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先知交易4
至于那五架重型直升机，以及成立航空俱乐部，则是游东国基于对顾沉舟“川西大地震”预言的初步回应和布局。
他虽然震惊于顾沉舟的“胸襟”，但商场沉浮数十年，他早已不是仅凭热血行事的人。他需要行动来验证，也需要通过行动，向顾沉舟展示自己的诚意与实力，为更深层次的合作——或者说“交易”——奠定基础。
当然，除了验证信息和帮助顾沉舟外，游东国还有更深一层的考量。他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水墨山水画，画中山峦叠嶂，云雾缭绕，意境深远。
“生命流失……世界规则……”游东国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与探究，“沉舟小友，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他缓缓起身，走到房间最深处的一个不起眼的书架前，轻轻转动了其中一本厚重的线装古籍。书架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隐秘的暗格。
暗格中，只有一部加密电话和一个小巧的黑色通讯器。
游东国拿起那部加密电话，手指在拨号盘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下了一串极其复杂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那边传来的细微声响，过了大约一分钟，他才用一种极其低沉、沙哑，完全不同于平日的语调，说出了几个看似毫无关联的词语和一串数字。
这些词语和数字，指向的是几个深埋在各国权力机构、情报系统乃至某些特殊研究部门内部的“暗桩”或“信息节点”。
游东国要验证的，不仅仅是金融市场的表象和自然灾害的预言，他更想试探的是，顾沉舟话语中隐约透露出的、可能触及“世界规则”的更深层信息。这需要动用他隐藏最深、也最危险的力量。
挂掉电话，游东国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每一次动用这些力量，都像是在钢丝上行走。
但为了那渺茫的“一线生机”，为了弄清楚他们这些“异类”存在的真相和最终的归宿，他别无选择。
他将书架归位，重新坐回茶桌前，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顾沉舟……”游东国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希望你带给我的，不仅仅是危机和死亡的预言，更有……活下去的希望。”
九华山的清晨，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青翠的山峦和挺拔的青松。
顾沉舟谢绝了游泽钧派车护送的好意，独自一人离开了九华山。
山间的空气清新，带着草木的芬芳，但他的心头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霾。生命倒计时的阴影，以及那个关于“离开当前世界”的模糊承诺，像两把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没有选择立刻回临海市区的公司，也没有去住博斯曼大酒店，而是让司机将车停在了临海大学的家属楼前。
这里位于城市的老城区，街道不宽，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显得格外宁静。
顾沉舟缓步走上熟悉的楼梯，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有些许斑驳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烟味和老房子特有的潮湿气息。
他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一声，门开了。
推开门，顾沉舟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却意外地发现，原本因为他多日未归而可能积尘的客厅，此刻却窗明几净，地板拖得发亮，连空气中似乎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柠檬清洁剂的清香。
他心中微动，第一时间便猜到了是谁。
整个家属楼，除了对门的苏玲，他想不出第二个人会有闲心，也有能力进入他的房子，并将其打扫得如此干净。
可是，她是怎么进来的？
顾沉舟的眉头微微蹙起，带着一丝困惑和探究。他自认为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门锁也从未更换过。苏玲虽然与他相熟，互有好感，但还不至于随意进出他的私宅。
他换了鞋，走进客厅，目光扫过熟悉的陈设。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几分整洁。
书桌上，他随手堆放的几本书被码放整齐；沙发上的抱枕也摆放得一丝不苟；甚至连阳台上晾晒的几件他上次离开时未来得及收起的衣物，也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沙发的一角。
这细致入微的关怀，让顾沉舟紧绷的心弦，悄然松动了一丝。
他走到门边的鞋柜旁，拿起自己常穿的那双拖鞋，忽然想起了什么。
是钥匙！
顾沉舟记得上次在苏玲那边吃面条后，他因为临时要去外地处理急事，走得匆忙，似乎将一串备用钥匙落在了苏玲家里。
当时苏玲还打电话提醒过他，但他当时在香港，想着很快就回来，便让她先帮忙收着，等他回来再取。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竟把这茬给忘了。
原来如此。顾沉舟释然地笑了笑，苏玲总是这样，安静地关心着他，却从不给他带来任何压力。
他放下行李，正准备去洗把脸，对门的门恰好“吱呀”一声开了。
