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遇险,师尊营救-《修仙:穿书女配逆袭之路》

  叶馨云在谷外遇险

  我从未想过,那片隐匿阵、连风都绕道而行的雾隐谷外十里松林,会成为我第一次真正尝到“无力”滋味的地方。

  那时我刚取回第三枚寒髓晶核,指尖还沾着冰魄霜花凝成的细碎银光。小蓝盘在我左肩,羽翼微收,翎尖泛着幽青流光;九璃则停在右腕内侧,蝶翼轻颤,漾开一圈圈淡金色幻纹——它们是我最信任的伙伴,也是我自以为足以护我周全的倚仗。

  可当那股腥风毫无征兆地撕裂松林静谧时,我甚至没来得及唤出本命剑“雷霆剑”。

  大地骤然塌陷。不是崩裂,而是……沉降。整片松林如被巨口吞咽,泥土翻涌如沸水,数十根墨色藤蔓破土而出,每一根都裹着暗紫色雷纹,噼啪炸响间,竟将九璃布下的第一重幻境直接绞碎。

  我踉跄后退,栖梧剑终于出鞘,剑光如雪泼洒,斩断三根藤蔓。可断口处没有血,只喷出浓稠黑雾,雾中浮出一只眼——竖瞳,金环,瞳仁深处旋转着星云般的旋涡。

  炼虚期魔兽·蚀渊蜃瞳。

  我喉头一紧,几乎窒息。

  宗门典籍里写过:此兽不噬血肉,专食灵识;不毁形骸,只蚀道基。它若盯上你一眼,你十年苦修的神识便如沙塔倾颓,再难聚拢。而此刻,它正用那一只悬于半空、直径逾丈的巨眼,静静凝视着我。

  小蓝唳鸣一声,化作一道青虹直刺其瞳。九璃双翼大张,九道幻影同时扑出,织成“九灵锁魂阵”,金光如网,罩向蜃瞳周身。

  我咬破舌尖,血珠溅上栖梧剑身,剑鸣陡厉,剑意暴涨三倍,人随剑走,一式“折枝问天”劈向蜃瞳额心!

  可就在剑锋距其眉心不足三寸时——

  时间,停了。

  不是被禁锢,不是被迟滞。是……被抽走了。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尖凝在半空,剑气如冻住的溪流,连小蓝振翅的残影都僵在风里。九璃的幻影金光也凝成九枚静止的光斑,像被钉在虚空里的蝴蝶标本。唯有蚀渊蜃瞳缓缓转动,竖瞳中的星云加速旋转,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瞳心爆发,直贯我泥丸宫!

  头痛欲裂。

  不是皮肉之痛,是神魂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的剧痛。我听见自己识海深处传来细微的“咔嚓”声,像冰面初裂。眼前开始浮现金色碎点,视野边缘迅速灰败、剥落……那是神识正在溃散的征兆。

  “不——!”

  我嘶吼出声,却连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只震得耳膜嗡鸣。

  小蓝的青光第一次黯淡下去,翎羽簌簌发抖;九璃的蝶翼剧烈震颤,金纹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瞬就要熄灭。它们在拼命抵抗那股吞噬之力,可炼虚与元婴之间的鸿沟,不是忠勇能填平的。

  我跪倒在松针铺就的腐叶上,双手死死抠进泥土,指甲翻裂,血混着黑泥渗入指缝。可比血更烫的,是心底翻涌的灼烧感——不是恐惧,是羞耻。

  我竟连保护自己的资格都没有。

  更不敢想,若今日自己以前没有努力练剑变得强大……若师尊未曾赶到,若小蓝与九璃不曾认主……我连替他们挡下这一眼的本事都没有。

  蚀渊蜃瞳的吸力越来越强。我感到自己的记忆正被无形之手攫取:十五岁初见师尊时他袖角垂落的霜纹,十六岁筑基失败后他默默放在我案头的温神丹,十七岁偷溜出谷被罚抄《太虚引气诀》三百遍,他坐在檐下看我抄,月光落在他半边侧脸上,静得像一幅画……这些光亮的碎片,正被那金环竖瞳一寸寸吸走、碾碎。

  就在我神识即将彻底涣散的刹那——

  一道剑光,落了下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没有撕裂长空的锐响。只有一道极淡、极冷、极稳的银线,自天际垂落,如尺量天地,似笔写乾坤。

  它不斩藤,不破雾,不刺瞳。

  它轻轻,点在蚀渊蜃瞳的竖瞳中央。

  “啵。”

  一声轻响,如琉璃盏坠地。

  那旋转的星云骤然凝滞,金环寸寸龟裂,竖瞳内部传来沉闷的爆裂声,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同一瞬坍缩、寂灭。墨色藤蔓瞬间枯槁、崩解,化为飞灰;腥风戛然而止,连松林间浮动的薄雾都静得不敢呼吸。

  银光敛去。

  他站在那里。

  玄色广袖垂落,衣摆未染半点尘,仿佛只是踏月而来,而非撕裂魔兽威压。他抬手,指尖拂过我额角——那里不知何时被藤蔓擦破,血珠正缓缓渗出。动作很轻,像拂去一片落叶。

  “疼?”他问。声音低沉,听不出波澜。

  我仰起脸,泪水早已无声淌满脸颊,混着血与泥,狼狈不堪。可我摇头,又猛地点头,喉咙哽咽得发不出一个字。

  他目光扫过萎顿在地的小蓝,掠过翅尖微颤的九璃,最后落回我脸上。那双眼睛深得不见底,却让我第一次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不是责备,不是失望,是一种近乎钝痛的了然。

