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伊森周身的气压都比平日更低。尽管他依旧一丝不苟地履行着风纪委员的职责，巡逻、处理违纪，但那紧抿的唇角、眉间挥之不去的阴郁。
这日黄昏，天台之上，例行检查完伊森那进展缓慢却异常坚韧的《归元诀》修炼后，楚离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
她斜倚在冰凉的石栏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写满“我有心事”的青年。
晚风吹起她几缕墨发，拂过她带着玩味笑意的脸颊。
“小狼崽，”她忽然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戏谑的调子，“这几日魂不守舍，修炼时杂念丛生，怎么？是惦记上哪家姑娘了，还是……终于意识到自己那张脸其实挺招人不喜的，在思考要换个忧郁少年的风格？”
伊森正沉浸在方才运转功法时感受到的那一丝微弱进展，闻言猛地一怔，旋即别开脸不去看楚离那副气人的表情，声音冷淡道“……没有。你别胡说。”
“唔，不是吗？戾气这么重，怨气冲天，苦大仇深又无处发泄的模样……”楚离轻笑出声，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走近两步绕着他慢悠悠地踱了半步，目光在他身上掠过
故作沉思状，随即恍然大悟般一拍手，“难不成是你的某个老相好找上门了？”
“老相好”三个字一出伊森脑海里浮现拉赛尔的那张脸，胃里一阵翻涌，像是吞了苍蝇般难受，在对上楚离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莫名的有些烦躁：“你……！”
“我什么我？”楚离挑眉，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似乎就爱看他这副被戳中痛处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来，跟姐姐说说，是哪家的倒霉姑娘这么不长眼，能让你这副德性？”
伊森彻底失语，胸口剧烈起伏着，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沉默地低下头，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压抑回去。
楚离见状，了然地点点头，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语气轻飘飘地：“无趣。还以为能听到点新鲜的八卦，看来是些陈年烂账。”
像似失去了兴趣般转过身去，目光投向远处沉落的夕阳，血色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只是随口一说，很快就会被风吹散。
伊森抬起头，怔愣的望向照耀在夕阳余晖中的楚离有些失神，微风撩起她的发丝在空中摇曳，她就像神明一般美好的不真实。
那双映照着残阳、却深不见底、仿佛能容纳一切又漠视一切的黑眸，好像在楚离的世界里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困扰或烦闷。
这种岁月安好的平静也悄然的感染着他，一股压抑了太久的、混合着迷茫的冲动忽然涌上心头。
鬼使神差地想知道，在楚离的眼中、在楚离的世界中，会怎么看待他这样尴尬可悲、进退维谷的处境。
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微弱的希冀和小心翼翼地，试探性的问道：
“……像我这样的人，被双方视为异类，被过去束缚，被未来排斥……我该站在哪里？哪一边……才是正确的？”
话语问得含糊其辞，隐去了教会与血族的具体名目，但他感觉楚离一定能听懂。他问的是种族，是立场，是他那被彻底撕裂、无处安放的身份和灵魂。
闻言，楚离脸上的玩味笑容渐渐敛去。缓缓转过身，正对着他，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
伊森苦涩的笑着直视楚离的双眼“如果是你，你的选择会是什么？”
空气沉默了良久，直到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没入地平线，天边只剩下暗紫与墨蓝交织的混沌云霞，夜幕开始悄然降临。
“噗～”
忽然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又迂腐不堪的事情，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一位故友问我的一个问题”
伊森猛地一愣，疑惑的凝视着她似在等下文。
楚离的目光投向远处黑夜与残阳交接的地方，似是看向更渺远的虚空，语气幽深：“他曾问我，如果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一个巨大的棋盘，你是会选择成为棋子，还是成为棋手！那么如果是你呢，你会成为什么？”
寻着她的目光所及之处，伊森声音有些怅然“我不知道，如果这个世界是个棋盘，那么执棋的人又该是怎样的强大和可怕”
闻言楚离低声笑着“哈哈哈～你们可真有意思，为什么执着于下棋的人和棋子，而不是……棋盘本身？”