苏玲端着一个空的水果盘走了出来，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顾沉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略显陈旧的客厅。
“你……你回来了？”苏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脸颊微微泛红，“我看你好多天没回来了，家里……有点乱，就想着帮你打扫一下。钥匙……你上次落在我那儿了，我就……”
她有些局促地解释着，像是一个做错事怕被责备的孩子。
顾沉舟看着她。苏玲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
褪去了舞台上的华服和浓妆，此刻的她，更显得清丽脱俗，但那勃勃的英气，看得顾沉舟一愣。
只是，连日来的忙碌，让她眼底有着淡淡的青影。
“谢谢你，苏玲。”顾沉舟的语气真诚，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我正愁回来还要打扫卫生呢。”
他的玩笑话让苏玲放松了下来，她笑着走进来，不自觉地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刚回来？吃饭了吗？我正好准备煮面条，要不要……一起吃点？”
煮面条。
听到这三个字，顾沉舟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这几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苏玲煮的面条了！
那碗简单的阳春面，带着青菜和荷包蛋，是他疲惫深夜回来后，最深的记忆了。
苏玲自从今年开始，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毕竟成名了，金钱不再是烦恼。但她似乎并没有改变太多，至少在他面前，依旧是那个会为他煮面条的苏玲。
“好啊。”顾沉舟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久违的轻松笑容，“正好饿了。”
苏玲见他答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转身快步走回自己家准备去了。
顾沉舟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却没有看进去。
脑海中依旧盘旋着游东国的话语，生命的倒计时，未知的“彼岸”，以及自己的父母家人，以及为自己怀了孩子的两个女人。
苏玲很快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上面卧着金黄的荷包蛋，撒着翠绿的葱花，香气四溢。
“快吃吧，刚出锅的。”她将一碗放在顾沉舟面前，自己则端着另一碗在他对面坐下，小口小口地吃着。
顾沉舟拿起筷子，挑起面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吃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散开，熨帖着他疲惫的胃，也仿佛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最近……还好吗？”苏玲小口吃着面，轻声问道，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顾沉舟略显憔悴的脸庞，“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顾沉舟吃面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对上苏玲关切的目光。那目光清澈、真诚，不带任何杂质，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伪装和疲惫。
是啊，他很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精神上的重压。两世为人的秘密，未来信息的负担，如今又加上了生命时限的恐惧……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如此沉重。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些秘密，他无法对任何人倾诉，包括眼前这个他信任并对其有好感的女孩。
“还好，就是最近事情比较多，有点忙。”顾沉舟避开了她的目光，含糊地说道，低头继续吃面。
苏玲没有再追问，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心疼。她知道顾沉舟是个有大志向、也背负着很多东西的人。他的世界，远比她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忙归忙，也要注意身体。”苏玲轻声说道，“弦绷得太紧，是会断的。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顾沉舟的心田，让他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了几分。
“嗯，知道了。”顾沉舟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吃完面，苏玲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顾沉舟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那是一种他久违了的、属于家的温馨感觉。
他忽然想起，苏玲的母亲沈老师。
“沈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了？”顾沉舟开口问道。
正在洗碗的苏玲动作一顿，声音带着一丝感激和一丝忧虑：“好多了，谢谢关心。医生说恢复得不错，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她转过身，看着顾沉舟，眼神真诚，“沉舟，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当初……”
