给你办妥。”
李梅沉默了几分钟，像是下定了决心：“行。明天下午三点，我给你留个后门，你到财务室隔壁的茶水间等我，我把内账的备份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不能连累我和我女儿。”
“老一”拍了拍胸脯：“你放心，我说话算话。”
第二天下午三点，“老一”按照约定，从写字楼的消防通道溜到了十八楼。
茶水间里没人，他刚站稳，李梅就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U盘，塞到他手里：“这里面是半山公馆和另外两个项目的内账，还有郭久铭每个月从我们公司拿‘咨询费’的记录。那个咨询公司是毕富芳的侄子开的，钱最后都转到了郭久铭指定的账户里。”
“老一”接过U盘，点了点头：“谢了。你女儿的事，我会尽快安排。”说完，他迅速转身，消失在消防通道里。
回到临时租的小旅馆，“老一”把U盘插进电脑。里面的内容果然没让他失望——内账里详细记录了云城地产以“咨询费”“设计费”的名义，每个月向毕富芳侄子的公司转账五万元，转账备注里都写着“郭主任款”。更关键的是，他还找到了一张购房合同的扫描件，是省城一套高档小区的房子，户主是毕富芳的远房表姐，但付款账户，正是那个收“咨询费”的空壳公司。
“老一”立刻把这些证据发给了顾明。
顾明收到后，连夜整理成材料，通过特殊渠道，匿名举报给了省纪委。他以为这次总该能扳倒郭久铭了，可没想到，三天后，省纪委的回复却让他失望了——郭久铭承认房子是“亲戚委托代管”，至于“咨询费”，他说是“毕富芳的侄子帮他做了一些政策咨询，理应获得报酬”，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本人收受了好处，暂时无法立案。
“这个老狐狸。”顾明坐在修车铺的木桌前，看着省纪委的回复，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想到郭久铭这么狡猾，连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都敢说，还能蒙混过关。
“老一”也有些不甘心：“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们手里的证据还不够吗？”
“不够。”顾明摇了摇头，“没有他亲手收钱或者明确指令的证据，这些都只能算是间接线索。郭久铭在省委办公厅待了这么多年，熟悉纪检流程，肯定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就在这时，顾明的手机响了，是岳父龙啸天打来的。他走到铺子外面，接起电话。
“顾明，你举报郭久铭的材料，我看过了。”龙啸天的声音很低，“证据确实不够扎实，郭久铭已经找了借口搪塞过去。不过你别着急，下个月省委巡视组要进驻云城市，重点检查城建和国土领域。我已经跟巡视组组长打过招呼，让他们重点关注朱泰来分管的项目，尤其是云城地产的几个项目。”
顾明的眼睛亮了一下：“爸，您的意思是……”
“巡视组的压力，能让郭久铭和朱泰来慌神。人一慌，就容易出错。”龙啸天顿了顿，“你让你的人继续盯紧赵天宏和朱泰来，他们肯定会因为巡视组的到来，做一些转移证据或者串供的事，这就是你们的机会。”
挂了电话，顾明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他回到铺子里，对“老一”说：“有新情况。下个月巡视组要进驻云城，重点查城建。赵天宏和朱泰来肯定会慌，他们大概率会销毁证据，或者和郭久铭串供。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拿到他们串供的证据。”
“老一”点了点头：“我明白。我这就去安排，盯着赵天宏和朱泰来的行踪，尤其是他们和郭久铭的联系。”
顾明看着“老一”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又望向远处的冥王山。山雾更浓了，像是要把整座山都吞没。他知道，这场较量还没结束，郭久铭这棵大树，还没到倒下的时候。但他不着急，巡视组的到来，就像一把利剑，已经悬在了郭久铭的头顶。
只要再等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彻底暴露的机会，这把剑，就会落下来。
这已经是“老一”盯梢的第三天。
按照顾明的吩咐，他要找到赵天宏和郭久铭之间直接利益输送的证据，而不是靠那些空壳公司、远房亲戚的间接线索。可赵天宏行事谨慎，每天要么在公司待着，要么就是去市政府见朱泰来，几乎不与陌生人员接触，更别说去见郭久铭——那位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显然是朱泰来叫他少走动的。这是朱泰来不想让自己和一个地级市的地产商扯上明面上的关系。
“老一”放下望远镜，摸出手机给顾明发了条短信：“目标进了市政府，和朱泰来碰了面，估计还是谈半山公馆的事。”
没过多久，顾明的回复就来了：“别急，盯紧他的财务。赵天宏能拿到那么多违规项目，账上肯定不干净。找个机会，混进他的财务室。”
“老一”皱了皱眉。云城地产的安保不算差，财务室在十八楼，门口还装了指纹锁，硬闯肯定不行。他琢磨着，或许可以从内部突破。他想起前两天排查赵天宏的社会关系时，发现财务总监的女儿最近在找工作，托了好几个人，都没找到合适的。这倒是个机会。
当天晚上，“老一”伪装成一家国企人力资源部的“王经理”，通过朋友的关系，约财务总监李梅在一家茶馆见面。李梅听说有国企的工作机会，果然很上心，提前半小时就到了。
“王经理，我女儿的事，真是麻烦你了。”李梅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两条中华烟。