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如同投入深潭里的石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天道之下，众生皆蝼蚁，不过挣扎求存罢了，何来绝对的光明与黑暗？又何来必须遵从的、非此即彼的立场？”
“修行之人，所求乃是逆天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以强自身，不就是为了挣脱一切藩篱与囚笼。”
语气平淡，却自然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所谓的‘天’，便是那既定的规则，是束缚众生的命运与枷锁。”
看向伊森的眼神骤然凌厉，如出鞘的古剑，仿佛要劈开他脑海中所有的桎梏与迷茫：
“而你，身负非凡之力，却还在纠结该顺从哪一条别人给你划下的、可笑又可怜的规则？”
“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我楚离不是执棋人，亦不是谁手中的棋子，而是做掀了这棋盘的人。”
伊森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无形的雷霆击中。
“逆天而行”？
“掀翻棋盘”？
“挣脱一切藩篱”？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形成的概念对他固有的、在这非黑即白的世界里，如同深渊里的一束光！
楚离向前一步，逼近他，语气带着近乎狂妄的自信和强势：
“若天压我，便劈开那天；若地拘我，便踏碎那地！”
“命运若不容我，便打破这命运；规则若束缚我，便重订这规则！”
“至于立场？”她唇角重新勾起那抹邪性不羁的弧度，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只有无尽的深邃与狂傲
“只该由你的本心决定，由你手中的力量决定！你想守护什么，你想得到什么，你想成为什么——这才是你唯一需要遵从的立场！”
“光明也好，黑暗也罢，不过都是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是工具，是手段。工具本身并无对错，关键在于执器之人的心！”
“你若足够强，你就是立场，你就是规则的化身！何须仰人鼻息，在乎蝼蚁看法？”
一番话，石破天惊，如同炽热的岩浆，包围着伊森的心，在他漆黑一片、绝望窒息的世界里，硬生生炸开了一条前所未有的、燃烧着疯狂与自由火焰的道路！
瞳孔因极致的震撼而收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流，又在沸腾！
逆天改命？打破规则？自身即为立场？
这日黄昏，天台之上，例行检查完伊森那进展缓慢却异常坚韧的《归元诀》修炼后，楚离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
她斜倚在冰凉的石栏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写满“我有心事”的青年。
晚风吹起她几缕墨发，拂过她带着玩味笑意的脸颊。
“小狼崽，”她忽然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戏谑的调子，“这几日魂不守舍，修炼时杂念丛生，怎么？是惦记上哪家姑娘了，还是……终于意识到自己那张脸其实挺招人不喜的，在思考要换个忧郁少年的风格？”
伊森正沉浸在方才运转功法时感受到的那一丝微弱进展，闻言猛地一怔，旋即别开脸不去看楚离那副气人的表情，声音冷淡道“……没有。你别胡说。”
“唔，不是吗？戾气这么重，怨气冲天，苦大仇深又无处发泄的模样……”楚离轻笑出声，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走近两步绕着他慢悠悠地踱了半步，目光在他身上掠过
故作沉思状，随即恍然大悟般一拍手，“难不成是你的某个老相好找上门了？”
“老相好”三个字一出伊森脑海里浮现拉赛尔的那张脸，胃里一阵翻涌，像是吞了苍蝇般难受，在对上楚离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莫名的有些烦躁：“你……！”
“我什么我？”楚离挑眉，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似乎就爱看他这副被戳中痛处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来，跟姐姐说说，是哪家的倒霉姑娘这么不长眼，能让你这副德性？”
伊森彻底失语，胸口剧烈起伏着，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沉默地低下头，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压抑回去。
楚离见状，了然地点点头，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语气轻飘飘地：“无趣。还以为能听到点新鲜的八卦，看来是些陈年烂账。”