  他什么也没说,只解下腰间一枚青玉珏,按在我掌心。玉温润,内里却有微光流转,隐约可见山河缩影。

  “握紧。”

  我照做。

  刹那间,一股浩瀚、沉静、无可撼动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不是强行灌注,而是如春水浸润干涸河床,悄然弥合我识海的裂痕,抚平神魂的震颤。溃散的灵识重新凝聚,枯竭的灵力如泉涌生。我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小蓝羽翼下新生的灵脉,九璃蝶翼上金纹的每一次明灭节奏。

  蚀渊蜃瞳的残躯在远处无声湮灭,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他转身,袖袍微扬,松针无风自动,簌簌归位,断枝接续,焦土返青。不过眨眼,松林复归静谧,仿佛刚才那场生死搏杀,只是我濒死时的一场幻梦。

  可掌心的玉珏滚烫,额角的伤口微凉,小蓝正用喙轻轻蹭我颤抖的手背,九璃停在我指尖,蝶翼舒展,洒下细碎金尘——它们都在提醒我:不是梦。

  我追上去,不顾一切抓住他袖角。

  “师尊!”

  他脚步微顿,未回头。

  我喘着气,胸腔里那团火越烧越旺,烧尽了恐惧,烧穿了委屈,只剩下一个赤裸裸、滚烫烫的念头,撞得我眼眶发酸:

  “我想变强。”

  声音嘶哑,却一字一顿,砸在松针铺就的地上:“不是为了御敌,不是为了扬名……是不想再有下一次。”

  他依旧没回头。

  我攥紧袖角,指节发白,把后面的话,狠狠砸出来:

  “不想再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受伤,却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不想再被一只眼睛盯着,就只能跪在地上等死!不想……不想再让师尊为我破例、为我出手、为我……担惊受怕!”

  最后一句出口,我喉头一哽,眼泪又涌上来,可我没擦。

  风穿过松林,带着清冽草木气。

  他终于缓缓转身。

  目光落在我脸上,长久地、安静地。那眼神太沉,像古井映月,照见我所有狼狈、所有不甘、所有烧得发烫的执念。

  许久,他抬起手。

  不是拂去我的泪,不是揉乱我的发。他指尖凝起一缕极淡的银芒,如丝如缕,轻轻点在我眉心。

  那一瞬,我识海轰然洞开。

  不是功法,不是口诀,不是招式。

  是一段“感觉”。

  是昆仑墟万载积雪在日光下融化的速度;是北海深渊暗流最底层涌动的轨迹;是鲲鹏振翅时,双翼划开的第九重空间褶皱;是九灵幻天蝶破茧前,蝶蛹内灵力循环的第七个节点……

  是“道”的呼吸。

  是“力”的本相。

  是比任何剑招、任何阵图、任何丹方都更根本的东西——对世界肌理的感知,对力量本质的触摸。

  银芒消散。

  他收回手,声音很轻,却像刻进我骨血里:

  “强,不在灵力多寡,不在法宝优劣。”

  “在你能看见多少。”

  “在你敢触碰多少。”

  “在你愿为所护之人,承担多少代价。”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犹自紧攥的袖角上,又抬眼,直直望进我瞳孔深处:

  “叶馨云,你已看见了‘无力’。”

  “现在,告诉我——你想看见什么?”

  松针落于肩头,轻如叹息。

  我松开他的袖角,慢慢摊开手掌。掌心玉珏温润,映着天光,内里山河缓缓流转。我低头,看着自己沾着血污、指甲翻裂的手,看着小蓝停驻的左肩,看着九璃栖息的右腕。

  然后,我抬起头,迎着师尊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答道:

  “我想看见——”

  “风如何诞生于两片叶子的缝隙;”

  “光怎样在剑刃上完成第七次折射;”

  “伤痕之下,血如何奔涌成河,又如何凝结为盾;”

  “还有……”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稳得像扎根千年的松:

  “我想看见,师尊袖角霜纹里,藏着的那座山,究竟有多高。”

  他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像雪峰顶上掠过一缕风。

  不置可否。

  只抬手,指尖微弹。

  一粒青色种子,悄然落进我掌心。

  它通体剔透,内里却有微光游走,如活物般搏动。

  “种下它。”他说,“用你的血,你的灵,你今夜未落的泪。”

  我毫不犹豫,咬破指尖,血珠滴落。

  种子触血即融,化作一道青光,没入我心口。

  没有灼痛,只有一阵奇异的温热,仿佛有根须,正悄然扎进我灵台最深处。

  “它叫‘观微’。”师尊转身,玄色身影融入松林深处,声音随风飘来,清越如磬:

  “待你能在一粒沙中,看见整片瀚海——”

  “再来寻我。”

  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小蓝跃上我肩头,羽翼轻展,拂去我发间松针;九璃绕我指尖飞旋三圈,蝶翼洒落的金尘,在阳光下凝成一行细小的光字,随即消散:【我在】。

  我低头,摊开左手——那里,蚀渊蜃瞳留下的三道浅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最终只余三道极淡的银线,如胎记,如契约,如烙印。

  我缓缓握拳。

  不是握剑,不是结印。

  是握住了自己刚刚找回的、滚烫的、不容置疑的意志。

  松林寂静。

  可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不同了。

  风过处,新芽在断枝顶端悄然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