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哭着又说一遍，“我爸不行了。”
“那你快回家找人，我留在这儿。”心善说道。
她来到病房，把氧气罩拿下来，然后把手贴到福训的鼻子上，已经感觉不到呼吸了，她又找来大夫进一步确认，大夫说:“人已经走了。”
心善拿洗脸盆打了热水，开始给福训洗脸，擦身子。
她听梅童说过，人走了，要干干净净的，指甲心语平时就都给剪过了。
心善又用干净的牙布把福训的牙齿擦干净，嘴里面用手抠了一下，怕有排不净的痰。
从头擦到脚，擦到右腿时，她动作放慢，放轻，福训的右腿上的肉已经烂了，缠着纱布。
死人是不能带病走的，她轻轻的把纱布打开，心善一边一圈一圈的打开纱布，一边回忆。
福训刚住院时，只是脚后跟烂一点点，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已经快烂到膝盖上了，肉都烂透了，就像烀熟的骨头，肉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这是典型的糖尿病的老烂腿，但是当时不知道，都以为是药物中毒，常年吃药变成这样的。
就在两天前，大夫还跟家属商量，还要给福训做手术，把烂腿锯掉，梅童是坚决反对，人都快不行了，做啥手术，咋滴也得留个全乎身子呀。
想到这，心善挺佩服妈妈的，虽然没有文化，但是一些重要决策，她很果断。
心善给福训擦完身体，从床底下把早已准备好的装老衣服拿出来，刚要一件一件的穿，这时梅童和心语，心仁，心为都来了。
“衣服不能那么穿，整穿，把衣服打开，铺平了，一次穿在身上，一边一边穿，”梅童吩咐着，她回头一看，心语，心仁哭成泪人了。
心为上前动手和心善给福训穿衣服，二人配合默契，很快穿好衣服，蒙好善单。
医院太平间的老头推车过来了，把福训放到他推的车上，推走了，心为跟过去。
梅童，心语，心仁，心善目送到看不见才离开医院。
一路上，都没说话，梅童让心语先给老家拍电报，再回家。
回到家，邻居们都来了，杨大姐帮梅童计算买多少白布，还得买红布，心为的对象没结婚，要戴红色的孝带。
第二天早上福训单位工会的领导带着一对花圈赶过来，商量明天出殡的事，刘家男人，杨大姐的丈夫，都帮着梅童家跟单位交涉，希望能多得点抚恤金。
虽然四个孩子都工作了，但是老母亲还在，还需要赡养费。
按照福训病逝的时间，福训是小三天，福训的二哥第二天中午赶过来了。
所有人忙碌了一整天，刘家男人帮着买菜做饭。
心语办好了所有手续。
心语，心仁，心为，单位领导和要好同事都来了。
宣传部的刘部长带着讲师团所有成员过来吊唁。
福训单位安排一辆大客车，供出殡当天使用。
胜利买了一些烟和酒送了过来，和平常一样，啥事都不靠前。
吃过午饭，下午送山，然后到太平间瞻仰遗容，举行开光仪式，赖皮和另外一个邻居负责引导语。
心为，拿着酒和棉签，按照他们的指令操作，开眼光看四方，开耳光听八方……
其他人从福训的遗体旁边慢慢的走过。
那时根本没有殡葬专业服务人员，都是邻居，同事，谁知道的多，谁就帮忙，形容一个人见多识广，其中也包括这方面的常识。
而且死者为大，一切恩怨都放下，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死了(liao)死了。
所以赖皮也是忙前忙后的。
下午快3点多，家光带着大通车间的石姨，五姨过来了。
石姨说:“上午就想过来，就等家光领道，等到现在才过来，节哀顺变。”
五姨说:“家光的二哥今天结婚，都赶一起了，那边忙完就过来了。”
石姨和五姨待了一会就走了，“家光，你留下，帮着忙活忙活，我们就先走了。”
家光留下来了，他看着心善说道，“别怕有我呢。”
然后他找到梅童，“婶，需要干啥，我来。”他又跟梅童说想和心善一起给福训戴孝。
