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救济款渡难关-《善良婆婆造孽缘》

  玉芝,代大娘进了病房,福训瞬间没脾气了,娘仨见面,都热泪盈眶,叙说着那份骨子里带有的情感,场面感人。

  心为本来想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感觉没必要了,刚好点滴扎完了,他出去找护士拔针。

  福训见到老妈激动的心情无法控制,说着说着就哭了,说着说着又笑了,摸着自己脑袋上的刀口说道:“开瓢了。”

  护士进来拔针,看到代大娘,“老人家高寿啦,”代大娘看着护士拔针,“快80啦。”

  代大娘耳不聋眼不花,说话依然干脆利索。

  一会的功夫心仁来送饭,看到奶奶和三姑可认亲了,一边叫人一边说,“二大爷和心同今天刚走。”

  心仁留在医院照顾福训,心为领着奶奶和三姑回家了,回家的路上玉芝还不停数落心为,心为解释,“是爸爸不听话,扎点滴呢,他总是乱动。”

  到家了,“妈,奶奶和三姑来了,”梅童看到代大娘和看到亲妈一样,在她心里,婆婆就是妈。

  家里细粮都吃完了,她急忙到房东家借了一匝挂面,打对老人家和玉芝吃饭。

  玉芝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嫂子,你得照顾我哥,不能都推给孩子。”

  代大娘看了一眼玉芝,“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她老人家慈祥的看着梅童,“媳妇呀,你受苦了,上炕一起吃。”

  “妈,我吃过了,”梅童回道。

  代大娘和玉芝待到福训出院才离开。这期间玉芝是时不时的就指点这个,指点那个,所有人都被她指点到了。

  尤其是指点梅童时,心善看不过去了,说道:“三姑,过两天姐姐就回青年点了,妈妈得上班,我和二哥还得上学,大哥虽然在家,但爸爸还老是冲他发脾气,要不你留下来照顾我爸。”

  “我可不行,家里一大堆事呢,”玉芝回道。

  心善 “哦,”了一声说道,“那你快回家管你家事吧。”

  福训出院了,心语准备回青年点了,临走前,她给爸爸洗脸,洗头,洗脚,剪手指甲,脚指甲,都收拾干净了。

  用毛巾擦头皮时,轻轻的擦刀口,半圆形的刀口,手掌心大小,在头的左侧,乎囊乎囊的,就像小孩的囟脑门,她擦着擦着,眼泪掉下来了,爸爸的手术是失败的,但她没说出来。

  心语回青年点了,代大娘和玉芝也准备回老家,梅童留代大娘多住一段时间,代大娘说:“媳妇呀,我老了,帮不上啥忙,在这只能增加你的负担,照顾福训一个人就够受的了。”

  代大娘要走的头天晚上,躺在炕头,福训挨着妈妈,她千叮咛万嘱咐,告诉福训不要发脾气,气大伤身,更不能跟媳妇和孩子发火,只有媳妇和孩子能照顾你,他们才是你最亲的人。

  玉芝临走时,跟梅童要一匝挂面,想带回家给孩子们尝尝,梅童说:“诶呦,这回可没有了,你二哥领孩子来待了几天,细粮就吃完了,你和妈吃的挂面是跟房东借的,包饺子面也是跟房东借的,下个月的细粮都还人还不够。”

  “再说了,你哥胃还不好,有点细粮还得紧着她吃,等你再来的,嫂子一定给你留点挂面。”

  都走了,家里恢复了常态,白天梅童上班,心为,心善上学,福训和心仁在家,福训每天吃完早饭就拄着拐杖出去锻炼走路,心仁要扶着他,他也不用。

  心仁怕他摔倒,就跟着他,福训就冲他发脾气,急眼了就拿拐棍打心仁,拐棍成了福训的打人武器,也是他开门的工具。

  家里的力气活都是心仁的,但是心仁总是费力不讨好,挨打,挨骂的也是他最多。

  家里经济陷入最难的境界,还有10多天才发工资,月末了接不下来了,所有人都埋怨心仁不会买菜,买贵了,更是埋怨他不该买小人书。

  心仁倔脾气上来了,“明天我不买菜了,”第二天他真的不买菜了,没办法,买菜的任务就是梅童和心为、心善谁回来早谁买,做饭主要是梅童和心善,白天心仁能帮忙热饭。

  福训刚住院时,单位工会的领导来看望,还送来了救济款,现在出院了,人家也不能来了,心善跟妈妈商量,要不再找找单位的领导。

  原来有老邻居,应急时能借点钱,现在没有老邻居了,还是找单位更好,救济款不用还,借钱,下个月一还钱就没了,还是接不下来。

  梅童说:“单位规定一季度才能救济一回,还得评谁家更困难,以前你姐在家时找过单位,那时你爸在家休病假,也是只开一半工资,你们四个人都在上学,没好使,除非是工伤有特殊待遇。”