她知道，晓舟乐队的成功，她能有今天，能有足够的钱给母亲治病，这一切都离不开顾沉舟。
虽然顾沉舟总是说，是她和刘骁自身的努力和天赋，但苏玲心里清楚，那个最初的“伯乐”，那个提供了那些足以改变命运的歌曲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功臣。
顾沉舟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说这些就见外了。你和刘骁都是有才华的人，成功是必然的。”
苏玲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擦干手，在顾沉舟身边坐下，聊起了晓舟乐队的近况。
“我们现在可忙了，”苏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也有一丝对现状的满足，“自从去年上了春晚，又发行了新专辑，销量……你知道的，破了纪录，超过了周董保持的纪录，现在各种商演、采访、综艺邀约不断，推都推不掉。”
她口中的“周董”，自然是华语乐坛的天王级人物周杰伦。晓舟乐队的唱片销量能够超越他，足以证明其火爆程度。
苏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轻轻搅动着客厅里略显凝滞的空气：“刘骁他……现在也成了大忙人，每天不是在录音棚，就是在去赶通告的路上。对了，他和静怡......好像出了点问题。”
顾沉舟从对自身命运的沉重思绪中抽离出来，抬眼看向苏玲：“他们怎么了？”
刘骁是他大学四年同寝的兄弟，情同手足，王静怡更是刘骁从大学时期就一心一意爱着的女友。
乐队成名后，王静怡顺理成章地成了晓舟乐队的经纪人，顾沉舟本以为这是两人共同奋斗、感情升温的好机会。
“唉，”苏玲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静怡……她压力很大。乐队现在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资源、行程、对外形象、粉丝管理……方方面面都要她操心。她本身性格就要强，总想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不想被人说她是靠刘骁的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
顾沉舟微微蹙眉，他理解王静怡的自尊心。
从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骤然成为炙手可热乐队的经纪人，外界的质疑和内部的压力可想而知。“这不是很好吗？她有能力，也肯拼。”
“能力是有的，可她……太紧绷了。”苏玲摇摇头，语气带着心疼。
“她对刘骁的要求也变得特别严格，甚至有些……苛刻。演出时一个眼神不对，采访多说了一句话，她都会私下里很严肃地跟刘骁谈，说这样会影响乐队形象，会让粉丝失望。刘骁还是那个大男孩，心思单纯，觉得音乐做好就行了，有时候被静怡说多了，也会觉得委屈，两人就会闹点小别扭。”
至于那五架重型直升机，以及成立航空俱乐部，则是游东国基于对顾沉舟“川西大地震”预言的初步回应和布局。
他虽然震惊于顾沉舟的“胸襟”，但商场沉浮数十年，他早已不是仅凭热血行事的人。他需要行动来验证，也需要通过行动，向顾沉舟展示自己的诚意与实力，为更深层次的合作——或者说“交易”——奠定基础。
当然，除了验证信息和帮助顾沉舟外，游东国还有更深一层的考量。他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水墨山水画，画中山峦叠嶂，云雾缭绕，意境深远。
“生命流失……世界规则……”游东国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与探究，“沉舟小友，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他缓缓起身，走到房间最深处的一个不起眼的书架前，轻轻转动了其中一本厚重的线装古籍。书架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隐秘的暗格。
暗格中，只有一部加密电话和一个小巧的黑色通讯器。
游东国拿起那部加密电话，手指在拨号盘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下了一串极其复杂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那边传来的细微声响，过了大约一分钟，他才用一种极其低沉、沙哑，完全不同于平日的语调，说出了几个看似毫无关联的词语和一串数字。
这些词语和数字，指向的是几个深埋在各国权力机构、情报系统乃至某些特殊研究部门内部的“暗桩”或“信息节点”。
游东国要验证的，不仅仅是金融市场的表象和自然灾害的预言，他更想试探的是，顾沉舟话语中隐约透露出的、可能触及“世界规则”的更深层信息。这需要动用他隐藏最深、也最危险的力量。
挂掉电话，游东国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每一次动用这些力量，都像是在钢丝上行走。
但为了那渺茫的“一线生机”，为了弄清楚他们这些“异类”存在的真相和最终的归宿，他别无选择。
他将书架归位，重新坐回茶桌前，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顾沉舟……”游东国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希望你带给我的，不仅仅是危机和死亡的预言，更有……活下去的希望。”
九华山的清晨，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青翠的山峦和挺拔的青松。
顾沉舟谢绝了游泽钧派车护送的好意，独自一人离开了九华山。
山间的空气清新，带着草木的芬芳，但他的心头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霾。生命倒计时的阴影，以及那个关于“离开当前世界”的模糊承诺，像两把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没有选择立刻回临海市区的公司，也没有去住博斯曼大酒店，而是让司机将车停在了临海大学的家属楼前。