梅童找到一块红布孝带，给家光戴上。
家光到厨房看就刘家男人一个人在忙活，他就主动到厨房帮忙，晚上帮忙的人都得留下来吃饭，且需要人打个下手呢。
家光跟刘家男人配合的挺默契，刘家男人炒菜，家光负责上菜。
吃饭的时候，家光又递烟又倒酒的，处事很自然，随和。
晚上女儿要哭七场，远房的二姑带着心语和心善在房檐头烧纸，跪着哭，二姑会哭，说哭就哭，说停就停，心语是呜呜的哭。
心善干脆不哭，她只是陪着，她在想，爸爸的离世，妈妈解脱了，欺负妈妈的人不在了。
都说人死了，病就好了，爸爸也不用招罪了。
家光陪着守灵，一整夜没睡，出殡当天一切顺利，家光留下和刘家男人做菜，等待大家回来。
杨大姐陪着梅童在家，用红布条一头系在梅童的胳膊上，一头系在暖气管子上，避免被福训带走，从此这对孽缘阴阳两隔。
出殡当天一切顺利，大事都由单位工会领导负责安排，家属跟着走就行。
快中午送葬队伍回来了，心仁抱着骨灰盒，放在外面窗户跟底下的桌子上，摆上贡品，准备第二天起早送回老家。
吃过饭，人都走了，江伟妈送来一只大的活的公鸡，是梅童让她帮着买的。
第二天早上，福训的二哥和福训的四个孩子，心语，心仁，心为，心善送福训回家。
心仁双手捧着福训的骨灰盒，心为抱着那只大公鸡走在前面带路，“爸，回家。”
福训回老家入了祖坟，年仅52岁，他的老母亲代大娘，再次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是自己曾经引以自豪的小儿子。
四个孩子陪奶奶住了一晚，代大娘感叹的说道:“你们的爸妈在一起是我一手安排的，我本是好心，但是他们并不幸福，都不幸福。”
“你们的阿玛先走一步，对你们的妈妈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好好孝顺你们的妈妈，她苦了大半辈子。”
第二天早上走时，奶奶送他们到大门口，直到看不见为止。
“那你快回家找人，我留在这儿。”心善说道。
她来到病房，把氧气罩拿下来，然后把手贴到福训的鼻子上，已经感觉不到呼吸了，她又找来大夫进一步确认，大夫说:“人已经走了。”
心善拿洗脸盆打了热水，开始给福训洗脸，擦身子。
她听梅童说过，人走了，要干干净净的，指甲心语平时就都给剪过了。
心善又用干净的牙布把福训的牙齿擦干净，嘴里面用手抠了一下，怕有排不净的痰。
从头擦到脚，擦到右腿时，她动作放慢，放轻，福训的右腿上的肉已经烂了，缠着纱布。
死人是不能带病走的，她轻轻的把纱布打开，心善一边一圈一圈的打开纱布，一边回忆。
福训刚住院时，只是脚后跟烂一点点，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已经快烂到膝盖上了，肉都烂透了，就像烀熟的骨头，肉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这是典型的糖尿病的老烂腿，但是当时不知道，都以为是药物中毒，常年吃药变成这样的。
就在两天前，大夫还跟家属商量，还要给福训做手术，把烂腿锯掉，梅童是坚决反对，人都快不行了，做啥手术，咋滴也得留个全乎身子呀。
想到这，心善挺佩服妈妈的，虽然没有文化，但是一些重要决策，她很果断。
心善给福训擦完身体，从床底下把早已准备好的装老衣服拿出来，刚要一件一件的穿，这时梅童和心语，心仁，心为都来了。
“衣服不能那么穿，整穿，把衣服打开，铺平了，一次穿在身上，一边一边穿，”梅童吩咐着，她回头一看，心语，心仁哭成泪人了。
心为上前动手和心善给福训穿衣服，二人配合默契，很快穿好衣服，蒙好善单。
医院太平间的老头推车过来了，把福训放到他推的车上，推走了，心为跟过去。
梅童，心语，心仁，心善目送到看不见才离开医院。
一路上，都没说话，梅童让心语先给老家拍电报，再回家。