“老一”推了回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李总监，咱们都是朋友介绍的，不用这么客气。不过说实话，你女儿的学历和经验，想进我们单位，有点悬。”
李梅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那怎么办？她都在家待了快半年了，我这心里急啊。”
“老一”叹了口气，像是无意间提起：“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我们单位最近在做一个审计项目，缺个懂地产财务的顾问，要是能拿到一些行业内的‘真实案例’做参考，说不定能给领导留个好印象。比如……你们云城地产的半山公馆项目，听说审批流程很‘特殊’？”
李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说话。
她知道半山公馆的问题——低价拿地、违规改变用地性质，这些都是朱泰来一手操办的，背后还有郭久铭撑腰。财务室里有专门的“内账”，记录着给郭久铭和朱泰来的好处费，她作为财务总监，不可能不知道。
“老一”看出了她的犹豫，继续说：“我就是想看看流程，绝对不对外泄露。你放心，只要这事成了，你女儿的工作，我保准给你办妥。”
李梅沉默了几分钟，像是下定了决心：“行。明天下午三点，我给你留个后门，你到财务室隔壁的茶水间等我，我把内账的备份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不能连累我和我女儿。”
“老一”拍了拍胸脯：“你放心，我说话算话。”
第二天下午三点，“老一”按照约定，从写字楼的消防通道溜到了十八楼。
茶水间里没人，他刚站稳，李梅就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U盘，塞到他手里：“这里面是半山公馆和另外两个项目的内账，还有郭久铭每个月从我们公司拿‘咨询费’的记录。那个咨询公司是毕富芳的侄子开的，钱最后都转到了郭久铭指定的账户里。”
“老一”接过U盘，点了点头：“谢了。你女儿的事，我会尽快安排。”说完，他迅速转身，消失在消防通道里。
回到临时租的小旅馆，“老一”把U盘插进电脑。里面的内容果然没让他失望——内账里详细记录了云城地产以“咨询费”“设计费”的名义，每个月向毕富芳侄子的公司转账五万元，转账备注里都写着“郭主任款”。更关键的是，他还找到了一张购房合同的扫描件，是省城一套高档小区的房子，户主是毕富芳的远房表姐，但付款账户，正是那个收“咨询费”的空壳公司。
“老一”立刻把这些证据发给了顾明。
顾明收到后，连夜整理成材料，通过特殊渠道，匿名举报给了省纪委。他以为这次总该能扳倒郭久铭了，可没想到，三天后，省纪委的回复却让他失望了——郭久铭承认房子是“亲戚委托代管”，至于“咨询费”，他说是“毕富芳的侄子帮他做了一些政策咨询，理应获得报酬”，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本人收受了好处，暂时无法立案。
“这个老狐狸。”顾明坐在修车铺的木桌前，看着省纪委的回复，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想到郭久铭这么狡猾，连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都敢说，还能蒙混过关。
“老一”也有些不甘心：“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们手里的证据还不够吗？”
“不够。”顾明摇了摇头，“没有他亲手收钱或者明确指令的证据，这些都只能算是间接线索。郭久铭在省委办公厅待了这么多年，熟悉纪检流程，肯定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就在这时，顾明的手机响了，是岳父龙啸天打来的。他走到铺子外面，接起电话。
“顾明，你举报郭久铭的材料，我看过了。”龙啸天的声音很低，“证据确实不够扎实，郭久铭已经找了借口搪塞过去。不过你别着急，下个月省委巡视组要进驻云城市，重点检查城建和国土领域。我已经跟巡视组组长打过招呼，让他们重点关注朱泰来分管的项目，尤其是云城地产的几个项目。”
顾明的眼睛亮了一下：“爸，您的意思是……”
“巡视组的压力，能让郭久铭和朱泰来慌神。人一慌，就容易出错。”龙啸天顿了顿，“你让你的人继续盯紧赵天宏和朱泰来，他们肯定会因为巡视组的到来，做一些转移证据或者串供的事，这就是你们的机会。”
挂了电话，顾明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他回到铺子里，对“老一”说：“有新情况。下个月巡视组要进驻云城，重点查城建。赵天宏和朱泰来肯定会慌，他们大概率会销毁证据，或者和郭久铭串供。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拿到他们串供的证据。”
“老一”点了点头：“我明白。我这就去安排，盯着赵天宏和朱泰来的行踪，尤其是他们和郭久铭的联系。”
顾明看着“老一”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又望向远处的冥王山。山雾更浓了，像是要把整座山都吞没。他知道，这场较量还没结束，郭久铭这棵大树，还没到倒下的时候。但他不着急，巡视组的到来，就像一把利剑，已经悬在了郭久铭的头顶。
只要再等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彻底暴露的机会，这把剑，就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