  “爸爸的病不也是在单位得的吗,咋不算工伤呢?”心善疑惑的问。

  ”伤胳膊伤腿的才算工伤,身体里面的病不算。”梅童回道。

  心善没说话,心想找单位试一试,万一行呢,月末难关就能度过了。

  星期三下午自习课,心善跟老师请假,吃过午饭,她开始往厂里走,她曾经陪爸爸到厂部医院扎针灸,路都熟了。

  她找到工会,敲敲门,听到里面有人喊,“请进,”心善轻轻的推开门,屋里有三个办公桌,分别都坐着人,周三下午政治学习,大家在读报纸,见到心善进来,就停了下来。

  “请问谁是管困难救济的,我是代福训的女儿,我们家有困难,想申请救济,”心善看着大家说道。

  一个男同志说:“这个季度救济款已经发完了,下个季度还没开始呢。”

  心善直接朝着男同志走过去,“可是我们家过不下去了,我爸住院,刚出院,家里粮食没有了,煤也没有了,买菜的钱都没有了,能不能帮忙解决。”

  男同志回道,“我们是按季度发救济款,还要困难职工自己写申请,所有申请救济的职工按困难程度排序救济。”

  “那我现在写申请可以吗?”心善要了一张纸,顺手拿起桌上的笔,以爸爸的名义写了救济申请,申请人落款代福训。交给了男同志,“叔叔您贵姓?”

  “我姓张,”男同志回道。“谢谢张叔叔,”心善感激的行礼表示感谢。

  申请是交上去了,可是距离下个季度发救济款还有一个半月,这个月就接不下来了,家里买菜的钱都没了。

  心善问张同志能不能先借点钱,等救济款下来再还上,张同志做不了主,就领着心善到工会主席办公室。

  一进屋,心善就高兴了,“郝主席,我是代福训的女儿,我爸住院,您来看过我爸,还记得您当时说有困难找工会。”

  “孩子,坐下慢慢说,”郝主席让张同志给心善倒杯水,心善像看到亲人似的,一股脑的把家里的困难都说了,说着说着委屈的哭了起来。

  最后郝主席让张同志从互助会里借给心善30块钱,每月从福训工资里扣5块,半年还完。并检讨自己的工作不够细致,没能及时深入了解困难职工的生活情况。

  心善拿到这借来的30块钱,高兴的往家走,开始还挺有成就感的,走着走着,她觉得这要是自己挣来的钱就好了,真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好能上班挣钱,家里就不会这么难了。

  从那以后,心善每个季度都替福训写一份救济申请,亲自送到单位工会。基本上每个季度或多或少都能得到单位的救济。直到心仁、心为参加工作为止。

  这期间多亏单位工会的救济款,入冬时工会还派人送来一车煤用来取暖。

  家里这边的困难暂时解决了,心语回到青年点也不放心家里,她把家里情况和队里说了,并向队里提出申请能不能早点回城。

  队长表示理解,可是每年回城指标少的可怜,很多老知青还没回去呢,有的知青想尽各种办法也没能回城。

  心语只能继续待在青年点干农活,心却时刻惦记着家里,爸生病已经丧失劳动能力,妈身体一直都很弱,就是硬撑着这个家。

  这些知青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有的女生干不动农活就嫁给了当地农民,有的孩子都生了。

  还有的青年男女搞对象,意外怀孕的,孩子生下来,不知道咋办的。

  心语是一心一意等待机会回城,她记住爸爸的话,“千万不能在农村搞对象,一旦在农村搞对象,有孩子,就回不了城里了”。所以有男生追,她也不搭茬。

  追她的男生渐渐的疏远了,快入冬时,心语的小队被安排修粮仓,仓房的房顶要重新加固,房顶都是用木头搭的架子,年头多了,有的木头已经糟了。

  男生负责上房顶,把旧的木头一根一根的拆掉,再把新的木头按照原位置安装好。

  女生负责在下面传递木头,有一根木头实在太糟,刚一拆,就听咔嚓一声,那根木头就断了,大家喊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女生正在仰着脸接木头,没想到木头会从上面掉下来,就在这一瞬间,心语蹦起来用手搪了一下,那根又大又圆的木头带着沉积多年的灰尘滚落到地上,没伤到那个女生的脸,只是灰尘眯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