回到家，邻居们都来了，杨大姐帮梅童计算买多少白布，还得买红布，心为的对象没结婚，要戴红色的孝带。
第二天早上福训单位工会的领导带着一对花圈赶过来，商量明天出殡的事，刘家男人，杨大姐的丈夫，都帮着梅童家跟单位交涉，希望能多得点抚恤金。
虽然四个孩子都工作了，但是老母亲还在，还需要赡养费。
按照福训病逝的时间，福训是小三天，福训的二哥第二天中午赶过来了。
所有人忙碌了一整天，刘家男人帮着买菜做饭。
心语办好了所有手续。
心语，心仁，心为，单位领导和要好同事都来了。
宣传部的刘部长带着讲师团所有成员过来吊唁。
福训单位安排一辆大客车，供出殡当天使用。
胜利买了一些烟和酒送了过来，和平常一样，啥事都不靠前。
吃过午饭，下午送山，然后到太平间瞻仰遗容，举行开光仪式，赖皮和另外一个邻居负责引导语。
心为，拿着酒和棉签，按照他们的指令操作，开眼光看四方，开耳光听八方……
其他人从福训的遗体旁边慢慢的走过。
那时根本没有殡葬专业服务人员，都是邻居，同事，谁知道的多，谁就帮忙，形容一个人见多识广，其中也包括这方面的常识。
而且死者为大，一切恩怨都放下，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死了(liao)死了。
所以赖皮也是忙前忙后的。
下午快3点多，家光带着大通车间的石姨，五姨过来了。
石姨说:“上午就想过来，就等家光领道，等到现在才过来，节哀顺变。”
五姨说:“家光的二哥今天结婚，都赶一起了，那边忙完就过来了。”
石姨和五姨待了一会就走了，“家光，你留下，帮着忙活忙活，我们就先走了。”
家光留下来了，他看着心善说道，“别怕有我呢。”
然后他找到梅童，“婶，需要干啥，我来。”他又跟梅童说想和心善一起给福训戴孝。
梅童找到一块红布孝带，给家光戴上。
家光到厨房看就刘家男人一个人在忙活，他就主动到厨房帮忙，晚上帮忙的人都得留下来吃饭，且需要人打个下手呢。
家光跟刘家男人配合的挺默契，刘家男人炒菜，家光负责上菜。
吃饭的时候，家光又递烟又倒酒的，处事很自然，随和。
晚上女儿要哭七场，远房的二姑带着心语和心善在房檐头烧纸，跪着哭，二姑会哭，说哭就哭，说停就停，心语是呜呜的哭。
心善干脆不哭，她只是陪着，她在想，爸爸的离世，妈妈解脱了，欺负妈妈的人不在了。
都说人死了，病就好了，爸爸也不用招罪了。
家光陪着守灵，一整夜没睡，出殡当天一切顺利，家光留下和刘家男人做菜，等待大家回来。
杨大姐陪着梅童在家，用红布条一头系在梅童的胳膊上，一头系在暖气管子上，避免被福训带走，从此这对孽缘阴阳两隔。
出殡当天一切顺利，大事都由单位工会领导负责安排，家属跟着走就行。
快中午送葬队伍回来了，心仁抱着骨灰盒，放在外面窗户跟底下的桌子上，摆上贡品，准备第二天起早送回老家。
吃过饭，人都走了，江伟妈送来一只大的活的公鸡，是梅童让她帮着买的。
第二天早上，福训的二哥和福训的四个孩子，心语，心仁，心为，心善送福训回家。
心仁双手捧着福训的骨灰盒，心为抱着那只大公鸡走在前面带路，“爸，回家。”
福训回老家入了祖坟，年仅52岁，他的老母亲代大娘，再次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是自己曾经引以自豪的小儿子。
四个孩子陪奶奶住了一晚，代大娘感叹的说道:“你们的爸妈在一起是我一手安排的，我本是好心，但是他们并不幸福，都不幸福。”
“你们的阿玛先走一步，对你们的妈妈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好好孝顺你们的妈妈，她苦了大半辈子。”
第二天早上走时，奶奶送他们到大门口，直到看不见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