这里位于城市的老城区，街道不宽，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显得格外宁静。
顾沉舟缓步走上熟悉的楼梯，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有些许斑驳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烟味和老房子特有的潮湿气息。
他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一声，门开了。
推开门，顾沉舟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却意外地发现，原本因为他多日未归而可能积尘的客厅，此刻却窗明几净，地板拖得发亮，连空气中似乎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柠檬清洁剂的清香。
他心中微动，第一时间便猜到了是谁。
整个家属楼，除了对门的苏玲，他想不出第二个人会有闲心，也有能力进入他的房子，并将其打扫得如此干净。
可是，她是怎么进来的？
顾沉舟的眉头微微蹙起，带着一丝困惑和探究。他自认为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门锁也从未更换过。苏玲虽然与他相熟，互有好感，但还不至于随意进出他的私宅。
他换了鞋，走进客厅，目光扫过熟悉的陈设。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几分整洁。
书桌上，他随手堆放的几本书被码放整齐；沙发上的抱枕也摆放得一丝不苟；甚至连阳台上晾晒的几件他上次离开时未来得及收起的衣物，也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沙发的一角。
这细致入微的关怀，让顾沉舟紧绷的心弦，悄然松动了一丝。
他走到门边的鞋柜旁，拿起自己常穿的那双拖鞋，忽然想起了什么。
是钥匙！
顾沉舟记得上次在苏玲那边吃面条后，他因为临时要去外地处理急事，走得匆忙，似乎将一串备用钥匙落在了苏玲家里。
当时苏玲还打电话提醒过他，但他当时在香港，想着很快就回来，便让她先帮忙收着，等他回来再取。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竟把这茬给忘了。
原来如此。顾沉舟释然地笑了笑，苏玲总是这样，安静地关心着他，却从不给他带来任何压力。
他放下行李，正准备去洗把脸，对门的门恰好“吱呀”一声开了。
苏玲端着一个空的水果盘走了出来，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顾沉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略显陈旧的客厅。
“你……你回来了？”苏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脸颊微微泛红，“我看你好多天没回来了，家里……有点乱，就想着帮你打扫一下。钥匙……你上次落在我那儿了，我就……”
她有些局促地解释着，像是一个做错事怕被责备的孩子。
顾沉舟看着她。苏玲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
褪去了舞台上的华服和浓妆，此刻的她，更显得清丽脱俗，但那勃勃的英气，看得顾沉舟一愣。
只是，连日来的忙碌，让她眼底有着淡淡的青影。
“谢谢你，苏玲。”顾沉舟的语气真诚，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我正愁回来还要打扫卫生呢。”
他的玩笑话让苏玲放松了下来，她笑着走进来，不自觉地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刚回来？吃饭了吗？我正好准备煮面条，要不要……一起吃点？”
煮面条。
听到这三个字，顾沉舟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这几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苏玲煮的面条了！
那碗简单的阳春面，带着青菜和荷包蛋，是他疲惫深夜回来后，最深的记忆了。
苏玲自从今年开始，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毕竟成名了，金钱不再是烦恼。但她似乎并没有改变太多，至少在他面前，依旧是那个会为他煮面条的苏玲。
“好啊。”顾沉舟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久违的轻松笑容，“正好饿了。”
苏玲见他答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转身快步走回自己家准备去了。
顾沉舟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却没有看进去。
脑海中依旧盘旋着游东国的话语，生命的倒计时，未知的“彼岸”，以及自己的父母家人，以及为自己怀了孩子的两个女人。
苏玲很快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上面卧着金黄的荷包蛋，撒着翠绿的葱花，香气四溢。
“快吃吧，刚出锅的。”她将一碗放在顾沉舟面前，自己则端着另一碗在他对面坐下，小口小口地吃着。
