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陆辰鸿钧商策长,共谋和平路漫长-《时空神镯:我掌控洪荒量劫》

  我右脚撑着身体,左臂垂在身侧,动不了。那杆血纹长枪还在坡顶,枪尖对准我们,又慢慢放下。他没走,也没冲上来,就站在那里等。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

  鸿钧闭着眼,盘坐在地,气息比刚才更弱。嘴角的血没擦,顺着下巴滴了一点在衣襟上。头顶那圈太极虚影已经散了,只剩几缕光绕着他转,越来越淡。

  七处锚点还在运转,微弱但没断。我能感觉到三百里外的气息仍在移动,速度慢,方向没变。它穿过枯林,踏过断崖,一步步靠近。

  风没起,战场上没人说话。妖族列阵在西,巫族在东,各自退了百丈,但兵没收,法力也没散。他们也在等,等这个静止的状态结束。

  我张嘴,声音压到最低:“道尊……可听清?”

  他眼皮颤了一下,没睁眼,手指微微动了下。

  我又说:“冥河的人借您法术掩行踪,已在两百里内。修罗教高层持枪立于坡顶,未进攻,是因受制于禁术余威。”

  这次他睁开了眼。

  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很轻,却像压了一座山。我没躲,直视着他。

  他缓缓点头。

  “你说。”

  两个字,声音哑,几乎听不清。但我听懂了。

  我吸了一口气,肋骨处传来一阵闷痛。说话都费力,但我必须说。

  “眼下之局,非一术可解。妖巫积怨太久,杀意深埋,就算今日停战,明日也会再打。您这一式禁术能压一时,压不了一世。”

  他没打断,只看着我。

  我说:“若要止战,需立规。划界为安,各守其土,不得越境滋事。设使通言之路,让两族有话可说,不必见了面就动手。”

  他闭上眼,沉默片刻。

  然后开口:“划界……谈何容易。”

  “不容易。”我说,“但总得有人开始。妖族占天,巫族掌地,中间北原三千里,向来是争端之地。若将此地划为共管,由第三方监守,或许能缓冲突。”

  “第三方?”他问。

  “可以是愿意中立的大能,也可以是新立的机构。不属任何一方,只为维持秩序。”

  他睁开眼,看了我很久。

  “你愿担此任?”

  我没犹豫:“只要能止战,我愿意。”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笑了一下,又不像。

  “陆辰,你本可置身事外。自混沌而来,历诸劫而不染,为何偏要卷入这场纷争?”

  我说:“因为我看得太久了。看一场场大战打起来,看山河破碎,看生灵涂炭。我看懂了大势,也看懂了人心。大势不可违,但人心可改。我不想再看了,我想做点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尖点在我的额前。

  一道微光渗入眉心。

  我没有躲。

  那是他的神识探查,不是攻击,是确认。确认我说的是真是假,有没有藏私心。

  良久,他收回手。

  “你心中已有全盘打算。”

  “还不全。”我说,“但我可以一步步来。先定边界,再建沟通之制。让两族派代表定期会面,谈资源分配,谈边境纠纷,谈未来共存之法。”

  “他们会听?”他问。

  “不会。”我说,“一开始肯定不会。他们会骂,会拒绝,会想方设法破坏。但只要我们坚持,总会有人动心。哪怕只有一个,也是开端。”

  他又闭上眼,像是在想什么。

  远处,妖族营地有动静。几个长老走出主营,手里拿着星盘和卷轴,在一处高台上站定。他们在测算什么,可能是想找出禁术的持续时间。

  巫族那边,帝江低声说了几句,其余祖巫分散开,形成一个隐秘阵型。虽不动手,但体内法力流转不停。

  他们在试探边界。

  我也在试。

  我继续说:“还有一事。冥河教祖藏身血海,一直挑动各方相斗。他不除,和平难立。但此刻不宜动手,他会借机搅乱大局。我们得先把框架搭起来,等两族有了对话的可能,再揭他的阴谋。”

  鸿钧睁开眼,目光第一次有了波动。

  “你早知道他插手了?”

  “从第一眼就察觉了。”我说,“血海之气阴冷腐浊,混在天地灵气里,极难发现。但混沌灵珠对这类气息敏感。它快不行了,可还是感应到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血的袍角,轻声说:“我施此术,耗损极大。短时间内无法再出手。”

  “我知道。”我说,“所以接下来的事,由我来。我会守住这里,直到您恢复。也会盯住那杆枪,盯住三百里外的影子。只要他们敢动,我就拦。”

  他看着我,忽然问:“你撑得住吗?”

  我没回答,只把右脚往前挪了半寸。

  重心压稳。

  “撑不住也得撑。”

  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说:“好。”

  一个字,落地有声。

  我知道他答应了。不是口头应允,是真正的认可。从这一刻起,我不再只是守护者,而是推动者。

  他说:“你提的‘共管之地’,可命名。”

  我想了一下:“叫‘中州’如何?居天地之中,纳万族之和。”

  “中州……”他重复了一遍,“可。”

  他又说:“通言之路,也该有个名目。”

  “叫‘议盟’吧。”我说,“议事结盟,以和为本。”

  他点头:“议盟可立。你为主持者之一,我为见证。待时机成熟,召各方前来商谈。”

  “何时开始?”我问。

  “等我能起身。”他说,“等你能抬起那只手。”

  我低头看自己的左臂,肌肉抽搐,完全不受控。右手更糟,连握拳都做不到。

  但我还能站。

  我说:“我会等到那一天。”

  他闭上眼,重新调息。气息比刚才稳了一些,但还是很弱。

  我知道他撑不了多久。这具身体已经到极限。

  我也一样。

  七处锚点开始闪烁,一次比一次暗。时空神镯上的裂纹多了几道,表面发烫。混沌灵珠贴在胸口,跳得越来越慢,像快要停了。

  三百里外的气息又动了。

  一百八十里。

  一百六十里。

  它没有加速,也没有隐藏,就这么一路走来。

  我咬牙,把全身重量压在右腿上。

  左脚抬离地面,再往前挪半步。

  姿势变了,但位置没变。

  防线还在。

  鸿钧忽然睁眼,低声说:“你刚才说……人心可改?”

  “是。”我说。

  “那你告诉我。”他看着我,“第一个愿意坐下来谈的人,会是谁?”

  我没立刻答。

  因为我在想。

  想妖皇帝俊的傲气,想东皇太一的执念,想十二祖巫的血性。

  然后我说:“我不知道是谁。”

  我顿了一下。

  “但我知道,总会有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