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宋纲大退兵 班俊决死战-《大兖》

  却说宋纲因怕兖军解决了薄骨律的顾言部后对自己下手,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得率军向统万城退去。一直到退走以前,宋纲都对兖军全歼顾言一事毫不知情,因此自然也对班俊以及郑庸大军企图抄其后路之事浑然不觉。宋纲为了避免徐率趁大军退却之时掩杀,便下令全军交替掩护,徐徐后撤。

  而徐率所部一来兵力不占优势,二来刚刚经过激战士卒疲惫,因此在宋纲退走后,并没有派军前往搦战,而是与宋纲保持一定距离尾随。而随后徐率便收到郑庸除探马密报,说大军已全歼薄骨律顾言部,郑向宋纲侧后迂回,令徐率尽量设法迟滞宋纲军的行动。徐率接报后,与大壮、刘含等商议。大壮道:“若周军保持现有速度后撤,大王率大军迂回其后方时间绰绰有余。”徐率、刘含亦然之,下令全军继续与宋纲大军保持距离,相随北上。

  宋纲正率部徐徐后撤,忽有薄骨律处的几名溃兵前来,将顾言军全军覆没之事相告。原来这几名士卒在长城上见大势已去,顾言被俘,遂顺着绳索逃下城墙来投宋纲,但因为没有战马,等赶到宋纲大营时,宋纲及徐率部皆已北行,而恰遇数匹无主战马,忙骑上绕道前来。宋纲听后大惊。参军李固道:“不想顾言部覆灭竟如此之快,如此我军危矣,可下令全军火速向统万进发。若被郑庸迂回至侧后,全军立有灭顶之灾。”宋纲忙令全军火速回撤统万。

  徐率闻宋纲部已快速后撤,遂令大壮和刘含各率两万人分从左右翼先行追击,自率余部也随后赶来。但本来梁军就相距近二十里,再加上斥候来回通报的时间,大壮和刘含一时已是追赶不上。

  再说那班俊,率三万大军破长城而出后,一路星夜兼程,穿过茫茫大漠,仅用了两日便已抵达奢延水,副将韩荡建议马上渡河。但班俊道:“我军尚不知宋纲大军此时的行踪,若其已得知我军意图,派伏兵在对岸击我于半渡,我军危矣。”韩荡叹服,遂立派快马前往对岸探查。班俊下令全军先行搭设浮桥,等待探马消息。不久探马回报道:“二十里内没有发现周兵。”班俊遂下令全军急渡。

  这个韩荡在竟陵之战中与主将顾桓一起被俘,两人刚开始时处处抵触,后来见兖军团结一致,将士一心,军纪严明,打心底里佩服之至,遂决心效命。此时顾桓在贺拔石处效力,在攻打薄骨律之时在北门率先突破城垣的便是顾桓。而韩荡则随班俊在长城血战,屡破强敌。

  渡过奢延水后,班俊令快马继续探查周军行踪。一直到黄昏时分,探马才返回,并报说宋纲大军正向我方向疾驰而来,距此约有五十里。刘含道:“大王令我等死守南岸,但宋纲大军有十万之众,末将愿率万余人趁其不备前往冲阵,以迟滞周军。”班俊道:“宋纲回城之心急切,虽猝然遇袭,也定会仅留万余人与我军纠缠,而自率主力继续北上。不如我举全军之力依托工事严防死守,宋纲虽势众,但若想快速突破我军亦绝无可能。”刘含遂作罢。班俊遂下令全军背水布阵,做好防御准备。

  其实在历次大战中,兖军将士皆是团结一致,视死如归。将领之间都以顾全大局为荣,为了大局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兖军的胜利并不是靠运气得来的,而是靠铁的纪律,铁的意志。每每到危险时刻,所有将领皆是踊跃争先,以争取到艰难的任务为荣,以打硬仗恶仗为荣。每次穿插迂回都执行的异常坚定,每次断后或者阻击皆是以死相拼,纵然是敌众我寡,纵然是凶险万分,但兖军上下从没有互相抱怨或者坐视不救,这样的队伍怎么会不打胜仗,怎么会不让敌人闻风丧胆。像这次,宋纲虽然在于徐率部的连日大战中损失惨重,但尚有八九万人,而刘含却主动请缨以万余人前往冲阵,当然这种战法虽不一定妥帖,但这种压倒一切的气势和藐视一切强敌的勇气实是难能可贵,在这里,不由得想大喊一声:兖军万岁!

  宋纲部正急撤间,忽有探马来报,说奢延水岸边发现大批兖军,已布好阵型,约有三四万人马。宋纲这一惊非同小可,兖军是怎么绕到自己身后的?难道他们长了翅膀不成?两河口是薄骨律到统万的必经之路,就连与自己对阵的徐率部尚被甩在身后,远在薄骨律的兖军却出现在奢延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李固道:“将军,此股兖军必是郑庸派来的先锋,此时形势已凶险万分,若郑庸大军抵达战场,后面还有徐率的六万之众,我军危矣。可令一军在后敌住徐率,而以主力迅速突破岸边的兖军,火速回城布防。”宋纲慌乱中令副将赵挺率军两万在后阻击徐率,而自率大军七万人直扑班俊处。

  班俊见密密麻麻的周军自南面冲来,下令弓箭手准备,不久后周军进入射程,兖军阵内万箭齐发,周兵死伤惨重。但周军此时逃命心切,全都不顾一切的向前猛冲,并将班俊一军三面围困,一时兖军全线接敌,前沿处处爆发激战。班俊率五千人在中军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驰援各方。

  虽然周兵两倍于兖军,但兖军依托工事在各个方向上均死战不退。裨将林逵在东南角收到的冲击最大,但他与士卒并肩战斗,歼灭大量周军,工事外尸积如山,周军踩着同伴的尸体攻入工事内,东南角包括林逵在内的兖军全部战死,周兵一拥而入。班俊见状,忙率预备队赶往东南角堵住缺口,并将冲入的周兵尽数歼灭。其余各处也是一样,有的阵地经反复拉锯,死伤枕籍。

  宋纲在后见这两三万兖军竟是如此顽强,急的直跺脚,左右谏道:“攻势已老,可暂令士卒退回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