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河洛交锋10-《大兖》

  只见东侧兖军呐喊直冲过来,与已过河的魏军展开激战,魏军此时过河兵力只有三四千人,还是腹背受敌,惊慌失措之下很快便被清剿,然后两侧兖军合兵一处又杀过河来。那袁保见对岸魏军渐渐支持不住,早就率部西逃,叶凯在后掩杀,不及而回。那陈汉得报袁保被袭,大怒。原来敬之让叶凯派五千军先期前往虎牢方向埋伏,而叶凯则率剩余五千人徐徐而进,若发现魏军,叶凯先行发起攻击,伏兵继后,同时派斥候严密探查,魏军果败。

  陈汉左右道:“此必是徐率分兵前去偷袭,可趁当面兖军兵力薄弱,全力攻击。”陈汉命魏军发起冲锋,但是徐率和敬之早有准备,加之河岸窄狭,魏军无功而返。陈汉暂时无计可施,只好扎下大营,硬攻兖军营寨。

  再来看郑庸这边,此时第一波兖军已经顺着云梯爬到了城头,立即遭到魏军的猛烈反击,有不少士兵跌下城来。此时兖军的抛石机怕伤到自己人,全部都停止了抛射,弓弩手也是小心翼翼的将射程往后延伸,所以城头上魏军的反击强度明显提高了不少。魏军先是用推杆试图将云梯推倒,但重型云梯本身自重就很大,而且还都设有倾角,再加上数十名正在攀附的全副武装的士兵,基本上是纹丝不动。魏军又开始用兖军抛射上来的巨石猛砸云梯,但一是受弓箭压制,再就是受正在攻城的兖军干扰,也是收效甚微。魏军见无法摧毁云梯,就将重点放在了城下正在等待攀爬的兖军身上,檑木滚石纷纷从城头下砸下,城下兖军高举盾牌防护,但还是有士卒死伤。

  郑庸在后面看的心痛不已,兵法云,其下攻城。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强攻坚城,士卒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此时已经有部分兖军爬上城墙与守城魏军激战,拓跋琛见形势危急,忙严令士卒集中兵力围攻冲上来的兖军,本来爬上去的兖军就少,激战不久后全部战死,但是云梯内的兖军还在源源不断的涌上来。程万见城头上的魏军抵抗激烈,忙又派五千人投入战场。

  与此同时,城门处的兖军冒着矢石,用撞车反复冲撞城门,但却毫无进展。虎牢关的城门使用枣木外裹铁皮制成,上面还钉有铜钉,坚固异常。城头上的的擂木炮石又纷纷砸落,城门处的兖军立即死伤一片。郑庸见状,下令鸣金收兵,准备重新部署后再行进攻。

  这边攻城暂歇,但是上党王洛夫的三万援军却是正与赵大岳部激战。原来洛夫领命驰援,到达河边后,见兖军已有准备,便也派一将领兵万人佯装在下游渡河,主力却在上游待命。但郑庸在临行前早就叮嘱大岳,不管来援魏军兵分几路,我亦以少部兵力在南岸应之,待摸清魏军主力位置后,再行调遣。大岳见下游有魏军,便也派五千人前去南岸,主力按兵不动。王洛夫见大岳不中计,便留副将率军继续吸引大岳,自己则领兵万人也赶到下游,准备变佯攻为强攻。大岳得报后命裨将留守,自率万人赶到下游,而此时魏军已有五六千人杀过河来,正与那五千兖军激战,大岳率大队突入,激战过后,过河的魏军除一小部分逃回北岸外,其余大部被歼。而上游魏军也在下游激战之时发起进攻,同样被兖军击退。王洛夫只得扎营与大岳隔河对峙。

  再说郑庸命攻城的兖军退下来后,聚众商议。最终决定放弃攻击城门,集中兵力利用云梯强攻,一次性投入万余兵力。进攻前,抛石机又对城头抛射了半个时辰,接着是弓弩手万箭齐发压制,城头上的魏军又是伤亡惨重。第二轮进攻又开始了。在矢石掩护下,兖军很快又冲上了城头,双方在城墙上再次激战。

  随着从云梯内爬上去的兖军越来越多,城墙上魏军的抵抗也在渐渐减弱,拓跋琛眼看城头将要失守,将最后的预备队投入战斗,爬上城头的兖军立即陷入重围,领头的裨将郝平大喊道:“城头将破,后军且至,兄弟们,跟魏军拼了。”说完便冲上去跟魏军死战,最终全部殉国。但后续大量兖兵源源涌上。

  就这样,在付出重大伤亡后,兖军以视死如归的勇气终于占领了城头,将魏军压了下去,并且开始顺着马道向城内进攻,又在城门内血战半个时辰后,魏军支持不住开始向城内退却,攻进去的兖军从里面打开城门,大队兖军高呼涌入,迅速向全城攻击前进。剩余魏军如无头苍蝇般走投无路,大部投降。拓跋琛见大势已去,走水门渡河北走,逃往洛阳。陈汉和王洛夫得知虎牢失守,也率部分别退回高凉和上党。

  郑庸进关后,见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水从城头上流下来,穿过城门一直淌到了城外的河里。他表情沉痛,一言不发,顺着马道往城头上走去,地上全是尸体,几乎无下脚的地方。到了城头,更是惨烈至极,尸体遍布,矢石满地,箭楼已被兖军发射的炮石摧毁,郑庸走到郝平战死处,只见郝平浑身是血,压在一个魏军身上,双手紧握着的横刀已插入敌胸,而背后血肉模糊,显然是被数名魏军从后面砍死的。郑庸驻足良久,最后挤出一句:“厚葬!就把郝将军葬在这虎牢城下,树碑立传,吾要让后人世世代代铭记他的英雄事迹。”垣闯忙命军士将郝平抬下城去。

  兖军士兵的英勇表现让郑庸深深自责,因为他一直没有制定关于阵亡或伤残士兵的抚恤政策,而是一直沿用之前的规定。现在境内各州都是仓廪实足,应该制定新的抚恤政策了。想到这里,郑庸道:“立刻快马通知茂之,立即组织制定关于阵亡或伤残士兵的抚恤章程,草拟后待我回肥定议。”左右得令而去。从城墙上下来,郑庸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河洛一战,兖军连下滑台、虎牢两城,歼敌十余万,将河洛大片土地重新纳入汉人政权的统治之下。自此以后,兖军通过黄河南岸的碻磝、滑台、虎牢,再加上历城,建立起针对北魏的强有力防线,而且攻占虎牢后,洛阳门户洞开,已彻底暴露在兖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