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苏达弃江防 梁檀决死战-《大兖》

  郑庸在肥城接连收到南豫州和南徐州战报,乃聚众商议。敬之道:“观两州所发战报,愚论齐军必无能为也。”郑庸问何出此言。敬之道:“齐军未至,而子梅已料敌于先,焉能不胜?况于都将军熟谙战阵,兼有潘德足智多谋,齐军之败已不言自明矣。”郑庸亦然之,但仍令杨大眼率精骑两万前往彭城,以备万一。

  却说于都和潘德预判敌渡江地点绝不在京口,而东翼长江口水宽浪急不适合强渡,派快马命苏达先行秘密向西移防,自率主力两万人兼程南下前往会合。

  京口萧玄在江边大张旗鼓调集战船,修整器具,佯为渡江。而苏达则接于都军令,命副将率军两千原地驻防,而自率主力趁夜暗中向西移防。行至中途,忽有前军探马来报,说萧旃大军已自丹阳强渡,正在江北屯扎。苏达闻之大惊,忙问多少兵力?斥候答道,齐军连营十余里,约有七八万人。苏达见兵力悬殊,则命就地扎营,等待于都援军。

  萧旃率大军在丹阳渡过长江,在江北屯扎,派出斥候打探。不久回报说,西翼苏达的主力近万人已距此不到五十里,北翼钟离驻军三万人也已兼程南下,距此约百里。萧旃道:“钟离何时又多出三万步军?”遂聚众将商议。参军韩奎道:“钟离驻军应是刚调防不久,但好在全是步军,可趁其离此尚远,聚大军围歼苏达部。”萧旃然之,命副将刁奇率三万人直插苏达北翼,自率主力沿江西进。

  苏达扎下大营后,亦严密监视齐军动静。忽斥候来报说,齐军已兵分两路向我部扑来。苏达听后左右为难,欲待撤离,又怕对岸萧玄趁江防空虚,变佯攻为强渡,本来齐军就已有八万人,若萧玄再渡江而来,双方兵力将更加悬殊,但若不撤,此时手下仅八千人,齐军十倍于己,别说取胜,坚守都绝无可能。苏达最终下令北撤,同时命东翼江边留守的两千人同时撤走,向于都部靠拢。

  萧旃闻苏达退走,问计于韩奎。韩奎道:“既苏达退走,可令萧玄将军率部过江。”萧旃道:“皇上并无令萧玄同征。”韩奎道:“郑庸见我大军来伐,必会派军来援,徐州现有兖军步骑六万人,若再有援军,我军毫无胜算。”萧旃道:“待我上表朝廷。”遂令快马携奏折向建康去讫。韩奎又道:“钟离步军梁檀现已距此不远,我可令一将在东翼阻击于都,而先以主力聚歼梁檀部。”萧旃笑道:“此计正合吾意。”便令刁奇率本部两万人在东翼阻击于都和苏达,而自率大军北上,准备围歼梁檀一军。

  却说梁檀自接令后,怕苏达部有失,便率三万步军急行南下。正行进间,忽有斥候来报,说齐军主力已距此不足四十里。梁檀遂召集部将道:“今齐军主力已向我扑来,吾决定就地扎营固守拖住萧旃,为于都将军来援争取时间,到时内外夹击,齐军势沮矣。”梁檀众部将虽知以三万人硬扛齐军八万之众绝对是一场硬仗,但也都是摩拳擦掌道:“唯将军之令是从。”梁檀便命就地扎营,紧急准备守战之具。

  次日清晨,萧旃率大军抵达战场,见梁檀已深沟高垒,布下重重防御。便下令大军四面围定。一个时辰后,齐军开始了进攻。韩奎谏道:“吾观兖军大营周边遍挖交通壕,而以往兖军据守大营皆在壕内铺设硝石火油等物,可令弓弩手先向壕内试射。”萧旃道:“非君言,某几忘之。”令弓手将矢箭点火向壕沟内射去,壕内果燃起熊熊大火。齐军多次跟兖军交手,对兖军的战术已是颇有了解。

  大火熄灭后,齐军开始了集团冲锋。只见齐军重甲抬着短梯,冒着箭雨呐喊向前。梁檀下令兖军万箭齐发,其中兖军阵内还装备了几副床弩,杀伤力巨大,每一支巨箭射到人群里,往往能造成五六人伤亡。齐军虽是死伤惨重,但还是将短梯密密麻麻的铺设在壕沟上。梁檀令用火箭密集朝短梯射去,短梯起火。萧旃令重甲在前灭火,同时大批轻甲在后,向阵前冲来。

  齐军好不容易通过壕沟,前沿内又突然射出密集短箭。原来是兖军的弩手开始施放密集箭雨。弩虽然射程近,但一次能发射数支短箭,能对近距离呈密集阵型冲锋的步军造成巨大杀伤,此时冲在前面的齐军立刻被射成了筛子。后面的齐军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射倒。但弩的最大缺点就是装填缓慢。一轮箭雨之后,弩手退回阵中。齐军此时也已冲到阵前。

  两军开始在前沿短兵相接,兖军凭借工事,死战不退,齐军依靠人数优势,攻势愈来愈猛。这场大战一直持续到午后,齐军尸体在前沿堆积如山,但兖军阵地依然是岿然不动。萧旃在后见攻势已老,便命鸣金收兵。梁檀见齐军退走,令士卒抓紧修缮工事,准备迎接齐军下一轮猛攻。

  在梁檀军恶战之同时,苏达也已与于都合军一处,向西驰援而来。正疾驰之间,前军报说齐军刁奇部两万人已在前方十里处扎营固守。于都带诸将拍马向前,登上高处观看地形。只见此处官道是个上坡,刁奇充分利用地形,全军呈梯次布置,在半坡处有万余齐军一字排开,另有约万余人布置于坡顶。于都问道:“可有别路通过此地。”部将道:“仅此一路,别无他途。除非自南翼绕行,但却会多出一两天路程。”

  于都知梁檀部情况紧急,便下令强攻。潘德道:“刁奇此阵防守严密,我军可分批殄灭之。先以重甲中央突破,轻甲随之,重甲突破半坡后继续向坡顶进攻牵制齐军,轻甲随后突入后向两翼猛攻,先将半坡上齐军歼灭,然后会攻坡顶,齐军可破也。”于都从之。令苏达率重甲五千先行冲阵,自率万余轻甲随后跟进。潘德又道:“将军乃一军主将,一旦有失,全军危矣。”于都只是不肯,潘德又道:“大王委将军以方面之任,若将军有失,南徐州危矣。”于都方止,乃令裨将孔深率轻甲突击。

  苏达领命,带五千重甲骑兵沿官道向齐军杀去,孔深率大队随后。刁奇见兖军大队杀来,严命各军迎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