像似失去了兴趣般转过身去，目光投向远处沉落的夕阳，血色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只是随口一说，很快就会被风吹散。
伊森抬起头，怔愣的望向照耀在夕阳余晖中的楚离有些失神，微风撩起她的发丝在空中摇曳，她就像神明一般美好的不真实。
那双映照着残阳、却深不见底、仿佛能容纳一切又漠视一切的黑眸，好像在楚离的世界里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困扰或烦闷。
这种岁月安好的平静也悄然的感染着他，一股压抑了太久的、混合着迷茫的冲动忽然涌上心头。
鬼使神差地想知道，在楚离的眼中、在楚离的世界中，会怎么看待他这样尴尬可悲、进退维谷的处境。
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微弱的希冀和小心翼翼地，试探性的问道：
“……像我这样的人，被双方视为异类，被过去束缚，被未来排斥……我该站在哪里？哪一边……才是正确的？”
话语问得含糊其辞，隐去了教会与血族的具体名目，但他感觉楚离一定能听懂。他问的是种族，是立场，是他那被彻底撕裂、无处安放的身份和灵魂。
闻言，楚离脸上的玩味笑容渐渐敛去。缓缓转过身，正对着他，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
伊森苦涩的笑着直视楚离的双眼“如果是你，你的选择会是什么？”
空气沉默了良久，直到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没入地平线，天边只剩下暗紫与墨蓝交织的混沌云霞，夜幕开始悄然降临。
“噗～”
忽然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又迂腐不堪的事情，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一位故友问我的一个问题”
伊森猛地一愣，疑惑的凝视着她似在等下文。
楚离的目光投向远处黑夜与残阳交接的地方，似是看向更渺远的虚空，语气幽深：“他曾问我，如果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一个巨大的棋盘，你是会选择成为棋子，还是成为棋手！那么如果是你呢，你会成为什么？”
寻着她的目光所及之处，伊森声音有些怅然“我不知道，如果这个世界是个棋盘，那么执棋的人又该是怎样的强大和可怕”
闻言楚离低声笑着“哈哈哈～你们可真有意思，为什么执着于下棋的人和棋子，而不是……棋盘本身？”
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如同投入深潭里的石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天道之下，众生皆蝼蚁，不过挣扎求存罢了，何来绝对的光明与黑暗？又何来必须遵从的、非此即彼的立场？”
“修行之人，所求乃是逆天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以强自身，不就是为了挣脱一切藩篱与囚笼。”
语气平淡，却自然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所谓的‘天’，便是那既定的规则，是束缚众生的命运与枷锁。”
看向伊森的眼神骤然凌厉，如出鞘的古剑，仿佛要劈开他脑海中所有的桎梏与迷茫：
“而你，身负非凡之力，却还在纠结该顺从哪一条别人给你划下的、可笑又可怜的规则？”
“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我楚离不是执棋人，亦不是谁手中的棋子，而是做掀了这棋盘的人。”
伊森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无形的雷霆击中。
“逆天而行”？
“掀翻棋盘”？
“挣脱一切藩篱”？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形成的概念对他固有的、在这非黑即白的世界里，如同深渊里的一束光！
楚离向前一步，逼近他，语气带着近乎狂妄的自信和强势：
“若天压我，便劈开那天；若地拘我，便踏碎那地！”
“命运若不容我，便打破这命运；规则若束缚我，便重订这规则！”
“至于立场？”她唇角重新勾起那抹邪性不羁的弧度，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只有无尽的深邃与狂傲
“只该由你的本心决定，由你手中的力量决定！你想守护什么，你想得到什么，你想成为什么——这才是你唯一需要遵从的立场！”
“光明也好，黑暗也罢，不过都是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是工具，是手段。工具本身并无对错，关键在于执器之人的心！”
“你若足够强，你就是立场，你就是规则的化身！何须仰人鼻息，在乎蝼蚁看法？”
一番话，石破天惊，如同炽热的岩浆，包围着伊森的心，在他漆黑一片、绝望窒息的世界里，硬生生炸开了一条前所未有的、燃烧着疯狂与自由火焰的道路！
瞳孔因极致的震撼而收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流，又在沸腾！
逆天改命？打破规则？自身即为立场？