顾沉舟拿起筷子，挑起面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吃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散开，熨帖着他疲惫的胃，也仿佛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最近……还好吗？”苏玲小口吃着面，轻声问道，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顾沉舟略显憔悴的脸庞，“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顾沉舟吃面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对上苏玲关切的目光。那目光清澈、真诚，不带任何杂质，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伪装和疲惫。
是啊，他很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精神上的重压。两世为人的秘密，未来信息的负担，如今又加上了生命时限的恐惧……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如此沉重。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些秘密，他无法对任何人倾诉，包括眼前这个他信任并对其有好感的女孩。
“还好，就是最近事情比较多，有点忙。”顾沉舟避开了她的目光，含糊地说道，低头继续吃面。
苏玲没有再追问，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心疼。她知道顾沉舟是个有大志向、也背负着很多东西的人。他的世界，远比她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忙归忙，也要注意身体。”苏玲轻声说道，“弦绷得太紧，是会断的。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顾沉舟的心田，让他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了几分。
“嗯，知道了。”顾沉舟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吃完面，苏玲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顾沉舟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那是一种他久违了的、属于家的温馨感觉。
他忽然想起，苏玲的母亲沈老师。
“沈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了？”顾沉舟开口问道。
正在洗碗的苏玲动作一顿，声音带着一丝感激和一丝忧虑：“好多了，谢谢关心。医生说恢复得不错，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她转过身，看着顾沉舟，眼神真诚，“沉舟，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当初……”
她知道，晓舟乐队的成功，她能有今天，能有足够的钱给母亲治病，这一切都离不开顾沉舟。
虽然顾沉舟总是说，是她和刘骁自身的努力和天赋，但苏玲心里清楚，那个最初的“伯乐”，那个提供了那些足以改变命运的歌曲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功臣。
顾沉舟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说这些就见外了。你和刘骁都是有才华的人，成功是必然的。”
苏玲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擦干手，在顾沉舟身边坐下，聊起了晓舟乐队的近况。
“我们现在可忙了，”苏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也有一丝对现状的满足，“自从去年上了春晚，又发行了新专辑，销量……你知道的，破了纪录，超过了周董保持的纪录，现在各种商演、采访、综艺邀约不断，推都推不掉。”
她口中的“周董”，自然是华语乐坛的天王级人物周杰伦。晓舟乐队的唱片销量能够超越他，足以证明其火爆程度。
苏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轻轻搅动着客厅里略显凝滞的空气：“刘骁他……现在也成了大忙人，每天不是在录音棚，就是在去赶通告的路上。对了，他和静怡......好像出了点问题。”
顾沉舟从对自身命运的沉重思绪中抽离出来，抬眼看向苏玲：“他们怎么了？”
刘骁是他大学四年同寝的兄弟，情同手足，王静怡更是刘骁从大学时期就一心一意爱着的女友。
乐队成名后，王静怡顺理成章地成了晓舟乐队的经纪人，顾沉舟本以为这是两人共同奋斗、感情升温的好机会。
“唉，”苏玲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静怡……她压力很大。乐队现在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资源、行程、对外形象、粉丝管理……方方面面都要她操心。她本身性格就要强，总想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不想被人说她是靠刘骁的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
顾沉舟微微蹙眉，他理解王静怡的自尊心。
从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骤然成为炙手可热乐队的经纪人，外界的质疑和内部的压力可想而知。“这不是很好吗？她有能力，也肯拼。”
“能力是有的，可她……太紧绷了。”苏玲摇摇头，语气带着心疼。
“她对刘骁的要求也变得特别严格，甚至有些……苛刻。演出时一个眼神不对，采访多说了一句话，她都会私下里很严肃地跟刘骁谈，说这样会影响乐队形象，会让粉丝失望。刘骁还是那个大男孩，心思单纯，觉得音乐做好就行了，有时候被静怡说多了，也会觉得委屈，两人就会闹点小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